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的不知道是什麽風,連熹貴妃也來了。不過她倒沒帶著四阿哥,是隻身前來的。

“喲,熹貴妃也來了?”

太後也頗為驚訝,畢竟她這寧壽宮為了清靜,便免去了讓皇上的妃嬪們每日前來請安的禮數,但如此這般不約而同整齊的出現在寧壽宮的,次數還真是屈指可數。

“貴妃娘娘吉祥。”

待熹貴妃朝著太後行完禮,接著便是雲拂她們行禮了。

端柔那小古靈精怪的,瞧著熹貴妃來了甚是歡喜,也禮貌的行了禮,卻繼續窩在太後的懷裏喜滋滋的將她瞧著。

“今兒個到時什麽風,都讓你們朝我這邊來了?”太後其實也頗為歡喜,畢竟清靜久了,熱鬧一番也顯得人氣,多說說話人也就顯得精神了。

熹貴妃看了熟睡的宸悅,也將奶娘懷中的福沛望上幾眼,頗有感慨的說:“這當額娘的著實不容易,瞧就這麽一個小小的娃兒,要養活到大,還真是要有一顆善心一顆耐心才是啊。”

聽著這話,話裏的意思雲拂是真真的聽出來了,含沙射影著他那額娘心術不正,養活不了孩子,耐心也不夠,不然怎麽可能看著自己的親骨肉在啼哭卻無動於衷?

年秋月的臉色果不其然的黑了,而太後則是表示讚同的點點頭,懷裏還有端柔在撒著嬌,順著她的後背說道:“是啊,這當娘的都不容易,盼著孩子健康,盼著孩子長大,好不容易把他盼長大成人了吧,你還得操心著他的終身大事了。”太後說著,自己都歎息著搖了搖頭,“這尋常百姓家的孩子都難養活了,何況是咱們帝王家的孩子。”

說罷低頭看著懷裏把玩著她衣袖口的端柔,可是一點生氣都沒有。

年秋月不答應,熹貴妃便接了過來,連聲應道:“是啊,若是沒有太後的悉心照料,皇上今日才能如此成功。”

吹捧著太後總是沒錯的,能把她老人家逗樂了便是了。

“對了,這雲妃,你的病怎樣了?聽著太醫說你還總是喝著藥?”太後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著雲拂關心的問到。

這一問不止年秋月,連一旁的辛嬪也是滿臉的不樂意,顯然以前當著眾人的麵,太後總是關心著她寵著她的吧,沒料到自己離開太後去了一趟圓明園,回來便就身份地位都不一樣了。

“謝太後娘娘關心,雲拂的病好了了,隻是太醫說還有些暑氣停留在體內,所以讓臣妾還需按時服藥,多加休息。”雲拂淡淡的笑著回複道。這可不是她故意提起的,是太後她老人家關心問起的話,自然了,做人不是該不卑不亢嗎?太後娘娘問了什麽便要回答什麽,再說了,那什麽暑氣寒氣的可不是她雲拂捏造著說的,是太醫親口說的,她隻不過做了一個轉述而已。

年秋月的臉色已經難看至極。

圓明園那件事雖然已經時過境遷,但依舊還是眾人口中的忌諱,根本沒有什麽人敢提起,就生怕招惹了誰甚至是

引來殺人之禍。

“是啊,我也聽說了,這暑氣可是比體內的寒氣還可怕,若是不好好根治怕是會留下病根子。”熹貴妃怎麽瞧著都好像是來鬧場的,一句接著一句,可是又是顯得悠哉,有一句每一句的搭著,每每不是看著太後就是看著雲拂,便像隻是她們在閑話家常而已。

琢磨著年秋月也按捺不住性子了,若不是看在太後的麵子上,她估計早也就發話了吧。

“這病根子啊,可不是說中個暑便能一生落下的,那怕是打從娘胎出來便帶著病痛吧,若不然就是打小被人虐打殘留下來的。”年秋月擺弄著自己的指甲,閑情的說著。

這火藥味兒其實已經很濃了,辛嬪也聞到了不對勁的味兒,剛剛還囂張著,如今卻低著頭,也不敢說話了。

雲拂笑了笑,“是啊,打從娘胎帶出來的病,那可不是一日兩日便能醫好的。”

“你!”年秋月氣急敗壞的對著雲拂橫眉豎眼。

這是搬石頭砸自己的腳麽?雲拂倒是第一回看到這種場麵,看著年秋月那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她心裏有感歡喜,隻是她也覺得頗為無奈啊,這話又不是她自個兒說的,隻不過順著她的話應聲下去罷了。

熹貴妃也朝著雲拂投來一記讚賞的眼光。

太後顯然也聞到了火藥味兒,抬起頭來不悅的蹙著眉頭說道:“好了,都已經是孩子的額娘了,在哀家麵前還鬥著什麽氣呢?再說了,哀家的皇孫可都在這呢,一點都不害臊。”

