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顧曼清因感動而沙啞的聲音似低低的哭泣,讓陳一鳴誤以為她還在為容美君的禁錮而害怕。

“曼清,你不要害怕,容美君很快就要被製裁了。她不會再出來綁架你了。”

陳一鳴急忙安慰她。

“沒有,我不害怕。我是突然想起許多事情了。哎,時間不早了,我們早點休息吧!”

顧曼清漠然地急促地說,急忙起身,連咖啡壺都不收就自己上樓去了。那低垂的頭,有淚珠滾滾而落。

陳一鳴站起來,望著那微微聳動的肩膀,想叫住她,話到了嘴邊,咽回去了。

他也跟著上樓,想看看顧曼清是否已經睡覺,之前他都是這麽做的。看完孩子睡覺,再來看看顧曼清睡得安不安穩。

但是,顧曼清在裏麵已經反鎖了。

他旋不開門,心下擔憂又起,小聲問:“曼清,你一個人在裏麵沒事吧?你開門讓我進去看看!”

“我沒事了,已經睡了。你也早點睡吧。”

平靜的聲音隔著門板隱約傳來,陳一鳴猶豫了一下,回房間去了,心想,過一會兒再用鑰匙來看看,她應該不會做什麽傻事吧?

想想她這兩天的安靜情緒,陳一鳴的擔心又增加了幾分,連忙去拿了備用鑰匙開了門。

但是,他擔心的事沒有發生,顧曼清的確已經躺在**睡覺了。

他望著那似乎熟睡的臉,不安地叫了聲:“曼清,你睡著了嗎?”

“嗯——”

顧曼清睜開眼,見是他,溫潤的眼睛泛起一層霧光,低低的又說:“我沒事呢,你也睡吧。”

鬆了一口氣,陳一鳴放心地說:“好,不打擾你睡覺了,晚安!”

回到他的房間,他以為林書已經睡著,於是小心上床,準備躺下,小小的溫柔嗓音說:“她睡著了嗎?”

“嗯,沒事,你也別擔心了。哎,你說她是不是清醒了?”

陳一鳴問出心中的疑問。

“我也不知道呢,她回來之後,看我的眼神也溫柔多了,甚至還給我一種奇怪的感覺。”

林書偏了偏頭,仔細地想著顧曼清的神態。

“也許是吧,過兩天看看吧,哎,醫生也查不出毛病出在哪裏,心理疾病的醫治是個漫長的過程,我們也別著急了。”

陳一鳴說完,正要睡覺,林書又說:

“一鳴,你有沒有怪我,怪我把她送走?”

“哦?怎麽這麽想呢?我說不怪你,你信嗎?雖然我很內疚讓她走丟了,但我也不怪你,你反而更讓我心疼了。”

意外的回答,讓林書心下一震。這兩天,她一直感到很內疚,也怕和陳一鳴談起此事,怕他會忍不住責罵她的自私。

“為什麽?你心裏不是也很內疚自責的嗎?”

“我是怪我自己沒處理好。讓你委屈無助了,讓你提出了那個建議我才開始考慮你的處境和建議。”

“還好她平安回來了,其實,知道她逃走了,我到現在還在害怕,如果瘋了的她流落街頭,那可憐的模樣我都不敢想象。這幾天,我的心被良心責備得我睡不好覺,雖然在一起也許會有許多麻煩,但總比良心的不安好多了。”

“嗯,別想那麽多了,睡吧,你沒有任何過錯,是我沒解決好,是我把問題推給了你,讓你不得不作出送走她的選擇。要怪就怪我吧,你不要有心理負擔。”

陳一鳴攬緊了她,聲音溫柔如水。

早上,雞鳴響了沒多久,林書起來看兩個孩子,經過顧曼清房間,忍不住也進去瞧瞧。

朦朧中,床鋪極平,林書疑惑地打開了燈,果然,**已空無一人,被褥也被收拾得整整齊齊。

“啊!人呢!”

林書心下一驚,急忙到洗手間和衣帽間尋找,都尋不到顧曼清的身影。

她快步跑回自己的房間,拉起仍在酣睡中的陳一鳴,急促地說:“一鳴,快起來,曼清又不見了!”

“什麽!”

陳一鳴倏地睜大了眼,彈起了身子,穿好拖鞋又和林書到顧曼清的房間尋了一遍。

“她用的那個行李箱不見了!”

林書再檢查了一遍衣帽間,大聲說。

站在外麵的陳一鳴發現了壓於床頭燈下的信封。

“林書,快出來,她留了一封信。”

他急忙打開,信很厚,是顧曼清手寫的,墨跡還帶著新鮮的墨香,想必是剛寫好不久,她也剛走不久。

“是嗎?快看看!”

兩人坐到沙發上,急忙往下讀。

林書,一鳴:

你們看到信,我已經走了。請不要擔心,我已經從精神病態中清醒過來了。

我想這幾年,我都不會再回來了,感謝你們的挽留,讓我在離去之前,享受了最溫暖的關懷。我——永遠不會忘記的。

我想你們肯定放心不了會尋找我吧,我先感激你們了。不過,請你們不要找尋我了,我隻是需要一段心靈的自我放逐而已。等我療養好了,我一定不會拒絕你們的邀請,回到我們的家來的!

對了,(一個笑臉的表情畫在紙上),替我向兩個可愛的寶貝告別吧,說姑姑在遠方惦記著他們。

還有……

陳一鳴停止翻閱手中的信紙,突然說:“我去查一下她的去向,看她訂了去哪裏的機票,也許還可以到機場送送她!”

“哦,快點吧,別讓她走得孤零零的。”

林書收起信,急忙回房間換衣服。

沒多久,陳一鳴就查到了顧曼清訂了去美國紐約的機票。

“林書,快點吧,曼清的飛機還有半個小時就起飛了,她要飛紐約。”

快馬加鞭地換好衣服,兩人匆匆出門了。

太陽穿過濃厚的雲霧,透出點點金黃的光線來,冉冉上升,飛紐約的航班沿著它的淡弱光束,轟隆起飛。

“差五分鍾就追到了!”

陳一鳴無可奈何地說。

開車回來的路上,顧曼清的信還在他們的心底默讀著。

一鳴,林書,我知道我曾經做過很多對不起你們傷害你們的事。請允許我懺悔一下吧!

嬸婆離開以後,留給我一封信,當時,我還得意地問你們要不要看看。那時,我想,讓嬸婆的話打擊一下你們也好,那樣,已有了離開之意的我,也不至於在你們麵前是個感情無著落的可憐蟲。

嬸婆的信裏告訴我,你們的婚姻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將來注定是要分開的,還不如留個機會給孤零零的我,以彌補之前她覺得虧待過的我。她說,如果三年的時間能讓我得到幸福,那樣,算她錯了,為以前虧待過的我向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