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潘城隍大聲拒絕,蕭飛卻並不焦躁,早知道沒這麽容易將這些人馴服,所以心中也早有準備,聞言不怒反笑,而且笑得燦爛,猶自點了點頭道:“潘城隍說的是,你既然說是困難,那一定就是困難,我相信你,隻是能說說究竟是怎麽困哪嗎,咱們也好探討探討。”

潘城隍一呆,見蕭飛並沒有因為自己的拒絕而感到惱怒,不由得有些迷惑,這小子究竟在搞什麽,想讓自己等人低頭,但是自己做出這幅摸樣,他反而笑嗬嗬與自己說話,這小子腦袋該不會讓驢給踢了吧,心中轉著齷齪的念頭,隻是臉上到底不敢露出來,略微沉吟了一番,其實說的也是實話,自己怕什麽,沉聲道:“判官大人新上任,有許多事情不知道,上任崔判官經常征戰,不但將陰兵死傷殆盡,就是行與公務的陰差,也是死傷慘重,原來陰差之數滿三千,但是曆年下來,如今也不過隻剩下一千八之數,特別是我大五裏一區,如今本是六百陰差,如今卻隻剩下三百而已,大人請想,這一百五十裏方圓上下,就隻有三百陰差,但是這一天下來,就有幾百人死亡——”

話說到這,潘城隍吐了口氣,臉上現出煩躁之意,不由得哼了一聲:“就這三百陰差,還是要有大部分望地府押送陰魂,而能留在陽間繼續執行公務的,就隻有不滿百數,原來的時候,陰差都是送到地府之後,便可以在那裏略微休整一番,但是眼下陰差太少,就連休整一下都不能,便要急匆匆的趕回來,卻還要繼續公務,如此一來,竟不能有休整的時間,陰差們卻又哪裏受得了,如今大人還要讓他們做些額外的任務,不知大人於心何忍呢。”

蕭飛輕輕點了點頭,回頭望了望趙奎,見趙奎臉色發苦,便知現在的情況隻怕並不假,也難怪幾位城隍這樣氣憤,可是蕭飛即便是同情他們,卻也不能因此放他們一馬,深吸了一口氣,扭頭望向其他幾位城隍,聲音低沉的道:“潘城隍這裏如此這般,不知道你們老哥幾個那邊情況如何?”

幾位城隍,包括豐城隍臉色不由得發沉,片刻之後,老謀深算的韓城隍歎了口氣:“判官大人,我們幾個比起潘城隍來,自然是要略微好一點,不過也是席底席上的事,哎,實在是有些忙不過來,可不是我們這些人推諉。”

這一次蕭飛臉色也有些變了,望向豐城隍,卻聽豐城隍苦笑道:“大人,這卻不假,大家現在都不好過,原來還能讓陰兵幫忙,日子過得還舒心一些,但是現在陰兵死傷殆盡,說真的,這旬陽一地,都有些運轉不過來了。”

“看來李城隍那邊,也是如此了。”蕭飛看了李城隍一眼,沉聲問道。

“是,大人,隻比起老潘來強上一點。”李城隍臉色不變,淡淡的道。

蕭飛眉頭皺起,心中有些苦澀,自己接的就是個爛攤子呀,原來是三千陰差加上兩千陰兵,旬陽一地便能運轉正常,這他媽的一下子去掉了五分之三還多,自然運轉起來就是個問題,這四個城隍爺,或者真心是想與自己抗衡,但是其實也真是有難處,心中歎息著,隻是向地府要人哪有顯然是不行,因為記得牛頭說過,地府也因為常年征戰,而且還要鎮壓各路鬼王,索然號稱八百萬陰兵,但是分散開來,也是相形見絀,怎麽可能在給自己派兵呢。

走回到椅子上坐下,心中索然無味,若是連正常的公務都維持不了,又怎麽可能在抽出人來為自己辦事,再說自己還想把這一千八百陰差全部正用呢,這如今看來可不太現實,總不能把這些城隍呀使者呀,都能成光棍吧,隻怕那樣他們都要造自己的反了。

心中思索著事情,卻愁壞了還在地上跪著的幾位城隍,和他們身後的十二使者,明知道這是蕭飛初來給他們的下馬威,但是卻又不能如何,若是沒有宋帝王法令,活著幾人敢聯合起來對抗蕭飛,但是宋帝王法令麵前,哪一個敢造次,隻要一個大不敬,就能讓他們永遠沉淪十八重地獄,這麽一座大山壓在這裏,讓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個。

隻要挨到宋帝王法令看過,待法令自行散去,到時候蕭飛在想玩這一手,那確實癡心妄想,自己等人不給他麵子,他又能奈我何,但是念頭轉會眼前,卻是一臉的無奈,這個蕭飛不快點催發宋帝王法令,卻坐在那裏想事情,願意想你回家再去想呀,跑這來想個屁。

