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晟老爺這話,不知怎的,那婆子愈加的覺得緊張了起來,隱隱中總有一種哪裏出了差池的錯覺。

相較於這多嘴婆子的惴惴不安,陸姨娘倒是喜笑顏開的,似是已經看見了自己想出來的計劃按照步驟圓滿的完成了一般。

陸姨娘的表情,晟夫人是盡數收入了眼中,心中有了些擔心,她是知道陸姨娘的那點心思的,就因為有著這層擔心,她才會迫切的希望平家早些迎娶了晟語蝶,就怕遲則生變,千萬萬算,竟漏算了陸姨娘與陸塵倉是何等奸險之輩。

可是看著晟老爺的樣子,顯然已經生氣了,晟夫人也不敢多話,隻能顰緊眉頭跟在了晟老爺的身後。

陸姨娘那腰身扭得更顫了,看在晟夫人的眼中都是厭煩,眼不見,心不煩,她是明白的,遂別過了頭去。

陸姨娘瞧見了晟夫人的表情,隻礙著晟老爺的怒氣不好造次,不然肯定要歡唱起來了。

晟老爺走在前,身後跟著幾個心思各不相同的人,那陸姨娘方才來之前,還叫上了幾個丫頭、婆子的,為的就是把聲勢做大,就算晟老爺再瞧不上陸塵倉,待到抓奸在床,怎篤悠悠眾口,順水行舟,才是穩妥之道,這一行人以最快的速度趕到了竹煙閣。

在他們還沒進門前,就聽見了一聲尖叫。

晟老爺首先驚跳了一下,也顧不得這聲是誰發出來的,率先跑了進去。

陸姨娘搖晃著腦袋,尖聲尖氣的說道:“當初說我冤枉了她,蒼蠅不叮無縫的蛋,瞧瞧,這才多少日子,又鬧出是非來了,哎,也不能仗著有人寵著就無法無天了不是,想當初我的語雁都是準少奶奶的人了,還不是處處小心翼翼的,當個大家閨秀,這點分寸都沒有,還妄想著飛上枝頭去,那母雞始終是母雞,就算落在了梧桐樹上,她也成不了鳳凰。”

聽著陸姨娘這真搶白,晟夫人心中早已經了然了,這陸姨娘的言語已經肯定了晟語蝶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般,晟夫人隻在心中祈禱,希望沒讓陸家的人得逞了去,不然她在晟家的地位恐怕就要受到更大的影響了。

想當初陸姨娘在她眼前說話,就像耗子見了貓,哪次不是小心翼翼的,可如今卻是這般的張狂,若沒有語雁的關係,她怎麽可能會如此,晟夫人越想心中越不是滋味,也不再聽陸姨娘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快速的跟了進去。

進門之後見到的景象卻讓所有的人都驚呆的。

隻見廚房的趙嬸穿著中衣抱著被子縮在晟語蝶的**,以趙嬸那身量,做出這樣的動作,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而一邊的陸塵倉卻是光**上半身,下身隻穿了一條白色的裏褲,臉上身上遍布瘀傷,縮在地上,看見了晟老爺進門,身上抖得像篩糠一樣。

晟夫人瞧著這陣勢,不禁輕笑出聲,陸姨娘卻是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這一刻竟不知道是該留下還是轉身就走的好,而去跟晟老爺報信的婆子,臉上的冷汗已經冒了出來,上次晟語蝶被人陷害的事情,她多多少少也得了些耳聞的,陸姨娘因為那事都被關了起來,若不是礙著平二少爺的麵子,這陸姨娘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出來呢,婆子也不是全然的笨人,前前後後的想了一下,就知道自己似乎被陸姨娘利用了,現在倒好,這陸姨娘沒得逞,反倒自己也被牽扯了進去,婆子有滿腹的怨氣,卻是不敢說什麽的。

陸姨娘瞧著晟老爺陰測測的臉,急忙快走了幾步上前就揪住了陸塵倉的耳朵,厲聲咒罵了起來,“你這不爭氣的小子,跑到二小姐的閨房裏來做什麽,莫不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聽了陸姨娘的話,陸塵倉瞪大了眼睛,他知道陸姨娘要把這事都推到了他的頭上去,晟老爺生氣了,他們陸家的日子就更不好過了,他不想當替死鬼,他要反駁。

可陸塵倉話還沒出口,就瞧見了陸姨娘對著他擠眉弄眼的,還在猶豫要不要說的當口,陸老爺就發話了,“美娥,你先到一邊去,這裏暫時沒你的事,等我問清楚了,你再過來回話。”

陸姨娘轉過身子,對晟老爺撒嬌般的叫了句,“老爺啊……”

她的話還沒說完,晟老爺就板起了臉來,冷冷的說道:“我說讓你站一邊去,沒聽懂我的話麽?”

