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染最終還是一個人踏上了曾經屬於兩個人的旅途,她在輕輕孩子滿月地當天登上了飛往法國的飛機,她要去看看曾經珊婷和她說過的薰衣草盛開的一望無垠的紫色海洋。

她是孤單的,是落寞的,因為經曆了那麽多,身邊愛她的人,以及她愛的人來了又走,走了又來,可到最後她卻還是一個人也沒有抓住。

隻是她又是幸福的,因為她有很多的愛,也感受過愛與被愛,她擁有很多記憶,無論是快樂和悲傷,卻都是組成她青春讚歌的重要一部分。

她不會忘記那些曾經那麽愛過她,甚至為了愛她還付出過生命的人,她也不會忘記那些愛她卻從不說,一直默默地守護在她身邊的那些人。她更不會忘記曾經愛一個人到生死相隨,海枯石爛都不願罷休。

她帶病出發,用餘下的時間,好好愛自己,好好愛曾經愛過的那個人,那個深深地印在腦海中永遠不可磨滅的身影。

另一邊,當習染登上飛機的那一刻,她的家卻意外地聚滿了人,輕輕兩夫妻抱著孩子,夢情和餘泉清安坐在沙發的另一頭,落伯父猛吸著眼,但眼神卻飄忽不定,充滿了一種喚作失落的情緒。

客廳的中央沙發上,媽媽卻倒在爸爸的懷中不斷地抽泣,隻是爸爸卻拿著一封信手不停地顫抖,每多讀一個字,心中的痛便更深一分。

一大早,爸媽準備去參加輕輕孩子的滿月酒席,隻是穿戴打扮好後,卻久久不見習染起床,他們也不甚在意,原以為是昨晚和她聊得太晚,起不來而已。

隻是等了很久很久,她的房間卻依然安靜,眼看著如果再不起來便要遲到了,媽媽便準備喚醒她。隻是任她敲了多久的門,任她敲得有多重,可裏麵卻依舊沒有一絲聲響。

媽媽終於著急了,也意識到可能不對勁,便喚爸爸過來,撞開門,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隻是他們卻都以為是習染出了什麽意外而已。

當門被爸爸撞開之後,卻意外地發現裏麵竟然整整齊齊,不,應該說空空****,原本平日裏習染最愛的一些東西都不翼而飛了,而習染整個人更是不見了,就連**的被子都疊得整整齊齊,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但是卻無疑十分擔憂,習染到底在哪裏?

媽媽突然想起昨晚上習染曾經有意無意地說過一些話,像是要離別的樣子,當時不甚在意,現在回想起來便後悔不迭。意識到有這樣的可能,便開始四處搜尋,果不其然,便在桌子上看到了習染留下來的信以及房間的鑰匙。

“爸媽,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應該已經登上了去法國的飛機,我走了,你們別找我,也別擔心。我知道你們很愛我,特別是媽媽,昨晚上和我說的話我都會永記於心。我將您的聲音錄了下來,想你的時候,我會拿出來聽,這樣我便感覺你們還在我的身邊一樣。還有爸爸,我不在你一定要注意身體,更不要偷偷地抽煙,您身體不好,多注意些,免得我擔心。”

“隻是,你們別擔心我,我很好,隻是最近發生了太多的事情,我想出去走走。以前我答應過落風,要陪他一起去環遊世界,隻是很可惜他已經不在了,但是我想現在所有的事都向好的方向發展,我也是時候起航了。”

“還有,你們代我向輕輕道歉,我不是故意不去參加孩子的酒席,隻是機票早已訂好而我沒有勇氣告訴你們,所以隻能用這樣的方式傳達,但是我真的不怨她,希望她也能夠原諒我,再說了我還是孩子的幹媽,就麻煩你們將抽屜裏這把長命鎖交給輕輕,這是我送給孩子的滿月禮物,希望他以後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還有落伯父,我不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多注意身體,千萬不能沒日沒夜地工作,最重要的還是身體。沒有一個好的身體,做什麽都是枉然。我很感激你,將落風帶到我的身邊,更感激伯母和落風,是你們一家人讓我明白了,什麽是愛與被愛,這是我今生最難忘的領悟,也是我最彌足珍貴的記憶。”

“夢情,輕輕,子謙,泉清,你們以後一定要好好的,如果可以,我會寄明信片給你們,你們不用擔心,說不定在旅途中我還可以遇見珊婷呢?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所以你們不用擔心,我會一直好好的,我會記住這些年我們之間的友情,一輩子,不忘記。”

“爸媽,若是有時間,幫我在落風和楊逸的墳前上柱香,告訴他們我很好,有機會我會回去看你們的,所以最後,珍重,不孝女,習染。”

當讀完這封信的時候,媽媽差點沒有昏過去,她很痛,為什麽習染要不告而別?為什麽要對她這麽殘忍?為什麽?

爸爸扶住媽媽,並從她的手中接過那封信,一字一句地讀起來,隻是越看,淚越止不住地往外湧,到最後竟是老淚縱痕,夫妻倆抱頭痛哭。

突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哪裏還有心思去喝喜酒,爸爸忍著悲痛欲絕給每個人打了電話,便一直安靜地沉默著在沙發上等待每個人的到來。

第一個是落伯父先到的,爸爸什麽也沒有說,隻是把信遞給他,明明薄如蟬翼的幾張紙卻仿佛有千斤重,整個過程很緩慢。

落伯父是帶著驚訝和疑惑來讀這封信的,隻是剛讀了個開頭,卻怎麽也看不下去,因為他意料到了下麵將會發生什麽事情,果然,一切都如他所料,習染留書出走了。

他震驚,卻更多的是擔心,他不知道為什麽習染突然會做這樣的決定,還是選在這樣的日子,而且走得這般靜謐,想來大家事先都毫不知情,所以才會擔心她到底是不是出了什麽事?

隻是他不敢說出來,因為爸媽此刻早已是以淚洗麵,他不忍再去加深他們的傷痛,所以隻能靜靜地擔憂。

後麵陸陸續續地,所有該來的都來了,紛紛看過那封信之後,便低頭沉默,輕輕和夢情卻早已如爸媽一樣,哭成了淚人。

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辦?更沒有人知道該如何去安慰身邊的人,隻因他們本身情緒就已然十分低落,又如何安慰其他人?

可是要走的人終究還是走了,留下的人生活也要繼續,一場抱頭痛哭過後,新的生活還是在繼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