俘虜的天辰軍將領宗衝,祖父是霸劍宗長老,父親是天辰名將宗武,在天辰軍神黎玉樓麾下成長起來,對黎玉樓以恩師相稱,但有謠傳說黎玉樓之死就是他下的黑手。

對黎玉樓的死,蕭湄也有過一定的了解,聽說是宗武的兒子宗衝,就要給祖父報仇,被高原攔住,理由他說來冠冕堂皇,蕭湄認為扯:“啥?大陸慣例不殺俘?姐是複仇,懂什麽叫複仇不?就四個字——血債血償!”

“你不是恨黎家麽?又要為黎家人複仇,自相矛盾了吧。”高原微笑道。

“姐做事需要向你匯報麽?”蕭湄壓著火氣反問。

“屬下不是這個意思。”高原申明之後,又堅持說道:“畢竟我們不是要跟天辰帝國死磕,還是不要做得這麽絕的好。”

“宰了這孫子,天辰帝國本來不想死磕的,就為這孫子要跟花影門死磕,你是這意思麽?”蕭湄嘲弄道,眼中有兩簇火焰在跳動。高原搖頭表示否認時,她又提高音量喝道:“死磕又何妨?姐就沒打算跟龍天烈那幫孫子好說好商量,非得要他們血債血償,還就等著霸劍宗傾巢出動!”

還真是有韌性,高原明知蕭湄火大了,依舊不死心的勸道:“花影門的弟子白白送命,你就忍心?”

足足的盯了高原五分鍾,盡管他力持平靜,蕭湄還是發現他有些緊張。移目看向前麵算是一麵倒虐殺的戰場,她嫣然笑道:“姐當然心疼,所以接下來,為減少花影門弟子的傷亡,準備讓毒門弟子打前戰。”

高原臉色變了,急切的說:“萬萬不可啊,毒門弟子出手,生靈滅絕,土地十年甚至百年都將寸草不生。”

“萬萬不可?你當兩門結盟是假的啊。”蕭湄笑得更怡悅,隻是笑容有些冷。

“你說過,毒門弟子隻是震懾。”高原堅持道。

“姐做事不需要向你匯報,高門主,不滿意姐的行事風格,你可以走。”唇邊勾起淺笑的弧度,蕭湄慢悠悠的說:“或許呢,你覺得花影門有今天的規模,你居功至偉,這花影門裏你的影響力更高。那麽,姐給你個機會,帶上你的親信離開。”

高原愕然道:“副門主,屬下沒這個意思。”

蕭湄有些不耐煩的喝道:“聽著,姐不是問你什麽意思,姐的命令,你可以選擇服從,或不服從而離開,二者任選其一,而且保證不會受到報複打擊。”

迎著蕭湄平淡無波的眼神,高原歎道:“副門主,你真的誤會了。好吧,我服從。”

由於高原維護的姿態,宗衝一直都還保持著鎮定,這時忙叫道:“你不能殺我,蕭湄,黎老元帥不是我爹害死的,那是謠言。”

“謠言還是真相,不是你說了算。不過呢,姐現在倒不急著殺你了,等逮了宗武那廝,看他是要獨生兒子的命,還是願意以死謝罪。”蕭湄不慍不火的說。

蝶變的毒僵蠶大限已到,兩排細腿最先從身體上脫落,接著是毒刺像飛鏢一樣離體射出,灰黑色的薄翼變成深黑最後剝落,然後它們碗口粗的身體皺縮,像煙霧彈一樣冒著毒氣,因慣性又飛出一段距離後墜落。

毒僵蠶們最後的瘋狂攻擊,不會敵我,攻擊範圍之內生靈盡毀,地麵蒙上一層焦黑色。它們的屍體變成一顆顆醜陋的石頭,散落,掠過山野的風輕易的掀動這些黑石頭,似乎這些黑石頭隻是些空殼子。

天辰軍方麵這時穩住了陣腳,並組織高階修士開始反擊,毒獸狂潮的凶猛勢頭受到壓製,尤其是空中基本算是獨自作戰的劍齒龍,身上傷痕累累,處於被打壓的狀態之中。

“毒門弟子,出戰!”蕭湄高喝一聲。

高原臉色微變,欲言又止。

毒門弟子卻沒有應聲出來,蕭湄衝到毒叟所乘的罐車上,嗅到一股濃香誘人的酒味,緊接著看到酒氣熏天的他呼呼大睡,頓時大怒,提過旁邊一壇未開封的酒拍掉泥封,把酒倒了毒叟滿臉。

再去看其餘的毒門弟子,都喝得爛醉如泥。蕭湄的火氣突然沒了,猛的轉身,似笑非笑的盯著一直緊隨身後的高原說:“行啊,姐防誰也沒想到要防你,真沒想到你居然給姐出這個幺蛾子。”

“屬下是怕他們鬧事,且副門主之前有說沒打算讓毒門出戰,隻在震懾。所以,屬下給他們多備了些有助於功力增進的藥酒。這酒是嚴老的秘藏,對他們絕對是有益無害。以前,毒門每年都要向嚴老購買。”說到這裏,高原又強調:“但屬下真沒料到他們酒量不佳。”

