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你看,是六皇子妃呀?”腳還沒有邁上第一級台階,身後,小廣掩飾不住欣喜的喊聲便傳入了菱月的耳朵裏。

她回身,看一眼小廣還有小廣前麵站著的韓祈傲。韓祈傲在對上她眼睛的刹那有一絲的安心閃現出來,接著是隱隱的笑意,慌忙的問道:“馮菱月,你、你沒事啊?”

“什麽?”她因為他這句話而有些納悶,什麽叫做你沒事?有什麽事嗎?

“皇子妃,剛剛有侍衛去皇宮稟告主子,說是有刺客把你給虜走了。可把主子嚇壞了,連去給皇上告辭都沒有去,就直接趕回來了。”小廣劈裏啪啦像放鞭炮一樣的說著,又上前圍著菱月轉了一圈,道:“皇子妃,您沒有受傷吧?”

“誰說我被刺客虜了去?”菱月好笑的看佯裝平靜的韓祈傲,道:“本小姐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小題大做,不過就是有個朋友來找我而已。”

“小題大做?”韓祈傲有些生氣的瞪著她,道:“本皇子關心你一下,你就說本皇子小題大做?馮菱月,你還真不是一般的不知好歹呀。”

“麻煩這位大哥講話不要這麽粗魯好不好?我也沒有要你關心吧?”她狠狠的瞪他一眼,不願再理他,看到他就會想起那件事。再說,自己還要回去想一下為《月傾城》作詞的事呢。轉身,便往門裏邁去。

“早知道這樣,本皇子就不應該回來,要是你真的被刺客虜去倒好,省的給本皇子添亂。”韓祈傲在她身後憤恨的道,心裏的氣氛早已抵消了對她的擔心。

菱月一怔,邁進去的腳又慢慢的收回來,回身看這個氣憤難耐的男子,沒好氣的道:“你要是覺得不應該回來的話,你還可以回去呀,又沒有人會攔著你。”

“你?”韓祈傲氣的背在身後的左手都發抖,右手指著她,怒道:“你這樣的女人,怎麽可能還會平安無事的出現在這裏?為什麽那個刺客不將你永遠的帶走?”

“哼。”菱月得意的揚起頭,笑道:“本小姐不是告訴過你了嗎?那不是刺客,那是本小姐的朋友來找本小姐而已。你沒有聽到那簫聲嗎?就是他吹的,嘻嘻。”

“簫?”韓祈傲愣了一下,便幾步跟上她氣呼呼的道:“本皇子剛剛是聽到了很好聽的簫聲,竟然是你那個刺客朋友吹的?”

“當然了。”她才不去關心他突然改變的性情,滿臉欣喜的道:“是不是很好聽?我也從來沒有聽過這麽好聽的簫聲,嗬嗬。我還要跟他學學吹簫呢,這樣,就可以天天聽簫聲了。”

韓祈傲因為她的話而忽而一怔,再抬頭時,卻見菱月已經抬腳邁進了院子。心裏忽而有種抑製不住的煩躁,慌忙的跟了上去,想要問問清楚整件事情的始末。

“小姐,小姐,您沒事吧?”剛走到院子裏,緗兒便一陣風的撲過來抱住她,焦急的詢問:“您有沒有地方受傷?哦,是六皇子救下了您麽?”

“什麽呀緗兒?”菱月推開她緊抓自己的手,道:“根本就沒有刺客,是我的一個朋友過來找我,嗬嗬,沒來得及跟你打招呼就走了。”

“真的麽?”緗兒有些不相信的瞟一眼身後鐵青的臉的韓祈傲。

“參見皇子、皇子妃。”眾侍衛都紛紛的跑過來跪禮,緊張的等候韓祈傲的處置。要知道,府裏出現刺客又險些虜走了皇子妃,這可是莫大的失職呀,要掉腦袋的。

“你們不用緊張,那不是什麽刺客,隻是我的朋友來府中找我而已,嗬嗬。”菱月一心要想把氣氛搞的活躍一些,可以讓這些人不用再那麽緊張,

可是,看起來好像並不管用,地上跪著的人依舊一動不動,連頭都不敢抬一下。這些人都是受命於韓祈傲,沒有他的命令,誰人也不敢動上半分。

菱月自然知道其中的關係,忙回身看著韓祈傲,沒好氣的道:“喂,這些人可都是你的手下,你好歹好句話吧?不要讓人家這樣跪著,你年紀輕輕的小心要折壽的哦。”

“皇子妃,皇子是龍子,怎麽可能會折壽?”小廣趕緊小聲的給菱月解釋,怎麽能說皇子被別人跪一下就會折壽呢?這可是要犯大忌的,幸虧是皇子妃,要是別人,早拖出去亂棍打死了。

“對,他是聾子,聾子!”菱月狠狠的瞪一眼一身不吭像有心事的韓祈傲。

“你們都起來吧,都沒事了,隻是皇子妃的一個朋友來看她,沒什麽大事。”韓祈傲冷冷的開口,緊皺的眉頭裏又不知道是在為什麽事情而煩心。

“那還需不需要再調查?”為首的那個顫抖的聲音發問,連頭也不敢抬起來。

“不用了,又不是刺客。”韓祈傲頓了一頓,看一眼菱月,忽而又厲聲道:“不過,也要加強防範了,雖然隻是皇子妃的朋友,可也不能任意的在我皇子府裏進進出出!”

