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田斜著身子懶懶的躺在椅子上,端起茶杯喝茶的時候,會順便回瞟一眼在一旁坐著的好像滿懷心事的鄂久天。心裏時不時的要咒罵這個老女人一麵,每次都神出鬼沒的,把他司馬府當做旅館一般,說來就來說走就走。動不動的還要咒罵一下全天下的男人一番,真不知道她到底是受了那個男人的刺激,變成這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樣子。光看著那側麵都嚇人,算了,還是走吧。

司馬田輕輕的放下茶杯,慢慢的站起身準備離開。

“去哪?”甕聲甕氣的聲音從那張泛著白色麵具的臉下麵傳了出來。

司馬田一個激靈站住,笑嘻嘻的道:“那個,嗬嗬,久天師父,我看你坐在這裏也不理睬我,就想著出去轉轉。你看,今天天氣不錯是不是?”

“坐下。”還是那樣平淡的聲音,甚至連動都不動一下就命令他。

“我覺得我應該出去看看,久天師父您不是等文月麽?我去看看她來了沒。”司馬田還是不願意單獨跟這個人待著,總是想出辦法來逃走。

“坐下。”回答他的還是那兩個字,不過聲音已經明顯的帶了些怒氣出來。

司馬田有些害怕的的不敢再做什麽反抗,便潺潺的坐回到自己的位子上,順便還白了那個鬼魅一般的女人一眼。

“久天師父,你要不要吃點什麽點心?”沉默不了多少時間,司馬田又有些憋不住的想找個什麽話題要開溜。

“閉嘴。”鄂久天狠狠的開口:“你若是再敢多嘴一句,我就把你的舌頭給割下來。”

剛剛還滿臉堆笑的司馬田,立刻收起了笑容,緊緊地閉了嘴巴。他知道鄂久天是個說到做到的主兒,可不能惹怒了她。哎,算了,還是閉著眼睛睡覺吧。

沙沙沙沙,正睡的迷迷糊糊的時候,卻聽見院外傳來陣陣走路的聲音,帶著輕巧的朱釵翠玉相碰時發出的清脆。

司馬田一個激靈從椅子上坐了起來,看著鄂久天一直紋絲不動的樣子道:“久天師父,你、你有沒有聽到有人走路的聲音?”

鄂久天側頭白了司馬田一眼,道:“這走路的聲音是文月的,怎麽,你竟然連文月走路的聲音都聽不出來麽?”

“嗯?是麽?”司馬田還沒有從睡意中清醒過來,又聽到鄂久天的反問,一時之間有點懵了。

鄂久天又白了他一眼,扭過頭去看從外麵進來的一身紫色衣衫的文月。文月的臉色有些蒼白,見到司馬田時也隻是淡淡的笑了一下算是打招呼。隨後,便靜靜的站到鄂久天的身前,問:“師父,您找徒兒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麽?”

鄂久天輕輕的點了一下頭,道:“為師記得曾經將一副畫交給了你保管,那副畫現在可還在?”

文月楞了一下,看了一眼司馬田,又迅速的低下頭去,輕聲的道:“在、還在徒兒那裏。師父要用麽?徒兒去取了來。”

“不必了。”鄂久天淡淡的道:“為師當時讓你每當月圓之夜就觀察一下那畫的動靜,你可有照為師的意思去做?”

“呃。”文月緊張的雙手絞成了一團,道:“是,徒兒不敢不從師父的安排。”

“放肆!”鄂久天拍著椅背憤而起身,怒道:“你還敢撒謊!如果你照為師的意思去做,就不會不知道滅天咒已破這樣的大事!”

“什麽?滅天咒已破?”司馬田跟文月對視了一眼,尤其是司馬田,知道這樣的事情無疑更是心中驚慌不已。

“是的。”鄂久天定睛的看著文月跟司馬田緊張的樣子,道:“滅天咒已破,所以那副畫應該已經煙消雲散才對。為師從未對你說過這些事,所以如果你看到那副畫憑空消失,一定會跑來告訴我才對。可是,為師等了你三日,你卻從未向為師來提過。為師就知道,你一定沒有照為師的意思去做!是不是?”

“師父饒命。”文月嚇的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求饒道:“徒兒知道錯了,求師父原諒徒兒。”

“哼。”鄂久天冷哼了一聲,冷冷的看著一聲不吭在一旁站定的司馬田,道:“我就知道你定是會為了這個小白臉不聽師父的話。”

“不是的師父。”文月害怕的想要將事情解釋一下,可無奈一時之間也想不到什麽好的說法,隻好無助的看了司馬田一眼。

司馬田張了張嘴,剛剛喊出:“久天師父”這幾個字,便被鄂久天揮手給製止住,冷冷的道:“行了,這件事情我也不再追究了,你們好自為之。”

“是,謝師父。”文月感激的應著,在司馬田的攙扶下站起身來。

司馬田看了看鄂久天一直凝望天際的樣子,悄悄的湊近她,道:“久天師父,剛剛您說滅天咒已破,您是怎麽知道的?”

