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學平在蕭飛施展六字真言咒之下,徹底從恐懼中清醒,不在陷入癡迷,但是一抬眼望見蕭飛,竟然能和見鬼一樣,怪叫了一聲,一躍而起,躲在李朝兵身後,畏畏縮縮的道:“不要抓我了,我知道錯了,大師,你饒了我吧,我再也不想去走一遭了。”

本來這一聲驚叫,眾人還都以為他還沒清醒呢,但是一聽這番話,卻才知道不但是清醒了,還很明白的知道發生了什麽,眾人一陣唏噓,隻有蕭飛苦笑了一聲,無奈的搖了搖頭,表示絕不會在讓他走一遭了,郭學平才在蕭飛的許諾之下和眾人的勸慰之下,慢慢的恢複了平靜,但是人依舊看上去那樣憔悴,滿臉胡子邋遢的,雙眼有點下陷,目光猶自呆滯。

當李朝兵問起郭學平在地府中見到了什麽,卻將郭學平嚇得一哆嗦,還是蕭飛沉聲道:“郭學平,如果你不敢麵對的話,就永遠擺脫不了心中的恐懼,你就說吧,實在不行,我在用六字真言咒助你一臂之力。”

郭學平聽到蕭飛深沉的話語,這才緩緩地鬆了口氣,人平靜下來,心中回想起自己的所見所聞,卻還是忍不住的哆嗦,身子一抖一抖的,便知當時的一切究竟給了他多大的衝擊。

原來那陰差將郭學平拘走之後,並沒有帶著他直接去地府,而是領著他又去抓了幾個鬼魂野鬼,然後將郭學平帶到枉死城,與城中的官差備了案,這才遵照蕭飛的意思,領著郭學平去了十八層地獄,要讓郭學平去看看陰間究竟是怎麽樣的。

從第一獄拔舌地獄開始,郭學平所見,無數生前愛搬弄是非之人,反挑撥離間之人,反謊言騙人者,反油嘴滑舌好激辯者,進入拔舌地獄,這一獄中無數小鬼橫行,手執鐵鉗夾住犯人舌頭,將舌頭生生拉長,慢慢的拽,慢慢拉長,最後直至斷裂,凡人無不哀嚎不已,生生承受這種苦痛,隻看得郭學平心驚膽戰,害怕不已。

過了第一獄,郭學平還不是太害怕,畢竟作為多年的老刑警,也可為見多識廣,這些東西還能承受,在陰差的推搡之下,便遲遲的來到第二獄,乃是剪刀地獄,這剪刀地獄之中,那些鬼卒更顯可怕,頭生雙角,而麵目可憎,已經非人形,這便是鬼卒,而陰差卻都是人形,這一獄,反生前教唆寡婦再嫁,或者為他人通奸提供便利,牽線搭橋者,均入剪刀地獄,被鬼卒生生剪去十根手指頭,尚且不算,剪掉之前,卻還要將十隻指甲生生拔去,更將骨頭敲碎之後,才一一剪去,遍地哀嚎,聽得郭學平肝膽欲裂,尚自強撐著。

待到了第三獄,乃是鐵樹地獄,反在陽世,離間骨肉,挑唆父子、兄弟,姐妹、夫妻不和的人,死後被打入鐵樹地獄,樹上皆利刃,自來人後背皮下挑入,吊於鐵樹之上。待此過後,還要入拔舌地獄,蒸籠地獄。這一獄,無數被鬼卒掛在鐵樹上的惡魂,被無數利刃挑起,吊與鐵樹之上,每日用利刃劈砍,卻不傷筋骨,隻是每日飽受折磨,讓人心驚膽寒,看的郭學平全身冰冷。

轉出第三獄,在陰差的押解下,直奔第四獄而去,第四獄乃是孽鏡地獄,也隻有這一獄最為平靜,反陽世犯了罪,即便其不吐真情,或是走通門路,上下打點瞞天過海,就算其逃過了懲罰(不逃則好)還有犯罪在逃之犯人,逃亡一生也終有死那天吧?到地府報道,打入孽鏡地獄,照此鏡而顯現罪狀。然後分別打入不同地獄受罪。陰差押著郭學平也往那孽鏡台前一站,哪知道郭學平竟然也是一身罪孽,竟應該往刀山地獄,另有舂臼地獄,郭學平隻是想象便知道所謂的刀山地獄,乃是何等摸樣,隻是那舂臼地獄卻不知是怎樣的,自己又不知是因為何等罪行,竟要入兩重地獄。

待轉出第四獄,郭學平終於還是壯了壯膽子,朝那陰差討饒,詢問自己究竟是犯了何等罪行,竟然要入兩重地獄,結果那陰差隻是冷笑一番,告訴郭學平等到了自然會知道,便徑自押解著郭學平直奔第五獄,乃是蒸籠地獄,有種人,平日裏家長裏短,以訛傳訛,陷害,誹謗他人。就是人們常說的長舌婦。這種人死後,則被打入蒸籠地獄,投入蒸籠裏蒸。不但如此,蒸過以後,冷風吹過,重塑人身,帶入拔舌地獄。這一獄,無數口蒸籠,一望無垠,密密麻麻的遍布,無數犯者被丟入蒸籠之中,底下烈火熊熊,生生將犯者化作肉泥,偏偏得以不死,於是四野哀嚎,與冷風一吹,卻又重塑人形,繼續要在地獄受刑,可謂是慘不忍睹,有的甚至要幾次忍受這種刑罰。

