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初夏,你別忘了,是你在求我,不是我在求你!”榮越澤氣得牙齒咬得咯咯響,恨不得在她雪白的頸項上咬一口,吸幹她的血。

“時移世易,如果我求章哲瀚,他也一定會幫我,我相信,他的能力不在你之下!”

白初夏最恨榮越澤自以為是,她確實有求於他,她放棄尊嚴,出賣自己,但並不表示他可以隨意將她踐踏,她最想要的是公平交易,與尊嚴無關。

一簇火苗在榮越澤的眼底竄燒,似要將白初夏焚滅:“你和我睡過了,還有什麽資格去求他?”

“如果他真的愛我,我相信他不會介意,要不要我們現在就打電話問問他,如果他說不介意,我和你的關係就此結束,行不行?”

榮越澤的咄咄逼人讓白初夏有了破釜沉舟的決心,她不想再過提心吊膽的日子,更不想違背自己的心。

“白初夏,你還可以更不要臉嗎?”

榮越澤暴跳如雷,一腳踢飛了他方才坐過的木凳。

咚咚……木凳發出慘烈的巨響,榮越澤的眉頭也緊蹙在了一起。

“嗤……”他倒抽一口冷氣,身子歪了歪,撐著書桌才穩住。

白初夏心驚膽顫的看著怪異的榮越澤,發現他踢木凳的右腳在初夏顫抖。

“傷腳了?”白初夏幸災樂禍了片刻,見榮越澤的眉頭越蹙越緊,心底又生出了幾分不忍,她蹲下身,抓著榮越澤的腳踝,脫他的鞋。

“滾開,別管我!”榮越澤踢開她的手,轉身一瘸一拐的走到床邊,坐下,隻能右腳跟著地。

“這是我的宿舍,要滾也是你滾!”白初夏沒好氣的瞪他一眼,已經痛得臉色蒼白了,還逞什麽能。

“別動,不然我踩你一腳,痛死你!”抓著榮越澤的右腳,白初夏一邊威脅,一邊小心翼翼的脫下他腳上的意大利皮鞋。

純白的襪子腳尖處染紅了一大片,白初夏驚呼出聲:“呀,流這麽血……”

榮越澤怔了怔,他也完全沒想到,傷情如此的嚴重。

擔心脫襪子會加重傷情,白初夏找來剪刀,把染血的襪子從腳踝處剪開,一直剪到腳尖,再慢慢的,像剝竹筍般把襪子從榮越澤的腳上剝下去。

“天啦,你大腳趾的指甲快掉了,我就說怎麽流那麽多的血。”觸目驚心的傷讓白初夏忘記了之前的不快,真心實意的心疼榮越澤。

血還在流,白初夏攤開剪破的襪子,讓血滴在上麵。

榮越澤盯著自己血紅的腳,不發一言。

“痛也忍著點兒!”

白初夏捧著榮越澤的腳,就像捧著這世間最珍惜的瑰寶,動作那麽輕,那麽柔,她溫軟的神情比月光更柔美。

愣愣的看著她,榮越澤冷凝的麵色緩和了幾分,就連疼痛,似乎也有所減輕。

白初夏先用濕巾把榮越澤腳上的血漬擦幹淨,再找來酒精給他消毒傷口,貼上創口貼,血已經沒再流了,但疼痛依然在。

雖然榮越澤沒喊一聲痛,可他的臉色已經說明了問題。

白初夏收好酒精,忍不住數落他:“你也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人了,怎麽還拿東西出氣,現在傷了腳,舒服了吧,以後脾氣得改改,別這麽暴躁,你看看章哲瀚,脾氣多好,從來沒聽他大聲說過話,更別說發脾氣了!”

“是是是,章哲瀚什麽都好,你找他去,管我幹什麽!”

又聽到白初夏說章哲瀚好,榮越澤怒不可褻,隨手拿起枕頭就朝她砸過去。

從小到大,榮越澤就活在章哲瀚的陰影下,父親母親耳提麵命,要他多向章哲瀚學習,聽話懂事,學習刻苦,而他卻總是調皮搗蛋,讓老師和長輩傷透了腦筋。

他的出生,仿佛就是為了襯托章哲瀚的好。

章哲瀚是正麵教材,他就是反麵教材。

直到二十二歲,他的人生才總算有了改變,從章哲瀚的陰影下活出了自我。

那一年,可以說是榮越澤人生的高巢,少年得誌,意氣風發,甚至有世界之大,唯我獨尊的狂傲。

八年的沉浮,他已養成了內斂的性格,喜怒不形於色,但隻有在白初夏的麵前,他才會放任自己的情緒毫無保留的展現,腳上的傷,就是很好的教訓。

榮越澤激烈的反應讓白初夏很驚訝,她沒想到驕傲如榮越澤,也會有自卑的情緒。

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她挨著他坐下,耐心的解釋道:“我也不是說他什麽都好,隻是覺得他脾氣好,其實你除了脾氣不好,別的優點也很多,特別是溫柔的時候,超有魅力。”

一聽這話,榮越澤就樂了,忘記了腳痛,習慣性的挑眉:“是嗎?”

