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靜的夜幕低沉,天空中明月高懸。熱鬧了一天的人們逐漸散去,隻留下一對新人,享受著難得的洞房花燭之夜。

沐浴更衣過後,如玉一襲紫色的薄紗遮體,優雅的半躺在床榻之上。眼神迷離的看著背對著她站在桌子旁,一動也不動的韓祈傲。

“皇子。”如玉開啟朱唇,下的床來,輕輕的從背後抱住韓祈傲,輕聲道:“夜深了,不如讓奴家來侍奉皇子您休息吧。皇子也累了一天了,是該早些休息了,對麽?”

“不必了,本皇子不累。”韓祈傲絲毫不領這份柔情,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掰開如玉緊摟自己的胳膊,道:“你若累了,就先睡吧,不用等本皇子。”

“皇子這是怎麽了?”如玉不明就裏,眼裏卻分明已經濕潤開來,道:“又是奴家哪裏做錯了?皇子為何這般對奴家?今日,可是奴家與皇子大好的日子,皇子、怎得推脫奴家呢?”

聽的如玉傷心的質問,韓祈傲便緩緩的回過身來,一雙眼睛略顯疲憊,卻還是麵帶著溫情的微笑,道:“你看你,都已做了人婦,怎還這般容易動容?本皇子不是說了,本皇子不累,隻是想先靜一靜而已。”

“可今日,畢竟是你我新婚之夜呀!”如玉柔情似水的又靠到韓祈傲的肩上,道:“人都說‘一刻值千金’,皇子莫辜負了這難得的呀。”

“好,你這樣一說,本皇子倒也不敢再辜負了這一刻了。”韓祈傲哈哈笑著,一把將如玉攔腰抱起,便往床邊走去。

“砰砰砰”還不等將懷中絕美的女子放在床榻之上,門外卻突然傳來了幾聲急促的敲門聲。

“誰?”韓祈傲的聲音立刻冷了許多,仿佛是因為門外的敲門聲打擾到了他。

“主子,是奴才。”門外卻是小廣的聲音,顯得有些急躁,道:“左勤將軍來了,說是有事要與主子您商量。”

“混賬。”韓祈傲罵道:“不知道今日是本皇子新婚之夜麽?卻這時候來搗亂,讓他滾回去,本皇子不見!有事明日再說。”說著,便伸手解開了自己的衣帶。

“不行啊主子。”小廣的聲音更加的急切起來,道:“左勤將軍說是非常重要的事情,關係到朝溪國的存亡,今日非要見到主子不可。”

“什麽,這麽重要?”一聽到關係到朝溪國的存亡,韓祈傲立刻緊張起來,眉頭也鎖的緊了。

“皇子,大事要緊呀。”如玉是個見多識廣的女子,看到韓祈傲的樣子便已知道事情的主要性,況且此時,留他也等於白留,倒不如隨他去,也讓自己顯得賢良淑德一些。

韓祈傲猶豫了一下,道:“那好,如玉,不如你先休息,本皇子去看看。對了,衣櫃裏有個錦盒,裏麵放著非常重要的東西,你現在已經是皇子府的女主人,我們的東西,你可要護好。”

“是。”如玉點頭應允,看著韓祈傲匆匆的開門離去。眼神立刻發出了喜悅的光芒,心道:非常重要的東西?難道是主上一直想要得到的詔書?

門打開時,便看到小廣躲在門外捂著嘴偷偷地傻笑。看到韓祈傲出來,他便立刻收了笑容,有些緊張卻又有些好笑的看著鐵青著臉走出來的韓祈傲。

韓祈傲瞪他一眼,緊走了幾步離開洞房門口,一邊走一邊道:“虧你想的出來,還什麽關係到朝溪國的存亡。若真有這麽大的事情,還會等著你來通報?”

小廣“嘻嘻”一笑,忙幾步跟上去,道:“主子,這你也賴奴才?可是你事先讓奴才這麽做的,奴才又沒有您想的周全,哪知道撒謊也有學問啊,嘻嘻。”

“這你也講理由。”韓祈傲狠狠的瞪他一眼,又抬頭看了看天空中的月亮,歎了口氣道:“哎,漫漫長夜,你讓本皇子怎麽過呀?”

“主子,奴才為您準備了些小菜,還有一壺小酒。”小廣湊到韓祈傲的麵前,笑道:“若是主子不嫌棄,就往奴才的小屋裏去坐坐?”

韓祈傲回身來看著小廣,笑道:“咦?你小子什麽時候變的這麽聰明了?連本皇子沒有安排的事情都做的這麽妥當?”

