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淩冽的吹著黑暗中的樹枝嘩嘩做響,給寂靜的街頭蒙上了一層陰冷和詭異。這樣的夜色,竟然是連月亮都沒有的,隻有街道兩旁的人家的窗戶裏透出淡淡的微光。

一聲夜行衣的珞兒緊張的在風中獨行,她的目的地是春風亭。因為今夜,她要去見主上。雖然自己依舊一無所獲,但她更知道,若是太久不去見主上,自己的小命都會不保的。

快步的趕到春風亭的時候,發現主上早就已經到了。帶著麵具的主上渾身有一種默然的氣息,連後背都仿佛能夠看到那層殺氣。

“屬下叩見主上。”珞兒屈膝跪地,深深的叩頭,樣子極為的恭謹。

“起來吧。”麵具男子的聲音冷如冬日寒冰,沒有任何的感情。他轉過身來看著珞兒,又道:“本主還以為你進了皇子吃香喝辣的,就敢背叛本主了呢?”

“屬下不敢。”珞兒嚇的又重新跪到地上,急急表明心意,道:“屬下對主上之心日月可鑒,決無背叛主上之心,請主上相信屬下。”

“是麽?”麵具男子托著長長的強調,明顯的是不相信,又道:“那你跟如玉兩個人又是怎麽回事?為何一進到皇子府裏去就仿佛音訊全無了呢?本主讓你們做的事情呢,有眉目了沒有?”

“主上息怒。”珞兒趕緊的解釋,道:“屬下隻不過是因為如今一無所獲,不敢來見主上。所以,才拖了一段時間。”

“怎麽?”麵具男子聲音激動起來,怒道:“你竟然是跟如玉一樣一點成果都沒有的麽?那皇子府又不似皇宮,把守森嚴,怎的卻這般難找?還是你們沒有盡心為本主做事?”

“屬下不敢,請主上明鑒。”珞兒咽一口唾沫,平複一下緊張的心情,慌忙的道:“雖然皇子府裏把守不嚴,可是,韓祈傲詭計多端。屬下多次去他的書房裏查看,都沒有一點蛛絲馬跡。”

“哼,書房?”麵具男子冷笑一聲:“我看你真是越來越糊塗了,像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以為他會放在書房裏麽?真是一群笨蛋。”

“可是,主上。韓祈傲他平日裏隻要一回家就是呆在書房裏,其他的地方都不曾去呀?”珞兒說出自己心中的理解。

“你就是因為這一點所以才猜測韓祈傲把詔書放在書房裏的麽?”麵具男子放緩了聲音,問。

“是。”珞兒老實的回答。

“你竟然是比如玉這個賤人還笨的。”麵具男子罵她:“這詔書是什麽東西?韓祈傲會帶在身上麽?他肯定知道他常常去的地方會被人盯住,所以,他再笨也不會放到自己唾手可得的地方。”

珞兒愣了一愣,到底還是沒有明白是什麽意思?

“那詔書如今是廢止一張。”麵具男子接著說:“隻有等到老頭子死了之後才能用的上,現在,那詔書不能吃不能喝,更不能隨意的去看,放到韓祈傲的麵前也沒有用。”

“那會在哪裏呢?”珞兒抬頭問。

“我要是知道,還用你們這兩個廢物幹什麽?”麵具男子一甩袖子,厲聲道:“總之,你最好不要在韓祈傲的書房裏下功夫,以我對韓祈傲的了解,那詔書他絕對不會放在自己經常出入的地方的。”

“是。”盡管還是有些不理解,但卻不敢再問,隻是點頭稱是。

“去了皇子府這麽久,一點有用的東西都沒有得到麽?”麵具男子輕吸了口氣,淡淡的**味道便吸進了鼻子裏,他有些奇怪這個時候怎麽會有**。

“沒有。”珞兒小聲的回答。

“廢物。”麵具男子又罵:“真是廢物,我真不知道當初為什麽要選上你,真是廢物。對了,那馮菱月與韓祈傲的關係怎麽樣了?”

“嗯?”珞兒很奇怪為什麽主上會關心這個問題,便道:“並沒有什麽特別之處,隻是,上次馮菱月生病,皇後竟然給了她一支鳳釵。”

“什麽?鳳釵?”麵具男子愣了一下,旋即握緊的拳頭,道:“竟然給她鳳釵?是的,他們的心裏早就認準了韓祈傲是將來的皇帝。所以,連鳳釵都早早的就給了他們,哼。”

珞兒怯怯的看著麵具男子握的咯吱咯吱響的拳頭,生怕一不留神,那拳頭就會飛到自己的身上。

“韓祈傲竟然是不顧馮菱月的安危麽?”麵具男子奇怪的又開口:“這麽大張旗鼓的將鳳釵給她?哼,或許那皇帝老子是覺得一切都胸有成竹了。可惜呀可惜,他聰明了一世,卻忘記了‘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的道理。”