“還是雲妃教養得好,瞧瞧這端柔,長得多水靈,多討人喜歡啊。”熹貴妃說話也是厲害得很,既然太後不喜歡了,咱們換個話題就是。

說著端柔,太後也揚起了微笑,連連讚賞道:“確實,這端柔人小鬼大,總能逗著哀家歡喜。”說罷還順著端柔的頭撫了撫。而端柔此刻就像一隻聽話溫順的小貓兒似的,在太後懷裏撒著嬌。

剛剛她們那些對話,對她來說可是一點影響都沒有。

“好了,家和萬事興,何況是大大的皇室家族,有什麽誤會攤開來了就好,都是皇上的妃子,彼此之間不要計較太多。”太後也緩解了下場麵,她知道也都是懂事的人兒,不必要惹出那麽多的閑雜事兒出來。

明明已經平緩了的戰爭,這年秋月卻忽的像惹了魂上身似的,忽的便當場哽咽了起來。看得所有人都驚愕不已,連端柔也眨巴眨巴眼睛的朝著年貴妃娘娘瞧。

還愣著以為隻有小孩兒才哭呢,倒是第一回見到大人也哭,她甚是好奇,窩在太後的懷裏,居然用手撐著下巴,眼睛直勾勾的一眨不眨的朝著年秋月臉上使勁的瞧著。

“怎麽了這是,剛剛不是好好的嗎?”太後也顯得有些不悅了,還料著為她平緩了下,她竟然還當場哭鬧起來了。

雲拂看到端柔那好奇的眼神,驚愕得險些沒有掉下下巴來,這才趕緊命著東兒先帶著端柔到外頭去,這小鬼頭瞧著那副

表情都不知道究竟想要幹嘛。

“額娘。”端柔不寧願的扁著小嘴,一臉哀愁的巴巴的將她額娘望著。

“端柔乖,聽話,先同東兒姐姐到外頭去玩耍。”安撫下端柔便使著眼色讓東兒趕緊帶下去,這年秋月還越哭越起勁兒了,哭得梨花帶雨的,也不怕驚嚇到她自己的孩子。

“別哭了,倒是有什麽事便說,在哀家這哭什麽來了?哀家這不還好好的沒死嗎?”太後極其不悅,聽著她的口氣便可知曉。

眾人“噗通”一聲齊齊朝著地上跪下,“太後娘娘息怒。”

“臣妾,臣妾不是那個意思。太後娘娘,臣妾不敢……”年秋月一旁繼續哽咽著一旁有些語無倫次的說著。

“罷了,都起身吧。”太後瞥了一眼,極其不情願的回到椅子上,端起桌上的喝,喝上一口卻蹙著眉頭狠狠的將其放下,“茶都涼了還不幹淨換熱的上來?”

“是!”無辜的宮女便趕忙的走過來,端走那些已經涼了的茶水。

“說吧,有什麽事?”太後端著剛換上來的新茶,送到嘴邊吹了吹幾口氣,緩緩的啜了幾口將其放下,這才歎了一聲氣開口說道。

年秋月使勁的抹著淚眼,咬著下唇搖了搖頭,“臣妾,臣妾隻是覺得委屈罷了。”

“委屈?何來的委屈?”

熹貴妃在一旁嗤之以鼻了一番,斜眼看著年秋月在演戲,甚是不爽快。

年秋月哭哭啼啼著,說的便是圓明園那事兒,“臣妾被人陷害,冤枉要毒害熹貴妃還要加害雲妃,可臣妾根本沒做那些事啊,張太醫是為臣妾把脈來著,可就是有人看著這一點才加害於臣妾,臣妾可是沒有想要害別人的心啊。”

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演的好逼切,演得入木三分,在一旁坐著看的雲拂差點為之起身鼓掌一番,好厲害的演技。

太後不悅的瞥了還在擦眼淚的年秋月一眼,“誤會了解釋了便清楚了,有什麽好哭的?雲拂受了那麽大的委屈可不見著她來我這說上一句話半個字的。”

琢磨著連太後都看不下去了,為著雲拂說上幾句話以表示公道。

“太後,太後娘娘,臣妾真的沒有……”

“沒有就沒有吧,非得在哀家麵前哭上一把,才能證明你真的沒有不是?”太後將後背靠在椅子上,顯得有寫疲憊的按了按額角。

“是啊,年貴妃,我雖然是中了毒,可從沒說過是年貴妃您下的啊,您這倒是在太後麵前哭起來來,倒像是被妹妹我委屈了不成?”熹貴妃瞧著甚是不悅,忍不住的開口說了兩句。

年秋月恨恨不平,卻又隻能假裝繼續哽咽著,“這倒是沒有,隻是心裏頭難受。”

難受的事兒多著去了,雲拂坐在年秋月對麵,麵無表情的看著她一下下的朝著眼睛處抹著淚水,那動作不止百下,可那手絹兒卻絲毫沒有沾到水,又或者說,神奇的一擦拭便自動的幹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