“嗯!”白初夏篤定的點頭:“難道你不知道你是公司所有未婚女性公認的夢中情人嗎?”

“不知道,沒人告訴我!”榮越澤眸光一閃,唇角有了幾分笑意:“所有未婚女性?也包括你?”

白初夏不屑的撇撇嘴:“我才不想嫁給你,別人不知道你有多討厭,但我清楚得很!”

“好哇,敢說我討厭,看我怎麽收拾你!”榮越澤說著就伸出手,撓她的癢。

“哈哈,哈哈……別……別……好癢……哈哈……快,快停手……”白初夏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榮越澤順勢把她拉倒在床,高大的身軀壓了上去。

纖瘦的身子安靜的躺在榮越澤的身下,目光有幾分迷離,兩瓶洋酒沒有讓他醉,可此刻,他卻醉了。

醉在她軟玉溫香的身體裏,醉在了她含羞帶怯的眸光中,更醉在了她欲迎還拒的芬芳氣息裏。

情動,難以自持,她微抬身子,迎上他。

榮越澤的勁腰低低的沉了下去,與她相融相合相交。

天邊的月光淡如輕紗,給寂靜的大地籠上一層嫵媚的色澤,撫慰世間萬物安眠。

榮越澤釋放之後在白初夏的身旁沉沉入睡,她卻難以入眠,借著月光,細細端詳他立體的俊臉,或明或暗,都是最完美的線條,唇畔,始終掛著饜足的笑。

對於這場不涉及感情的**,他定是相當的滿意,可她,並不滿意,心底空落落的,呼吸裏有他的味道,不甜,不鹹,不苦,不辣,純粹的男人味兒。

空氣中,還彌漫著體液的鹹腥和美酒的醇香,混合在這狹小的空間裏發酵。

翌日,白初夏還沒到公司,她的辦公桌就放上了九十九朵含苞待放的火紅玫瑰。

“哇!”看到桌上多得有些誇張的玫瑰,白初夏發出了一聲驚呼。

陳麗悄無聲息的走到她的身旁,拍拍肩膀:“小白,是不是幸福得快要暈倒了啊?”

“你說呢?”急著想知道是誰送的花,白初夏三步並兩步走到工位,拿起卡片打開看,竟然隻有一首詩,沒有留名。

“是有意還是疏忽,太陽將我們的影子輕輕相觸,倚著身影的纖細,默讀你含羞的紅暈,你恐慌的眼神,碰翻我的恬靜,直到可愛的憧憬,纏繞在靜默的身姿,靜默的影子,你一定會驚奇,短暫的一瞬,一個年輕的影子,會成為另一顆心中的化石。”

隻有一個人會送她纏綿的情詩,白初夏輕輕的闔上散發著熟悉薄荷香的卡片,微垂眼瞼,擋住眸底深處湧動的失望。

“哇,好浪漫喲!”陳麗瞥見卡片上剛勁有力的行書,大聲的嚷:“羨慕嫉妒恨。”

“辦公室不準大聲喧嘩!”

榮越澤走進辦公室就看到白初夏對著一大捧紅玫瑰發愣,他滿心的不爽快,頓時有把束玫瑰扔出窗外的衝動。

“榮總,早!”陳麗暗暗叫苦,低眉順眼,從榮越澤的身旁小跑了過去。

白初夏把玫瑰放到檔案櫃上,埋下了頭:“榮總,早!”

“早!”榮越澤走進辦公室,就把公文包重重的扔在辦公桌上,粗暴的扯鬆領帶,掏出煙,站在落地窗邊有一口沒一口的猛抽。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早上那束花,白初夏總覺得同事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仿佛隱藏了什麽她不知道的秘密。

陳麗一臉詭秘的笑,跟著她進了洗手間。

“小白,你真不夠意思,在公司就數你和我的關係最好,這麽大的事你竟然不告訴我,保密工作也做得太好了吧?”

陳麗的話讓白初夏心底一陣忐忑,難道她和榮越澤的關係已經不是秘密了?

強裝鎮定,白初夏淡淡的問:“什麽大事啊,我怎麽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裝吧,你跟我繼續裝吧,大家都知道了,還裝什麽裝啊?”陳麗滿臉的不悅:“是不是不當我是朋友?”

“我一直當你是很好的朋友,可我真不知道你說的到底是什麽事?”

白初夏不斷的告誡自己,不要慌,不要亂,就算她和榮越澤的關係傳開了,隻要她不承認,流言蜚語很快就會平息。

“既然當我是很好的朋友,以後當少奶奶可別忘了我,有吃不完的燕窩,穿不完的香奈兒也給我留著點兒!”

陳麗將白初夏上下打量了一番,嘖嘖嘴:“嗤,真沒想到,你剛進公司幾個月就把公司頭號鑽石王老五給收服了,讓我們這些為公司賣命了幾年的人情何以堪,雖然很不甘願,但我還是要祝福你和章總早日結婚,早生貴子!”

章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