雞鳴一聲響,隱隱約約之中我感覺到我的房門被推開了。

“言惜,該起床了。”

昨天太累又晚睡的我困得發慌嘟囔道:“媽,天都還沒亮,讓我再睡一會吧。”

突然,一陣刺骨的涼意襲來,我身上的被子被人掀開了。

我想起昨天答應劉清風,雞叫的第一聲就起床去他家。

我伸手在額頭撓了撓,揮去滿腦的煩躁,認命的起床。

看我媽那兩眼紅的跟兔子一樣,就知道絕對是一晚沒睡就等著這雞叫了,於心不忍對著勸道:“媽,我現在立馬趕去劉道長家裏,你去休息會吧。”

記得劉清風的交代絕對不能遲到,我也沒敢耽誤,隨便套了一件衣服洗漱了下就趕去他家了。

走之前,老媽給我一把手電筒,這路上天都還沒亮呢。

黑摸摸的,我隻能靠著這微弱的光源來照路。

汪嗚!

汪嗚……

哪裏傳來的小狗叫聲,這麽淒慘。

我停下腳步,將手電筒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照了照。

邊上草叢裏,有一隻小黑,眼淚汪汪的看著我叫的淒慘。

看那小眼神,我最受不得小狗這樣,提著手電筒湊近瞧了瞧才發現。原來不知道誰家放的老鼠夾,居然將這小黑狗的前腳給夾住了,鮮血慢慢順著毛發往下流。

我伸出手撫摸著它的小腦袋安撫它,將手電筒塞進嘴裏咬住,然後用雙手用力掰開老鼠夾抽出它的腳。

隨手將取下的老鼠夾扔掉,拍了拍小黑狗的腦袋對它說道:“好了,走吧。我還有事趕著做,不陪你了。”

起身一路小跑到劉清風家裏,因為再不跑,就得遲到了。

到達劉清風家的時候,天才微微亮起,劉清風卻早已坐在門口等著我來。

今天的劉清風看起來各位的不一樣嚴肅了許多,身上那件破道袍也像洗過一遍一樣幹淨了許多。

他似乎察覺到我來了,他睜開眼皮看了看我說道:“匕首在桌上自己去拿,邊上那包朱砂粉也帶上。”

我聽他的吩咐去將兩樣東西取來,回到他麵前等著他下一步的指示。

“你拿著這兩樣東西,去村裏的打鐵鋪叫他給你找個老師傅磨刀,年輕的不行要老的才行知道嗎?”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劉道長。”轉身就走。

我才跨出一步,身後劉清風的聲音就響起來了。

“回來。”

聽到他的話,我連忙又走了回去問道:“還有什麽事嘛,劉道長。”

“路上不管遇到什麽人,要你的匕首絕對不能給知道嗎?”

他說話的時候表情嚴肅極了,這讓我也跟著緊張了起來,認真回道:“一定記得。”

村子裏,就一家打鐵鋪。因為離我家很近,我閉著眼都能找到。

我心頭想著快點把這事給完結了,一路快跑著衝去打鐵鋪。

跑的太快,心思又全在手上的那包朱砂上,不知道劉道長為什麽叫我帶著這包朱砂。心不在焉,結果沒看前麵有人一頭撞了上去。

兩人相撞,全部倒地,我手上的匕首和朱砂也飛了出去。

匕首摔得比較遠,朱砂就在我邊上,我先是撿起朱砂。然後再去拿匕首,沒想到對方快了我一步,撿起我的匕首。

劉清風的交代在耳邊回響,我連忙衝過去,一把搶回匕首。

那人似乎也沒想我會有這樣的動作,一下子沒防備,匕首就被我搶了我回來。

與我相撞的是個中年男子,看著模樣有些熟,一下子我想不起在那裏見過他了。

那男子衝著我笑了笑,一臉的和藹:“小姑娘,沒傷著吧。”

畢竟是我的不是,我也不好苛刻人家,低頭道了歉:“不好意思,叔叔,剛才把你撞了。我在就住在前頭,紅著屋頂的房子就是,你若要賠償可以來找我。我現在有事得先走,就不跟你多說了。”

說完,我拔腿就要跑。

可是,我的手卻被那男子給攥住了。

我轉過頭去,不解的看著他問道:“叔叔,你要幹嘛?”

那中年男子將目光落在我的手上,對著我說道:“小姑娘,我看你手上的匕首不錯,可以給我看看嗎?”

“不可以。”

看著男人第一眼我就覺得他不是什麽好人,現在要看我的匕首更加讓我確定他危險。我用力甩來那男子的手,往後退了幾步。

那男子伸手到口袋裏掏出一疊紅色鈔票,對著我說道:“小姑娘,把你的匕首賣給我如何?”

