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睿進急診辦公室一瞅,就看見一名衣著簡樸的婦人正跪在急診科主任傅益華的麵前,不停的哭喊著,身邊還拉著一個小女孩。

“這鬧的哪一出啊?”薛洋衝門邊的護士問道。

那護士扭頭看了他倆一眼,歎息道:“昨天你們不是從工地上拉了一個墜樓工人回來嘛,當時給搶救回來然後送進了ICU,不過現在欠費了,接下來的治療就隻能暫時停了,喏,這就是那工人的老婆孩子了,在央求傅主任呢。”

“在工地出了事,沒人管嗎?”陳睿皺眉道。

當時他就是救治這工人時被石塊砸到的,後來腦震**沒有參與搶救,聽薛洋提起,勉強保住了性命,不過由於顱腦重度損傷,很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嗨,別提了,就是送過來時,包工頭墊了一萬多塊錢,今天再找,就直接說沒錢了,工程商也不搭理,說是那工人沒跟他們簽正式合同,不算工傷。”小護士一臉的義憤填膺:“你們說,現在這些有錢人,怎麽就這麽黑心缺德呢,底下打工的賣命賺苦力錢,他們照樣心安理得的逍遙,太氣人了!”

陳睿聞言,再看著哀嚎乞憐的那對母女,一時間滿心不是滋味。

這就是社會的殘酷了,生活在底層的人,永遠都沒有權益和尊嚴可言,隻能不斷的被剝削壓榨,乃至被逼上絕路!

可以預見,沒了後續治療費,那工人隻有慢慢等死,而這個小家庭也將破滅!

“唉!你先起來說話吧!”傅益華也是滿臉的不忍,和幾個急診醫生合力拉拽著婦人站起來,愧疚的道:“大妹子,不是我不肯幫你,但醫院有醫院的規定……總之,我真的是盡力了,要不你趕緊再跟工地那邊聯係一下吧。”

“醫生,我真的沒辦法了,要是那些人肯搭理我們,我何必來求您呢。”婦人淚流滿麵的道:“醫生,求求你發發慈悲,幫我跟醫院說說情通融一下吧,孩子不能沒了爸爸啊……你們先救他,我立刻讓老家人賣房賣田籌錢!”

“醫生,救救我爸爸吧。”那小女孩也揪著傅益華的褲子央求。

傅益華的眼中閃過一絲痛苦,但最終,還是歎息著搖頭。

不是他不想救,而是實在有心無力。

不止他,其他的急診醫生和護士同樣是愛莫能助,說到底,他們也隻是一群領著微薄工資的打工族,實在當不起救世主!

在醫院上班就是這樣子,每天都要經曆太多類似的人間疾苦了。

而陳睿,或許是經曆了太多的世態炎涼,尤其還體會過可能失去至親的惶恐,所以更能理解她們的無助淒苦。

可是,他隻能眼睜睜看著婦人拉著孩子,失魂落魄的離開急診室。

“都幹活去吧。”傅益華煩躁的揮揮手,瞥見門口的陳睿,就招手道:“陳睿,跟我過來一趟。”

陳睿忙隨著傅益華走到裏麵的辦公間。

“你妹妹的病,昨天腎內科的徐主任跟我說了,最近找到了一個

合適匹配的腎髒。”剛一進門,傅益華就拋出了一個天大的好消息!

聞言,陳睿剛剛還鬱悶的心情頓時轉晴,驚喜道:“真的?”

有了匹配的腎髒,就代表妹妹的病有得治了!

傅益華點點頭,臉色也微微露出幾分笑意:“總算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了,先前你和你母親的腎髒都沒能匹配上,好在,經過多方麵的搜尋,終於是找到了。”

“太謝謝您了,傅主任!”陳睿感激萬分的說道,雖然傅益華平素不拘言笑,對底下醫生還相當嚴苛,但陳睿很清楚,這是一個正直且有醫德的好人!

“等你妹妹康複了再謝我不遲。”傅益華擺擺手,沉吟片刻,話音轉沉:“照你妹妹目前的情況,是越早做換腎手術越好,但費用不低,總的加起來要十五到二十萬左右,你家能應付得過來麽?”

