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我爺爺做了什麽?”

直到林老爺子的身影消失在樓梯的轉角,那個被叫做天成的男人還是重重的擰著眉。

他問顧銘,語氣中滿是陰寒的味道,我知道,這個男人可絕對不像開始表現出來的那般溫良。

他也是a市裏大有名氣的人物,在a市的上流交際圈中流行著一句話:嫁女當嫁林天成,尋歡應找顧大少。

在上流社會裏,貴婦們都寧願將自己的女兒嫁給林天成,而自己去傍上顧銘,這也可見林天成在眾人眼中的形象多麽好。

但其實,我們都知道,能夠在商業圈裏混的風生水起擁有半壁江山的人,能有幾個是沒有兩把刷子的,這個林天成絕對不好搞定。

簡單來說,笑麵虎一個。

就比如說是現在,清爽俊秀的臉上已經完全褪去了平日裏慣有的溫潤如玉的音容笑貌,整個人都透漏出來一股子寒氣,像是地獄中走出來的修羅一般,一雙紫水晶般誘人的眸子裏簡直是要噴出火來。

那架勢絕對不亞於發怒時的顧銘。

麵對林天成施加的壓力,顧銘倒是淡定,隻是微微一笑:“林總何必如此動氣,林老爺子自己不也說了嘛,他隻是有些累了。”

那張臉笑的是要多欠打有多欠打。

奇怪的是,我並沒有對顧銘做這些事情而感到生氣,我已經隱隱猜出來顧銘今天帶我來這個宴會目的並不單純。

但是很奇怪的,我並沒有反感或者是憤怒,反而是有些心疼。

我一直站在他身邊,自然是能夠清楚的東西到他所有的變化,他地臉上雖然是在笑,但是笑意不達眼底,身體從頭至尾都處於緊繃的狀態。

跟他相處這麽久,我早就摸清楚了他身體的每一寸變化意味著什麽。

我知道,這是他緊張的表現。

是什麽讓天不怕地不怕的顧銘會如此的緊張,一直的防備。

所以我感到心疼,在我的眼裏,故名現在就像是一隻受傷的小獸,明明已經傷痕累累卻還用凶狠的眼神在偽裝自己。

勾在他臂彎處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想要通過這樣的小動作給他勇氣。

“顧銘,別以為我就怕了你,淺水灣的項目,你休想得到。”

“是嗎?”顧銘向後看了我一樣,轉過頭去,笑的一臉的無所謂:“它注定會是我的呢,你說怎麽辦。”

笑的那叫一個純良無害,拉著我從黑著一張臉的林天成麵前走過。

我心裏一突:“你怎麽能跟他鬧僵呢,他不是這次淺水灣項目的合作人嗎?”

“別擔心,是我的誰可都拿不走。”

他伸手輕輕握住臂彎處我柔嫩的小手,放在掌心慢慢的摩挲著,語氣中淨是不容置喙的味道,仿佛他就是不可忤逆的王。

聽他這麽說我心裏也安定下來。

跟著他穿梭在衣香鬢影之間,不斷地 有熟人上前來攀談,但大多數人都會有意無意的將眼光放在我身上,我當然不會傻的以為他們是在看我,一定是那條項

鏈。

我不禁咬碎了一口白牙,這個顧銘到底是有何企圖,自己竟然就被這麽白白的利用一場。

但表現出來的卻是溫柔大方,臉上的孫氏微笑絕對的無懈可擊。

除了哪一個小插曲之外,接下來的酒會也沒有了什麽特別的地方。

說是酒會,其實就是為上流社會的互相溝通提供了一個平台。

酒會開始到一半的時候,顧銘就帶著我離開了別墅。

在花園的時候,我看見了三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優雅溫賢的女人還有兩個可愛的孩子,不正是那日在醫院裏碰到的嗎?

能在這裏碰到,我簡直驚喜的不得了。

我示意顧銘等我一下,就抓起裙擺往那女人跑過去:“小魚,等等我。”

前麵的女人回過頭來,我果然是沒有認錯,宛然就是那日在醫院裏遇到的女人,隻是她比當初遇見的時候愈顯消瘦了些,原本雙頰上微微的嬰兒肥此時已經沒有了。

兩頰向內凹進去,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愈加顯得空洞,無神的掛在巴掌大的臉上。看起來像是一個拉線的木偶。精致的妝容始終是擋不住她的憔悴。

我不禁心裏一揪,泛起頓頓的疼。

看見是我,小魚漏出好看的微笑,淺淺的梨渦若隱若現,回頭招呼一聲兩個孩子:“天天,成成,快來,你們看是誰來了。”

