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淺還想說什麽,可腦袋重得跟灌了鉛一樣。

顧言之看她神情有些不對,問她:“你怎麽了?”

林淺想一定是自己今天在天娛樓下吹了一下午的冷風的關係,可是她不想把這些告訴顧言之。

這本來就是顧言之設的局,告訴他,他也隻會在心裏暗暗得意:“沒什麽,我想上樓去休息了,明天早上出發前,記得讓容姨叫醒我。”

林淺回到房間,連澡都沒洗就睡下了。

迷迷糊糊間她做了一個夢,夢見了自己被顧言之撿到的那段時間。

那是一棟紅瓦白牆的花園別墅,內裏的裝修采用了華麗的巴洛克風格。

林淺在哪裏住了整整三個月,顧言之每天都來看她。

有時候還專門開著車帶她去華人街吃東西。

一次顧言之帶著她吃完東西,走出小巷的時候遇到了幾個身形健碩的黑人,他們肩膀上有著顯眼的刺青,手裏晃著小鋼刀,一個個來者不善的模樣。

其實在華人街這一帶,黑人是不怎麽敢亂來的,誰都知道中國的華僑們創建了一個組織是專門保護這一代的留學生的。

也許是這幾個黑人太大膽了,也許是他們壓根兒就看不起中國人,趁著小巷沒有人的時候堵住了顧言之和林淺。

林淺當時隻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女孩,顧言之就把她護在身後,她不曾有任何遲疑的緊緊攥住他背後的西裝下擺。

“交出你們的錢,我們就讓你們離開。”

林淺從顧言之身後探出個小腦袋,看著顧言之麵前晃著小刀的黑人嘴唇一張一合,露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

“不,你們沒有權利讓我這樣做。”顧言之搖著頭,一臉桀驁的說。

黑人被他激怒了,招呼著其他幾個人上前就要給顧言之一點教訓。

可顧言之下手飛快,一個擒拿扣住了衝上來的一個黑人的手腕,劈手打掉他手裏錚亮的小鋼刀。

另外一個人怕武器落到顧言之手裏,彎腰想要去撿,林淺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先他一步撿起了地上的小鋼刀,然後對著那個人威脅他不許靠近。

顧言之很是讚賞的看了林淺一眼。

刷刷幾下撂翻了其他幾個人,對著他們豎起了小指,幾個倒在地上痛苦哼哼的黑人一臉的不服,卻又沒人還能站起來。

顧言之站在巷子口朝著林淺勾了勾手指,林淺扔掉手裏的小鋼刀小跑過去,牽著顧言之的大手朝著黑人做了一個鬼臉,便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在林淺的夢裏,顧言之是個無所不能的大英雄。

而那些,都是已經逝去的時光……

言之……言之。我的顧言之。

是夢,總是要醒的。

林淺睜開眼的時候發現自己已經在飛機上了。

身旁坐著一本正經的翻閱著財經日報的顧言之,對麵,竟然是笑意盈盈的周繁謹和瞪著自己一臉憤懣的宮小葵。

“現在幾點了?”林淺動了一下,發現自己手腕上還掛著點滴,點滴瓶就在她頭頂。

顧言之剛好看完一麵報紙,折過來,也不看林淺,唇角卻掛著一絲若有似無的的微笑:“既然你

完成了我交給你的任務,我就會實現我的諾言帶你一起來,不過你感冒太嚴重了,燒到了三十九度,容姨沒能把你叫醒,所以我就讓人直接把你抬上了飛機。”

周繁謹看著林淺,臉上笑得興致盎然:“我說林淺,你工作也太賣命了吧,燒到了這麽多度,在夢裏都還喊著顧總的名字,你是不是一直擔心他丟下你一個人跑去美國談合約啊?”

“我看她明明就是想借著這次來美國的機會好勾引言之。”宮小葵癟癟嘴不滿的嘟噥道。

雖然隻是嘟噥,但她的聲音可不小,所有人都聽見了。

周繁謹早就看不慣這個遠東集團的大小姐了,太他媽嬌柔做作,有些替林淺抱不平的回嘴道:“你以為人人都跟你大小姐一樣時時刻刻想著爬上我們顧總的床?”

“你!”宮小葵被周繁謹氣得捏起了小拳頭,卻又不能真的奈他何。

林淺被他們吵得頭疼,閉了閉眼不一會兒又睡了過去。

過了許久聽到有人在她耳邊喊:“醒醒,快下飛機了。”

是顧言之的聲音,顧言之已經看完了手裏的報紙,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戳了戳林淺因為高燒而紅撲撲的臉蛋兒。

林淺睜開眼,感覺到了飛機正在跑道上滑行,不一會兒便傳來飛機停穩的消息。

宮小葵和周繁謹都已經解了安全帶在往外走。

顧言之被林淺堵在裏麵出來不了。

林淺拔了手上的針頭,解了安全帶想站起來,卻發現有些渾身無力,顧言之歎息了一聲隻好伸手架住了她的半邊胳膊,扶著她往外走。

飛機降落在哥倫比亞特區機場,這裏已經是晚上10點左右。

負責接機的是榮光集團美國華盛頓分部派來的助理茱莉亞。

茱莉亞是美籍華人,32歲了,長得有些中西結合。

黑色商務車停在機場門口,茱莉亞拉開車門問顧言之:“boss,是要直接送你們去酒店還是什麽?”