鄂久天扭頭斜了一眼司馬田,道:“滅天咒的鑰匙也毀了。兩樣東西本是同根相生,一樣破滅另一樣也同樣會毀掉。”

“那,師父,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去抓那個擁有無生佩的人了?”文月明顯的要高興很多。

鄂久天又是一瞪眼,怒喝:“你高興什麽?要不要去抓那個擁有無生佩的人我自有安排,你是想著趕緊找到無生佩好跟這個小白臉一起離開師父是不是?”

“不、不是這樣的師父。”文月的臉嚇的通紅,低了頭,不敢再說一句話。

沉默了片刻,鄂久天突然開口道:“現在也還不是毀掉無生佩的時機,不知道為什麽,明明滅天咒已破,可無生佩的靈性卻弱了很多,甚至根本就不足以破除玄月國的詛咒。我們如果此時毀了無生佩,無生佩隻會再次重生。這樣,反而給了玄月國機會。”

“無生佩還會重生?”司馬田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顯得無比的震驚,瞪大了雙眼看著鄂久天。

鄂久天對他這麽大的反應有些反感,便沒好氣的道:“這個你當然不會知道了!當年大巫師將無生佩丟到火中就是為了封住詛咒的蔓延,然後用滅天咒封住無生佩的靈性,讓它尋找有緣之人。隻要無生佩的靈性沒有恢複,那它就可能無限重生。”

“哦?”司馬田吃了一驚,接著問道:“既然這樣,那為什麽還要費那麽大的周折去破除詛咒呢?隻要無生佩無限的重生,那麽玄月國不就可以沒事了嗎?”

“你想的多簡單!”鄂久天又狠狠的瞪了司馬田一眼,道:“無生佩重生,也必須要在無生佩的靈性沒有恢複之前,讓那個擁有無生佩的人死掉才行。那個大巫師滿口的說些什麽仁義道德,縱然不會無辜的去害死那麽多的人。”

“那、那無生佩恢複了靈性後你要怎麽做呢,久天師父?”司馬田著急的瞪圓了一雙眼睛,問。

“還能怎麽做?”鄂久天一點也不給司馬田好臉色,狠狠的道:“當然是殺了那個人,你以為還會供著她不成?”

“那,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動手呢?”文月有些膽怯的問。

鄂久天又沉默了一下,道:“現在無生佩靈性很弱,一定是擁有無生佩的人身上有了抵抗無生佩靈性的東西。”

“那要怎麽辦?”文月又問。

“我們並不知道那是什麽,所以暫時不能輕舉妄動。”鄂久天的嘴角勾起一絲邪笑,道:“明月不明之日,就是玄月國滅國之時。這一天,很快就會來臨了。”

司馬田看了一眼文月,有些許心急的問:“久天師父,那無生佩的靈性什麽時候恢複?”

司馬田的急切引起了鄂久天的懷疑,她充滿疑問的瞟了司馬田一眼,道:“你為何這般心急?這對於你來說有何好處?”

“呃?”司馬田楞了一下,旋即換上一副乖巧的笑意,坦然的道:“久天師父您誤會了,我隻是看你跟文月都對這個很上心,所以無意中問問而已,嗬嗬。”

鄂久天從鼻子裏冷哼了一聲,道:“無生佩的靈性需要時間的製約,每當月圓之夜靈性最盛,月虧之時靈性最弱。可是,明明馬上就是月圓之夜,可無生佩的靈性還是很弱,真是奇怪。”

“師父,需要徒兒做什麽?要不,把那個人抓來看看?”文月見鄂久天一臉的愁容,便趕緊的湊上去想要表現。

“再等兩天,兩天之後為師自有安排。”鄂久天扭頭瞟了一眼文月跟司馬田,又道:“這兩天,你們兩個最好給我安份一點。尤其是你,文月,若是再敢不聽我的命令,我一定不會饒了你。”

“是,師父。”文月恭敬的目送著鄂久天的身影消失,不禁長長地舒了口氣,道:“真希望這件事情快點結束,再也不用這麽活著了。”

回身,看若有所思的司馬田,有些不高興的道:“田哥,你怎麽了?為何都不肯理人家?”

“嗯?”司馬田反應過來,笑道:“我怎麽會舍得不理你,嗬嗬。我隻是有些累了,對了,你也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

說完這句話後,他不等文月開口,便已匆匆轉身離去。心裏還在嘀咕:還有兩天的時間,也許明天我應該去問問子謙該怎麽辦了。

他一心隻想著菱月,卻忽略了身後文月瞬間黯淡下來的眼神,帶著明顯的失望。

天空中,一彎明月漸漸升起,不知道明天,又會是一番什麽光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