又出了第五獄,郭學平已經雙腿發軟,魂魄動**不堪,隻差跪倒在陰差麵前,隻是哀求著不肯再往下而去,請陰差法外施恩,放自己回去,哪知道陰差根本不為所動,連推帶搡的便將郭學平押解到第六獄,乃為銅柱地獄,反陽世間惡意縱火或為毀滅罪證,報複,放火害命者,死後打入銅柱地獄。小鬼們扒光你的衣服,讓你**抱住一根直徑一米,高兩米的銅柱筒。在筒內燃燒炭火,並不停扇扇鼓風,很快銅柱筒通紅,炙著人偏偏人不死,聽得見發出茲茲聲響,甚至聞見自己的烤肉香,何等感覺,讓郭學平幾近大小便失禁,若自己是這些犯者,卻是寧可一死百了。

過了第六獄,便是第七獄,乃是刀山地獄,這一層地獄變為郭學平將來死後要被發配之所,當郭學平進來之時,便已經肝膽欲裂,反生前褻瀆神靈者,你不信沒關係,但你不能褻瀆他;殺牲者,別提殺人,就說你生前殺過牛呀,馬呀,貓,狗,因為它們也是生命,也許它們的前生也是人或許還是你的……因為陰司不同於陽間,那裏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牛,馬,貓,狗以及人,來者統稱為生靈。犯以上二罪之一者,死後被打入刀山地獄,脫光衣物,令其赤身**爬上刀山……視其罪過輕重,也許“常駐”刀山之上。

眼看著一座座刀山不停滾動,無數犯者被刀片攪爛,待掉落之後卻又恢複人形,要繼續攀爬,周而複始,人不死始終要在掙紮,郭學平甚至聽見刀片與肉體之間相摩擦,發出的‘嘎吱嘎吱’的響聲,心中畏懼,便欲轉出第七獄,哪知道那陰差卻是嘿嘿一笑:“巡遊使大人拜托我讓你長長見識,便是因為你不信神靈,如今果報在此,你還走得脫嗎。”

說罷,竟然將郭學平一腳踹了進去,還不待郭學平站穩,便有鬼卒湧上來,抓住郭學平將其衣服扒光,這些鬼卒千萬年便是以此為生,早已經做的嫻熟,推搡之間便將郭學平逼到刀山之上,不及郭學平呼救,雙腿便被割裂,鮮血流了一地,巨痛之下,竟然猛地朝刀山上跑去,哪知道卻是越跑傷痛越多,一刀一刀將身上的骨肉削去,待郭學平一不小心跌倒,便已經滾入刀山,無數把利刃劈落,將郭學平生生劈成肉泥,偏偏此時還活著,神誌清醒,所發生的一點一滴都是清楚地明白的,那種痛苦簡直是無言以形容,全身上下的神經沒有一處不再痛。

待從刀山上掉下來,郭學平並未死去,而是落在往生池中,與往生池中有從化人形,便是這從化人形之苦,也不比被到刀山斬裂之苦好到哪裏去,好不容易從往生池裏爬出來,站在池邊上,看著池中無數男女老幼在其中沉浮,天空中無數肉屑掉落下來,如同垃圾一般,掉落在往生池中,人已經零落,卻依舊在哀嚎之中。

池邊如自己一樣,站了無數男男女女,一個個被扒光了身子,如同牲口一樣,前麵的又被鬼卒抓走,從新承受刀山之苦,這一刻郭學平幾近崩潰,一想到那種痛苦,就恨不得能趕快死去,死確實成了一種奢望,身邊一個年輕的女人,如同郭學平一般,也是光著身子,但是此等環境之下,任何人也無從升起**欲,畏畏縮縮的擠在一起,聽那女人低聲道:“大哥,可有一死的辦法,寧願此生魂滅,也不想再受這等痛苦。”

郭學平看著身邊的女人,姣好的身姿,卻一點欣賞的心情都沒有,那些鬼卒更不會因為女人而有一點手軟,還不等郭學平說話,便有鬼卒抓住他與那個女人,生生又往刀山上拖,那些鬼卒力大無比,不管如何掙紮,卻是不能掙脫,又要承受這等苦痛,就在郭學平絕望之際,忽然聽到陰差喊道:“把那郭學平帶回來吧,嚐嚐也就罷了,待他死後自然會來此地,有巡遊使大人的命令,我還要帶他去下一獄看看,不能耽擱了。”

話音落下,便有鬼卒將郭學平帶到陰差麵前,隨手一丟,就仿佛根本不是人一樣,隻不過是一件貨物,麵前一堆衣服,陰差嗬斥道:“郭學平,還不快穿上衣服,隨我到下一層地獄,莫要遲疑了,你的還陽時辰快到了,沒多少時間了。”

聞聽此言,郭學平才緩緩爬起來,慢慢的穿著衣服,那種速度,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如此的慢,不管陰差如何催促,郭學平隻是盡可能的拖延著,比起剛剛學習穿衣的嬰孩,也好不到那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