那可是一疊的鈔票呀,我一個月的生活費才八百,那疊鈔票看起來至少是我生活費的兩倍。

錢和命,當然是命要緊,我搖頭拒絕。

“不要。”

頓時,那男子臉上的微笑瞬間凍結,陰沉而可怕。

從他嘴裏吐出來的聲音,跟帶著寒氣似的,讓人寒顫:“由不得你,把東西給我。”

他凶狠的樣子,讓我瞬間想起他是誰。

他根本不是人,他是鬼,一個已經死了三年的鬼。

三年前就是在這條路上,發生了一起車禍,打鐵鋪家的大兒子被貨車給撞死了。因為在我小的時候,他凶過我,所以我記得他凶狠的模樣。

我嚇得縮緊了身子,不停地朝後退,唇不停地顫抖:“你別過來。”

那男子聳立著兩把大眉陰沉著臉,兩隻眼睛直冒凶光朝著我直撲過來。

我下意識飛速便身躲開,他看一撲不成惱羞成怒,回過身更加生氣像要吃了我似的,嚇得我縮著身子不斷往後跑。

“啊……”

我慘叫出聲,因為的頭發被他給抓住了,他一把將我往回拖。

因為拉扯我的頭上傳來距離的疼痛,我倒在地上被他拖著走。我伸手想去口袋撈骨哨,一摸是空的才想起來,原來我出門的時候換了衣服,那骨哨被我遺忘在家裏了。

我心下拔涼,這下該怎麽辦,手中隻能下匕首和劉道長的那包朱砂。

這匕首是萬萬不能給出去的,這惡鬼想要的就是匕首,拿出來就隨了他的意了。

我的腦海裏想起爺爺在世的時候一直在服用朱砂,說吃點能辟邪。

現在情況危急,眼看著那惡鬼就要拖著我朝著一旁牆上撞去,我也管不了那麽多了。我伸手拆開那包朱砂,朝著惡鬼猛撒去。

嗞……

紅色的朱砂粉灑在那惡鬼身上不斷冒出白色的泡泡,跟馬上要起火燃燒起來一樣。那惡鬼看起來非常痛苦,不斷的掙紮翻滾。

我身子抖個不停,逼著自己拚盡最後一絲力氣,將那惡鬼踹來。然後翻身爬起,頭也不回的狂奔而去。

一路狂跑到打鐵鋪的門口,進了門我才扶著牆壁癱軟了下來,心髒跳的飛快。

“女娃子,咋滴啦?”

聽到手上傳來聲音,我嚇得彈了起來,看向來人是打鐵鋪家的女主人村裏人喊她曹嬸我才鬆了口氣。

我伸出手拍拍胸脯,讓自己能安靜的跟她說道:“嬸,我有把刀生鏽了,想來磨一磨行嗎?”不敢講實情說出來,反正說出來也不會有人信的。

曹嬸怪異的看了我一眼,我目光堅定的對上她,她才點頭對著我回道:“你等著,我叫我家男人出來給你磨。”

曹嬸轉身進了裏間,我等著外麵,打量著這打鐵鋪。

遠近都算個鄰居,這打鐵鋪十幾年來我還是第一次這麽仔細的瞧。

對著正門上方的供奉的一尊神佛引起了我的注意,打鐵鋪講究的是力氣,刀之類都算是凶器,所以打鐵鋪一般拜的是關二爺。可是這家打鐵鋪倒好,供奉的是我從來沒見過的神明。

不對,這尊神佛我見過。

當我認出這尊神佛就是我昨晚在那破廟那尊供奉的神佛,頓時感到一股寒氣從腳底下不斷往上冒,這是怎麽回事?

這供奉的到底是什麽佛,為什麽打鐵鋪要供奉他,為什麽劉清風讓我帶著匕首來這裏。

我看的入迷之際,身後傳來一道雄厚的男人聲音。

“娃子,你要磨得刀在哪?”

我連忙轉過頭去,是打鐵鋪家的二兒子曹銀。這人比我爸還小個十來歲,按輩分我得叫曹叔。

劉清風讓我來找的是老的打鐵匠,這人頂多是壯年,我搖了搖頭對著他說道:“叔,有沒有更老一點的打鐵匠?”

曹銀看著我搖了搖頭,“沒有,這裏就我一個打鐵的師傅,還有就是兩學徒。放心,就磨個刀,叔一定給你磨得光亮。”

到這種靠手藝的店裏找人做事,一開口就要老師傅,擺明了不信任這新師傅。雖然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隨便一個人一看就會這麽認為的,所以曹銀對我這態度已經算非常好了。

可是我也沒辦法呀,劉清風指明了要老師傅。我剛剛被鬼嚇完,現在內心一急,心頭一委屈我直接哭了出來。

“嗚哇……”

整的曹銀一下子呆了,他完全沒想到我會哭呀。手忙腳亂的像是要安慰我,又不知道從哪裏下手。

我也不管其他,就一直哭著。

“娃子,別哭。叔給你去將我爸請來行不,他雖然退休了,但是以前也是個打鐵匠。”

我抽了抽鼻子,淚眼磨砂的回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