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讓我不要問那個小鬼的嗎。”服部平次皮笑肉不笑地看著新一,“說什麽會損害到柯南的身心健康,結果現在又反悔了?”

新一陷入了思考。

“抱歉,我沒想到你真的會這麽聽話。”新一歉意地擺了擺手,眼見前麵的服部平次又有發火的跡象,他輕咳了一聲,“如果你真的想最快知道真相的話,就去問他吧。”

服部平次看了一眼新一,切了一聲,低下頭去給柯南打電話。

而新一往前走了幾步,廣田正己正好打開門走了進來,瞧見新一,臉色不由得溫和許多:“你們談完了嗎?有什麽線索嗎?”

“嗯,得到了一些,我再打個電話。”新一點點頭,指尖在抽出來的手機上敲擊,撥打了一個熟記於心的號碼。

廣田正己見兩人都不約而同拿起手機打起電話,禮貌地閉了嘴,他在新一的電話打通之前示意,說自己要出去一趟辦事,接下來就交給新一他們了,回去的話記得跟他打招呼,新一點頭答應,而廣田正己轉身離去。

電話接通。

新一扶著沙發的靠背坐了下來,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又將口罩拉到下巴下,杯子送到嘴唇附近。

電話那頭傳來輕微的呼吸聲音。

新一:“莎朗。”

新一叫出了對方的真名。

沒有口罩做遮擋,清朗的少年聲音清晰地傳到了另一邊,那種沉穩而陌生卻嫻熟的口吻,讓電話另一頭的人一下子聯想到了組織的首腦。

但是又是不一樣的。

原本還在漫不經心猜測知道她私密電話的陌生來電究竟是誰的貝爾摩德微微蹙眉,她坐正了身子,比絲更細更軟的淡金色長發隨著她的動作而滑下來。

新一:“我用了你的賬戶。”

依然是那種平靜的聲音,然而和上個句子一樣,雖然說出的話語詞句不長,但是其中的意蘊卻發人深省。

貝爾摩德的指尖輕輕敲擊著手機的外殼,水綠色的精致眼睛微微眯起。

她在等待新一繼續說下去。

新一也如她所願解釋了原委。

“是研究所的資料,所以毀了之後會給資料的完整性造成一定的影響。我動用了君度(Cointreau,登錄成功的賬號的主人的代號),也讓伏特加幫忙把磁盤送回去了,現在來通知一下你。”

很正常的話,也是很正常的邏輯。

但哪哪都透露著不對勁。

比如說對方哪裏弄來的她的賬戶,又如何知道她的電話號碼……這些問題歸根結底化作一句話:對麵的人到底是誰。

貝爾摩德聽出對麵的聲音有若有若無的熟悉,是那種即使經過了手機信號的變音仍然讓她印象深刻的熟悉感,隻是因為太印象深刻了,反而一時半會兒想不起來那個人是誰。

貝爾摩德可做不出向新一直截了當詢問他是誰的舉動,聰明人往往都是喜歡打啞謎的,所以她用調笑的口吻和他談下去,妄圖在這個過程中試探出新一的真實身份。

然後隨著時間的推進,她的困惑越發增多。

新一言辭之間與她的熟絡就好像他一直陪伴在她身邊長大,可她的記憶裏分明沒有這個她現在連名字都不知道的人的影子,那麽——

隻有一個可能。

那就是這個人搜集情報的能力甚至到了對她這個神秘主義的高層都事無巨細的程度,但是論情報組的成員,出挑的也就那麽幾個,難不成BOSS還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培養了其他心腹嗎?

可是話又說回來了,這樣一個人又為什麽會給予她一種熟悉感,她是在哪裏見過他還是其他的什麽原因?

貝爾摩德終於準備放下架子,去詢問新一的名字和代號,不然事情拖得越久,她越迷惑。

“工藤新一。”新一給出了一個遠遠超乎貝爾摩德意料之外的答案。

貝爾摩德的瞳孔微微放大。

她終於意識到那種熟悉感從何而來,可是,怎麽可能,工藤新一怎麽可能是組織的……

“你在想什麽。”那平靜的聲音又重新在貝爾摩德的耳邊響了起來,語氣是和她所認識的工藤新一截然不同的沉靜口吻,這種平靜的腔調仿佛與她打電話的是一個成熟冷淡的青年男子而並非正值青春年華的高中生,“我不是你認識的工藤新一。”

貝爾摩德高速運轉的思維停了下來。

下一秒,她的大腦以比之前高兩倍的頻率高速運轉,表麵上卻是不動聲色地抿唇輕笑:“哎?我怎麽不知道我還認識其他叫工藤新一的人啊……”

“我知道你和他的媽媽都是黑羽盜一先生的學生。”新一眼角的餘光瞥見服部平次打完電話走了過來,便是把口罩稍微往上拉了拉,透過口罩傳出的聲音變得有些沉悶壓抑,而這在對麵的貝爾摩德聽來就是新一特意壓低了聲音,“但你要是想把我當成媽媽的孩子,也沒有問題。”

貝爾摩德斟酌著新一的話語是什麽含義,她的指尖摩挲著手機的殼麵,垂下眼眸,眼神晦暗不明。

知道莎朗和工藤有希子是朋友的人並不在少數,但是知道莎朗和工藤有希子曾經一同拜在黑羽盜一旗下學習的人,那可是相當少的,而且這個人還在這個時間點提起,其中是否也意味著……他也對易容這事情“略知一二”?

如果是這樣他扮成工藤新一也可以理解了。

但是他為什麽要這麽做?為什麽要選擇一個公眾人物下手,還說出“但你要是想把我當成媽媽的孩子,也沒有問題”這種話?他……是叫有希子為媽媽沒有錯吧?狂熱粉絲?還是……

貝爾摩德在電腦桌旁坐了下來,她覺得有必要調查什麽,但是等到她要開口的時候,對麵卻是又打斷了她的思維:“宮野小姐死了吧。”

這是一個頗有跳躍性的話題。

貝爾摩德實在是摸不透新一的思路,也對新一在這句話中使用的敬語感到稍許的詫異,她輕笑了一聲,給出了肯定的答複,新一便輕歎了一聲:“是為她妹妹這麽做的吧,真是可憐的人。”

然而用毫無起伏的聲音說出這句話的他簡直就像是在反諷。

貝爾摩德就聽不出他究竟是在陳述事實還是在反諷,在她看來,後者的可能性顯然更大。

可惜再多的線索,終究是終結在了新一那最後的一聲歎息之後。

因為服部平次朝著新一的方向走來,新一跟貝爾摩德說了一句“再會”就掛了電話,對上了服部平次的視線。

“跟誰打電話呢?”

“集團的人。又得到了一些線索。你呢。”

服部平次揚起微笑:“柯南那小子……正好和新一在一起呢,跟我說宮野明美的案子和組織有關,你是不是應該也跟我解釋一下那個集團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