顧言之伸手點了點拉著行李箱站在一旁的周繁謹和宮小葵說:“送他們去預訂好的酒店。”

“那你呢?”宮小葵拽著顧言之的胳膊問。

顧言之不著痕跡的抽出手,拍拍她的臉頰說:“我還有事,乖女孩聽話,跟著茱莉亞去吧。”

周繁謹是沒有異議的,把行李箱放進後備箱就鑽進了車裏,看著還在和顧言之糾纏的宮小葵喊道:“冷死了,你到底要不要走啊。”

顧言之伸手擋住了周繁謹拉車門的動作,把不情不願的宮小葵塞了進去,刷的一下拉上了車門。

茱莉亞開著商務車離去。

顧言之彎腰撿起腳邊的行李隨手攔了一輛車,拉開車門讓林淺進去,司機是個美國人,用生硬的中文問:“要去哪裏?”

顧言之報了一個地址後便不再說話。

車子停在蓋了一棟別墅門口。

顧言之付了錢下車,眼前是一棟紅瓦白牆的花園別墅。

它在不久前還出現在了林淺的夢裏,也對,這裏是顧言之在美國的家,放著好好的家不住,誰會去住酒店呢?

顧言之再來這裏之前已經打過電話,負責守門的人趕緊出來

開門,裏麵燈火輝煌的,傭人們也各司其職的忙碌著。

走進大門便可以看到一個大型的噴泉,噴泉上麵立著一個翻轉的人體雕塑。

顧言之一邊往裏走,一邊取下脖子上的圍巾交給一旁的管家。

別墅內裏的裝修十分的富麗堂皇,華麗的破山牆、渦卷飾、人像柱、深深的石膏線,還有扭曲的旋製件,就連掛在牆上的壁畫都充滿了立體感。

林淺對這裏不陌生。

顧言之說:“你還住以前那個房間。”

迎麵碰上掛好衣服過來問好的管家,顧言之又吩咐他:“去請John來。”

John是顧言之的家庭醫生。

John來的時候,林淺的燒已經退得差不多了,可是為了好得更快,林淺拖著他給自己打了一針。

John作為一個專業的醫生,一邊拿出針筒一邊搖著頭說:“你的感冒隻要再等上兩天就好了,我不建議你打針。”

林淺躺在**,蒼白的臉上露出一個無所謂的笑容:“沒關係,我需要早點好起來。”

顧言之聽著他們的對話,一言不發的靠在門邊。

他心裏很清楚林淺這麽急著好起來的原因,可是他不點破,他其實也有他自己的打算。

因為時差沒有倒過來的關係,第二天林淺一直睡到上午十一點。

John的醫術果然高明,不過一晚的時間林淺就覺得好多了,她走到窗前拉開落地窗的窗簾往下看。

今天的太陽很好,樓下的草坪裏支著一把遮陽扇,傘下放著一個榻榻米,顧言之穿著一身白色居家服,躺在上麵一邊看報紙一邊喝咖啡。

腳邊是一隻奔來跑去的薩摩耶。

這隻薩摩耶還是以前林淺住在這裏的時候收養的,取名叫圓圓。沒想到現在顧言之還一直養著它。

林淺下去的時候圓圓嗖的一聲躥到了她的腳邊。

林淺彎下腰把它摟在懷裏,看了看一旁半躺著的顧言之。

顧言之端起一旁的咖啡喝了一口,隨口問道:“吃早飯了嗎?”

林淺搖了搖頭,管家搬來一個榻榻米,就安放在顧言之的另一邊,林淺抱著圓圓坐上去,管家又送來一份煎蛋加牛奶。

這麽多年,林淺的口味一直沒變。

林淺吃了兩口問顧言之:“你打算什麽時候和史密斯先生碰麵?他知道我們來美國了嗎?”

“吃你的早餐吧,我自有安排。”顧言之隻是一句話,就堵得林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林淺默默地解決掉盤子裏的食物,管家來把餐具收走,顧言之扔給她一個手機:“這是你的,號碼我以及將幫你補辦了。”

“你怎麽知道我手機丟了?”林淺捏著手機翻來覆去的看,最後驚訝的問顧言之。

這部手機是上次找找方夜回代言的那一部,當時林淺還帶著它去檢驗局做過檢查。

顧言之沒有告訴林淺,自己再讓她去找方夜回簽合約的晚上,久久沒看到她回來給她打過電話,可電話提示是關機。

後來自己又沒有再看到過她原先那部手機,估計她是丟了或者被自己扔掉,才會給她補辦一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