這事過了沒多久,我爹媽突然想給我生個小弟弟了,可計劃生育搞得嚴,隻好讓我奶奶把我帶著回老家去躲。

那個時候我奶奶一家還住在窯洞裏,沒有搬到沿街的小康屋,老窯洞是大西北那種典型的窯洞,沿山而建,有的人家一推開大門下麵就是深 不見底的山坳子,我們家還好,出門還有一條五十來米的小場子,然後才是個山溝。

我這樣寫,大家可能覺得我實在寫鄉土氣息很重的東西,紅高粱鄉村愛情故事什麽什麽的,其實不是噠,倫家接下來要講的東西,可能就發 生在你們的身邊,可你沒有在意,或是看見聽見了,並沒有意識到而已。

在大西北生活的人應該都聽過這個事情,“領羊”。它帶點占卜的意思,如果一個家裏沒了人,就會辦喪事,辦喪事這個都能理解,但領羊 ,卻有點懸。

說它懸,主要是你不能信它,卻又總是覺得確有其事,我雖然親身經曆過,但到現在,都還說不上個所以然來。

我們家門裏有個老頭死了,我應該叫大哥,不過已經過了八十了,老頭一家香火十分旺,辦喪事當天來的人特別多,子子孫孫跪了大半個院 子。

我奶奶當時是要過去給幫忙的,大清早就把我拾掇好,牽著我去死了的大哥家。一進門就被拉住套了一身白麻布,頭上頂了個白帽子。

我也就八歲大一點,在農村的小孩裏有點另類,還是個光頭,姑奶奶踩著小牛皮靴踏進半大的黃土小院裏,一群小破孩簡直不能更加崇拜, 不一會我就被圍著叫老大了。

我最不愛幹就是踢毽子跳皮筋這些娘了吧唧的東西,打地道戰多實在啊?我們幾個臭小孩呆著屋子裏實在無聊,我就提議我們出去玩。

幾個小的不敢,我就帶著幾個稍大的爬上炕,從窗子翻了出去。

一院子的人都忙亂忙亂的,我們幾個貓著腰湊到最前麵去看,隻見一個比窯洞都高的用紙糊起來的金燦燦的門上,掛滿了各式的東西,紙門 裏堆放著各種紙貨,有小紙人,紙花,鹿還有馬,最奇葩的是居然還有家具衣服房子。

但最顯眼的還是紙門兩邊的兩個通天的大紙筒子,鏤空的,隨風亂飄。

我伸長了脖子朝窯洞裏麵看,隻見裏麵停著一口還沒有蓋起來的棺材,棺材邊臥著一隻黑公雞。

“嘿!裏頭是不是就是死人?”

我捅捅身後的一個小孩,那小孩搖搖頭,甩得臉上的肥肉亂顫,“你要去這裏玩?我可不進去!聽說死人萬一不想走是要坐起來的!咬你一 口你也就死啦!”

我直笑他膽子小,就沒有在意,正好看見我大爹家的兒子在裏頭,就撒開丫子從大人堆裏鑽了過去,一直跑進了停棺材的窯洞裏。

我哥一看見我就罵我,但也沒再說什麽,拖著我的手,看那些人給棺材裏填些香香的東西。

那也是西北的一種習俗,往棺材裏填香料,這些香料的種類很多,但最多的還是鬆香,是為了防止屍體腐爛的。

我看著死人和活著的人也沒有什麽不同,就是有點僵,挺安詳的。

然後重頭戲來了,我剛開始就已經提到了,“領羊”。

我跟著我哥出去站到院子裏,死了的老頭一家子孝子孝女都已經圍著圈跪好了,然後就見一個人從門外麵扯著一頭蠻壯實的大公羊進來,一 直牽到人圍的圈子中間,然後就有個穿的奇奇怪怪的人,端著個小碗,先往羊的臉上頭上摸水。

然後那個人就開始衝著那頭羊念叨:“娃她大(在西北‘大’的意思就是爸爸),你放心走!兒子女兒都出息,孫子孫女都孝順,家裏啥都 順當,你放心走!放心走!”

