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絕對不能這麽做,他們可都是你的子孫,是三百多條活生生的人命,如果讓我選擇,我寧願自己去和旱魃拚一拚。”蕭飛臉色冷然,緊盯著老祖宗,如果老祖宗真要是一意孤行,自己也寧可在這院子裏,與老祖宗鬥上一鬥,三百多條活生生的人命呀。

馬天師也是一陣沉默,心中同樣反對著這個辦法,幾乎是於蕭飛同樣的心思,甚至於降魔棒都取了出來,神光吞吐,隻要老祖宗敢善動,馬天師可沒有打算猶豫,不過心念一轉,卻沉聲道:“我有一法,可以暫時封鎮你的死氣。”

隻是那老祖宗好像並不領情,雙眼閃爍著暴躁的神色,死死的盯著蕭飛與馬天師,一時間場麵靜了下來,誰也沒有說話,隻是各自在轉著自己的心思。

蕭飛生死薄懸浮在頭頂,手中握著判官筆不住吞吐神光,而六道輪盤自識海中飛出,有萬千父子與其中顯化,不住輕詠經文,卻是怒目金剛端坐於其中,殺機大盛,更有八爪與壇子怪護衛著蕭飛,隨時都可能狹一萬鈞之勢。

再觀馬天師麵沉如水,頭頂一柄金劍不住吞吐,而手中降魔棒上,神龍時隱時現,好像聽到神龍的咆哮聲,馬天師腳下不丁不八,將降魔棒斜指與天,殺機隱現,雙眼一瞬不瞬的盯著老祖宗。

“老祖宗,有這兩位天師相助,何況其中之一還是判官大人,怎麽也要比村子裏這些普通人要強,何必舍近求遠呢,老祖宗三思呀。”老人終究是按耐不住,心中也對老祖宗的做法很不以為然,但是還是盡量挑著老祖宗愛聽的話說,不想刺激老祖宗。

興許是老人的話起了作用,那老祖宗一擺頭,臉色暗淡下來,便轉過身去不在動彈,好像是發出一陣鳴動,但是說什麽,蕭飛與馬天師委實聽不懂,真懷疑這老祖宗是不是外國回來的,說的話基裏哇啦的,反正不明白。

老人臉色一變,神色間看得出有些高興,朝著老祖宗彎下腰去,直挺挺甚是難受,不過轉向蕭飛與馬天師卻是嗬嗬笑道:“我家老祖宗同意了,便請這位天師動手,暫且將屍氣封印起來,隻待到了墳山,便請天師在幫忙解開封印,否則老祖宗的戰力將要打折了。”

聞聽此言,馬天師與蕭飛一起鬆了口氣,實在是太好了,馬天師也不猶豫,一聲輕叱,降魔棒一點,便有神龍飛出,化作一道符印,便向老祖宗鎮壓下來,卻並不沒入老祖宗體內,而是在體外化作一張大網一般,將老祖宗籠罩在其中,倒是並不妨礙老祖宗活動,隻是屍氣被封鎮,不能流露出來,就好像臭味也減輕了不好,也幸虧老祖宗很配合,不然馬天師隻怕還真做不到。

沒有了擔憂,老祖宗一把拉開門,大步走了出去,卻是徑自朝村子中間的那兩座閣樓走去,蕭飛與馬天師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但是也懶得去理睬,隻要不害人性命就行,或者你老祖宗還有事情未作呢,不過想來都三百餘年了,好像該做的都做了,現在就隻剩下旱魃這一件事情。

老祖宗對村子很熟悉,盡管平房變成了樓房,但是卻不妨礙老祖宗該怎麽走還是怎麽走,七繞八繞,便已經來到兩座閣樓之前,這閣樓走近之後,才發現有些古怪,正是二層建築,卻沒有窗戶,唯有一道門,卻被鎖得死死的,而閣樓頂部,卻是有像避雷針一樣的東西,足有十幾米高下,是在不知道這兩座閣樓出了作為陣眼之外,還能做什麽用。

站立在門前,老祖宗看上去神情有些激動,半晌,歎謂了一聲,這倒是能聽得明白,然後從身上掏出一把鑰匙,輕輕地江門打開了,門開了,一股無法想象的死氣衝將出來,讓蕭飛與馬天師一驚,不由得退了一步,手中各自握緊了法器。

見蕭飛與馬天師神色大變,有想出手的跡象,一旁老人趕忙過來解釋:“二位不用擔心,這裏是我們回龍口處理屍體的地方,這兩座閣樓都是,名為集屍樓,便是為老祖宗聚集屍氣的地方,老祖宗隻是想多吸收一些屍氣,好對付旱魃,並不想做什麽。”

“可是你們曆年來似的那些人,都已經轉世投胎去了,難道這都是前些天剛死的嗎?”蕭飛吃了一驚,不敢相信老人的話。

老人一笑,卻並不在意:“判官大人,瞧您說的,這人死了魂投胎去了,可是這屍體卻並沒有帶走呀,三百多年了,不斷地將死去的人的屍體丟進這兩座集屍樓中,管魂魄何事。”

