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暫時恢複到了一帆風順的水準。

新一和工藤有希子時不時逛街, 這次倒沒有再碰上降穀零,工藤有希子不在的時候,新一就和諸伏景光以及井下星聊天, 也算過得其樂融融。

事情的轉折發生在有一次工藤優作也來的時候。

他們相約去滑雪場, 還是由新一開的私家車。

“我記得……新一似乎還未成年吧?”

“沒事, 我假身份上成年了。”

“那也不行,你實際上連十八都沒到呢, 優作, 你去開車,我和新一坐後麵。”

工藤有希子硬是拉著新一上了後座。

其實新一想拒絕也是能拒絕的, 但工藤有希子說得也有道理, 新一就隨工藤有希子去了。

隻是坐在後座的時候,工藤有希子察覺到新一握住自己手的動作加大了力道。

她蹙眉,有些擔心地看向了新一:“你還好嗎?”

“……我還好。”但新一在工藤有希子麵前幾乎不會說謊,他抿了抿唇, 最終在工藤有希子的目光下撇過頭去,“就是想起了一些不妙的往事。”

他人生軌跡改變的那一刻,也是在車上。

是同樣型號的車,坐著同樣的人, 他沒有不能開車的PTSD,但是他絕無可能忘記自己乘坐在車上時, 父母為了護著自己而死去的畫麵。

新一深吸了一口氣。

他的手按在門把手上, 以極快的語速說話的同時,推門而出:“我們別坐車子了吧, 不是自己開車的話我有點暈車, 我們去坐公交車好了, 反正滑雪場離這裏也不遠。”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優作對視了一眼。

“既然你這麽說了。”工藤優作開口。

“那就去坐公交車好了。”工藤有希子接過話茬。

兩人顯然很照顧新一的心情。

新一想要衝他們笑, 但是最終嘴角隻扯出了一個弧度。

工藤有希子上前拍了拍他的後背,抱了抱他,拉著他往前走,工藤優作也是沒有說任何的話。

但是此時無聲勝有聲。

畢竟工藤有希子和工藤優作都是公眾人物,他們能陪伴新一去坐公交車,本身就是很大的讓步。

更別說其中蘊含的其他東西了。

三人一路走到車站。

上車就坐的時候,他們之中的氣氛才徹底恢複了常態,他們說說笑笑,坐上了後排靠窗的位置。

公交車穩定地向前行駛,同樣在這次行動中跟來的諸伏景光牽著井下星的手,對新一弓下了身子:“新一君。”

新一分出心神去看諸伏景光。

“有人在後麵騎著摩托車跟著這輛公交車。”諸伏景光的觀察力還是相當不錯的,所以他很輕易就發現了一輛摩托車的軌跡和公交車的軌跡有所重疊。

其實也可以用同路來解釋。

但這輛公交車是開往滑雪俱樂部的,途徑郊區,走的都是並不大眾的路線,後麵的摩托車車手也不像是要去滑雪的,所以……

“我的朋友跟我說他注意到了一些異常。”新一扭頭直接和工藤夫婦喊了停。

工藤有希子和工藤優作都知道新一可以看見鬼魂,而現在他們沒有看到新一的什麽朋友,也沒有看到新一使用什麽通訊工具,所以一下子領會過來新一的意思,示意新一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新一衝著他們點頭,把臉轉向了諸伏景光的方向,嘴唇嚅囁:“能看見那家夥的臉嗎?”

“不行,他戴著頭盔。”諸伏景光搖頭。

“那能穿過公交車去看看他的臉嗎?”新一問道。

“……不行。我的速度就是正常人的速度,如果穿過公交車落到街道上的話,我沒辦法在不借助工具的情況下重新跟上公交車或者跟上摩托車。”

“這樣……”新一點了點頭,轉頭去看工藤優作,“……有摩托車在跟蹤我們,雖然不知道他想要做什麽,但是我有不妙的預感。”