說著跪著的一圈人都稀稀拉拉的哭,我不明白,也跟著往臉上塗唾沫,我哥笑著把我抱起來說:“你裝什麽!你知道死的人是誰嗎你哭!”

原來我不用哭。

然後就看見那個念叨的人圍著羊,給羊的身上不斷淋水,過了一會羊臉上的水都幹了,也不見什麽動靜,跪著的一圈人都烏拉烏拉的開始放 聲哭,淋水的那人看沒辦法,隻好又灑了一遍水水,可那頭羊還是沒什麽動靜,被牽著在跪著的人麵前來來回回的走。

正鬧著,就突然聽見院子外頭有人喊:“回來啦回來啦!你三兒子回來啦!老爺子你安心的走!!!”

話音剛落,就見一個穿著風衣的男的風塵仆仆的衝了進來,衝著那頭公羊一撲,跪了下去,那頭羊突然全身一抖一顫,滿身的水被甩了個幹 淨!

滿場子的人都是一愣,然後全都哇一聲哭了出來,牽羊的朝天大喊了一聲:“應領啦!”

然後所有人哭哭鬧鬧,等著羊被牽了出去,才陸陸續續的站了起來,我感覺我哥抱我的手有點緊,勒的我有點難受,就拍拍他的胳膊,“哥 !放我下來,我去找奶奶。”

“我帶你去,窯裏是千萬不能再進去了知道嗎?”

我撇嘴,跟著我哥找到我奶奶,結果我奶奶大手一揮“趕緊走開!沒看見我正忙著呢嗎!”我哥被人叫去幫忙了,我隻好又回頭去找我的小 夥伴。

幾個臭小子居然圍著個小土堆玩尿炕,就是堆個小土堆,中間插一根小木頭棒棒,一人刨一點土出來,最後誰把木頭棒棒弄倒了,誰就輸了 。

我也想不出來更好玩的,隻能跟著他們一起玩,可今天所有人運氣都他媽的賊好,剩下的土都隻能用手指頭往出掐了,那根木頭棒還是不倒 ,輪到我了,再怎麽掙紮看來都是要倒在我手裏了,正抓耳撓腮,不知道什麽時候後頭站了個老頭,笑嘻嘻的在我頭頂上說:“左邊點左邊 點!”

臭老頭!要你多嘴!

我挖了左邊點出來,木頭棒子晃晃悠悠的真的沒有倒,像是被人穩住了一樣

,最後被個小胖墩弄倒了木棒,我們懲罰他去放死人的窯洞裏偷 供桌上的花饃饃出來吃,完不成任務就扒褲子遛鳥鳥!

小胖墩抖著全身的肥肉,哆哆嗦嗦的被我們推進了窯洞,裏麵那隻黑公雞見我們趴在門口嚇得跳了起來,一翅膀差點打飛供桌上的香爐子。

身後的老頭也跟著湊熱鬧,“乖娃,你去給我把棺材蓋子掀開!”

“我才不!我哥不讓我進去!”

我傻了?掀人家棺材蓋子幹什麽?!叫我哥知道了還不卸了我的腿!正說著,小胖墩已經偷了一塊大大的花饃饃跑了出來,兩個小臉蛋興奮 的紅撲撲的說:“小姑小姑你看!我完成任務了!”

我在老家裏的輩分大,這些小孩都得叫我姑,我滿意的搶過小胖墩手裏的花饃饃咬了一口,真難吃!白長了那麽好看!

“小姑,你剛才給誰說話?站到那一個人嘀嘀咕咕挺嚇人的……”

“還有誰?一個老頭!叫我幹壞事呢!”

“哪有什麽老頭?”