哪知道過了許久,也不見蕭飛有動靜,眼看著外麵的天色開始有些發暗,隻怕夜晚就要到了,那陰差們又該忙活這一天的夥計了,偏偏在這時候,眾人竟然聽到蕭飛發出微微的鼾聲,登時將幾位城隍和一眾使者氣的臉色大變,就算是支持蕭飛的豐城隍臉色也是不愉,這不是明擺著欺負人嘛,合著你大搖四擺的坐在椅子上,這所有人可都還跪在著呢,可惡的是,蕭飛竟然還能在這裏睡著,誰知道是真睡著了還是假睡著了。

跪倒在柳水城隍身後的柳岸使者終於按耐不住憋屈的心情,輕哼了一聲,低聲對身邊的柳水使者道:“拿著雞毛當令箭,這個判官好大的架子。”

但是沒等身邊的柳水使者接言,就忽然一聲大喝炸響,卻是蕭飛忽然睜開眼睛,滿臉凝重的望向柳岸使者:“大膽,柳岸使者,你剛才說什麽來著,拿著雞毛當令箭,嘿嘿,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說宋帝王的法令是雞毛,我看你是在找死。”

此言一出,大殿之中的眾人登時一個個臉色大變,雖然明知道蕭飛這是沒事找事,但是此時此刻,卻被蕭飛的話鎮住了,特別是當事人柳岸使者臉色一下子黑了起來,心中慌亂,正要辯解,卻忽然聽蕭飛怒哼了一聲:“好你個柳岸使者,就算是對我有所不忿,那也不能對宋帝王不敬,若是對我不敬也就罷了,但是宋帝王法令之前,你也膽子太大了,來人呐,將柳岸使者給我拿下,立刻押往地府,交由宋帝王座下判官殿,罪名便是大不敬。”

柳岸使者一呆,張開的嘴竟然沒有發出聲音,整個人便傻在那裏,大不敬的罪名,這一條罪名足以使他萬劫不複,一時間肝膽俱裂,竟然不知道該怎麽才好。

不但是柳岸使者,在場所有的人,包括那些陰差都是神色一淩,心中雖然感覺蕭飛,也就是這位判官大人有些小題大做,但是位卑職低,卻有那個敢說話,隻是將憐憫的眼光落在柳岸使者身上,這次柳岸使者隻怕做了那個給猴子們看的那隻雞了。

“判官大人,你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雖然不管大五裏潘城隍的事情,但是兔死狐悲,還是忍不住開口直斥蕭飛。

蕭飛本著臉不說話,眼光深沉的望向潘城隍,眼中閃過一絲譏誚之色,若是不給你們的顏色看看,還真以為我好欺負呢,便是今日殺不下他們的威風,自己以後的事情就別想辦了,自己的時間可不是太多,真要是消耗在和他們掙諉扯皮的事情上,哪麽一年之內,自己絕對斬滅不了那三個十二天都鬼,到那時候,誰來同情自己呀。

這個時候,豐城隍算是知道蕭飛究竟想做什麽了,殺雞儆猴,心中不由得歎謂了一聲,沒想到蕭飛這個平日裏看起來憊懶的主兒,竟然能有這手腕,還真是塊天生當官的材料,自己該怎麽做,自己可是和蕭飛綁在一起的,心中便有了計較。

眼見沒有人動彈,蕭飛冷笑了一聲:“怎麽,沒聽到我剛才的話嗎,柳岸使者對宋帝王大不敬,我沒叫你們把他拿下嗎,怎麽沒有人動彈,莫不成都是他的同謀不成。”

眾人再一次心驚不已,說句話還要什麽同謀,這判官大人也太會安排罪名了吧,不過眾人也是無奈,心中想到,反正是法不責眾,便是都不動,難道這位判官大人還能把所有的人都抓起來不成,隻是可惜了柳岸使者。

“嘿,好得很呀,有人對宋帝王大不敬,諸位竟然隻是幹看著不肯動彈,卻不知道諸位的心裏究竟在想什麽,死不是覺得對宋帝王大不敬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蕭飛雙眼森森的掃過大殿之上這近兩千號陰魂。

終於身為主官的柳水城隍按耐不住了,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判官大人,這樣對柳岸使者是不是太重了,我想向大人求個情,希望大人能高抬貴手,饒過柳岸使者這一次,讓他戴罪立功也好,隻是剛才的話,隻要大人不追究,我想宋帝王陛下是不會計較的。”

最後一句話,柳水城隍還是忍不住將心裏話說了出來,宋帝王真的會計較這一點事情嗎,明明就是你蕭飛在作怪,就算是柳岸使者剛才的話有些不對,但是也不至於這麽嚴重吧,隻哎喲你蕭飛不追究,就不會有人追究了。

一旁的豐城隍苦笑不已,這蕭飛還真能折騰,竟然給柳岸使者按了這麽一條罪名,若是真的說起大不敬來,這在場眾人還能有哪一個比得上蕭飛,若是柳岸使者該治罪,哪麽蕭飛是不是該挫骨揚灰了,但是豐城隍也隻是在心裏想想,此時還輪不到他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