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頭看了索拉卡一眼,裏托大師問道,“話說這就是你叫我來的原因嗎?雖然一個可能存在的聖域魔獸,的確對艾歐尼亞的穩定有著很大的威脅,但也不用不著如此急切吧?”

索拉卡搖了搖頭,說道,“這次叫你過來,最重要的不是這個小月姑娘。畢竟按照她表現出來的友善來看,無論她是不是真的是一頭聖域魔獸,隻要我們不刻意得罪她,還是能夠和她平安相處的。”

“這次叫你來的目的,是關於北方無盡之海深處的那座島嶼,”索拉卡歎了口氣,將另一封文件遞給了裏托大師,“最近一個多月來,靠近北部海岸的許多地方都出現了實力強弱不等的低階惡魔。”

“數量如此密集的出現的惡魔,很容易讓人聯想到無盡之海深處的那座島嶼上的封印是否出了什麽意外。再加上今天那詭異的延遲了許久的冬天大雪,以及封鎖了整個弗雷爾卓德長達四個月的暴風雪,我害怕弗雷爾卓德的那位北地女王所鎮守的封印出了意外。”

“也就是說……需要我去看看嗎?”裏托大師抬頭看了索拉卡一眼,兩人好歹也是多年的朋友了,因此他很輕鬆的猜到了索拉卡的意思。

“嗯,沒錯,”索拉卡點了點頭,說道,“艾歐尼亞內部隱居的聖域強者實在太多了,有幾名都已經到了快要瀕死的地步了。諸如辛德拉之流甚至每年都回去弗雷爾卓德一次,妄圖從北地女皇瑟莊妮手中奪得延長生命的力量。”

“若是那群家夥為了活下去,而去和惡魔沆瀣一氣的話,我是毫不驚訝的。”

“了解了,”裏托大師點了點頭,看了索拉卡一眼,“那麽艾歐尼亞就暫時由你來守護了?”

“嗯,”索拉卡點了點頭,“如果可以的話,麻煩你路過科多爾城的時候幫我拜訪一下卡爾瑪,若是能夠得到她的幫助的話,也許我們的將來就能變得更加明朗一些了。”

裏托大師的眼睛微微的眯了起來,神色有些凝重,“那個未來的浩劫真的那麽可怕?”

索拉卡苦笑一下,神色有些悵然,“就算是有眾星力量的加持,我也隻能模模糊糊的看到未來的些許邊角。但我盡管無法完整的窺視到一切,可是艾歐尼亞那赤地千裏的可怕場麵還是讓我感到了深深的震撼。”

“來自於戰亂?”裏托大師皺起了眉頭,有些難以理解,“有易守護著艾歐尼亞,這個大陸上還有人能夠威脅到我們嗎?”

“就是因為有易守護,所以我才擔憂啊,”索拉卡的臉上滿是愁容,“前不久我見到的易的時候,發現他的未來的線路消失在了一片的迷霧之中。這意味著他也許將遭遇某件超出我能力預料範圍的可怕事件,結合著艾歐尼亞未來的那場劫難……也許,易的未來將會陷入無盡的黑暗。”

……

……

“再次感謝您的時間,尊敬的女神冕下,”說話的是一個身材高大的紫發男子,長相還算帥氣,隻不過那張帥氣的臉卻被紫色的兜帽被遮住了一半,隻有一雙在兜帽下中散發著冰冷光芒的眼睛暴露了出來,“我想,我們應該可以保護您的成就,不被這次的危機所破壞。”

“如果能夠成功,”身著尊貴典雅的金白兩色戰甲,蕾歐娜坐在耀眼的金色王座之上緩緩答道,“巨神峰和烈陽都會記住你們的,來自諾克薩斯的先生。通過你的工作,我想達克威爾和杜·克卡奧對那位他們首當其衝的麵臨的強大敵人,多少已經有所認識了。”

馬爾紮哈本人並不矮小,他本人也從來不缺乏勇氣。然而眼前這個高高在上的女主神,仍然給了他一絲壓迫感。

那象征著無敵的金色禦座,在當年是與其餘三名女主神一樣,壓迫在整個魔法帝國頭上的可怕枷鎖,以及恐怖威懾。那從天空中劃過的金色戰車,每次出現都將為魔法帝國帶來堪稱可怕的傷亡。

就算如今的女神以及削弱了許多,但那種一如既往的冷漠傲然的表情,卻讓一向冷靜的馬爾紮哈有些戰栗。

但他還是努力的微笑著,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當他放棄了那冷淡的麵具的時候,要說能找出一個比馬爾紮哈更具有王者氣質的人,那實在是件令人驚奇的事。

他紫色的短發光亮整齊,胡子刮得很幹淨,瘦削的臉有著鷹般的外型,這曾經使得很多女性為之側目。披著神秘兜帽法袍的他,給人的感覺比任何一位王子都要高貴。

能夠從遠古的時代一直活下來,並且沒有因此而死去,他一向有著令人稱道的地方。

要知道,與那幾個靠躲在深山叢林中才活下來的同伴不同,這一萬多年的時間裏,馬爾紮哈一直都在人類的社會力旅行。他結識了許多人,克製了體內旺盛的破壞欲望,用最平常的心態去學習那些讓人敬佩的東西。

