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湄散發威壓,毒叟首當其衝,又不像高原身上有靈甲護體,他是仗著實力雄厚硬抗,結果內腑抗不住高壓破裂出血,隻是被他壓製了傷勢,此時被黎青琰的話刺激得心神不寧,接連兩口血吐了出來,才吼道:“賊老天,還讓不讓人活啊!”

眾目睽睽之下,蕭湄也不便仔細詢問,吩咐高原按門主指示清場。

抹一把嘴角的血漬,毒叟罵道:“死丫頭,還當真要攆啊!”

不理毒叟,指著一號賽台上的高珊,蕭湄笑道:“黎木頭,看那丫頭如何?”

賽台上,高珊的對手葉良俊這時也被虐得狂興大發,一把開山斧連環劈斬,斧影如江水綿綿不絕的射來。

高珊的背上,也有修煉九幽噬魂訣初期才會有的暗翼浮現。淡如灰影的暗翼,輕輕的撲扇,帶動暗黑色的陰冷氣流,猶如撕裂夜幕的一道流星的光尾,那道黑色氣流撕裂了斧影交織的密網,迫得葉良俊半途收招縱身躍開。

淩空幾個飛旋,擺脫出壓體而來的暗黑氣流,葉良俊深吸口氣,暴吼一聲“接我一招落日斬!”一斧頭揮出,帶著開山裂地的氣勢劈斬而下,黑色的氣流遇之如水波般擴散,迅速消失,斧勢未消當頭向高珊劈下。

“落日斬也不過如此啊。”暗翼忽閃,高珊滴溜溜打個轉,一道黑色的氣流螺旋升起,與斧影激撞,放煙花似的,黑氣與斧影激散,籠罩了賽台,兩人的身形也看不清楚了。

乍然一聲巨響,罩住賽台的防禦罩劇烈的晃動一下,葉良俊首先現形,衣衫破裂,揮斧的速度暴增,無數道斧影以他為中心四散激射。在他右後方,高珊宛如一道幽靈的影子出現,她彈指擊出一道道靈力凝成的小刀,順著斧影的間隙飄搖而去,迅如天際雷閃。

心生警兆,葉良俊未及回頭,反手一斧擊去,恣意飛揚的靈力刀撞在斧刃上,迸發出炫目的火星。連綿不絕的靈力刀跟斧影,以及兩者撞擊形成的火星,看得觀眾眼花繚亂,叫好聲不絕於耳。

一陣密集的撞擊聲裏,葉良俊忽然驚吼一聲,身上猛的躥起飛上半空的炸開,上半身的衣服也崩成碎片,露出裏麵的緊身護甲,炸成雞窩頭的亂發飛舞,襯得他的麵色有些猙獰。又是一聲怒吼,他掄斧劈出。

斧影如山,高珊凝成一道靈力長劍橫架,靈力劍震碎,她借著暗翼之力倒飛出去。未及擦去嘴角沁出的血,葉良俊已緊追而上,又是一斧劈來,她倉促間再凝一柄靈力劍橫架,不等兩相擊實,她已飛身再退。

靈力劍被開山斧轟碎時,氣流激**,飛出一朵朵煙花般的靈力碎片。葉良俊麵上剛浮現出一抹得色,高珊喝道:“也接我一招暗獄之刃!”她起右掌擊出一道暗黑靈力,在賽台上拖曳出一道幽暗弧光,平貼著斧刃滑過,飛旋至葉良俊的脖子。

葉良俊僵立不動:“我認輸。”

高珊手一揮,暗獄之刃斜飛出去,無聲無息的消散在空中。這一手精妙的控靈術,又為她搏得了大片的叫好聲。

“她也是修煉九幽噬魂訣啊。”黎青琰隨口說了,又評點:“實力弱了點,但悟性不錯,已經觸摸到功法的吞噬法則。”

“黎木頭看得出她修煉的功法?”蕭湄大喜。

“嗯?很奇怪嗎,我也是修煉的九幽噬魂訣啊。”黎青琰不解的問。

旁邊人都露出疑惑的目光,蕭湄不想讓黎青琰智力受損的事宣揚出去,有意誇張的笑道:“高珊修煉的不一樣,是姐給下載的九幽噬魂訣綠化版哦,黎木頭,沒看出來吧?”

“綠化版啊,我要看看。”黎青琰興致勃勃的問。

完全被無視的毒叟重重的一頓足,轉身便走,邊走,還邊氣咻咻的說:“行,等你爹醒來,看老子不抽他八百個大耳括子。”

毒叟真想走,一閃身就沒影兒了,這般作勢隻是想讓蕭湄跟黎青琰留他,黎青琰自然不理會,蕭湄笑容一僵,喝道:“話說清楚,老爹怎麽了?”

也不理會蕭湄,毒叟揮動著烏骨雞爪般的手,揚聲喝道:“黎家兔崽子們,還不走,等著別人拿大掃帚趕啊!”

“等等,話清楚了再走!”身形一閃,蕭湄擋在毒叟麵前,冷然喝道:“老爹落在你們手裏了是不是!”

“你這是問老頭子麽?”指著自己的鼻子,毒叟很是不忿的反問:“你這什麽態度!”

