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藍看我吐得撕心裂肺的就一陣賤笑,又從背包裏抽出一塊麵包,笑嘻嘻的扔給我,“小丫頭片子,嘴這麽叼,以後跟著你藍哥走南闖北的 ,餓不死你!”

我沒心情和他扯犢子,乘著火光看了看生產日期,居然是十天前!

這家夥到底是幹什麽的?

我狼吞虎咽的吃了一包麵包,見他已經開始收拾行李了,那一大堆東西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搞在一起的,有條不紊的全部架在了身上,那條散 發著惡臭的鬥篷這次卻沒有拿出來。

“這是你要用的東西,這幾天我暫時幫你背著,等你習慣了,就自己背!你看看還缺什麽?”

我的行李?

他從身後扯出一個大包,裏麵亂七八糟的一大堆,化妝水,洗頭膏,沙灘裙牛仔褲,尼瑪連姨媽巾都有?!

這貨是什麽時候準備好這些的?難不成來找我之前就已經準備了?我感覺我落入了一個圈套!

他沒有給我多餘的思考時間,接過我的包裹又背了起來,今晚的月亮被籠罩在一層又黑又重的雲裏,我們推開廟門,雜草叢生的院落裏荒涼 的可怕。

“我們去做什麽?”

“去取一樣東西”

“取東西?可我奶奶讓你帶我去乾縣!”

梁藍回過頭來,綠森森的眼睛在月光下尤其可怖,他呲嘴一笑,“乾縣離這裏有多遠你知道嗎?我們得上高速路,沒有車你怎麽去?”

那你就不能說要去取車?!孔老子的學生也沒見像你這麽說話文藝的!

此刻頂多也就是半夜兩點,除了一兩隻流浪的貓狗以外整座城都靜的可怕,我們繞著老城門從城邊走,一直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上了一 條土路,進了山。

這裏的山矮小,多少針葉植被,幾乎沒有什麽可以掩身的地方,但是越到山裏麵,植被就越茂盛,但我們分辨清楚,這裏依舊人煙眾多。

路過一家農戶,他家的狗死命的亂吠,我們趕緊從山坳滑下去。

“你他媽的跑山裏取車?!”

“誰告訴你我是來取車的!”梁藍背負著那麽多東西還一路跑,終於也是氣喘籲籲的了。

我感覺奶奶將我剝離狼窩,又送入了虎穴,在這樣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一個古怪的人,找一樣東西,難道是梁藍故意在周旋?

正說著,就聽見山坳上麵有人喊話:“是誰?!”緊接著就是一陣近過一聲的狗叫。

不好!這些農戶放狗來追我們了!

這些人居然如此警戒,普通農戶誰會稍有動靜就放狗咬人的?現實容不得我們細想,梁藍扯住我瘋狂往山坳裏麵跑,後麵狗窮追不舍,沒跑 多久我們就感覺體力不支,那些四條腿的狗轉眼就已經撲了上來。

梁藍一把將我扯到身後,從背後抽出一把軍用刀,他的身上背負著那麽多的東西,彎腰做防備的時候卻依然身手敏捷。

那些土狗看來根本不是一般的狗,很有秩序的將我們倆圍成了一個圈,對峙間不久那些農戶們也聞聲趕了過來。

漆黑的夜裏所有人的臉都變得影影綽綽可怖了起來,那些人手裏都提著長刀,又大又重,這哪裏是農戶?!

終於有人說話了!是個帶頭的中年人。

“貴客深夜到訪,怎麽不進到屋裏坐坐?這深山老林的,進來小心出不去。”

這人發音很奇怪,不像是西北的口音,倒像是……“冒昧打擾,我和妹妹隻是路過,不小心迷路了。”

特麽這農戶和梁藍一樣口音!

圍著我們的狗急切的從鼻子裏噴著氣,不耐的圍著我們轉,將包圍圈越圍越小,那中年人提著大刀笑笑說:“那我們帶兩位貴客回去,這山 裏可不安全!”

話音剛落,梁藍已經跳了起來!很難想象他背那麽重的東西居然能跳那麽高!

梁藍的軍用刀十分短小,卻像蛇一般,他身手了得,三兩下就割了撲過來的狗的喉嚨,到頭的農戶怒吼一聲,掂起大刀就衝了上來。

我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麽,就感覺一大塊陰影蓋過我的頭頂,直直

的撲向了中年人!然後一陣野獸的嘶吼響徹山林,我早就被嚇懵了,從剛開 始被狗追著跑我腦子早就已經停止了轉動,知道現在從我身後衝出來了一個龐然大物,我整個心髒才好像開始複蘇,急速的跳動將我拉回了 現實!