“是,屬下遵命。”為首的清晰的領命,這次的聲音明顯的比剛才高了不少,看起來已經不似先前那麽緊張了。

“行了,都下去吧。”終於發話放他們走。

“謝皇子、皇子妃。”低下的人好歹的是鬆了一口氣,都滿懷感激的對著菱月拜了拜,才匆匆的離去。

“好了,沒事了沒事了。”菱月挽起緗兒的胳膊,看也不看一眼韓祈傲,隻笑道:“走吧緗兒,都這麽晚了,我好困呢,要睡覺了。”

韓祈傲卻站在原地,看這菱月的身影消失在錦花從中。雖然剛剛是被她氣的不行,可是能夠看到她依舊平安的在皇子府裏呆著,還是忍不住長長的舒了口氣。

“皇子妃沒事,主子也就安心了。”小廣在一旁察言觀色的笑道。

“她有沒有事,跟本皇子安不安心有什麽關係?”又是嘴硬的不肯承認,語氣中還滿帶著惱怒:“隻不過是大半夜的讓本皇子從皇宮裏回來,擾了本皇子的好夢不說,還敢對本皇子如此冷眼相對。哼,這樣的女人,早該被虜了去。”

小廣沒有再吱聲,因為,他比誰都明白主子的心思。如果沒有看到當初侍衛告訴他皇子妃被刺客虜去時他的表情,也許,小廣會以為現在主子說的是實話。

可是,當時他是狠不得插翅飛回皇子府要去尋找皇子妃的下落,那樣焦急與不安,連皇上那裏都沒有去請辭就匆匆的跑回來。如果不是真的著急,怎麽會有這樣的表現。

就如同現在,皇子妃即便如此對他冷眼相待,也不見的他如平時一樣的暴怒。隻是因為看到她毫發無傷的站在他的麵前,他才不會與她斤斤計較了。甚至,都不去追問那個半夜來找她,還要把她帶到別處去的那個人是誰?至少,也應該問問是男是女呀?可是,他都沒有問,就這樣靜靜的看著她離去,那眼神中存了多少柔情蜜意?小廣看不懂,或者說,連韓祈傲本人也不會懂吧?不懂這個明明自己萬分討厭的女子,是在何時,悄悄的駐紮在了他的心裏。

“走吧,小廣折騰了半夜,本皇子也累了。”容不得小廣將這些看起來複雜的事情一次性想個明白,韓祈傲那邊已經開始催他回去了。

“是。”小廣慌忙的回過神來,跟著主子往書房走去。

門,竟然是開著的,應該說是虛掩著。薄薄的月光輕就那麽輕灑灑的透過那個虛掩著的縫隙射進了屋子裏去,好像鋪了一層金子。

“主子,門怎麽是開的?”小廣有些不安的上前拉住了正準備進去的韓祈傲。

“沒什麽?”韓祈傲淡淡的開口:“可能是侍衛進去過吧,不用這麽大驚小怪。馮菱月不是說過,那根本就不是刺客麽?”

腳步輕輕的踩碎了一地的月光,月光的盡頭,緊挨窗戶的地方,竟然躺著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匕首精巧鋒利,似女子之物。

正細心的觀察著,那邊的小廣已經點亮了蠟燭,道:“主子,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您要不先休息吧?奴才在外麵守著。”

“好,你下去吧。”他說著話,眼睛卻一直沒有離開過那把匕首。身後,門輕輕的關上,是小廣出去了,屋子裏便隻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上前將那把匕首拿在手中,細細的觀看。匕首上沒有任何文字和象征某種身份的標誌,可是,匕首這般精致,一定不是普通人家所能夠擁有的。

是馮菱月的?可她並不會武功。那又會是誰?來自己的房間又有什麽目的?況且,這麽巧又偏偏趁他不在皇子府裏的時候來?耳邊突然想起馮菱月的話:“本小姐我這不是好好的嘛,小題大做,不過就是有個朋友來找我而已。”

馮菱月的朋友?那個會吹簫的朋友?是的,那簫聲很美,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優美。那悠揚的簫聲中仿佛是一個人對另一個人無息的思念,聽的人心都碎了。

可是,又是什麽樣的朋友,非要半夜三更的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