我轉頭去找,那個老頭已經不知道晃悠到哪裏去了,估計又是攛掇其他小孩幹壞事了,我揮揮手叫小胖墩閉嘴,最不耐煩小男生吞吞吐吐的 ,然後賞了小胖墩半個饃饃繼續帶著他去玩,一直到了下午天麻麻的黑了下來,我聞著從院子裏竄進來的一股子羊膻又夾雜著香氣的味道, 肚子一陣鬧騰,餓了。

我找著我奶奶,她正撅著屁股往灶台煙囪四周撒白麵,鋪的整整齊齊的一層白麵,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奶,我餓!”

“走,帶你吃羊肉!”

奶奶抱著我出了廚房,院子裏已經擺起來一口大鍋,鄉裏鄉親的圍著桌子坐好了,我奶抱著我剛坐好,就有人給我們兩個端上來兩碗冒著熱 氣的羊湯。

大西北的羊肉泡饃很有名,熱湯滾肉,油潑辣子一蓋,那香味!

我撈起筷子就往嘴裏塞肉,碗裏的熱氣咕咚咕咚的往上冒,我吃得頭上冒汗,一抬頭今天白天攛掇我幹壞事的小老頭又坐在了我對麵,我不 想搭理他,可我奶奶又去給幫忙給客人端羊湯了,我隻好坐好自己吃自己的。

“乖娃!我給你這個!你去給我把棺材打開好不?”

“這是個啥?”

老頭手裏拿著個透亮的珠子,不是我們打彈珠的那種,很大,透過珠子能看到人,還有些奇奇怪怪的影子在球球裏麵亂竄。

“這種玻璃球球我也有呢!我爸爸給我買了好多呢!”我把玻璃球塞回給那個小老頭,小老頭也不生氣,又把玻璃球給我說:“哎!瓜娃! 好東西!你不要丟,你去給我把棺材蓋子打開,我再給你個好的!”

“真的?”

老頭笑的還挺真誠,我扭頭去看我奶,結果我奶正手插著腰和不知道哪裏來的個老婆婆說笑話,笑的前仰後合,看來是沒空管我了,我哥下 午去幫忙就沒有回來,我經不住老頭子一臉殷切的表情,估計這麽老了連個死人都沒有見過,也挺可憐的,我隻好答應了。

我喝了一大口羊湯,拖著老頭子的手往放了棺材的窯裏走,大夏天的老頭子的手冰涼冰涼的,我們到了門口還有幾個孝子跪著燒紙,一個老 大不小的男的見我過來還起身把我抱了起來,胡子拉碴的蹭姑奶奶的臉,討厭!

我身後的老爺爺在後頭拽拽我的衣角,給我擠眉弄眼的,還衝著窯裏的棺材給我噘噘嘴,臭老頭!多大了還賣萌!

我扭著小身子叫抱著我的那個人把我放下來,說我白天把玩具放到窯裏了,那人笑著刮我的鼻子問:“裏頭擱著死人,你不怕啊?”

姑奶奶活人都不怕,怕什麽死人?

我二話沒說就進了窯,看著那個男的轉身又去燒紙,便趕緊給等在門口的老頭招手,“你快來!棺材蓋子太重了!我搞不動!”

老頭笑著搖頭,說得讓我自己來,不然獎品就沒有了,我沒了脾氣,主要是我這人就是這麽個賤皮子,人家一忽悠我我就信,就老是想著到 底是個什麽獎品,最後沒辦法又溜出去找到小胖墩,他不敢,我就揪著他的鳥鳥打,最後兩個人憋得臉通紅,終於是把棺材蓋子給掀開了。

裏頭躺著的人還是那模樣,嘴逼得嚴嚴實實的,像粘起來了一樣,小胖墩嚇得發抖,扯著我的袖子問:“小姑!你到底要幹嘛啊?!咱們出 去好不好?”