蕭飛與馬天師這才釋然,原來如此,便不再多想,看著老祖宗縱身躍下,屍氣一衝,瞬間便有全部沒入老祖宗體內,好強大的屍氣,這位老祖宗謀劃了三百多年,這三百多年所積累的屍氣,實在是不可想象的厲害,即便是馬天師這樣的內門弟子,也從未見過,甚至沒有聽說過。

終於老祖宗從閣樓中躍出來,屍氣內減,身上卻多了一副由骨粉所化的鎧甲,厚厚的,腳下還拖著一大片,行走之間,那些骨粉變化做一條路一般,鋪在老祖宗腳下,一直向外延伸,像水印一樣傾瀉,充滿了死亡的呐喊。

老祖宗圖謀三百多年,把自己變成一個不死不滅的怪物,又用自己後世子孫的血肉骨頭化作利器,隻是為了報三百多年前的一個大仇,可知恨意有多深,隻是想一想,就覺得可怕之極,或者旱魃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竟然有這樣的一個對手,如果知道的話,相信就算是神威十二天都鬼的旱魃,也會心中驚懼,當時就算是挖地三千尺,隻怕也要將老祖宗斬滅,絕不會留下這禍端。

一切準備妥當,老祖宗回頭望望兩座閣樓,心中嫣嫣兮,一聲長歎,卻是猛地一抬腳,在兩座閣樓之間跺了一腳,這一腳,異變忽起,兩棟閣樓轟然間倒塌,直接崩塌沒入地底,留下兩個深深的大坑,大坑之中,又被囚禁的孤魂飛出,發出陣陣哀嚎,卻被回龍口天上的禁製擋住,不能飛出去,隻能在那裏徘徊。

這一切,落在老祖宗眼中,留露出一抹哀傷,這都是他的後代,這樣做確實有些殘忍,即便是自己一直以為,三百多年來已經補償的夠多了,但是真到了這一刻,心中還是放不下,但是開弓哪有回頭箭,既然做了,就隻能一直做下去。

便在此時,老祖宗又抬起腳,心中默默地在向自己的子孫後代請罪,但是這隻腳卻要落下去了,隻是一落下去,自己這些化作孤魂的子孫,就將要徹底的灰飛煙滅,就此魂飛魄散,心中卻是不是滋味,但是又能如何,微微一頓,腳還是跺了下去。

就是老祖宗這一頓,蕭飛心中豁然開朗,明白了老祖宗想要幹什麽,心中驚歎,不及多想,伸手一點,生死薄登時光芒大振,青蒙蒙的光綻放出一朵朵蓮花,那些哀嚎的孤魂見到這些蓮花,登時便像是蜜蜂看見蜂蜜,蜂擁而上,直接沒入青光之中,被生死薄納入。

老祖宗這一腳跺了下去,隻是‘噗’的一聲,若是不仔細聽還真聽不見,但是就是這一腳,勾動了整個回龍口的氣勢,從那兩個剛剛出現的大坑之中,衝出兩道神光,一黑一白,糾纏在一起,化作一條神龍,咆哮了一聲,龍尾一擺,風雲相從,直趁墳山而去,瞬間便至,將墳山盤旋起來,勒住墳山不鬆開,阻擋了墳山與天地之間的溝通,這一刻,墳山就成了有利於天地間的一個孤島。

眼前這一切變化太快,快的就連蕭飛與馬天師也是目不暇接,待一切落定,蕭飛咽了口吐沫,與馬天師對望了一眼,從對方眼中隻看到驚駭,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一向以來,隻以為風水不過隻是一種小術而已,沒想到在老祖宗手中,這種小術竟然有這等威勢,剛才的那個神龍最少不會比降魔棒中神龍的法身差,甚至於還要更強一些。

這所謂的小術,竟然有這等神通,真是想不到,蕭飛震撼了,心中忽然一動,感覺天巫神鑒好像動了一動,識海中一震,好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風水一般人隻認為那是陰宅陽宅的小術,但是誰知道所為風水一說,乃是借天地之勢,營造出來的一種術,如果運用得當,可以改天變地,就像是現在一樣,隨著老祖宗跺了第三腳,那墳山竟然自行離地懸浮在半空中,不過幸好老祖宗還知道施展障眼法,要不然也忒驚世駭俗了。

看著老祖宗施展的這一手,蕭飛心中有所觸動,因為自己修習的天巫秘法,也是與風水相術一樣,接的是天地之力,不過一個是借的天地之偉力,一個隻是憑的天地之勢,以勢壓人而已,差別不大,蕭飛就忽然想到,自己是不是也能向老祖宗一樣,能借到天地之力,做到這樣的神通呢,沒有任何一刻,蕭飛會像現在這樣渴求,想要明了天地之間的奧秘,或者自己明白了這一切的時候,自己便可以改天換地了,那是不是就成神了,蕭飛心中有一種莫名的東西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