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菱月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這樣過了多少天。自從來到了古代,又被迫嫁了人之後,自己好像變成了一個無所事事的人。每天早上睜開眼睛之後,就覺得開始迷惘,再也不會有在現代的時候那種歡喜的心情。

想家麽?斜斜的躺在**看窗外初升的太陽,現代的家裏每天早上醒來的時候也會有這樣美好的陽光,她就是這樣賴在陽光裏不肯起床,然後等著父親重重的敲著房門讓她下去吃早飯。

那時的她會躲在被窩裏吃吃的笑,以為這樣賴床讓父親生氣會是一天中最開心的事情。可以看到他因為生氣而微皺的眉頭,還有緊緊抿起的嘴唇。

可是,在這裏,再也沒有人會催促她起床了,她成了皇子妃,要風要雨都自己說了算。但是,又在什麽時候開始想念每日父親的催促聲,和那重重的敲門聲。

她真的希望在某一天的早上,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又回到了現代。然後會聽到父親嚴厲的喚她起床的聲音,他會說:“凝凝,沈凝,你快點起床,飯都準備好了,你快點起床。再不起床,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就沒有了。”

她會在聽到零花錢這三個字的時候,猛然從**蹦起來,然後胡亂的披起一副睡眼朦朧的去打開房門,看門外作勢要離去的父親。

父親看到她開門,臉上會露出得意的笑,好像自己勝利了一樣。因為他是那麽了解自己的女兒,知道她清楚沒有零花錢的日子一定不好過。所以,才會乖乖的起床。

她會倚在門口,撅著嘴讓父親將零花錢的數目再往上加一些。她總是會找到很多千奇百怪的理由來,比如,隔壁的小朋友沒有錢吃早飯啦;比如,地鐵站裏那個流浪貓很可憐啦;比如,今天會掛風,會把她的帽子刮走,所以她要預備錢,準備再買一頂啦‘等等等等。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19歲了,還有一年就可以畢業工作了。她隻知道,每一次父親都會將錢給她,帶著縱容的笑。看她將錢塞進自己的口袋裏,然後在他的臉上狠狠的親一口。

可是現在,一切都沒有了,不過隻是一眨眼的功夫,她所擁有的東西便全都變了樣子。她的父親、她的幸福、她曾經所經受的那種溫暖,都一樣樣的遠離了自己。上天一定是在懲罰她對與自己擁有的東西不肯珍惜,所以,才會用這樣的方式來懲罰她。

唉~~她輕輕的歎了口氣。今天是怎麽了?為什麽總是想起那麽多的的事情,還這麽傷感呢?連右眼的眼皮都那麽不合適宜的跳來跳去的搗亂,搞的人難受。

伸了懶腰,揉揉眼睛。新的一天,就應該開心的過不是嗎?不要忘了,無論是現代的沈凝,還是古代的馮菱月,都是個隻要快樂不要憂愁的樂天派呀。

也許是聽到了她起床的聲音,屋外等待侍候她的婢女們便都陸續的走了進來。更衣、洗臉,一套套編寫好的程序,比電腦都精確,連一點差錯都挑不出來。這一切,倒讓她有些的不舒服起來了。總感覺自己如同一個任人擺布的木偶,倒不她拘謹了她們,反倒是她們拘謹了她。心裏,沒來由的開始煩躁,帶著莫名的想要發火的衝動。

眉頭微微一蹙,竟是沒有見到緗兒,這個小丫頭可是一刻都不願意離開自己的呀,今天這又是怎麽了?思春啦?那也不至於連自己的主子都不要了吧?

她有些納悶,便問給自己梳頭的那個小丫頭,道:“緗兒呢?你有沒有看到緗兒?”

“皇子妃不知,今日丹秋國派了信使來送信。”小丫頭聲音翠零零的很好聽:“一大早緗兒姐姐就跑去拿信了,小廣公公說幫她送了來,她都等不及呢。”

“她肯定也是想家了,找個除我之外的丹秋國人聊聊天也是好的呀。”菱月苦笑著搖了搖頭。這麽久了,其實,她也有點想念那個馮府,畢竟那是她來古代之後第一個被稱做家的地方。還有那個真心實意一心記掛自己的母親。

雖然,她並不知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女兒,但是母親的心懷還是她不得不感動的地方。那是很久都沒有再感受到的溫暖。自從那個夏天母親的離去,她的世界,便剩下了孤寂。

“皇子妃是不是也想家了?”小丫頭調皮的笑著看菱月有些遊離的眼神,笑道:“其實,離家這麽久,皇子妃也可以回家去省親的。皇子他不會不準的,嗬嗬。”