膽小鬼!我們兩個也沒有力氣再把棺材蓋子蓋住了,幹脆就這麽敞著,回頭去找那小老頭,一出門就見他笑眯眯的站在門口的大紙門前,風 一吹兩個大紙筒子打在他的身上,差點把他打飛,真好笑!紙都能給打飛了。

“什麽獎勵!快給我!不然我就告訴我奶說你叫我幹壞事!”

老頭子笑嘻嘻的從袖筒裏又掏出來一個玻璃珠子,媽蛋!耍著姑奶奶玩是吧?!

他見我臉色不好,連忙拽著我的手說:“乖娃你別急!這個你拿好!以後有人叫你走,你不想去,就給他這個!”

我不想去就不去!還用得著賄賂?

不過我也沒有再駁小老頭的麵子,領了珠子就去找我奶,我奶正找我,見我過來照著我的屁股又是一腳,我拍拍屁股上的腳印也沒理,我奶 奶老是這樣,一點都不文明。

客人們吃完了飯就把鍋灶桌椅都撤了個幹淨,然後一個小孩給我們一人手裏發了一根木頭棒棒,木頭上用白紙纏了幾個圈圈,我們幾個小孩 拿著木頭棒棒打著玩。

正鬧著,前麵的幾個老女人莫名其妙的扯著嗓子開始幹嚎,聲音太難聽了我就不給大家說了,反正就像我成績沒考好,我媽打我的時候,我 哭不出來,隻能幹叫喚。

然後就見幾個人挑著紙門前掛著的兩個高高的長紙筒子走了出來,後頭跟著個小孩抱著棺材

前臥著的那隻黑公雞,黑公雞路過我的時候還衝 我叫了一聲,挺淒厲的那種,估計是要被吃了,怨恨著呢。

我奶奶就覺得稀奇,把我抱到她麵前,翻了一下我的眼皮,“壞蛋!又招惹不幹淨的東西!等我回去收拾你!”

嘴裏說是回去再收拾我,但已經給我屁股上來了一腳,我覺得實在是丟麵子,好歹這麽多人看著呢!這小老太太……沒法說!

接著就是一陣吹吹打打,女人們往死的嚎,我被嚎的頭發昏,幹脆躲過我奶奶的旋風腿,往廚房跑,剛才隻顧得上和小老頭玩,羊肉都沒有 好好吃。

到了廚房,誰知道裏頭一個人都沒有,地上還是我奶奶走前撒的麵,白花花的一片像雪。我杵著腦袋找吃的,就聽見後頭有人說話,“乖娃 ,你咋不去送魂去?”

一轉頭又是那老頭,真煩人!走到哪跟到哪!

我沒有搭理他,他就自己一個人絮絮叨叨的給我說話,“乖娃,我給你的東西你要拿好,不要隨便給人送,我是看你有慧根,才送你的,其 他人我還不給!”

“你有事?”

終於找到了一塊餅幹,上頭寫著產自北京,還是個好東西,我不管是誰的就甩開膀子吃,小老頭被我問的沒意思了,扭頭不再理我,可他站 在了我奶奶剛撒在地上的麵上了。

死老頭!等著我奶奶回來收拾你!

正想著,就見我奶奶帶著一夥子人風風火火的進了廚房,見我手裏拿著餅幹吃就又是一腳!

靠!

那老頭聰明,已經跑路了,居然給我說都不說一聲,沒義氣。然後就聽見一屋子的女人一陣唏噓,圍著地上的麵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麽。

我擠上去看,隻見白花花的麵上有了兩個腳印,一大,一小。卻不是人的,是兩個狗爪子,很明顯的兩個狗爪子。

剛才不是那老頭在那嗎?老頭長了個狗爪子?!我脊背一陣發麻!原來世界上還有這樣的怪胎!

我聽那幾個老婆子說什麽他叔就是屬狗的,這下看來是真的送走了,元寶元寶的一堆話,沒完沒了的。

我吃完了餅幹就被我奶奶抱著出了廚房,這下說什麽她都不願意把我放下來了,一直到回了家,我們兩個都洗洗漱漱的睡下了,我奶奶才掐 著我的臉蛋問:“今天有做什麽壞事了?”