他那完美的禮節,優雅的氣質,甚至罕見的讓眼前這個冷漠的女神臉上的冰封瓦解了些許,不再那麽難以接近。

這個幼年時還是默默無聞的年輕貴族,如今已經成為了可以主宰大陸未來的風雲人物。

據說他來自靠近東部海岸的一個極其偏遠的山區,但是卻被證實具有遠古時代的皇室血統。

那時正是神祗與魔法帝國交戰最為激烈的時候,他那本來就小得可憐的領土在戰時全部被毀於一條巨龍的攻擊之下,最後他隻好孤身一人步行來到當時澤拉斯的魔法帝國首都,甚至連一個隨行的仆人都沒有。

馬爾紮哈到來之後,他的傳奇經曆就成了小說和故事書中的情節。

更重要的是,他的建議曾多次幫助過魔法神王澤拉斯——包括當他正發愁於如何處置被抓捕到的惡魔一族的時候。

實際上,在那個遠古的時代,後期與神族的戰爭裏,馬爾紮哈才是真正影響全局的人。他曾進言澤拉斯在交戰激烈時放棄過多的婦人之仁,然後對全國實行軍事管製。

包括精靈、班德爾人、魚人還有矮人在內的諸多種族雖然也都覺得在當時的情況下,對在戰場上節節敗退的魔法帝國采取改變是必要的。但第一次的戰爭結束後,他們認為魔法帝國已經不應對其繼續實行單方麵的控製。

這個時候馬爾紮哈又站了出來,大施三寸不爛之舌,對一切做出了合理解釋,並最終說服他們接受了所有的既定結果。

隻可惜,他的一切籌算和計劃,最後都隨著童顏女神孤身一人殺入魔法帝國的帝都、如今的恕瑞瑪沙漠,把作為整個魔法帝國核心的魔法神王澤拉斯殺死之後,一切都無可抑製的分崩離析了。

不過,他的能力世人與目共睹,如果他把那裏交給一個可以令眾人信服的、有才幹的、並且看來是熱衷於爭霸的人手裏呢?而達克威爾也算是個有能力的管理者,要是他總攬一切大權,而不用任何其他人來為諾克薩斯保持一個真正的盟友和朋友……

“不,當然需要,馬爾紮哈!”達克威爾伸出手輕拍著馬爾紮哈的肩膀。

達克威爾幾乎有兩米高,雖然不胖,卻也絕不是瘦長型的身材。他穿著非常合體的藍黑兩色製服,怎麽看都像個威武的戰爭英雄——事實上,他本人就是毫無疑問的戰爭英雄,“你已經可以為自己驕傲了,你一定會得到所有的榮耀,以及你當初未能徹底完成的一切……相信我,我不會忘記你的功勞!”

刻板如馬爾紮哈,想起了多年的夙願能夠得如願以償,也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就像是相信著在他的計劃推動下,曾經毀滅了魔法帝國的凶手們,必將為此付出代價。

馬爾紮哈向達克威爾敬了一個禮,然後優雅地鞠了一躬,從王殿裏退了出去。

之後,達克威爾皺了皺眉,好像當這個活了數萬年的青年不在的時候,那些柔軟光滑的幕簾,金色的吊燈,甚至是純白的大理石階也不能夠使這大殿顯出足夠的富麗堂皇。

馬爾紮哈顯然和以往密密麻麻站在殿裏那些隻會阿諛奉承的可憎小人不同……甚至和他那些隻知道一味的暴飲暴食的吞噬人類的怪物同伴不同。

他是一個能夠在任何情況下讓所有人信任,並且也值得去信任和給予尊敬的人。雖然因為魔法帝國那還未徹底完成就中斷掉的長生魔法,他們必須經常保持對能量以及新鮮血食的攝取。

但是馬爾紮哈卻一向對進食保持著極大的克製。如非必要,他甚至不願意傷害過多的無辜之人——不是因為良善,而是真正的智者知道能夠克製住自己的欲望,才能獲得最後的勝利。

看著馬爾紮哈的背影消失的方向,達克威爾真希望自己未來的繼承人也能成為一個像普瑞斯托這樣的人……哪怕隻有他一半也好。

雖然他沒有兒子,但他也有著自己內定的繼承人……

達克威爾撫著自己長滿胡須的下巴。不錯,自己和杜·克卡奧花費全部的力量打下整座大陸,然後用這個完美的人來重建那塊土地,同時還可以融洽大陸各種族各成員之間的關係。

可以預見,那將是個新生的強大力量。

一個強大得不會被任何人輕易左右的力量……哪怕是神靈,也不行。

隨著離自己的目標越來越近,達克威爾開始展望未來。

然而這樣的展望卻又很快的被一些不太愉快的、但卻刻骨銘心的記憶破壞了。

那個女人……

那個曾經被他所仰望、被他發誓守護,最後又被他親手背叛掉的女人。是否當他踏上這條路的時候,就已經注定了孤獨一生呢?坐在空曠的大殿內,往日的情景曆曆在目,他甚至還能夠記起對方那撫摸他頭發時,纖巧的美麗手掌上的溫度。那是他奢望一生,但卻注定可望而不可及的美好,是足以讓一向心智堅定的他回想起來,都會覺得難以抑製悲傷的記憶。很多時候他甚至在想,若是當初他沒有選擇走這條路,而是靜靜的跟隨在她的身後,那麽他現在的生命還會如此冷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