陸姨娘低著頭默了聲站到了一邊,卻說這陸塵倉,方才抹黑進了門來,直接向內堂的**抹去,他也不過剛占了那人的衣角,卻聽見了一聲尖叫,隨後就感覺有棍棒鋪天蓋地的向他打來,不至於絕命,卻打得他渾身都痛,等著有腳步聲接近,他剛覺得噩夢結束,屋內頓時燈火通明,一下子有人提進來了五六個燈籠,讓他清楚的看見了晟老爺眼中的憤恨。

晟語蝶卻是和七兒還有香秀幾個人好像全不知情一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表現的要多無辜有多無辜。

晟老爺見陸姨娘站到了一邊去,也不急著問陸塵倉,而是把頭看上了還抓著錦被,‘嚇得瑟瑟發抖’的趙嬸,若不是事情關乎到了晟語蝶的名譽還有府中那些汙穢的東西急於處理掉,許晟老爺也要笑出聲來的。

“趙嬸,你且說說看,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出現在語蝶的房中的?”

“回老爺話,都是我那小孫子,他十分喜歡了二小姐做得布偶,總纏著我想要一個,今兒正巧瞧見了七兒姑娘,和她聊了起來,她便帶我來選那小布偶,也是巧了,我挑出了興致來,竟錯過了平日裏睡覺的時間,老爺想必不知,婆子我過了時辰,就困得什麽似地,小姐瞧了我的樣子,便說反正這裏有房間,讓我先在這裏睡一夜,我這就睡下了,哪裏會想到,沒多久就聽見了一個男人邪裏邪氣的說著,‘美人,你可想死我了,多虧了姑母的成全,今晚上你乖乖的聽話,我會待你溫柔些的,等到成就了我的好事,我以後得了晟家,也絕對不會虧待了你的。’那男人邊說邊把手伸進了被子裏來,婆子我一緊張就叫了起來。”

趙嬸提到陸塵倉的話的時候,繪聲繪色的腔調,還真有些浪**公子的味道,讓站在一邊的晟語蝶都不禁佩服起了趙嬸的演技來了,當真的人不可貌相,趙嬸這話,與她說的是一般無二的,陸姨娘想撇開了關係去哪裏有那麽容易。

陸塵倉聽見了趙嬸的話,心下的緊張更甚了,也顧不得有晟老爺在,大聲的反駁了回去,“你這婆子,莫要張口害我,我什麽時辰有說過話,我才伸出了手,你便殺豬一樣的叫了起來,哪裏給過我說話的機會。”

晟老爺這會是聽的明白了,事情果真是和晟語蝶沒有直接的關係的,這次恐怕也是和周華的事情一般,不同的是周華那次讓陸姨娘得逞了,這次卻沒有得逞,他當下就惱了,上次陸姨娘如此,是因為晟語雁想當平家的二少奶奶,這次,趙嬸的話中點得分明了,這陸家是奔著他晟家的財產來了,怎能不氣。

陸姨娘看著晟老爺陰晴不定的臉,這回兒也知道了緊張去,忙上前插了話來,“你這姓趙的婆子,不要來搬弄是非,許塵倉真是色欲熏心了,但這話怎好隨便就說出了口來,定然是這婆子和語蝶那丫頭給塵倉下了套子,想要陷害了我們姑侄二人。”

說著就嚶嚶的哭泣了起來。

晟夫人看著站在一邊掩著唇笑著七兒和香秀,心下已經了然,想來這主仆幾人也不是全然的傻子,就被那陸姨娘一個人耍了去,如此她倒是來了底氣,斜著眼睛看著陸姨娘,聲音還是和平常一般無二的威嚴,“美娥,上次你難為了語蝶,老爺看在修祺的麵子上,給了你次機會,你怎麽還要整這第二次呢,一個晚輩的,又能怎麽得罪了你去,莫說語蝶她如此乖巧懂事的,絕對惹不出什麽事端來,就算她真的鬧出了什麽事情來,你這當長輩的也該給兜著些,每次外頭還沒什麽呢,最先嚷嚷到是你這姨娘,是恐怕老爺心裏舒坦了去,非要填些堵出來,瞧著府裏的人都出了差池來了,你也就開心了去。”

陸姨娘聽了晟夫人這話,也不哭了,直接說了起來,“呦,太太,你說的這是什麽話,好像我就見不得老爺好是的,是她晟語蝶生就一副狐媚子樣,勾了男人,與我有什麽關係。”

“行了,美娥,你真是越來越過分了,塵倉若沒有你照應著,他怎敢有如此的膽量,你這一而再的加害語蝶,若這次我還放了你,怕你會來再而三,那樣就真的太對不住語蝶了,好了,這次你也莫動那些歪心思找平家的人來幫著你了,就再回那院子裏給我好生想想吧!”

“老爺,你可莫要聽那一麵之詞,塵倉一早就惦著語蝶了,是他色膽包天,與我何幹?”

陸姨娘這次是真的急了,若再被關回去,怕她在晟家的地位將不保了,她雖是晟語雁的生母,這事可萬萬不能傳進平家去,若是被人知道了,晟語雁在平家也將不好過了,沒了護身符,她怎能不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