他的第六感向來很準。

工藤優作憑借坐在後座的優勢,扭頭往後車窗看去,果真瞧見一輛摩托車在公交車後麵駕駛。

和工藤有希子一樣,工藤優作也不懷疑新一是否在說謊,何況從新一的角度,其實是看不到這輛摩托車在跟著這輛公交車的,這使得新一話語的可信度,又上了一個階梯。

“能弄清楚他想要幹什麽嗎?”新一問道。

“……”工藤優作無奈,雖然他也很想要在新一麵前表現一番,但是現在什麽前景提要都沒有,他也找不到證據證明摩托車手想要做什麽。

可是不用等工藤優作思考了。

公交車進了人煙稀少的郊區。那輛摩托車突然加速,隻要是坐在公交車後排的客人,都看到了忽然提速與公交車並行的摩托車,他甚至一個加速,直接橫在了公交車前麵。

公交車司機嚇了一跳,連忙猛地踩下刹車,車子向前傾斜,很多沒反應過來的乘客差點摔倒,而司機的腦袋從窗戶探出去,衝著摩托車手咆哮:“幹什麽!沒看到這裏有這麽大一輛車——”

砰——嘩啦!

玻璃碎裂的聲音炸開,一枚子彈穿透前麵的擋風玻璃,在上麵留下了清晰的彈痕。

司機僵硬著身體,轉動著腦袋,看著陷入頭枕軟墊的子彈,整個人都哆嗦起來,要不是他傾斜著身子,恐怕已經腦袋開花了。

不妙的預感在這一刻達到巔峰。

車裏的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枚子彈的降臨,頓時一陣**,可這還沒完,持槍的歹徒跨下摩托車,用木倉口對準司機,示意他把門打開。

司機隻是遲疑了兩三秒,歹徒就拿出了狀似炸藥的器具要安在門上,司機嚇得肝腸寸斷,連忙開掉門讓歹徒進來,歹徒仍戴著頭盔,木倉口所指之處,一片驚叫,但在他嗬斥了一聲之後,所有人都緊緊閉上了嘴。

歹徒蹲下身,把剛才拿出來的炸藥粘在了車子地板的中間,然後站起身,冰冷的目光在車上環視了一圈,最終落在了後方的位置,雖然隔著頭盔上的黑色玻璃,但新一有預感,歹徒是在看他。

因為同樣被帶上車來的井下星在看到歹徒的那一刻就繃緊了神經,把自己的身子蜷縮成了一團。

“你……”

“就是工藤新一?”

歹徒在新一的麵前站定,他伸出手似乎想要觸摸新一的臉,但是在即將觸碰到新一之前,他的手被工藤有希子猛地拂開。

工藤有希子護在新一的麵前,警惕地看著歹徒:“你想要幹什麽!!!”

歹徒被她不要命的舉動驚了一下,隨即也認出了她:“啊……工藤有希子……你倒是疼你的兒子,想必你和你兒子的感情也是很不錯吧……”

他調侃的聲音就像是在聊家常,可下一秒,他卻猛地拔高了聲音:“但我和我妻子的感情也不錯啊,為什麽你要拆散我們兩個——”

他猛地伸出手,木倉口抬高狠狠砸下,工藤有希子本能閉上眼睛,身體卻同一時間被兩種力道往一個方向推去。

等重物碰撞的聲音響起,工藤有希子再度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倒在工藤優作懷裏,而新一處於自己原來所在的位置,頭破血流。

鮮血從額頭上緩緩流下來,滴進了新一的眼睛之中。

他本人似乎也因為自己下意識的動作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回神,抬頭,擦了擦額頭上的血,隨即眼睛沉了下來:“井下先生,真巧,沒想到會在這裏看見你。”

被揭穿身份的井下咧開嘴角,把頭盔摘了下來:“啊,可不巧,我可是好不容易從警方的包圍圈裏逃出來找到你們的——那邊的,不許偷偷報警!”

他又猛地開了一槍。

對方一陣慘叫,捂著被打傷的胳膊倒下去,眼前發黑。那邊坐著的是一對情侶,女的扶住了男的,想哭卻哭不出來,隻能死死地咬著牙,瞪著井下。

井下不甚在意,他繼續看向了新一,輕笑著彎起了眼睛:“我們來玩個有趣的遊戲怎麽樣,你贏了的話,我就放走這車裏所有的人,要是你輸了的話——”

“也另說。”

他溫聲細語:“放心,我本身隻想殺你一個,但你要是不願意,那就隻能和所有人一起陪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