厥明山,地處梅縣西北,海拔也不過三百多米,而從這裏望過去,其實也不過隻有一百多米,著實算不得山峰,不過跌宕起伏也延綿一百多裏,是太行山脈的延續,不過到了這裏,就算是最高的厥明山,也就隻有海拔三百多米,而其他的小山頭最低的也不過二三十米,與其說是山,不如說是延綿的山丘,所以也有稱作臥虎丘的,因為整座山脈,從高空看下去,更像一支趴著的老虎。

厥明山不是什麽旅遊勝地,也很少有人來此地遊覽,不過不知什麽年代,山上建了一座道觀,名無量觀,據傳說無量觀很可能是明朝中葉所建的,不過也有人說是宋朝就有了,不過後來毀了一次,而現在的道觀卻是後來才建的,但是不可否認無量觀是一座古道觀。

隻是無量觀建在梅縣,由於各方麵的原因,梅縣從古到今就沒富裕過,也因此無量觀就沒有興旺過,後來更經過一場浩劫,無量觀都差點毀了,直到那場浩劫過去,當時的無量觀都隻是殘垣斷壁,幾乎就要沒落下來了,裏麵更沒有了道人。

但是忽然有一天,有一個道人雲遊到此地,便在那道觀落了腳,那道人便是清冥道長,當時的無量觀都找不出一間好房子能讓清冥道長擋風遮雨,但是清冥道長絲毫不在意,硬是在哪裏住了好幾年,也不知道這清冥道長吃什麽喝什麽,反正也沒人看到過清冥道長輕易下山,但是清冥道長卻活得很好,依然是精神爍爍的,依然能健步如飛。

慢慢的就開始傳出說清冥道長不是凡人,是個道法高超的得道高人,不見人家整天都吃不上飯,還活的有滋有味的嗎,而那時候有剛好趕上改革開放,於是梅縣就有了一小撮先富起來的人,其實說起來這人也很奇怪,窮的時候天不怕地不怕的,一旦富了反而金貴起來,便有人慕清冥道長的大名,來到這厥明山上,請清冥道長算命看相,甚至疑神疑鬼的也有請清冥道長降妖抓鬼的。

清冥道長的名氣傳出來了,凡是去過的人無不說清冥道長好本事,不管是算卦看相,還是降妖抓鬼,那都是真能耐,一來一個準兒,於是越傳越廣,便有很多人爭相恐後的來請清冥道長,演變到後來都需要開始預約了,甚至很多當官的都明著暗著的來,於是無量觀香火興盛了,道觀也開始翻修了,到如今都有幾十名職業道士在觀中工作,到然這都不是真道士,而是清冥道長花錢雇來的,占地幾十畝的道觀,總要人來打掃吧,總要人來維護吧。

這十多年下來,清冥道長還真積累了很多錢財,而且還收了兩個徒弟,這是真正的道士,於是這無量觀便有了三個道士,香火越來越盛,人丁也慢慢旺盛了,聽說如今的無量觀,那是有好些富豪支撐著的,根本不會在意錢財,而最近幾年,清冥道長也真的很少見客了,就在上個月傳出了清冥道長的死訊,於是一下子,厥明山就冷清了,沒有了清冥道長的厥明山,已經不複昨日。

黃昏的時候,李所和蕭飛駕著車直直開到離無量觀還有幾百米的地方,因為是山路,所以也隻能徒步上去,都是台階不能過車的,二人也隻好鎖好了車,停在一處農家園裏,然後就邁開步子向無量觀而去。

本來蕭飛和李所來不了這麽晚的,但是在半路上,蕭飛下車買了瓶水喝,在公安局折騰了半天也沒撈著點水喝,蕭飛實在是渴的難受,結果就是這一買水買出了事情,當蕭飛將錢遞過去,然後接過礦泉水便仰脖子大口大口喝的時候,那個本來賣水果冷飲的老伯,不知何時竟然舉起了削水果的水果刀,照準蕭飛就紮了下來,還好李所及時出聲,蕭飛反應也夠快,退到一邊,沒有被紮個正著,當然接下來的事情就容易了,李所衝上來將老畢製服了,隻是還不等蕭飛一嗓子嚎出來,女鬼就自行退卻了,消失不見。

接下來有巡警趕來,不過好在有李所在這,倒也不怕應付這些警察,卻把那個老伯嚇得不輕,聽旁邊的人說,他凶神惡煞一般的想要舉刀子殺人,甚至連警察也敢下手,有的說老伯是中邪了,有的說老伯是間歇性精神病。

反正耽誤了不少時間,最後好不容易擺脫了,而到了李所見鬼的那個路口,倒是沒看見那對母子,李所和蕭飛卻看見了那天被撞死的年輕人,李所能看得見,蕭飛也看得見,再下車去問別人就看不到了,歸根結底,蕭飛隻能說自己點背了,點背了什麽東西都能遇到。

