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er!”嬰兒一翻白眼,打了最後一個嗝之後,徹底安靜下來。

“好了。”蕭雨把魚刺丟進垃圾桶,這才說道。

“真好了!”老婦人喜極而泣,抱著小孫子來回晃著。

“不錯,小夥子很利落。”王東英見小孫子不打嗝之後響起了小呼嚕,誇獎說道。“這個水準,足夠去老李那裏懸壺濟世。得到一份不錯的工作了,隻是不知道,找我究竟有什麽事。”

李見國笑道:“這次你算是說錯了。蕭雨不是來我這裏當醫生,是準備去你那裏繼續求學的,我知道你還留下了幾個內招的名額,怎麽樣,勻給我一個?”

“還真就剩下了一個。不過他來上學,未免有些屈才了吧。”王東英打量了蕭雨一眼,說道。“小夥子今年多大了?”

“二十一虛歲。”蕭雨回應道。

“那你就直接去大三吧,大一大二都是些基礎課程,對你應該意義不大。”王東英想了想,說道:“下周一開學,我給他們打個招呼,你自己去報道就行了。”

“不不,不是這樣。”李見國連忙製止說道:“蕭雨欠缺的,還就是這些入門的東西,直接讓他跟新生班好了。”

“是的王爺爺。我直接跟大一就行了。”蕭雨也說道。

入門的東西不會,雜七雜八的卻懂得不少。蕭雨在醫學界也算是獨一無二僅此一份了。

“這是我一位老朋友的兒子,你要多多照顧。我這裏可是還有金陵十三衩的棋譜。”李見國敲了敲自己的腦殼,在王東英耳邊輕輕地說出一個名字。

“什麽!”王東英吃了一驚,道:“你是他的兒子?那還用上什麽學啊,我們不會的他都會,他會的我們不會,你這不是舍近求遠麽?”

蕭雨道:“父親這幾年身體不是很好,沒有太多的精力指點我最基礎的東西。而且父親說,沒有上過大學的人生是不完整的。最重要的是,我也不希望自己總是生活在父親的羽翼福蔭下麵,自己闖**幾年,也許會更好。”

“說的好。小夥子有骨氣。我們就這麽說定了,下周一,去報到,跟新生班。”王東英笑著說道。

————吱呀!

蕭雨手指還懸在半空,忽然愣住了。這也太偶神奇了吧?自己還沒有敲門,李令月好像就知道自己要來了一樣,把臥室的門打開了。

“我睡不著。”蕭雨終是要給自己的行為找一個借口的。看著身穿睡衣的李令月說道。

即便是穿著平底棉拖鞋,李令月的身高還是很傲人的,目測之下,至少一米七左右。

如果shuangfeng再豐滿一些,就是一個標準的禦姐形象了。

早晚會有這一天的!蕭雨對自己的藥方充滿信心。

“關我什麽事?”李令月冷冷的說著,手掌放在門框上,作勢就要關門:“如果沒有別的事,我要睡了。”

蕭雨一腳跨進屋門,硬衝進來,嘴上說道:“我來看看我送你的藥是不是管用。”

你怎麽就不明白呢?這個世界不會為你而改變什麽的,我就像這個世界一樣是不會為你而改變的!

李令月眼中的蕭雨越來越是一個正宗的小痞子。

沒等李令月發飆,蕭雨急忙又說道:“藥物使用方法不對,效果是減半的。就算方法對,裏麵還缺了一點什麽,沒辦法達到最佳效果。”

李令月用幾乎可以殺人的目光狠狠的瞪了蕭雨一眼。

當他看到蕭雨手中的小瓶子的時候,目光忽然柔和了一些。

“看在你願意陪我去辦理銀行卡的份上,把那份藥粉拿來我給你補齊。”蕭雨語調,就像一個準備騙小姑娘去看金魚的怪蜀黍一樣,充滿了**。

李令月身不由已的走到梳妝台邊,拿起那個從蕭雨手裏沒收來的綠色小瓶子。

又是小瓶子。李令月臉色忽然一紅。自己的手竟然摸到了他那裏!還以為也是一個小瓶子,還,還多摸了一把。

自己正是被這個綠色小瓶子搞的有些煩心睡不著覺,剛剛脫下睡衣準備使用的時候,便聽到了外麵的腳步聲。

打開門,便看到那個令自己煩心的人。

蕭雨現在拿的那個小瓶子,李令月也是有印象的,就是在手術室的時候給那個患者塗抹的藥粉裏,後來添加的那種淡藍色熒光的**。

“月姐,咱們一起治療的那個病人,給一百萬的年薪,讓我去做她的私人醫生。”蕭雨一邊調試著藥品,一邊試探著說道。

不斷地和李令月說話,不斷的把她身體外麵那層硬殼慢慢剝離掉,讓她能夠在潛意識裏接受自己。

“哦。”李令月應了一聲,這件事與她原本沒有太大的關係,不過蕭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竟然微微有些酸意。摸人家的大咪咪去吧!李令月恨恨的想到。

“你也雇我做私人醫生吧,我不要錢。”蕭雨又說道。臉上一陣壞笑。

“哼。”想得美,誰不知道你那點小心思?李令月想到蕭雨給那個患者抹藥的場景,聯想到蕭雨如果成為自己的私人醫生,也會在自己shuangfeng作怪的樣子,暗道**果然就是**。

不過,自己一直耿耿於懷的平胸,他也應該有辦法解決吧?