這又是什麽東西!

梁藍疾步後退,一把扯過我,我們退了五十米遠,才敢躲在樹後仔細看。

隻見那東西接近兩米多高,腿極長,揮舞著雙手發出野獸一般的嘶吼!但我不能把它形容成為人,因為它沒有腦袋!

一眾農戶也被麵前的怪物嚇傻了,隻有那個中年人還稍微鎮靜,他揮舞著大刀恐嚇那怪物,但怪物完全不為所動,揮舞著雙手,轉眼就扯住 一個農戶,它的力量極大,農戶被揪住一條腿,像摔死狗一般被那怪物在地上連甩七八下,等怪物鬆手,那人已經七竅流血,估計內髒早都 被摔爛了。

所有人都嚇得往後退,那怪物背對著我倆,突然回過了身,我一身汗毛唰一下倒立了起來!這他媽根本就是個沒頭的人!

“這是……武康王?!”梁藍一聲暗叫,又從身後抽出一把獵槍,這貨背著一個多啦愛夢吧!

武康王?就是剛才我們所在廟裏供著的那個武康王?!

就算扯犢子也不能這樣亂扯吧!武康王!那都死了多少年的人了,真的夭壽詐屍了?!

無頭人歪歪扭扭的向我們倆走來,梁藍打開槍栓轟轟轟就是三槍,從沒在現實生活中聽過槍響的我耳朵震的嗡嗡直響,可那怪物身上開了好 幾個洞,居然沒受絲毫的影響。

我腦子也跟著亂響,一會想著這僵屍得不是需要十字架打算桃木什麽的?一會又覺得這是對付吸血鬼的,那無頭僵屍到底用什麽!

人到害怕到極點的時候反而會想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但總想不到自己是怎麽死的。

那怪物轉眼就到了我倆麵前,長手一撈,就將我們提了起來,我到底是個姑娘,嚇得連勝尖叫,那怪物似乎是受不了我的尖叫,便將我摔在 地上,大手握住我的嘴,直接提著我的頭,磨著我的半個身子往前走。

我被摔那麽一下就感覺半條命已經沒了,又被提著腦袋遛死狗,鐵鏽味瞬間充斥了我整個口腔,頭被那怪物捏在手裏,我感覺隨時都會被它 捏爆,前所未有的驚恐席卷我所有的神經,外界的一切都變得不再清晰,模模糊糊聽見了梁藍的咒罵聲。

“我草你祖宗啊!!!”

梁藍似乎是急紅了眼,不斷發出獵槍的轟響聲,怪物完全不為所動,不緊不慢的向前走,在我徹底昏迷之前,終於被它扔到了地上。

梁藍身上的東西一路上被蹭掉了不少,但他還被提溜在無頭人的手裏,我驚恐的雙腿亂蹬後退了好幾米,我借著已經接近虛無的月光才發現 ,我們被帶到了一個巨大的底下通道裏。

這不是現代人的水泥通道,而是用磚箍起來的,沒頭沒尾,接近四十五度角向底下延伸而去。

無頭人又將死命掙紮的梁藍扔了過來,然後居然轉身就走了,梁藍穿著粗氣和我對視一眼,都是一頭霧水,我們被捉到妖怪洞穴了?

梁藍利落的起身,手裏的軍刀和獵槍都在,“我們暫時不能出去,說不定那怪物還在洞口!”

我點頭,看來隻有往洞裏麵走一條路了,也不知道那怪物回來要把我們怎麽處置,但總不能坐以待斃。

我站起來就感覺頸椎像斷了一樣的疼,估計是剛才被那怪物扯著走的原因,梁藍歎口氣將我背了起來,他的手臂上也有血痕,估計也是剛才 反抗那怪物是留下的。

洞穴裏麵越走越黑,梁藍找出來一個熒光手電,在漆黑的洞穴裏營造了更陰森的氣氛。

“你聽!什麽聲音!”

洞穴深處傳來一陣嗡鳴,聽不真切,時有時無,梁藍趕緊加快步子,越往深處走整個洞穴越是陰冷,卻奇跡般的有一陣陣陰風從背後吹來。

等等!陰風!

“梁藍!有風!”

梁藍站定感覺了一下,果然有風!我們大喜過望,有風就說明整個通道是與外界相連接

的!這不是一個死胡同!