但是問題來了,蕭飛看見那個正在尋找替身的鬼並不怕,因為經曆的太多了,但是李所的恐懼爆發了,而且是一發不可收拾,在車裏歇斯底裏的發作了,又喊又叫,精神幾近崩潰的邊緣,那一晚上的事情,對於李所刺激太大了。

蕭飛最後迫於無奈,隻好咬了咬牙,從車上下來,不知何時,這輛越野車被人圍得是水泄不通,不知道李所在發什麽神經,不過倒是有認識李所的,知道好像李所在這裏被鬼嚇到過,甚至有李所認識的人上來招呼他們,蕭飛便請人將李所按住,也害怕李所發了狂做出什麽事情來,而蕭飛卻直奔那個替死鬼而去。

替死鬼其實算不得冤鬼,雖然是冤死的,但是怨念並不太重,隻要找到替身就算解脫了,算是地縛靈的一種,而且眼前的這一個,也才死了沒幾天,甚至連頭七都還沒過,在加上大白天,根本一點手段都施展不出來,不能施展鬼遮眼,更不能施展鬼上身,當然也不是那個鬼都能施展鬼上身的,大部分的鬼魂,都隻能用鬼遮眼或者夢魔這兩種手段。

這個替死鬼自己死的莫名其妙,如今頭七還沒過,根本連自己為什麽停留在這都不知道,隻是想要四處遊**,卻總是被什麽彈回來,離不開這裏,甚至都不能回家,當然如果家裏人懂的話,可以來叫魂,還是可以在頭七的那天晚上回家看看的。

說到這,大家都知道這個替死鬼其實現在根本不成氣候的,現在呆在這裏,隻是因為走不了,歪著頭坐在馬路牙子上,饒有興趣地看著那邊李所大喊大叫的,這些天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看看熱鬧,他很喜歡白天,因為白天熱鬧,而到了晚上卻看不到一個人,最寂寞的是也沒有人看到他,所以一看到熱鬧,便很有興趣的盯著看,不過一會兒就看到蕭飛氣勢洶洶的向他走來。

當然經過這五六天的時間,年輕人也知道自己已經成了鬼,一般人都看不到他,所以眼見蕭飛氣勢洶洶的朝這邊而來,他還不知道是衝著他來的,還四處張望,猜想蕭飛是衝著那一個來的,今天真熱鬧,能看到這麽多有趣的事情,這就是這個替死鬼此時心中的想法。

其實每一個替死鬼剛死的時候,基本上都不壞,也不會想著去害人,而是苦惱,苦惱沒有人能看到自己,也沒有人陪自己說話,說到底就是寂寞,但是時間長了,越來越寂寞,越寂寞就越煩躁,當心理麵承受不了的時候,就開始產生怨氣,而怨氣越厚重,這個鬼就會變得越危險,就會開始學著去害人,當然最初的目的隻是希望有人來陪他,隻是找到了陪他的人,他卻也解脫了,可以離開這個地方,所以還是一個鬼在這裏寂寞的等待。

閑話少說,蕭飛大步走到這個鬼麵前,卻發現這個鬼並沒有暴起傷人,甚至還在傻乎乎的看著他,不知道將要發生什麽事情,哪知道下一刻,就被蕭飛恏著襖領子給恏起來了,這一刻發生的事情,讓這個鬼徹底瘋了,五六天了,就沒見到有一個人能看得到自己,更不要說能碰到自己,但是這個小子卻能恏住自己的衣領,這個鬼欣喜的要瘋了,終於不用一個人寂寞了。

但是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蕭飛忽然低聲喝道:“叭。”

這一聲像是一柄重錘,將這個鬼震得差點散了架,恍惚之間,整個鬼黯淡下去,而接著蕭飛的拳頭就落了下來,隻打得這個鬼徹底懵了,自己招誰惹誰了,看個熱鬧而已,至於下這麽重的手嗎,也顧不得研究為什麽蕭飛能看到自己,還能抓到自己,這個鬼猛地一掙,憑著猛勁兒,還真的將蕭飛掙脫了,怒目而視,瞪著蕭飛高聲道:“你幹嘛,我就是看個熱鬧罷了,你用得著往死裏打嘛,你以為做個鬼容易呀。”

這個鬼的氣憤讓蕭飛不由一呆,還不等蕭飛回過味來,鬼又委屈的高聲道:“我都死了你們還欺負我,我招誰惹誰了,從來就沒害過人,死也是為了救人,哦,是救鬼而死的,難道老實人就要受欺負嗎,你說,我還找不到說理的地兒呢。”

這個鬼的囂張,讓蕭飛不由得矮了半截,撓了撓頭,低笑道:“這個,我看你是個鬼,因為你要害人呢,其實是我朋友看到你了,他那天看到你被車撞死了,今天又看到你,就被嚇得又叫又鬧,這不這會兒還沒消停下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