我就說我奶奶是個賊婆子吧!這都能被她猜到!根據我活了小八年的經驗,我覺得還是坦白從寬的好,我就給我奶全部老實交代清楚了。

我奶奶歎口氣起身穿好衣服出了窯,不過一會又進來,端了一碗水,裏麵飄著幾片韭菜葉子,叫我喝了。我以為是白開水,結果一進嘴就差 點沒有噴出來,他奶奶的居然是白醋!

現在想想我都覺得胃裏泛酸水,小時候真的是被我奶奶折騰的夠嗆。我喝了醋水,我奶奶還往我身上擦了些白醋,把我整個人弄得酸不溜秋 的,才念念叨叨的說:“我娃!回來!我娃!回來!”

說一下,在我的眉心點一下,在地上掄空撈一下,有模有樣的。

最後都收拾停當了,我奶奶裹著我睡下,才說叫我把那兩個玻璃珠子拿給她看,我就趕緊乖乖的呈給她。

她攥到手裏一直看了快半個小時,才歎口氣,又起身,拿來了針線盒子,把兩顆珠子都裝進一個小布袋子裏縫好,然後縫在我貼身穿的衣服 上說:“叫你拿好你就拿好,誰要都不能給知道嗎?以後要是有白臉的人要帶你走,你就把這個給他!聽見沒?”

我乖乖點頭,我奶奶就誇我乖,又歎了口氣。

最後我不知道我把那一對珠子放到哪了,好像是送給了高中時候我們班的一個小白臉,臉確實長得很白,麵缸裏剛糊出來似得,連頭發都是 黃不拉嘰的,鼻梁還挺高,我以前一直以為他是外國人來著,現在想想其實人家就是長得帥,再沒有什麽,然後我就屁顛屁顛的把我的能救 命的東西送給了人家,導致我差點送了命,還撈不到好處。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我爹媽把我送回老家是為了生二胎,結果計劃腹死胎中,被計生局的嚴查了,主要是他們兩個都是雙職工,為了生孩子 丟工作風險實在是太大了,而且我媽老惦記我留在老家我奶那裏,被我奶奶給帶壞了,所以我在我奶家也沒有住多久,就被我爹媽給接回去 縣城裏了。

不過回去的不止是我,我老爹是個大孝子,看著老家裏的老窯洞心裏實在是難受,就連帶著把我爺和我奶一同接了過去,也幸虧接走了我奶 奶,才讓我剩下的十幾年裏,因為有了我的奶奶,過得危險又安全。

因為我的奶奶,她是個厲害的人,能說別人不敢說的話,能看見,別人看不見的東西。

就像我高中一年級的時候,她就看見了我的命,她的命。

後記:

我文章裏麵講的事情都是現實中發生過的,這些風俗確實存在,大家可以看看,了解一下,說不定,它,就在你的身邊。

領羊是甘肅蘭州、慶陽等地民俗之一,帶有占卜的一種迷信習俗,一般在白天親朋聚集齊全時進行。羊由逝者的孝子孝女、及娘家的親戚為逝 者獻牲。領羊前由孝子及族人圍攏在靈堂前的公羊周圍,主持領羊人將羊牽定。孝子及親屬用自己話說出死者未盡之言,請求羊擺耳抖動全 身,即為應領。如果羊不領,人們多次求告。民俗認為羊代表亡者靈魂,祈求者述說些讓亡者安心的話,如說家庭及兒孫都好,以後不會有 什麽困難,不必掛牽等等。羊如果仍不領,主持領羊者用紙蘸些水,為羊擦臉部和頭部,也有把水潑在羊脊背上的,羊會開毛大領(抖動全身 )。隨著羊的抖動,孝子全部悲聲痛哭。其實,羊抖毛並非亡者顯靈,僅是羊抖掉身上水珠的一種本能反映而已,輕信則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