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雕狀的黎知雲忽然動了,飄忽如風,閃到剛出城門的蕭湄麵前。如果不是蕭湄及時刹住,就會撞上他了。“老狗,忍不住要動手了麽?”蕭湄高聲罵道。

仿佛沒聽到蕭湄罵自己,黎知雲平靜的說:“花影山莊被霸劍宗高手包圍,就等著你去自投羅網!”

“那不是正合你意!”蕭湄並不領情,一聲冷笑,又道:“以為我不知道你的陰謀,不就是自忖不是對手,又怕我進了花影山莊,你們沒辦法對付我了,在這裏拖延時間麽?”

依舊平靜,黎知雲聲音平淡得近乎刻板:“不用虛張聲勢了,湄兒,帶著青琰,有多遠逃多遠,隻記得照顧好那些進秘境修煉的族人,他們沒有參與謀害青琰,是無辜的。”

提到玉琅寰天裏的黎家族人,蕭湄相信黎知雲的話是真的。

不管蕭湄有沒有聽,黎知雲自顧自的說:“去蠻荒高原吧,霸劍宗的手伸不到那麽長。黎家在那裏也有些根底。我會跟那邊遞消息,讓他們配合你重建花影門。”

“不必!”傲慢的注視著黎知雲,蕭湄尖刻的說:“收起你那讓人惡心的關切吧,沒人需要。如果我沒有把秘境裏的黎家族人全滅,隻能是黎木頭福大命大平安無事了,連帶著讓他們走了好狗運。”

“這裏有張去蠻荒高原的地圖,路上需要注意的事項,都有標注。”手一抬,一個羊皮卷飛到蕭湄麵前,她沒有接,羊皮卷落在地上,黎知雲又說:“你不要的話,也不要隨便丟棄,免得被霸劍宗的人獲知你的方向。”

沒等蕭湄再作表示,黎知雲原地消失了。

不得己隻好揀起羊皮卷,扔進了玉琅寰天,蕭湄自言自語道:“這是老爹的東西,不需要領那老狗的情。”

玉寰在玉琅寰天裏歎息道:老大,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事情了,黎老大的情況很不好,我也隻能暫時壓製他的傷勢,你得趕緊想辦法啊。

神情一震,蕭湄淚水當即流了下來,衝進玉琅寰天。發現黎青琰平漂在寒水池裏,她跪坐在湖邊,哽咽道:“黎木頭沒死,玉寰,你是這個意思麽?”

沒死也差不多了!說完,玉寰又趕緊補充:我可以讓黎老大一直保持這個狀態不惡化,不過想讓黎老大恢複,必須先清除他的毒。

“那我們再回帝都,就算是零剮了龍天烈,姐也要逼他拿出解藥。”蕭湄跳起來就跑。

玉寰趕緊叫:老大,沒用,黎老大跟你中的毒不一樣,似乎他還被下了別的毒,現在毒性混合變異了。

想到那些刑具,蕭湄相信黎青瑞會弄毒藥給黎木頭吃的,恨聲罵道:“該死的黎青瑞!一劍穿心,真是太便宜你了。”

玉寰說道:那個地圖,我看了,是真的。感覺那老頭說得有道理,你先到蠻荒高原潛伏一段時間,等黎老大的毒治好了,再回來有仇報報,有怨報怨。

想說不甘心,可是黎木頭的情況更揪心,蕭湄隻得咬牙同意了玉寰的建議。昏頭漲腦的正要出去時,玉寰忽道:等會兒,花影山莊方向有大批高手來了。

“尼瑪,還真是來得快呢!”蕭湄冷笑道,眼中閃動著如同暗夜冰層的寒冽反光。

那隻鳥兒在上麵樹上,要不要引它下來?玉寰問。

玉寰不說,蕭湄還真沒注意到,那隻鳥就在頭頂上的樹枝上,黑亮的小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著轉兒,一瞬不瞬著盯著玉佩所變的石子兒。她真的懷疑這鳥兒發現了玉佩的秘密。不想傷害這隻靈慧的鳥兒,她說:“泄一絲生之氣,引它下來吧。”

生之氣很珍貴的,耗在這隻死鳥身上值得嗎?玉寰抱怨道。

當沒聽到玉寰的報怨,等著鳥兒循著那絲生之氣飛下來,蕭湄嫻熟的運用精神力控製著它的行動,讓它抓著玉佩所化的小石子兒,迎著花影山莊方向趕來的高手,悠哉遊哉的從那群人頭頂上飛過去。

鳥兒飛到花影山莊的上方,蕭湄發現整個山莊都隱在霧裏,根本感應不到,呼叫修仙係統管理員,也是毫無反應。監視山莊的霸劍宗弟子,發現鳥兒,也不曉得是出於謹慎還是無聊,居然揮刀虛劈。

刀芒忽閃而至,鳥兒發出淒惶的叫聲,險些就鬆開抓著石子兒的爪子。蕭湄趕緊控製它逃離被刀芒覆蓋的區域。

“那隻鳥有古怪!”