“酒量不佳?姐現在沒功夫跟你算帳。”蕭湄咬著說罷,從玉琅寰天裏放出炎狼群。

毛色豔麗又凶猛暴戾的炎狼群一出來,狼群齊嚎,那氣勢就讓天辰軍的角馬再度失控。一時間馬悲鳴狼怒嚎,還有各種毒獸飛禽的叫聲,伴以悠長的龍吟,這場麵倒有點像拍動物總動員的電影了。

“怒炎,跟姐滅了天辰軍那些孫子!”蕭湄意態張揚的吼一嗓子。隨著她躍上怒炎的背,率先馳去,狼群如卷地的火燒雲,飄入天辰軍的陣營之中。

占據了空中優勢的天辰軍空騎,集中對炎狼群攻擊,卻不料,五光十色的靈力攻擊從天而降,它們卻在怒炎的低嚎一聲之後,瞬間四散躥出,那些靈力攻擊在擊穿了它們的殘影之後,殃及最多的是天辰軍將士,然後是一幫行動緩慢的毒獸。

炎狼們飄忽如風,在戰場上恣意縱躍馳騁,它們的每一次起落,都意味著有一名天辰軍將士生命的完結。它們就是為殺戮而生,攻擊都驚人的精確與劃一,狼吻狼爪之下,沒有傷而不死的特例。

隨著炎狼群的參戰,天辰軍剛剛扳回的局勢又轉為劣勢,天辰軍元帥氣得想吐血,而最讓他恨的是蕭湄,她竟然騎著狼王在地麵作戰的同時,還在支援空中的劍齒龍,並且她還沒有朝天上看。

天辰軍元帥當然不知道,蕭湄其實一直盯著麵前的透明顯示屏。天空與地麵的戰場情況,她一目了然。打出了真火的她,冰火太極圖不要錢的灑出來,並借助玉琅寰天的精神力控製冰火太極圖,保證每一顆冰火太極圖都命中目標。

有了蕭湄的支援,劍齒龍得到喘息的時間,略加調整,它再度悍然反攻。而且,這時它無後顧之憂,更為凶猛,再度把天辰軍空騎攆得像驚燕四散飛,讓天辰軍空騎無法再對地麵部隊施以有效的支援。

地麵與空中兩處戰場都受挫,眼看局勢越來越惡劣,回天無力,並且有全軍覆沒的危險,天辰軍元帥氣得兩眼發直,一口血箭就噴了出來。

劍齒龍也真是天生的王者,這時緩過勁兒來,居然也曉得關注地麵的戰勢。隨著它的龍吟聲調的起伏變化,地麵散沙一般各自為戰的毒獸們,也曉得集結成隊,采取群體作戰模式。而且有它跟怒炎的約束,毒獸們跟炎狼群都互不幹擾,各行其事,配得得極為默契。

花影門弟子連漏子都不用揀了,因為炎狼的強勢衝擊之後,毒獸們大多隻能承擔他們這前幹的活兒。所以,他們基本上變成了旁觀者,開始熱議眼前的局勢。討論最多的熱門話題就是:副門主不帶我們,隻這炎狼群跟劍齒龍驅趕的毒獸,就足夠平了天辰帝國,再加上毒門那幫醉鬼,完全能夠威懾霸劍宗了。

高原跟天辰軍的俘虜們臉色同樣難看,隻是他不像俘虜們憂形於色,而是眼中隱有憂色與焦灼之色。

毒門弟子領隊的毒叟最先醒來,下車時,腳步虛浮,還得扶一把車廂才站穩了。醉眼惺鬆的打量一番,駭得酒醒,順手抓過旁邊的一名花影門弟子:“啥時候打起來的,我怎麽一點都不知道?怎麽也不叫我們?”

擱平時,這位蠻荒高原土生土長的花影門弟子,會對毒叟敬畏有加,此時,他卻牛氣哄哄的說:“你們毒門弟子全喝醉了,雷打不醒。反正,有副門主出戰,我們都插不上手,沒必要叫你們。”

“湄丫頭有這能耐?”毒叟失笑道。但看清楚戰場上,己方哪怕毒獸跟那不知打哪兒來的狼群的數量也足夠多了,但出戰的人類確實就蕭湄一個,他也不由得歎氣:“這丫頭還真是讓人無話可說了啊。”

高原這時過來,對毒叟說:“打到這個程度,震懾力足夠了,黎家畢竟是在天辰帝國開枝散葉,相當一部分子弟都在霸劍宗,再打下去,雙方都是有損無益。”

毒叟深以為然:“說得也是,可這丫頭不是個聽勸的主兒啊。”

“總得要勸一下。不然真等天辰軍全軍覆沒了,激怒了霸劍宗高層,拿黎家子弟出氣,就得不償失了。”高原半是鼓動半是威脅的說。

“嗯,確實如此。”毒叟凝重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