對陳睿的家境,傅益華也有所了解,這麽一大筆錢,幾乎是天文數字。

陳睿沉默了,對於目前負債累累的家,根本是掏不出來。

但為了妹妹,陳睿陡然攥緊了拳頭,麵露堅毅的道:“放心吧,傅主任,錢的事,這幾天內我會籌出來的。”

傅益華皺皺眉頭,顯然不相信陳睿一個實習生能短時間內籌那麽多錢,但又不好直接質疑,免得傷及陳睿的自尊心,就婉轉的說道:“能籌出來自然是好,但我要提醒你,要量力而行,更不能走歪門邪道……費用方麵,我也會幫你向醫院申請適當減免一點的。”

“麻煩您了!”陳睿鄭重致謝。

傅益華想了想,又道:“另外,你的實習期快結束了,說實話,你的表現我還是很滿意的,可惜我們急診科的名額卡得很死,你自己那邊,有沒有什麽想去的科室,或者哪個科室有意願接收你的,可以提一提,我幫忙去說說。”

說實話,傅益華能做到這份上,陳睿已經是銘感五內了,但在妹妹的事上,他已經欠了一個大人情,實在不願在這事上麻煩人家了。

“這事我還沒仔細想過,目前,就想著能盡快治好妹妹。”陳睿搪塞道。

傅益華似乎也理解他的心思,就拍拍他的肩膀沒再說什麽。

隨後,懷著欣喜又複雜的心情,陳睿跟隨傅益華等醫生去急診病房查看了一番,忙活了一早上,臨近午休時,陳睿抽空跑去了住院大樓。

“哥!”

靠門口的病**,一名清秀少女看見進來的陳睿,蒼白的俏臉立刻露出了燦爛笑顏。

看著妹妹陳希因為長期做透析而愈發憔悴的容貌,陳睿的心揪得生疼,但還是強裝笑臉,道:“小希今天有沒有聽醫生的話,按時吃藥治療?”

“哥,你別老像哄孩子似的了,我都快十八了呢!”陳希皺皺鼻子嗔道。

“是,咱們的希希長大了,都成小美女了。”陳睿笑道,坐到床頭,一邊給妹妹削平果,一邊問道:“對了,媽呢?”

陳睿的母親沒什麽正式工作,最近這一年多隨著

妹妹病情加重,又成天守在醫院,索性在醫院找了份“護工”的兼職,一來方便照看女兒,二來也能貼補些家用。

“這兩天剛進來一個病人,媽負責去照顧了。”陳希說著,臉上露出些許的愧疚。

陳睿看在眼裏,也是懊惱自己的無能,讓母親這麽辛苦。

“哥,要不我這病別治了……”陳希低聲道。

“胡說!”陳睿立刻瞪了她一眼,但看到妹妹委屈的神情,還是放緩口吻道:“你別多想了,隻管安心養病,其他事,都交給哥處理,而且哥還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的病,很快就能痊愈了。”

“真噠?!”陳希驚疑道。

“哥什麽時候騙過你了。”陳睿把蘋果遞過去,微笑道:“再過不久,你就能像從前那樣活蹦亂跳,還可以回學校繼續念書。”

“耶!太棒了,我好想念那些同學呢!”

看著陳希歡呼雀躍的模樣,陳睿又怎麽忍心告知那巨額的醫療費呢,他現在是如今家裏的頂梁柱,這個責任再重再苦,也得咬牙扛下來。

“我老遠在走廊上就聽見小希的笑聲,一猜就是你來了。”忽然,旁邊傳來了一陣清新悅耳的婉聲。

隻見一名青年女醫生邁著款款的身姿姍姍而來,五官清麗絕倫,膚色晶瑩如玉,一頭青絲利落的紮成束,流露著空靈雋雅的氣質,那將近一米七的高挑身材,即便有白大褂的遮掩,也依稀可見窈窕優美的曲線,處處都顯得動人心弦。

“許姐姐!”陳希脆生生的叫道。

“你好,許醫生。”陳睿也趕忙站起來打了個招呼。

來人正是醫院的住院醫師許舒雲,不過人家的身份可比陳睿強多了,不止是留美畢業的碩士,據說家裏人還是省裏的高官!

這樣一位集相貌、學識和身份於一身的白富美,堪稱是省人民醫院乃至江南市醫學界最名副其實的醫花!

事實上,自打許舒雲入職以來,上到教授、主任,下到實習生、病患,隻要是未婚,追求者幾乎是猶如過江之鯉、絡繹不絕!

按理說,這樣的美女,或多或少總難免有些高傲,但許舒雲則沒有絲毫的架子,無論對同事還是病患,一向都是和顏悅色,此刻看見陳睿兄妹,便舒展開國色天香的容顏,微笑道:“這麽客套拘謹做什麽,我又不是領導,快坐吧。”

然後,她搖曳著婀娜的身姿走到陳希的另一邊床頭,俯下腰身,笑吟吟道:“小希今天的狀態不錯嘛,看樣子病應該快好了。”

陳睿剛要落座,但視線不經意的一瞥,恰好看到了許舒雲彎腰俯身時,胸口無意間流露出的一抹春光,雖然很細微,但在陳睿那雙變得益發銳利的神眼下,卻是能清晰看到了那豐盈圓潤的曲線,以及細膩無暇的雪膚。

心髒越跳越塊,腦子裏突然間冒出了一個邪惡的想法。

“透視……透視……”

一念之間,陳睿的視線已經穿過了許舒雲的白大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