“主上,那馮菱月對我們也是有用處的麽?”珞兒看著麵具男子,問。

“你們連馮菱月一起看好了就是了。”麵具男子道:“皇帝老子跟那個婆娘都是喜歡她的,若是韓祈傲能夠愛上了她更好,這樣我們就有了要挾他們的把柄。如若是不行,那就殺了馮菱月,讓韓祈傲痛苦一輩子,哈哈哈哈”

他誇張的大笑起來,仿佛已經看到了韓祈傲痛苦的樣子。

而低下跪著的珞兒,卻因為他這樣的笑聲而瑟瑟發著抖,仿佛麵前站著的已經不再是她的主上,而是變成了一個長著獠牙的惡魔。

“行了,你回去吧。”麵具男子揮揮手,語氣又恢複了冰冷,道:“回去告訴如玉,如果還不把詔書弄到手,你們兩個就提頭來見吧。”

“是,主上放心,屬下一定會拿回詔書。”珞兒顫抖的聲音說完,起身,匆匆的離去。

麵具男子微微頜首,風吹起他黑色的衣袍,掛在腰間的一塊紫色的玉佩,發出淡淡的光。一閃一閃,有種鬼魅的感覺。

司馬田輕輕的從榕樹的陰影裏退了出來,生怕有一絲聲響就會驚動春風亭裏的人。他的兩條腿無法控製的發抖,抱著酒壇的雙手也差一點就沒了力氣。原本,他隻是出於好奇想看看那個黑影是個什麽東西,卻不料竟是無意中知道了這樣的一個秘密,還關係到菱月的安危。

可是,這個帶著麵具的男人是誰呢?他口中的如玉又是什麽人?聽他的意思是要尋得那份昭書,他的目的竟然也是帝位。不過不管是誰,都是對韓祈傲和菱月不利的人呀。

他輕輕的遠離春風亭,匆匆的趕回自己的府第。這個地方雖然有個老巫婆在這裏,但至少還是安全的。輕聲的舒了口氣。抬腳往門裏邁去。

“我還以為你會死了呢?”門裏,愕久天的聲音惡狠狠的傳了出來。

“我原本是要死的,可是,一想到要給久天師父您去買酒,我便又活了過來。嗬嗬。”司馬田腆著臉拍著馬匹,想哄老巫婆高興。

“哼。”愕久天冷哼了一聲,憤道:“油嘴滑舌,想不到月兒竟然是看上了你這樣的人?我現在不殺你,隻是你對於我來說還有用處而已。若沒了用處,我倒還真想看看你的心裏是怎樣想的。”

司馬田愣了一愣,想不到這個女人竟然是這麽坦**,或許是惡毒。連這樣的話都能夠說的出來,看來,自己也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呀。

“那我什麽時候才對你沒有用處?”司馬田倒來了倔脾氣,雙手插腰,眼睛一橫,盯著愕久天那銀色的麵具臉。

“快了,等到殺了擁有無生佩的人,你的死期也便到了。”她揮手奪下他手中的酒壇,仰勃狂灌了好幾口,又道:“自古就是‘癡心女子負心汗’,我與文月畢竟是師徒一場,我不希望到頭來,她會於我一般可憐無依。”

“久天師父,我很想知道擁有無生佩的那個人是誰?”司馬田不管她會不會殺了自己,他確實是很想知道這個擁有無生佩的人會是誰?他記得上次文月說過,那個擁有無生佩的人與她一樣是個皇子妃。所以,他擔心那人是菱月。

“你知道了有什麽用?”愕久天又猛灌了幾口酒,狠狠的瞪著他,怒道:“你不過就一個普通的人,這世上,沒有一個人比她的命更重要。她是能夠替我報仇的,報仇。可是,除了我,沒有人會這麽容易找到她,就算歐陽冽又怎麽樣?即便站在他的麵前,他也不會知道,她就是他要找的人,哼,嗬嗬。這就是報應啊,報應。”

司馬田歎了口氣,知道這個女人又是喝多了,每次喝多她都會這樣語無倫次。嘴裏不停的說著報仇、報應,真不知道她心中的仇恨到底有多深,會把她折磨成這樣。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應該去過關心的了。還是先關心一下自己吧。這個女人可是說到做到的主,萬一,等到她真的報了仇,她說不定真的會殺了自己的。唉~~這不知道這些天文月去了哪裏?自從把愕久天送到這裏來之後,她就一次都沒有出現過。還有菱月,她現在也是特別的危險,也不知道韓祈傲能不能安全的保護好她?

唉~~這世界上,怎麽突然多了那麽多讓人煩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