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回來的路上,顧曼清的信還在他們的心底默讀著。

一鳴,林書,我知道我曾經做過很多對不起你們傷害你們的事。請允許我懺悔一下吧!

嬸婆離開以後,留給我一封信,當時,我還得意地問你們要不要看看。那時,我想,讓嬸婆的話打擊一下你們也好,那樣,已有了離開之意的我,也不至於在你們麵前是個感情無著落的可憐蟲。

嬸婆的信裏告訴我,你們的婚姻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將來注定是要分開的,還不如留個機會給孤零零的我,以彌補之前她覺得虧待過的我。她說,如果三年的時間能讓我得到幸福,那樣,算她錯了,為以前虧待過的我向我道歉。

當時,我並沒有太在意嬸婆的話,一心隻想離開,離開這棟到處都能撞到你們甜蜜幸福的在一起的房子。

直到我要離去的那天早晨,我撞見了讓我難受得無法呼吸的畫麵。

也許上天在幫助我吧,我當時是那樣想的,你們居然還這麽熱心地挽留去意已定的我,而且,還讓我知道了你們沒有婚姻登記的事實。當時,我覺得是上天留給我的最後機會,嬸婆的遺言,嬸婆的支持,讓我對自己充滿了信心。

林書,知道我給你看的結婚證為什麽辨別不了是真是假嗎?那是我拿了一鳴放於抽屜裏的表格,填上了我的名字,然後找朋友幫我辦理的。

我想,不是我弄過來的結婚證有多真實,而是一鳴手簽的名字太真實了,所以,騙過了絕望的你。

但是,終究騙不了你們相愛的心,隻騙到了可憐的我,一步步把我騙進了罪惡的深淵,泥濘沼澤,無路可退。

但是,這些都已經是結果了,其實,在我從倫敦回來後,你們在一起的幸福畫麵早已刺傷了我,我的邪惡也早已在不知不覺中主宰了我理智的靈魂。

那天的摩托車事件,我就有了殺人之心,我不是想救你,我當時想的是要不要推你一把,讓你下地獄——

請原諒我當時這麽邪惡,現在回想起來,我都不敢相信,那是曾經真實過的自己。

幸好,幸好,我後來的陰謀沒有得逞,你們又回到一起了。

關於韓哲飛的事,我想我怎麽解釋也洗脫不了我的罪過了,你們心中的傷疤,我會用我以後的孤獨來償還的。事實上,我已經在償還了,我被容美君猥褻了,我因此發瘋了,……

像我這麽邪惡的女人,注定是孤獨一輩子了吧?苦笑……

信裏夾住的這對情侶戒指是嬸婆指名留給林書的,當時,我嫉恨你們,所以沒有交給你。

琢磨了這麽多年,我也猜不透嬸婆的意思,我想是嬸婆為她說的話有所歉意所以對你有所補償吧。但今天想來,原來嬸婆早已洞察了今天的結局,大概也猜到我不會那麽快把戒指交給你吧,所以留在了我的信裏,而不是直接交給你。原來,嬸婆在幾年前,就一直是祝福你們的。

現在,我要離開了,我祝福你們,誠心的,帶著昨晚那杯咖啡的餘溫,我會在異國他鄉過得很好的,不必把我放在心上記掛了。切記!

……

容美君被病魔折磨得痛苦地抓著臉。

林中也不好過。

這天,他收到消息,得知法院馬上就要來抓他們進監獄受審了。公司是他和容美君的,容美君攤上的官司,當然是由她來承擔後果。

晚上回來,林中帶了美女回來。

他把保姆阿春辭退了,又叫兒子林輝收拾好他的行李,他打算帶著自己的錢遠走高飛了。

容美君正軟綿綿又痛苦地在浴缸裏洗澡,她難受痛苦極了,這些天她又不吃藥,也拒絕看醫生,受不了到外麵被人指指點點。

林中吩咐好兒子之後,擁著美女上樓去了。他要在走之前好好氣氣那個劍人容美君。

打開房門,不見人,林中一陣失望,但聽見浴室隱約的水流聲,他滿意了。

“阿碧,來,你不是一直想到我家裏來嗎?你看這房間怎麽樣?”

林中笑著問美女阿碧。

阿碧身材極好,臉容也嬌豔,比容美君年輕許多。

“哇,當然喜歡啦!親愛的,快來!”

“別急,配角還沒出來呢!”

林中不慌不忙地走了過來,動手解著阿碧薄紗般的裙衫。

突然,裏麵的水流聲消失了,林中加大了音量說:“阿碧,愛死你了。”

兩人開始大膽糾纏,林中則一心二用,豎起了耳朵等候容美君的動靜。

浴室的玻璃門“砰”的一聲巨響,容美君圍著浴巾惡婦模樣地站在那兒。

“林中,你這畜生不把老娘放在眼裏了是嗎?竟敢把爛女人帶家裏來?”