聽到自個兒媽咪的召喚,兩個孩子屁顛兒屁顛兒的從旁邊的花園裏跑出來。

一見到是我,爬到我身子上是怎麽也不肯下來,我微微蹲下去,一手一個抱著兩個小家夥。

兩個小家夥今天都是一身小西裝,脖子上還打著小小的領結,本就長得是粉雕玉琢,這麽一打扮,活脫脫就是一個小紳士。

隻是手下傳來的觸感讓我心裏一驚,這個年紀的孩子本該是肉呼呼的,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可這兩個孩子確實瘦的可憐,隔著布料,都能夠感受得到那咯手的觸感。

我不禁抬頭看著小魚,正好撲捉到小魚眼中一閃而過得落寞。

心裏一突,憐惜的看著兩個孩子,這倆孩子也真是苦命,才是這麽的小,命運竟然就已經早早地判定了他們的未來,注定是一片昏暗。

他們揚起天真的小臉問我:“阿姨,你怎麽這麽久都沒有打電話給我們呀。”

稚嫩的聲音像是針尖一樣狠狠地刺進心裏。

強忍下眼底翻湧而上的淚水,硬是擠出一抹寵溺的笑:“天天、成成最乖了,阿姨最近忙,這不是閑下來就來找你們了嗎。”

又和他們笑鬧一陣,看著兩個小小的身子向旁邊的花園裏跑去,鼻頭一酸,眼淚差點就掉下來。

老天有的時候真的是吝嗇的可憐,甚至都不願給這小小生命一個機會。

“最近還好嗎?”

“挺好的。”語氣故作輕快,眼裏是掩不住的疲憊。

“還沒有找到適配的骨髓嗎?”我覺得眼仁都要燒起來了。

“沒有。”她微微一笑,語氣裏是濃濃的落寞。

氣氛就此沉寂下來,我們相視而立,卻誰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許久,她輕快地一笑:“我們不談這個了,聊點別的。”

後來,我了解到他是林老的夫人,沒有想到林老已是年近花甲,卻有著如此美豔的夫人,細談之下才知道,原來是家族聯姻,不得已才嫁過來的。

時間不早了,簡單的告別後我就向車子走去,顧銘應該等急了吧。

坐在車子上顧銘撤了撤鞠著脖子的領帶,整個人都躺在舒適的靠椅裏,臉色陰沉的不像話,但卻有一種嗜血的興奮因子。

我也攏了攏頭發,把自己靠進椅子裏,這種應酬可真是最勞人的了,靠在哪裏,不一會兒就迷了眼。

“喂,這算不算是加班啊?”朦朦朧朧中我還不忘再問一句。

廢話,累成這個樣子,要是不再給些加班費什麽的,那我豈不是太虧了。

迷迷糊糊的好像聽見顧銘笑罵了一句守財迷,然後就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實在是太困了。

睡著的我沒有看見的是追逐出來的林天成。

他匆忙的跑到車子外麵使勁的拍打車窗,顧銘不急不緩的把車窗搖下去,似乎是早就預見到他會追出來,專程在這兒等著似的。

“林總有何貴幹。”

“爺爺請你去書房坐坐。”雖然是一臉的不情願,但終究是不敢忤逆爺爺的意思,轉達了要說的話。

顧銘看看躺在座椅上的我,似乎是很苦惱,但語氣裏的笑意哪裏有半點愧疚的樣子:“怎麽辦呢,我的女伴睡著了,我可不放心丟她一個人在這裏,轉告林老爺子,下次吧。”

說完也不等他反應,要上車窗,開著香檳色的勞斯萊斯幻影絕塵而去。

一路上我都睡得很沉,到家的時候也是顧銘把我抱上樓的,音樂的感覺到顧銘好像在我的窗前站了好久,然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一大早起來的時候,果真是沒見故名的影子,我以為是他早起了,可是客廳和洗漱間都沒有他的身影。

這可真是奇怪了,他最近睡覺可一直都是抱著我睡的,今天怎麽就消失的無隱無蹤了。

納悶歸納悶,還是做了雙人份的早餐,自己吃了一份,另一份發好在桌子上,還細心的寫了張便簽告訴他,如果吃的時候涼掉了,就放到微波爐裏轉一轉再吃。

然後收拾收拾東西就去上班了。

可竟然在公司的電梯處遇到他了,我確定他是看見我的,但他隻是清冷的眸子一掃,就踏進了總裁專用的電梯。

我愣了一下,這是怎麽回事,我以為他隻是有事早起去了樓下,難道他昨天晚上的時候根本沒有回家。

想到這裏,我心裏不禁一突,再聯想到昨晚的事情,發生什麽事了嗎?

微微皺著眉,看著總裁專用客梯的們在眼前關上,我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也轉身上了另一個電梯。

他從始至終都沒有看我一眼。

一整個早上都是恍惚的,顯然沒有什麽工作效率可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