“是啊,你這樣一說,到真是有一點想家了呢。”她嗬嗬笑著,右眼皮又不失時機的跳了一下,讓她的心突然間又沉了下去。她想,自己今日應該不要出門為好,心裏總覺得有些不踏實。

“不過這麽久了,不知道是誰來的信,緗兒這個鬼丫頭倒是很沉得住氣呢。”她自言自語的,也開始想要去找那個信使聊一聊,順便問問關於娘的事情。

“皇子妃,頭梳好了,您看看。”小丫頭拿著鏡子給菱月左右照了照,看看是否滿意。

“不錯。”每次她都會說這兩個字,其實,也是她根本就不去在乎好看不好看。隻要不是披散著頭發像瘋子一樣就行了,其它的她倒是不那麽看重。

“對了。”拿走鏡子,接過另一個小丫頭遞過來的水後,她又吩咐那個梳頭的小丫頭,道:“你去找找緗兒,讓她把那個信使叫過來,我也有些事情要問問他。”

“是。”小丫頭應了一聲,放下銅鏡,輕輕的福福身,轉身就要去開門找緗兒。

門,卻“砰”的一聲被大力的推開,緗兒慌慌張張的拿著信從外麵跑進來,帶著哭腔喊:“小姐、小姐,不好了,那信使說大夫人她、她病危。”

“哐當。”手中的茶杯應聲而碎,菱月顫抖的手扶住身旁的桌子,轉而看著滿頭大汗、緊張的滿臉通紅的緗兒,腦子裏竟然有那麽一瞬間的空白。病危?就好似那年夏天的雨季,那一場無法停歇的大雨再次澆灌在了自己的頭上,那一刻,她沒來由的開始害怕。

“小姐,您快看看老爺的信是怎麽寫的。”緗兒趕緊的將信遞給她,聲音李不停的顫抖著:“信是加急的想來夫人病的真的恨嚴重。”

她的腦海中少了思維,隻機械性的顫抖的雙手打開那封信,短短的幾行字,卻分明每一個字都如用刀寫成,直刺人心寫:“月兒,你娘病危,怕不久矣,見信速回丹秋,以便見你娘最後一麵。”

“娘。”她輕聲的呼出這一個字,手中的信紙應聲而落。

“小姐。”緗兒哭著攙扶住搖搖欲墜的她,擔心的詢問:“您怎麽樣啊小姐?老爺到底怎麽說的?小姐,您可要撐住呀,我們還要回丹秋去呢,小姐。”

“快、快備馬車,緗兒。”她慌忙的回過神來,麵色蒼白的看著同樣焦急的緗兒吩咐道:“快去準備馬車,我要回丹秋。快,快呀。”

“是。”緗兒抹一把臉上的淚,匆匆的往外跑。

“緗兒,你怎麽這麽慌慌張張的。”一出門,就看到韓祈傲正從自己的房間裏走出來,看一眼淚流滿麵的緗兒,不解的問。

“皇子。”緗兒屈膝請安,又抹一把淚,道:“剛剛丹秋的信使送來了信,說大夫人她病危,小姐讓我準備馬車回丹秋。”

“什麽?病危?”韓祈傲也愣了一下,他的麵前閃現出菱月傷心的樣子,心裏竟然一陣**,忙道:“不用去準備了,用我的馬車,我陪菱月回去。你快去請你們家小姐出來。”

“是。”緗兒也顧不上去猜測韓祈傲突然的善心,忙回屋去請了菱月出來。

“主子,皇子妃要回丹秋國要先請示皇上的。”小廣在一旁小聲提醒韓祈傲。要知道,皇子妃現在畢竟是朝溪國的人。而朝溪國的規矩,去往另一個國家的人,平民必須要經過當地官員的允許。而皇親貴族就要經過皇上或者是皇後的允許。

“那你去給母後通報一聲,我先送菱月回去。”韓祈傲吩咐。

“可是,沒有皇上的允許,您跟皇子妃也不能就這麽去丹秋呀?”小廣覺得這樣還是不妥,畢竟這是皇上下的旨意,違了旨意可不是鬧著玩的。

“這要等多久你不知道麽?”韓祈傲突然的心急,吼道:“菱月的娘已經病危,即便現在趕往丹秋也要不少時日,再耽誤怎麽來的急?你現在就去跟父皇和母後說,若有問題,本皇子一人擔著。”

“是。”小廣不敢再說些什麽,低著頭,急匆匆的按照韓祈傲吩咐的去辦了。

菱月也從屋子裏走了出來,臉色蒼白的她對著韓祈傲點了點頭,算是答謝。沒有多少客套,便上了他的馬車,一路狂奔的往丹秋國的方向而去。

車上,所有的人都沉默著不說一句話,可每個人都在祈禱著一件事,那就是:讓大夫人挺一會兒,再挺一會兒,至少也要見菱月最後一麵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