有人高喝,引得旁邊人哄然大笑。爾後,又有個聲音說:“是啊,那隻鳥就是蕭湄變的,要活捉了送上去請功。”

又是一陣哄然大笑。笑聲中,蕭湄控製著鳥兒快速飛走。

逃離之後,蕭湄舍不得放鳥兒走了,時不時的讓玉寰給泄露一絲兒生之氣,誘使鳥兒長途飛行。玉寰有所報怨,卻都被她無視,隻是在飛出危險區後,讓它玉佩還原本來形狀。

在龍天烈窮搜全國時,蕭湄已經讓那隻尚不知品種的鳥兒帶到了天辰國之外。朝著最混亂的蠻荒高原飛去。

有地圖的指引,蕭湄控製鳥兒曆時兩個半月,飛到了蠻荒高原外圍的紅草沼澤。沼澤上方彌漫的瘴氣,飛鳥難逾。她隻得老老實實的出來步行。

紅草沼澤顧名思義,長滿了特有的紅葉草,植株像修剪過的,最高都不超過一尺。但就是這些低矮的野草,卻危險無比。每到夜半子時,草葉兒表麵就冒出淡淡的氣霧。這些氣霧,就是令人談之色變的紅草沼澤瘴氣。

潛伏在草毯般的紅草叢之內的毒蟲,則是紅草沼澤另一類危險的存在。它們的個體普遍很小,按蕭湄的標準,那都是些未進化的史前物種。但就是它們,卻可以讓靈王以下的高手望而卻步。

把鳥兒收入玉琅寰天,在玉寰抱擁空間越來越擁擠時,蕭湄走進了紅草叢。按地圖的標識,朝著紅草叢西南方深入。

有玉寰幫著用氣息隱匿,蕭湄幾乎不會被打擾。她發愁的是,這紅草叢綿延到天際,似乎總也走不到頭。

以前玉琅寰天裏有玉老,玉寰不愁沒有說話的伴。現在玉老留在花影山莊的煉丹室裏,玉寰寂寞了,沒話找話的說:老大,著什麽急呢,現在黎老大的情況雖然沒有好轉,但肯定不會惡化,讓他恢複隻是時間問題啊。

“閉嘴,聒噪!”蕭湄厲聲喝道。

玉寰訕訕的笑笑,轉頭看到高山撓頭的樣子,飄身過去問:小家夥,有問題說啊。

由於是器靈,所以玉寰實際上沒有發出聲音,高山卻可以聽見,很快的答道:“哥哥跟誰在說話呢?”

呃?跟姐姐啊,她匿形了,你看不到。不能實說自己是器靈,玉寰隨口扯了個謊,免得小高山把自己當成自言自語的瘋子。

“哦,姐姐藏起來了,哥哥也能發現,那哥哥也是修士嘍?”小高山興奮的問。

扯了扯嘴角,玉寰牛氣哄哄的說:那是必須的,小家夥,你是不是想修煉,是的話,就叫玉老大,我教你修煉。

算是無聊太過,玉寰自己攬了事兒,開始教高山他們幾個男孩子修煉起來。兩個小女孩眼熱無比,卻不敢開口,高山替她們相求,玉寰說她們要做花影門弟子,先等著。

聽到玉寰提花影門,蕭湄的心就像刀子在紮。眼前的紅草叢也開始模糊。一隻醜陋的紅蚯蚓從地裏爬出來,纏上她的小腿。直到蚯蚓身上的劇毒腐蝕了她腿上的表皮,熱辣辣的痛感襲來,她才警醒,握在右手的劍快速削去。

劍光閃過,蚯蚓斷成數截,居然沒死,在原地長出頭尾,隻是身長比之前略短,其餘的都跟之前一模一樣。看得蕭湄先是一陣惡心欲嘔,緊接著又心頭寒氣直冒,趕緊小心翼翼的繞開走了。

玉寰訝然道:居然這靈辰大陸也有翻地紅蚯,這東西很難纏的,老大,趕緊把腿上腐肉剮幹淨,不然毒入骨髓就麻煩了。

已經感覺到腿上麻辣癢痛不同尋常,蕭湄不敢怠慢,趕緊回玉琅寰天,按玉寰的話,把腿上像繩圈的黑色腫塊給剮了。

又把以前不知是誰丟在玉琅寰天裏的傷藥拿來,玉寰給蕭湄上藥包紮好。見她馬上又準備出去,忙道:老大,急也不在這一會兒,你先休息下,等傷好了,再走不遲。

蕭湄頓住身形,語氣不善的質問:“你有這麽好的毒傷藥,為什麽不拿出來給黎木頭用?存心不想他好是不?”

玉寰大喊冤枉,並說:老大,要是你不怕藥不對症,我可以拿上千種藥給黎老大試。“”

啞然,蕭湄悶不作聲的掠出了玉琅寰天。

仍覺委屈的玉寰還在歎息:老大也太不相信人了!

風拂過臉龐,腥腥的,有粘的細絲兒,讓人感到很不舒服。但蕭湄顧不上管,“好吧,姐錯怪你了,別鬼嚎了。這裏情況有些不對,可能來了什麽危險的存在。”嘴裏說著,她極警惕的四處張望著,盡管無所見,卻堅信有危險的生物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