“那還不是跟主子您學的。”聽到誇獎,小廣自然高興的很。忙趕緊的跑到韓祈傲的前麵,領著他往自己的小屋裏走去。

推開門,一盞昏黃的油燈,外加一桌簡單的酒菜便呈現在了兩個人的麵前。

小廣拉開凳子,又用自己的衣袖在上麵來回蹭了幾下,才恭敬的道:“主子,奴才都給您擦幹淨了,快請坐吧。”

“你也坐啊。”韓祈坐下後又招呼在一旁準備倒酒的小廣,道:“今夜你幫了本皇子一個大忙,本皇子就允許你不用伺候了,坐吧。”

小廣嘻嘻一笑,道:“主子,您是主奴才是仆,哪還來什麽幫忙啊?您這樣說可要折煞奴才了,嘿嘿,奴才不敢。”

“讓你坐你就坐。”韓祈傲一把將小廣拉過來,摁到一旁的凳子上,道:“怎麽,剛誇獎了你幾句,你就開始不聽本皇子的話啦?”

“奴才不敢、不敢。”小廣拿起酒壺給韓祈傲滿滿的斟上了一杯酒,道:“主子,這也不是什麽好酒,您就湊合的喝吧。”

韓祈傲端起酒杯,左右環顧了一下小廣簡單又略顯陳舊的房間,不禁歎道:“小廣,你從小跟著本皇子,可本皇子卻也從來都沒有來過你的房間裏。想不到,你的房間,竟然如此陳舊。”

小廣憨厚的笑笑,伸手夾了一些菜到韓祈傲的碗裏,道:“主子,奴才能有地方睡,能有東西吃就已經很不錯了,哪還奢求那麽多?”

“可人家皇子府的總管,都出有豪車,穿有華服,吃有山珍海味,可你呢?”韓祈傲說著,一仰脖便將那杯酒悉數倒進了嘴裏。

“主子,奴才也沒有羨慕過他們呀?”小廣又給韓祈傲的酒杯裏斟上酒,道:“他們吃的好穿的好,卻不及主子您對奴才的好,奴才知足的很呀。奴才就希望主子能開開心心的,能跟皇子妃……”話,實時的截住,他知道這樣的時刻,本不該提及,不禁有些緊張的看了韓祈傲一眼。

韓祈傲似乎並沒有怪罪他的意思,隻是歎道:“本皇子知道你想要說什麽。說實話,本皇子最對不起的人,就是菱月。”

“主子,您這樣說奴才就更要問了。”小廣放下酒壺,不解的問道:“今日本是您跟玉側妃的新婚之夜,可您卻事先安排讓奴才將您叫出來,這說明您不喜歡玉側妃呀。可您為什麽還要娶她,為什麽還要讓皇子妃那麽傷心呢?”

“你不懂。”韓祈傲又一口飲盡杯中的酒,悲涼的道:“人生有些事情總是不能夠盡如人意,連本皇子也無法取其平衡。一個是無法推卸的責任,一個是不能違背的承諾,兩者隻能取其一。父皇有一句話說的很對‘保護一個人最好的方法就是疏遠她,甚至讓人忽略她的存在。’所以,對於菱月,本皇子也隻能說聲抱歉。”

“主子,有些事情奴才不敢細問,想必主子這樣做,也畢竟是有難言之隱。”小廣又夾了一些菜給韓祈傲,道:“可是,主子您就忍心讓皇子妃這般痛苦麽?保護歸保護,可您保護了她,卻也傷害了她,到時候皇子妃不原諒您怎麽辦?主子,奴才說句多嘴的話,主子不論是什麽責任在身,也重不過與皇子妃的承諾啊。將來,能夠陪在主子身邊的,還不是隻有皇子妃麽?”

“你說的本皇子知道。”韓祈傲自己拿過酒壺來自斟自飲,道:“可是,小廣,還有你不知道的。那個責任太重,重到本皇子怕會見不到將來。本皇子不但要好好的保護菱月,還要想好她的未來。本皇子萬一有一天出了什麽意外,與其讓菱月今後一個人在痛苦中煎熬,倒不如讓她此刻傷透了心,到時候,也好讓她重新開始生活。”

“主子。”小廣聽到這些話嚇得不輕,道:“您這是說的什麽話?主子,有危險的事情你叫奴才去做呀,您可不要冒那些險。奴才命賤,死不足惜,主子您可不一樣啊。將來,主子很有可能會繼承帝位,將會是天子啊。”

“什麽天子?”韓祈傲又飲下一杯酒,苦笑道:“本皇子何曾在乎過那個位子,可惜身在皇家,身不由己。要不然,與心愛之人一起隱居山林,也是一種樂趣呀。”

說著,又要拿起酒壺來倒酒,卻被小廣一把給奪了過去,道:“主子,別喝了。明日,您還要帶著玉側妃去給皇上和皇後請安呢。”

“拿過來,給本皇子斟上。”韓祈傲伸手便要奪。小廣卻伶俐的抱著酒壺從椅子上站起來,伸手推開身後的窗戶,將酒壺中的酒嘩啦啦的給倒了精光。

就在韓祈傲正準備發怒的時候,卻聽到隔壁突然傳來一陣隱約的哭聲,悲傷無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