眼神一凜,蕭湄冷然道:“從現在開始,你說一個廢話,就會死一個黎家子弟。姐這不僅僅是威脅。”

張了張嘴,額上青筋氣得暴起,毒叟硬是沒敢說一個字。跟蕭湄大眼瞪小眼的對峙了好大一會兒,他才說:“你爹在毒門。”

“毒門抓了老爹?”蕭湄咬著牙根問。

“是黎家送去治毒傷的。”生怕蕭湄這丫頭發起瘋來去挑了毒門,毒叟壓下心頭怒火,又主動說:“還有個小姑娘跟兩隻獒,也是三年前一起送去毒門了。你爹不讓透露他的情況。這話絕對不是胡弄你。”

“你是豬腦子啊!毒門三年都沒把老爹治好,還讓老爹留在那裏等著毒發身亡啊!”蕭湄吼罷,又指著毒叟鼻子大罵:“什麽毒能毒過神仙醉!”

“你的那神仙醉解藥,我們也給你爹試過,不管用。”毒叟很有些難堪的說。身為毒門傳人,卻偷學蕭湄研製的神仙醉解藥配方,實在是一件很讓他羞愧的事。

倒不在意神仙醉的解藥配方被偷學,蕭湄罵道:“蠢貨,不對症的藥也敢給老爹試!毒門能維持到今天,才真是稀奇了!”

算是被罵得沒了脾氣,毒叟幹脆不作聲,等蕭湄又狂風驟雨般的怒斥一通後,他老人家才氣定神閑的問:“丫頭罵完了沒?沒罵完繼續。”

當威脅形成的習慣之後,蕭湄很自然的又喝道:“把老爹送來。還有那小姑娘跟獒,快點,不然姐就殺上毒門。”

毒叟無語。他倒不是讓蕭湄氣得,而是看到一青衫人出現在麵前,很是訝然。

那位青衫人陰測測的笑道:“黎家這童養媳還真是囂張得可以,迄今為止,還沒有誰敢誇口說殺上毒門的。”

毒叟趕緊躬身行禮,很是恭敬的說:“門主師兄息怒,蕭湄這丫頭一向有口無心,請看在師弟麵子上,饒恕則個。”

不光不領毒叟的情,蕭湄反而張狂斥道:“老頭,誰要你求情,姐還需要這青竹竿饒恕麽?真是天生奴才像,有你這種子孫,黎家老祖都該從地底下跳起來撞豆腐死了!”

“青竹竿,是指本門主?”青衫人麵無表情的問了聲。

“不是你,難道還有哪個智障配得上這稱號?”蕭湄反詰的同時,氣勢陡放。那種浩大、磅礴的能把靈魂擊潰的無形力量漫出,又引得周圍的空間內靈氣一陣晃漾,凝實的威壓透著的一種蒼勁而悠久的氣息,再次讓所有在場的人心為之狂震、驚悸。

青衫人的臉上露出凝重之色,先撐起一道黑色的靈力罩護住身體,再喝道:“果然有幾分張狂的資本!”

震懾的效果達到,蕭湄可不想跟這家夥死磕,見好就收的收起外放的氣勢,似笑非笑的反問:“姐一向就不說空話。毒門,姐沒興趣招惹,但是,如果有必須招惹的理由,姐也是沒有什麽顧忌的。”

“好,好,好!”連讚三個“好”字,青衫人那張麵無表情的臉忽然像解凍了,居然露出笑容來,“蕭湄,不錯,花影門有資格跟毒門結盟。”

“結盟?開什麽國際玩笑,青竹竿,你腦子被毒侵真是瘋得不輕呢!”蕭湄嘲弄道。

“湄兒,休得無禮。”

那一道熟悉的聲音,讓蕭湄的嘲笑聲嘎然而止。她難以置信的循聲看去,隻見正對麵的賽場外緣,有四名毒門弟子抬著一頂黑呢軟轎。聲音,就是從那轎子裏傳出來的。“老爹,是不是您啊?”她哽咽著,身如輕燕掠下高台,直撲向黑呢軟轎。

黎青琰也隨之掠下,行動之間,足下自然有暗黑之氣繚繞,托著他虛飄而下,緊隨著蕭湄來到轎邊。他卻並不關心轎裏的人,隻是關切的問:“湄兒怎麽了?”

仰臉看來,已是淚眼花花,蕭湄哽咽道:“黎木頭,是老爹啊。”

擰起眉頭,黎青琰很是不喜的說:“討厭老爹。”

“別說傻話了。”說著,蕭湄猛的掀開轎簾,裏麵可不正是老爹黎天彥,她“哇”的一聲哭起來,“老爹沒死呢!”

“你老爹沒死,你嚎什麽喪呢?”毒叟陰陽怪氣的笑道。

守著老爹,蕭湄隻能把毒叟當蒼蠅不予理會,徑自對黎青琰說:“把老爹帶進去。”

“好。”黎青琰不情不願的答應了,卻連眼角餘光都懶得掃老爹一下。

知兒莫如父,黎天彥馬上發覺兒子的異常,朝蕭湄投去探詢的目光。

“先進去再聊吧,老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