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徐霄鏑看著身邊的人,冷笑了聲,“逸慈,你倒是抬舉他們了,貽林不是他們收養的,如果沒有姓陸的那對夫妻,可能,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如果不是那個女人找上去,那個小混混就不去在下大雨的火車站溜達找“貨源”,也就不會從寧逸慈的手中把孩子抱走。

如果不是那對夫妻動了買別人孩子的念頭的話,也許就沒有這件事,寧逸慈也許就能搭上火車了……

那對夫妻,比那幾個抱走孩子的混混更該死,加上後來做得那些事,可以說是罪無可恕。

寧逸慈聽完對方說完事情的始末,很久才回過神,聲音低沉的像是在喃喃自語,“他們怎麽能這麽做……”

明知道是有家人的孩子,還把抱走,難道沒有考慮過孩子家長的失子之痛嗎?

孩子並不是商品,並不能錢貨兩清的啊……

徐霄鏑摟住的對方的肩膀,“逸慈,你不要傷心,都過去了,我是掐死他們的衝動都有了,或者直接給他們幾顆子彈。”

寧逸慈怔了下,“你不要衝動,我們都要好好的,好不容易才能在一起,一家人……不要再去浪費丁點的時間,也不要去冒險。”

“我不會的,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還要照顧你們父子倆。”頓了頓,徐霄鏑聲音冷了很多,“不過那對男女,會為他們的錯誤,付出代價的,我們今天就走,去會會那對男女,我要看著他們把欠貽林的都還回來,加上利息一起。”

“嗯。”寧逸慈應了聲,算是默許了對方的決定,涉及到貽林,他不想做出任何的妥協和讓步。

以德報怨,他真的做不到。

為人父母,大概都是這樣,涉及到孩子,就像是有了軟肋,也有了盔甲。

兩個人訂的是下午的機票,出了機場,天剛黑下來。

徐霄鏑之前都調查的清清楚楚,他糊塗了三十年,以後的生活總得格外仔細些,事關那對父子,一毫一厘都十分重要。

蘇嘉秋不知道人要來,所以突然接到電話很意外!他正在吃飯,插到被噎死了。

他沒想到,自己小舅在這件事上這麽沒有耐心,迫不及待得就要驗收成果,居然一聲不吭的跑來監工了。

蘇嘉秋想了想,含蓄的問:“小舅,你終於修完假了,你這次……是一個人回來的。”

“嗯,我準備調動工作。”

“調動工作?”所以說,這是終於準備從待了快三十年的地方挪開了?!

家裏人至少勸過十遍,讓人回來,無奈他小舅的思想定心太強,堅決不為所動,貫徹“為了大家舍棄小家”的最高覺悟,到後麵,他們知道無望,所以就都不說什麽了,沒想到這次人居然主動要求工作調動。

這可不得了,這到底是誰,能要他小舅主動要求回歸正常社會。

蘇嘉秋更期待見到對方了,簡直到了心癢難耐的地方。

那個人,能能讓小舅念念不忘這麽多年,而一見麵,把他小舅這麽個油鹽不進的硬漢蠱惑成那樣,這要得是天仙下凡吧……

還有那塊玉佩……他小舅見了之後,整個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玉佩是從陸家找到的,而現在,他小舅現在一心要討伐陸家,簡直是不給對方一條活路的節奏。

玉佩,陸家,這裏麵絕對是有關聯的,他預感那些關鍵的東西,馬上就要浮出水麵了。

知道他小舅要帶著人回家來休息的時候,他立刻就打了雞血,火速的介紹了飯局往回趕,爭取第一時間,見到那位舅母。

蘇嘉秋愣了很久,他怎麽也沒想到,所謂得天仙居然是個男人……

他小舅……比較小眾的性取向,他以前可是一點都沒看出來。現在就這麽把人帶過來,所以是在他麵前出櫃了?

好吧,管他出櫃不出櫃,他小舅不會多在乎他的感受,這麽多年,獨來獨往的,怕也不會在意別人的眼光。

也就是給他看看而已,和他的舅母認個臉熟。

寧逸慈笑了下,從剛碰麵,對方就一直看著自己,他知道這人是徐霄鏑的外甥,所以主動的和人打招呼,“你好。”

蘇嘉秋笑了下,“你好,舅……舅的朋友。”

好險,他剛剛脫口而出,差點就叫成舅母了……

眼前的男人溫文爾雅,笑意淺淺的,身上有種安定的氣質,一看就是那種文化人。

對方是和他一身煞氣的小舅,顯然是截然相反的兩種性格,不過這樣一來,也剛好形成互補。

估計他小舅找個自己那樣性格的人,兩個人稍有矛盾,就要上演全武行,開始對打了。而眼前這男人斯斯文文的,怕是挨不住他小舅隨便的一推搡。

話又說回來,他小舅看對方的眼神……依然是絕症了。顯然這個男人已經把他小舅個吃得死死的了,連著半分掙紮都不會有的那種。

蘇嘉秋想了想,“徐先生,我以前見過你,你和我小舅是高中同學吧。”

有年夏天,他去杉市看他的祖父,他的小舅當時在杉市念書,有天晚上,他小舅,還有他小舅的一個同學,一起帶他去玩。

那時候他在念小學,現在依稀還有一點印象。

現在想起來,隻怕是有貓膩,哪兒有兩個男人天天在一起的……而且兩個人還當著年幼無知的自己,一起喝一瓶汽水。

可惜他那時候太年輕了,不諳世事,隻是在心裏暗自得意自己一個人能喝一瓶,剩下的兩個人要分著喝一瓶,完全沒明白過來那是別人的小情趣……

想到了這裏,蘇嘉秋頓時有了種青春不複返的滄桑感,曾幾何時,自己也這麽單純過。

寧逸慈怔了下,“有嗎?”