惡狠狠的聲音,夾雜著威脅的意味。

林中無所謂地嘖嘖嘴,雲淡風輕地說:“知道自己老了,就躲一邊去好好欣賞人家小女孩是怎麽服侍我的吧!”

林中身下的阿碧,則得意地睨了一眼容美君,動作更加積極大膽。她無所謂怕得罪金主的太太,這種遊戲對她來說,也不是什麽新鮮事,刺激好玩著呢!

“天啊,林中,你太過分了!”

容美君氣得渾身顫抖,但chuang上的男女更本不把她放在眼內。

於是,兩個一致要氣瘋容美君的男女又開始了旁若無人的糾纏,阿碧的尖叫灌進容美君的耳膜讓她發瘋似的走進浴室,企圖拿什麽東西去熄滅那對狗男女的火苗。

林中見把容美君氣得躲到了浴室去,正十分得意,哼,劍女人都敢公然和陳建嚴打滾還把興病染給他了,他不還點顏色,這輩子的窩囊氣沒處出。

容美君端了一盆冷水出來,林中聽見她的腳步聲,愈加買力地取悅阿碧。

阿碧睨了一眼容美君,壞心的因子快速蔓延。

阿碧雖然見到容美君端了水盆出來,但她不想掀開身上的林中,反正有林中替她頂著。

“爛女人,你們都去死吧!”

容美君幻想手上的水盆盛著的是硫酸,使勁潑了出去。

“啊!”

阿碧尖叫一聲,卻隻是把林中翻於她的身下,任身上的冷水滴落在林中的胸膛上,更加嬌媚地說:“親愛的,別慌,冷水澆不熄我對你的熱情!”

容美君氣瘋了,腦子被刺激得厲害,她霸道惟我獨尊的本性受到了極大的衝擊,跑出房間,她大叫:“我不活了,我要殺了這狗男女!”

從茶幾上抓了水果刀再衝上來,**兩個纏綿的男女見到她回來,更加激烈瘋狂,看得容美君兩眼噴火,竄冒三尺。

突然,隻見白光一閃,藏於容美君身後的水果刀向交纏著的男女刺過去。

“啊!”

阿碧眼尖,本來她就一直得意地睨著容美君,隻聽她一聲尖叫,抱著林中往另一邊翻去,容美君手上的水果刀劃破了她嫩白的藕臂,刀痕不深,但也染出了一道血痕。

“殺人啦!”

阿碧一見鮮血冒出,也管不了林中了,把林中往容美君那邊一推,撿了衣服就跑。

“哈哈,怕了吧!”

容美君得意地大笑,感覺自己得到了最終的勝利,點點鮮血從刀鋒滴落到地毯上。

林中“哼”了一聲,爬下來,也開始穿他的衣服,卻嚇得雙退哆嗦。

容美君恐嚇道:“再敢給老娘找女人回家,下次刀子就插到你的身上!

“哼,沒有下次了,我就帶輝兒走,你就等著人家給你判官司,坐牢槍斃吧,反正你那麽多官司纏身,是走不了的了。咱們就這麽散了吧!”

林中快速穿好衣服,他早就做好了準備,拿了小行李箱,直接準備走人了。

“什麽?你想撇下我就走了?哼,沒那麽容易,你敢出這個門,我——就把你——給殺了!”

容美君咬著牙,露著白齒,刀尖指著林中,威脅他。

“哼,我就小看你沒這個膽!”

一個反手,林中抓住了容美君的手腕,用力一捏,容美君吃痛,張開了手掌,刀子落到林中的手上。

“哼,臭婆娘,你欺負男人過頭了,別以為你的力氣能鬥得過我!好好到監獄裏反省去吧!”

揮一揮手,林中重新提了行李箱,直奔樓下,叫著:“輝兒,快出來,爸爸帶你走。”

林輝茫然地站著,根本沒去撿行李。十一歲的他,不明白家裏為什麽會突然變得這麽詭異恐怖。

“去哪裏?媽媽呢?”

林輝隱約有不好的感覺。

“別管她,咱們走。不走,她會連累咱們的。”林中無情地說,見林輝沒有收拾東西,他不在意地說:“不收就算了,反正到時再買也一樣的。”

拉起站在茶幾旁的林輝,林中就要走。

“站住,你真的撇下我就走了,好狠的心呐!”

容美君內心一片寒冷,劍一般寒冷的聲音從她的豔唇裏吐出。

“爸爸,讓媽媽一起走吧!”

林中看了一眼已換好衣服的容美君,說:“有她就沒我們了,輝兒,別管她,快走,不然爸爸要生氣了,平時她就打罵你,這樣的媽不要也罷!”

