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丈夫大概拋棄你了吧。”新一把鏟子擱置在牆邊, 他單膝壓下了身子,給自己拉上了白色的手套,開始仔細觀察小星的屍體, “忽悠你留下來應對我們,實際上自己趁機逃跑了——安室先生不正在調查嗎,你的丈夫出軌了,說不準就是跟著你的情敵跑掉了。”

井下優子的臉色瞬間慘白,她腿一軟險些摔倒,扶著牆壁站穩身子的時候, 卻是崩潰大喊大叫:“不可能!他當初娶我的時候明明說要愛我一輩子的,一定是那個小妖精——不,我不相信——”

可是事實由不得她不相信。

最終警方到來, 發現了這邊的狀況之後, 簡直是毛骨悚然,他們迅速地接手案子,感激新一他們的協助破案,並承諾一定會將壞人繩之以法。

井下優子崩潰大哭也等不到自己的丈夫過來,死命掙紮也逃脫不了被警察帶走的命運,隻能用憤恨的目光瞪著揭穿他的新一:“你會遭到報應的——”但是話還沒說完就被塞到警車裏了。

“有報應的人,是你才對。”新一冷眼看著井下優子被送入警車, 車門死死關上,他轉過身,跟警察說話, “屍檢的時候,如果有條件的話, 也檢驗一下小星生前是否有服用過毒品吧。”

“什麽毒品?”派來的警官如今被新一叫住, 忽然被說了那麽一通話語, 更是傻眼。

“我發現小星的骨頭上有黑色沉澱。”新一淡淡道,“一般是中毒後人死了血液停止流動,毒物沉澱到骨頭裏才會出現這種反應,但是小星的死因是頭部受到重擊而不是中毒死亡,雖然也不排除那些黑色物質是西藥和疾病的作用,但看小星的年齡,第一種猜測的可能性最大,所以警方,你懂我的意思的。”

對方很想說很想不懂。

但是新一說得那麽清楚,說到這種地步,他不可能不懂,也不敢不懂。

他隻是有些承受不能。

他不敢相信在這起惡劣的虐童案背後,竟然還可能有一起瘋狂的案件。

他的神色一瞬間變得很難看,淩厲的目光穿透玻璃,仿佛要把遠去的警車裏的井下優子釘死,可惜他不能這麽做,應該用法律去懲罰這對人渣夫婦。

“交給我們吧新一老弟,我們會全力調查的。”警官壓低了帽簷,滿臉嚴肅地說道。

新一嗯了一聲,隻是走到了坑洞旁邊,輕輕抱住了工藤有希子,把肩膀借給了工藤有希子。

工藤有希子說道:“沒想到竟然會發生這種事情,簡直不能想象小星生前遭受了什麽。”

新一看著裹屍袋被搬上擔架,垂下眼眸:“從小星骨頭的狀況來看,她有長期攝入毒品,但每次攝入的含量都不高,我猜測她應該長期擔任運輸毒品的容器或測試毒品質量的工具。”

說到這裏新一停下來了,因為他注意到了工藤有希子的表情。

“……當然,這隻是我的猜測。”新一咳嗽了一聲,拍了拍工藤有希子的肩膀安慰她。

工藤有希子搖搖頭:“不,你說的很有可能就是事實。我知道的。而且我不是在害怕,我隻是覺得那一對夫妻太殘忍了,怎麽能對一個孩子做出這種事情……”

這種案子,即使是她常年跟在工藤優作身邊,都不常能遇到。

“事實上……”

“事實上我想井下星的繼母井下女士應該不知道這件事。”降穀零接過了新一的話,他刻意給足了他人回神的時間,等工藤有希子和新一齊齊看來的時候,他才繼續慢慢補充,“我這話並不是為井下女士辯解,隻是實話實說。”

“毒販不是已經成為了癮君子,就是在成為癮君子的路上,井下女士並沒有這種跡象,而且我看她的態度,她恐怕從頭到尾都不知道毒品這件事情。”

“主謀恐怕就是井下先生——為了讓井下女士吸引我們的注意力,好方便他逃跑。所以故意花言巧語讓井下女士留下來,然後自己趁機桃之夭夭。”

“之後井下女士的供詞會證明這一切,另外的間接證據就是,井下女士如果知道的話,就不會請我來調查她的丈夫疑似出軌的案子了——根本不存在什麽出軌,其實就是他的丈夫在準備著毒品交易罷了。”

說到這個,降穀零就有些懊惱。

因為不是和組織有關的委托,他就有了隨便應付的心態,結果誰想得到啊,這個案子能夠牽扯出這麽多東西來,所以他之前就暫時掉以輕心了。

掉以輕心就導致降穀零沒有深究井下女士的丈夫保持不回家的狀態在公司和餐廳兩點一線來回到底是為了什麽,現在他可能有些懂了,聯想起他調查出來的東西,降穀零想著他們大概是在籌備一次大型的狂歡,而他會阻止這一切的。

無論如何,這次還要多謝新一,沒有他的話,恐怕這案子沉冤昭雪的時間又要往後推遲了。

“就是這樣。”新一衝著工藤有希子點了點頭。

工藤有希子的臉有些難看:“明明是生父,結果比繼母做的事情還要可惡嗎。”

今天的遭遇,著實是給工藤有希子狠狠上了一課。

看著屍體被運走,警車也逐漸撤離,新一和工藤有希子去做了筆錄之後,也沒心情繼續去逛街了,新一幫忙把工藤有希子送了回去,讓心神不寧的她好好休息之後,自己開車折回自己的偵探社。

車內,諸伏景光抱著井下星坐在後座。

“……這孩子的執念是她的媽媽而不是虐待她的凶手,所以即使傷害她的人受到應有的懲罰,她也不會消失。你準備怎麽做?養著這孩子嗎?”

諸伏景光的手裏拿著新一剛剛燒過來的蛋糕,而井下星抱著牛奶小口啜吸,神情還有些呆滯。

半年時間,她都弄不清自己是死的還是活的,所以即使大仇得報,她也不知道,她隻知道現在不會疼不會痛,更有好吃的好喝的,她已經很滿足了,隻是……如果媽媽在,那就更好了。

牛奶無知無覺地被井下星喝下大半。

新一目視前方開車:“養著吧,反正我已經養了一個你了,人多點熱鬧,下次偶遇鬆田君和萩原君的時候,也可以找到其他的借口。”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