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兒的規矩剛才婆婆已經跟你解釋清楚了，怎麽就是聽不懂啊，既然這裏沒有桌去別家好嗎？這麽簡單的事情為什麽這麽糾結？”顧言之有些沉不住氣了，墨跡的女人，像蒼蠅一樣煩人。
“你怎麽看出我們糾結了，你們開門我進來，卻被告知不賣飯給我們吃，我們感到受到了侮辱，你們說說，為啥不賣給我們？是嫌我們長得醜還是怕我們沒錢，吃霸王餐？”一個女人憤憤的指責道。
“規定，我們店裏的規定就是一天放十桌，這麽簡單的問題想不明白？”顧言之感覺崩潰了，難纏，不是一般的難纏，孔子那句話針對，唯小人與女人難養也！
“你說我們是白癡嗎？小夥子，別侮辱人，我們是來吃飯的，跟你理論可不是找罵的。”一個女人搖頭歎息。
林淺連忙拉拉顧言之的手，附在他耳邊輕聲說道：“言之，我們上樓吧，她們在這兒磨嘰會就會走的，不要跟她們吵，你們沒見她們的手機都是開著的，肯定是錄音或者視頻啥的，我們不跟她們一般見識，她們無趣完成任務就會走的。”
顧言之聞聽林淺的話，不由看向女人們手中的手機，果然機頂小紅燈是亮著的。
他冷聲問道：“是誰讓你們來的？為什麽開著攝像頭？我們店裏有攝像頭。”
“這個就不管你的事吧，小夥子，手機是我們的想怎麽玩，怎麽玩，至於誰讓我們來的，告訴你無妨，是肚子讓我們來的，餓了，就進飯莊這個都知道吧。”
林淺怕顧言之跟她們吵起來，便皺著眉頭手捂在肚子上，假裝痛苦的說道：“老公，我肚子不舒服，你陪我上樓好嗎？”
顧言之聞聽她的話，連忙扭過頭來關切的問道：“痛得很厲害麽？”
“不是很疼，但是特別不舒服，你陪我上樓吧。”林淺哀求道。
顧言之知道她是想讓他離開，便看了看姚婆婆，姚婆婆朝他點點頭，“去吧，上去給淺淺倒杯溫水喝。”
顧言之點點頭，攬著林淺的腰一起上樓了。
那幾個女人見此情形，其中一位問道：“這是你女兒還是兒媳婦。”
“嗬嗬，孩子懷孕了，今天像你們這樣來吃飯的人特別多，一天吵吵嚷嚷就像是趕大集似的，沒有個消停，跟著受累到這會。其實，你們進來我不能讓你們吃飯，心裏也是很難過的，但是祖訓又不能違背。不過我也好奇怪，平常完全沒有這樣的現象，都是老主顧提前訂桌，這裏位置偏僻又不在商業街，極少有不知道情況的人來吃飯的。你們是怎麽知道這兒的？”姚婆婆並沒有回答那人的問話，這個問題很敏感，她不能說的。
那幾個女人聽了姚婆婆的話，臉色有些柔和了，支吾著說道：“我們也是餓了，問附近可有飯莊，他們就指到這兒的。看你一個人也不容易的，你店裏沒有服務員麽？”
“有兩個，一個瘸腿的阿寶，一個聾子小紅，都是善良的好孩子，今個一天也跟著受累了，我讓他們早早回家休息了。”姚婆婆點頭微笑。
“你倒是個好老板。”一個女人點頭笑道。
另一個女人碰碰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再說下去，接口說道：“我們都餓了，又來到這裏，難道你就忍心我們餓肚子回去麽？我們幾個在廣場跳舞跳累了。”
姚婆婆無奈的說道：“今天確實沒有準備，不知道會是這樣的情況，我們你們也是受人之托才來的吧，也不容易。明天估計還是這樣的情況，我決定蒸包子免費送給大家，誰進店送一個包子充饑。”
“那我們明天再來。”其中一個女人接口說道。
旁邊的女人又碰了一下她的胳膊，“知道這裏不擺桌你還來啊，傻啊。”
“對對，是聽到包子傻了，饞包子吃了。”那人尷尬的笑笑，掩飾著自己的失言。
“饞明個自己包啊，我看你像包子。”
“幾位姐妹早點回去吧，這個點，隻怕是別的飯店也不好訂餐的。”姚婆婆微笑著勸道。
“走了走了，真掃興。”說著那幾個女人站起身來，嘴裏嘰裏咕嚕的走了。
她們走後，姚婆婆虛弱的坐在沙發裏，她實在是累的不想說話了，一天不停地說話不停地解釋，應付著各種各樣來吃飯的客人。
雖然沒有跟她吵架的，但是糾纏更讓人鬧心，而且讓姚婆婆很自責，不管是什麽原因，進來吃飯，卻吃不到，是她這個開店的不對，隻是祖訓難違。
她決定明天蒸包子，進來的人，沒人給一個素菜包子。