蘇嘉秋笑了下,“寧先生,你不記得了,你和我,以前小舅帶過我玩。”

“都多少年的事情了,他不記得也正常。”徐霄鏑突然開口插話,“他累了,你也早點休息吧。”

言下之意,是下了逐客令了,以為他的舅母累了要休息了。

蘇嘉秋聳了聳肩膀,“寧先生,我要去睡了,你也早點休息。”

“晚安,今天叨擾了。”

“哪裏的話,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寧先生太客氣了,這樣吧,我一直叫您寧先生太過見外了,以後我也叫你舅舅吧,反正您也是我的長輩。”

蘇嘉秋邊說話,邊去觀察他小舅的臉色,見對方的神情寬鬆了很多,他知道自己的拍對了馬屁。

這個男人,怕是他小舅唯一的軟肋了。

———

陸貽林和對方約在了酒店附近的一家咖啡廳見麵,霍敏帶著大大的墨鏡,見到進來的人,伸手示意了自己的位置。

陸貽林坐下來了之後,她才摘下了大的有些誇張的墨鏡,笑著打招呼說,“好久不見,貽林。”

陸貽林不想和對方扯上太多的關係,點了頭後,開門見山的問,“霍小姐,你約我出來有什麽事情,我稍後還有安排,所以沒多少時間。”

霍敏臉色的笑僵了下,雖然早就預料到了對方的態度,但還是有些失望。

她的神色有幾分淒然,“貽林,你現在連多和我說幾句話,也不肯嗎?我也是迫不得已……”

陸貽林打斷了對方的話,“敘舊就不必了,我希望陸夫人能言簡意賅一些。”

興許是那個“陸夫人”把霍敏給刺激得不輕,她終於收起來那些傷感,重新的打量著眼前的人,恢複了一貫的倨傲姿態。

“陸貽林,你和徐家的那個人,是什麽關係,他來找過你了吧,那塊玉佩是誰放在你身上的,你找到你的親生父母了嗎?”

陸貽林身體往後靠了靠,“你一下問我這麽多,我要先回答哪一個?”

他和霍敏認識的時間不短,讀書的時候,對方的女生緣一直不好,曾經也有多人,和他說過霍敏的心機太深,想的太多了。

但當時他並沒覺得有什麽,女生精明點不是缺點,如果可以單純點,沒人會想變複雜,大概每個人都會有各種無奈。

但是諒解,並不是無底線的,友情也好愛情也罷,過了線就會慢慢的疏遠。

“那你告訴我,你和姓徐的是什麽關係,他該不會……是你的生父吧。”

霍敏斟酌了下,把心裏大膽的猜想問了出來。

最近幾天,和陸家有合作關係的很多企業或者個人,都突然反水了,已經簽約的不惜賠償違約金,也要解約,而已經談妥了,卻突然就毫無預兆的反悔了。

好像,都在極力的和陸家劃清關係。

陸知杭也察覺出來了,畢竟在商場摸爬滾打了那麽多年,就算是不能扭轉局勢,但總能找出問題的症結,誰在背後針對陸家。

結果令人吃驚,也令人慌張。

吃驚的是因為,陸家和那位蘇董事長並無過節,要硬說是有的話,那就是隻有那塊玉佩了……

但是玉佩的事情也都過去了那麽久,對方現在才發作,未免反射弧線太長了些。

而不管怎麽樣,那個人選擇把槍口對準陸家,光是這個舉動,就會讓人慌張,兩者之間的實力懸殊,他們很難抵擋蘇嘉秋得刻意為難。

這無疑於,給陸家判了一個死緩。

蘇知杭百思不得解,對方不肯見他,所以連著求和都沒有機會。

而霍敏,就想到了自己當初把蘇嘉秋約出來的那次經曆,那個眼睛裏藏著寒冰的男人,還有那塊被拿走的玉佩。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一直沒把這件事告訴陸家的人。

而現在,她已經嫁給了陸晨,她和陸家的榮辱是一體的,好不容易才爬到了這個位置,她不能讓陸家出事。

不然她這麽久的努力就都白費了。

霍敏借著出差的由頭,一個人悄悄的回到了杉市,她決定去找陸貽林,她的第六感告訴自己,這件事和陸貽林有很大的幹係。

“這是我的私事,貌似和你沒有關係吧。”對方一臉凝重,陸貽林回答的卻是四兩撥千斤。

“陸貽林,那塊玉佩,是那個姓徐的,從我那裏搶走的,他當時想殺了我,我差點就死了!你一定要這樣和我說話嗎?我現在過得也不好,我也有我的難處,你以為我不累嗎?”

陸貽林想了想,波瀾不驚的說,“和我沒有關係吧,不管是你,還是陸家,你告訴我,也沒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