扯住林輝的手腕林中就要走。

“不能走,林輝,你回來。不回來,媽媽就死給你看!”容美君把刀鋒對著自己的脖子,威脅林輝。

“媽,你不要死!”

淒涼的哀求聲,林輝拽住林中,往容美君那裏拖,一邊說:“爸爸,你勸勸媽媽不要死。”

有了上一次驚嚇,才十一歲的林輝嚇得心跳失去了規律,聲音也開始哽咽了,隻差沒流男兒眼淚了。

“輝兒,別管他,走吧!”

林中一咬牙架住了林輝的脖子往外拖。

怎奈林輝看見容美君眼眸裏一汪盈淚,心裏覺得淒涼可憐無比,他咬了林中手腕一口,掙脫束縛,林輝直奔向他的母親,發育良好個子已經頗高的他輕易地奪下容美君偽裝自殺的刀子。

殊不知容美君對兒子的愛母之情根本不屑一顧,像林中那樣,她從後麵用手臂圈住了林輝的脖子,刀子明晃晃的將要劃向林輝的脖子,厲聲威脅林中說:“林中,你還要下半輩子的香火的話,就把行李給我放下,人也給我留下,不然我殺了你兒子。”

林中向林輝投去埋怨的一瞥,緩和了聲音說:“他也是你兒子,你也要殺嗎?”

“哼,你也知道他是我兒子,那你為什麽撇下我,隻帶他走?現在他不跟你走回來靠我,算他倒黴!你把東西留下,人也留下,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也參合了劣質鋼筋,要扛責任要蹲牢獄你自己蹲去。”

容美君嘴角噙著一抹冷漠笑意,如此說道。

“陳建嚴那案子也算你的牢獄之災了,你就行行好心,一起蹲了吧。我估計,你也不用槍斃的,蹲個兩三年回來,我和林輝等著你。隻要你答應,我們就不走了。”

林中以商量的口吻說,眼裏卻閃著詭異的精光,慢慢地向容美君靠去。

被容美君夾持的林輝倒很冷靜,心裏認定他母親不會殺他,所以他安安靜靜的,由著父母談判,奢望他們會和好。

“哼哼,你剛剛的行為可不是這樣說的。還敢帶女人回家來羞辱我,還想撇下我逃走?林中,你太瞧不起我容美君了。今天,咱倆把話都說清楚了,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你——”

容美君杏眼圓瞪,淩厲之光躍上她的眼瞳,似劍指一般,示意林中說:“到茶幾去,那裏有紙和筆,你寫個責任承認書,就說工程出問題是你一個人操作的,與我無關,還有陳建嚴的事也是你幹的,什麽都是你做的,與我容美君無關。快去,不然,給你兒子收屍吧!”

林中看容美君又把刀鋒靠向林輝的脖子,攤著手,急忙說:“好,好,我寫。”

睨了一眼容美君,林中找到紙筆,開始寫起來,心裏卻在想著等接近她的時候怎麽打掉她的刀子。

不多一會兒,林中寫好了,從沙發上站起來遞給瞄著他寫的容美君,說:“我都承認是我幹的了,你可以把刀子移開了吧?有了這保證,你可以放心了吧?”

“哼”了一聲,容美君騰出一隻手來接過,看了一眼。

林中趁她放鬆的時刻,一手快速捏住她抓刀的手腕,死命一扯,俯下頭來狠心一咬,鮮血噴射進他的口腔。

“我殺了你!”

容美君魔鬼般的怒火被徹底激怒,扔下稿紙,她推開了林輝,全力對付林中,利指抓向林中的眼睛,正中林中的右眼瞳。

“啊!”的一聲慘叫,林中放開容美君,捂住右眼,痛得彎下了腰。

一時喪心病狂的容美君睨了一眼自己流血的手腕,死命咬著牙,眼瞳放大,發恨地把刀子向林中刺去——

被推到兩米多遠的林輝,根本跑不過容美君正對林中的刀子的速度,“噗”的一聲,刀子深深地插進了林中的胸口。

“不要——”林輝慘叫一聲,奔了過來,卻隻看到刀子沒入了林中的胸口,隻剩刀柄露在外麵。

“嘔”的一聲,林中口吐鮮血,右眼冒著血絲,顫著手指指著容美君,不敢相信地費力說:“你——你真的敢殺人!”

“殺你滅口,哈哈——”

容美君喪心病狂地笑著。林輝淚流滿麵地顫著手想幫林中拔出刀子卻又不敢動,眼睜睜地看著鮮血汩汩地流了出來,刷白了他的臉,不知所措。

這樣瘋狂的笑聲刺激了呼吸困難、搖搖欲墜、兩眼激烈翻動的林中,憋著的最後一口氣,讓他瞬間拔出了刀子,換了個方向,向正仰麵狂笑的容美君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