“其實平胸也不是自己的錯,就像我五六歲的時候就知道自己有這個怪病,需要服用砒霜才可以治療一樣。”蕭雨又說道:“老天爺害怕我們太過優秀,總會給一些波折的。”

“你太過優秀?沒有看出來。太過好色才是真的。”李令月看著蕭雨有些蒼白的臉色,忽然一陣心疼。自己僅僅是平胸而已,並不是很妨礙日常生活。而這個小男人竟然十幾年來一直靠服用砒霜才能維持生命,相比之下,自己就要幸福的多了。

蕭雨笑著回憶道:“十八歲那一年,弟弟妹妹去海邊日光浴。我被禁足在家,不允許被太強的光線照射。那個時候,我真的體會到,我和他們,還是不同的。”攪動藥粉的手放緩了速度,眼神有些空洞遊移,蕭雨似乎已經陷入了對往事的回憶之中。

李令月眼前浮現一個場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被一個大鎖鎖在家裏,而平時一起玩耍的弟弟妹妹,卻在屋外沙灘上赤著腳,歡快的跳著笑著,撿起一枚枚映著金光的貝殼。

一個安靜祥和甜蜜的場景。如果不是因為那個少年被獨自一人鎖在屋子裏的話。

“你呢,你是什麽時候覺的自己與別人不一樣的?”蕭雨放緩了聲音,淡淡的問道。

為了加強效果,蕭雨硬生生的擠出兩滴眼淚來,語調也變的有些蒼涼。

先暴露自己的弱點,引起對方對往事的回應。

接下來探尋對方的秘密,這已經是比較高級的心理學涉及的內容了。

“我?”李令月不由自主的掉進了蕭雨設下的語言圈套。緩緩的說道,那是自己上大學的時候還是上高中的時候,李令月腦海裏已經沒有太深的印象了。

那一天,輪到自己替宿舍的姐妹們去打飯。

走到女宿樓下的時候,迎麵被一個男生攔住了。

“嘿!哥們,你是怎麽進去的?”那男生問道。

“我?我就這麽走進去,這麽走出來的啊。”李令月當時還沒有反應過來這男生為什麽這麽問自己,對他實話實說的道。

李令月打飯回來,便看到那男生被幾個看宿舍的老大媽架著胳膊,丟了出來。

“嘿,哥們,你騙我!”那男生看到李令月,對她喊道。

李令月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需要騙人的地方,沒有理會那個男生,徑自走進女宿樓。

身後,傳來那男生和看宿舍的老大媽的吵嚷聲:“那哥們能進,為毛我就不能進!我要去校長室告你們!”

老大媽的聲音傳來道:“她是女的,雖然我不願意相信,但是這是事實。”

李令月看著自己的shuangfeng,覺得自己的天塌了下來。

————李令月雙手捂著自己的臉,蹲在地上嚶嚶的哭泣起來。

壓抑得太久太久了。

李令月自己本身就是一個醫生,當然知道自己心理狀況出了問題。

可惜的是,找到一個心理醫生,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訴說自己的事實的時候,那心理醫生竟然笑了起來。

一個多麽好笑的冷笑話啊。

又換了一個心理醫生,也是笑。

第三個,李令月說什麽也不去看了。

說出來你們也治不好,平白的給人增添笑料,每說一次,便給自己傷口撒一次鹽。

蕭雨沒有笑。從這一點來說,他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

他也差點曾經成為一個自閉症的病人,不過好在他的父親是一個比較牛叉的醫生,即便是把蕭雨自己留在屋子裏,也要給出足夠的理由。

每一次,都解釋的清楚明白。

李令月不一樣。

來的時候,父親就告訴過自己,李見國爺爺家,最大的忌諱是不能提到他的兒子兒媳。

雖然不知道原因,但蕭雨現在知道,一個青春期的女生在麵對這種事情的時候,寧願選擇自己扛起來,也不會和自己的爺爺去訴說。

如果她母親在的話,情況也許會大不一樣。

“給我十五天的時間,我保證以後不會在發生這種事了。”蕭雨走到李令月身邊,在她肩膀上輕輕的拍了兩下,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