給多了，她應付不了，隻怕全城的人都會來的。
具體怎麽分派法還需要想想，累，不是一般的累，但是想想顧言之吃的苦，她就感覺自己這點累不算什麽了。
那麽小的孩子就從她身邊離開，在一個沒有溫暖隻有苛責的家庭中成長，還肩負著那麽大的責任，每每想來，姚婆婆心如刀絞，但是卻不能不這麽做。
兩家的血海深仇，讓她恨不得喝顧瀾的血，吃顧瀾的肉。
她的爸爸，她的堂妹，還有她的丈夫都是被他害死的。
怕再進來人，姚婆婆連忙起身，關上大門，將招牌的燈熄滅，拉上窗簾，如此從外麵看姚記飯莊便沉寂在黑夜中了。
顧言之跟林淺再次從樓上下來，林淺心疼的看著姚婆婆：“婆婆，我不想走，我要跟你一起應付這兒的場麵。”
“傻孩子，你也看到了，他們不是來打架的，就是來煩躁我們的，不用擔心我，能應付得來，倒是你懷孕了，禁不住這樣嘈雜的場麵，也不能總是動情緒，明天讓言之帶你出去住，等這兒消停了再回來。”姚婆婆慈愛的望著林淺，柔聲的勸慰著。
“聽婆婆的話，乖。”顧言之亦是點頭說道：“這兒我會讓姚曉軍找人盯著的，不會出事，放心吧，我怎麽能讓他們戳痛我的心髒呢。”
林淺這才點頭答應：“好吧，那我明天跟你走。”
“這樣吧，白天你跟我一起上班，晚上我們一起回到你原來的房子裏住。”顧言之繼續說道。
“好，那我回公司還是做你的助理嗎？”林淺聞聽可以去公司很是開心，最近老是待在家裏，可是把她憋悶壞了。
現在月份不大，不過是四五個月，孕味還不是明顯，身體還沒有個那巨鱷笨重，總是閑呆著，感覺特別的不舒服。
“你是我老婆，想做什麽做什麽，想做助理就是助理，想做總裁就是總裁，多自由。”顧言之笑著打趣道。
“討厭，婆婆，你看每次跟他聊正事，他就不正經。”林淺聞聽他的話，不由跟姚婆婆撒嬌訴苦。
“那你就說做總裁，讓他做助理，看他還得瑟不。”姚婆婆嗬嗬一笑：“我去廚房熱菜去，一會吃飯。”
“婆婆我跟你去。”林淺連忙說道。
“不用，你坐著休息下，菜已經做好了，放在微波爐裏熱下就行，這樣吃按說是差口味的，但是今天實在是情況特殊，我隻能趁著間隙把飯做好。要不，今個晚飯就吃不上了。”姚婆婆笑著歎息道，然後走向廚房。
林淺忽然發現她的步履有些蹣跚，完全沒有當初她第一次見她那個時候的灑脫，飄逸。
這讓她很是心疼，不由對顧言之說道：“言之，婆婆真的很不容易，你對她不要總是那麽冷冷淡淡的，知道麽？開始我總以為她是你家的傭人之類的，感覺不到你們之間的母子親情，婆婆年紀也大了，你要好好地愛她。”
“我們之間沒有母子親情，那早已經被壓製到無影無蹤了，這是婆婆的規定，她說我見到她眼睛裏不會再起一點親情波瀾，便是成功的邁出複仇的第一步。再去孤兒院之前，她就是這樣訓練我的。我若是對她有一點母親的依戀，她就會將我打的皮開肉綻，我怕了，把她想象成魔鬼猛獸，再也不敢對她動情，一點母子之情都沒有。當我真的達成她的心願，望著她的雙眸冰冷空洞驀然好像是不相幹的人，她又哭的很傷心。說對不起，隻有這樣，我才能忘記她，更好地待在顧家，等待著複仇的時機。即便是碰巧遇見，也會漠視不讓人任何人起疑心。這就是我的宿命，我和婆婆之間無法逃避必須承受的宿命，我恨過可是我不知道恨誰。這一切都是顧瀾造成的，可是婆婆卻把我推進懸崖，讓我自己從萬丈深淵中爬出來，自己複仇。所以，我現在對婆婆的感情，是一貫的冷漠，已經忘記什麽是母子親情了，我們更像是合作夥伴。”顧言之感慨的冷笑著，眸角卻有晶瑩在閃爍。
他的話恰好被姚婆婆出來聽到，一句句砸在心裏讓她疼的窒息，是啊，一切都是逃不開的宿命，她寧願當時車禍死去的人是她，而不是顧言之的爸爸，這樣就不會獨留她痛苦這麽過年了，每分每秒都是灼痛，顧言之是她唯一的親人，卻被她硬逼著抹掉了親情走向一條不歸路。
這也是她後來盼著顧言之能夠找到心愛的女人，早點成家過日子的原因。
她怕顧言之會為了複仇，磨硬了心情，不會再愛了，這樣他一輩子就完了，是她親手毀掉了他的人生，把他放在他不願意的坎坷的人生軌道上折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