我們趕緊繼續往前走,剛才的嗡鳴聲雖然時有時無,但是也變得越來越大,梁藍走過的地上,有一陣水聲,想來是這洞穴挖的太深,地下水 也滲透了上來,兩麵的牆壁上漸漸有了覆霜,沒想到六月天的地道裏,居然能結霜。

我把燈往地道上麵照了一照,才發現在覆霜下麵居然又模模糊糊的壁畫,梁藍也發現了,他放下我抬起身仔細看那些壁畫。

這些壁畫不像是一般古文物裏麵的畫,倒像是遠古時期一些部落圖騰,巨大的眼睛上長著腳,牛的身體上卻長著鷹的翅膀。

“這難道是……古墓?!”

“你玩盜墓筆記季播劇還是勇者大冒險通關遊戲呢?”

梁藍這個晝伏夜出的死蝙蝠精居然還知道三叔!

我們一邊看壁畫一邊往裏麵走,越往下覆霜越重,壁畫也看得不是特別真切了,但一個巨大的,連綿十幾米的大圖騰,卻不容忽視!

是那個無頭人!

這難道真的是那個無頭人的墓穴?!梁藍又從背包裏掏出個火折子,這家夥簡直就是多啦愛夢它兄弟,覆霜易化,火折子剛一接近就化了, 不一會整幅壁畫就展露了出來。

剛開始是一副進貢圖,一些番邦打扮的人從沙漠中拉著進貢的寶物從西方而來,所有人都草草帶過,隻有一個紅發孩童,被著重描摹。

緊接著紅發孩童到了一家漢式風格很重的宅院裏,穿戴上了漢人的衣服,一個頭戴花翎身穿官服的男人對他說話,接著孩子跪拜了很多排位 ,應當是這家人的列祖列宗。

中間一些畫被覆霜多次蓋住,一冷一熱多年下來已經毀的差不多了,到後麵的壁畫時,紅發孩子已經變成了英明神武的將軍,身著鎧甲,站 在山騅上提劍揮斥風遒,腳下千軍萬馬在奔騰的河水中一往直前。

這應當就是這位紅發男子抗擊敵人的事跡,接著,紅發男子被一些打扮奇異的人圍困在了中間,頭發散亂,卻依然桀驁不馴,最後,他的頭 顱被敵軍砍了下來,被當做戰利品懸掛在了敵軍旗杆之上。

壁畫隱沒在了轉角,我和梁藍重重吐一口氣,實在不敢猜想,剛才突然出現的無頭人,難道就是這壁畫上被斷頭的紅發將軍!?

突然梁藍臉色驟變,緩緩的將手裏的獵槍對準了我,我頭皮一炸!這家夥要做什麽!他要殺了我?!

忽然耳朵後麵一陣風,然後一陣腥臭撲鼻而來,我背後有人!

我大叫一聲像前撲去,梁藍立馬伸手將我扯了過去,我回頭一看特麽那個無頭人居然回來了!它不知道用哪裏在喘氣,呼哧呼哧的蹲在我的 背後。它手裏還提溜這七八個人頭!全都血肉模糊,有一個就是方才和我們對峙的中年人!

無頭人全身是血,近距離才看清楚,他連脖子都沒有,肩膀中間黑洞洞一片,卻又似乎有什麽在跳動。

我心裏瞬間翻江倒海,從未見過這麽血腥的場麵,那無頭人將我們抓到這裏,卻將其他人的頭的割了下來,難道是怨恨當年自己被敵軍割了 頭?!但它為什麽又單單留下了我和梁藍?!

無頭人步伐依舊散亂,全身都是瘡疤,新舊不一,有幾個很明顯是梁藍剛才用槍打出來的,還有一些已經結了綠色的瘡,剛才的惡臭應當也 是這些瘡散發出來的。

這東西難道真的是詐屍了的千年古屍?!

無頭人似乎沒有注意到我們倆,狹窄的地下通道同時站了三個人,頓時顯得十分逼仄,梁藍拉著我使勁靠到冰冷的牆壁上,無頭人提著幾個 鮮血淋漓的人頭繼續向前走。

我和梁藍對視一眼,好奇心有時候害死的不僅是貓,我吞一口口水,心裏癢癢的要死,但理智告訴我們既然無頭人對我們倆人再無興趣,我 們最好還是趕緊跑路,但心裏總有個意念在叫囂著讓我們跟著進去,進去看看那無頭人到底是個什麽東西!

梁藍用眼神詢問我,從來都是他決定一切,現在他突然叫我來拿主意,我連忙搖頭,看向出口的方向,他明白我不想再冒險,便無奈的將匕 首綁在了手臂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