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了晟老爺終究還是問出了口,晟語蝶眼睛轉了轉,隨後笑了起來,“爹爹睿智,女兒瞞不過您。”

晟老爺瞧見晟語蝶笑了,也跟著微微的笑,此二人相視而出的笑臉,倒是緩和了兩人之間的僵滯。

晟老爺笑過之後後帶著寵溺的口吻說道:“這麽多年,我竟沒瞧出來你是如此靈巧的丫頭,若不是那聲音叫得不同,事後想想處處都是怪異,想來你就是出了我晟家的大門,我也是瞧你不清的了,還真是罪過了。”

聽見了晟老爺的話,晟語蝶心中已經全是了然,心下暗自高興,幸虧方才晟老爺問了,她都回答了去,若是再在這樣的人麵前裝成無辜的樣子,想來就算念在她現在是‘晟語蝶’的麵子上不反感與她,到時會也會笑她自作聰明了去吧。

“其實爹爹已經想到了那聲音叫的時辰不同,也該猜出了個所以了,這時辰都是陸姨娘事先安排妥貼的,我那丫頭隻是一字不落的聽了回來,所以對你大概什麽時候會到我的院子裏來,我多多少少也是有數的,可是時間再準,也要有個偏差才是,最準確的做法便是親見了你的人才算數的,那叫聲隻是提醒著房間裏打人的丫頭們您到了而已。”

晟老爺聽了晟語蝶的解釋,輕輕的點了點頭,喃喃的說道:“果真如此。”

“爹爹可會怨恨了我那樣對待了塵倉表哥?”

晟語雁看不分明晟老爺的表情是何種心思,遂小心翼翼的張口問了出來,晟語蝶聽見了晟語蝶那種試探的口吻,輕柔的笑了,“自我第一次見過塵倉之後,便不喜歡他,且隨著念頭的增加,這感覺是有增無減的。”

聽見了晟老爺的話,雖然沒有明擺著說,但是晟語蝶知道晟老爺這便是肯定了她今天的行為,倒也笑得真誠,“謝謝爹爹寬宏。”

晟老爺歎了口氣,也不想在難得的相處機會糾纏在那些煩心的事情上,輕緩的轉移了話題:“你這孩子,自小苦命,奈何我多年的忙碌,也沒時間與你說說話,還剩下不多日子便是出嫁的時候了,今後你我相處的機會也即便更少了,你有什麽要求,盡管說出來吧。”

晟語蝶心頭突突的跳了幾下,這算是那個一直板著臉的男人難得的露出了這般感性的話,讓她鼻子竟酸澀了起來,不過他既然問了,晟語蝶覺得自己也沒必要太過客套了才是,畢竟晟老爺現在是要償還了他欠晟語蝶的父愛,自己應承下來,晟老爺許心中也會開懷些的才是。

思來想去的,不知怎麽就想起了香秀來,忍不住的問出了口,“爹,我要是嫁入了平家,那麽我的兩個丫頭怎麽辦?”

晟老爺聽了這話,倒也是一愣,晟語雁當初嫁入了平家,還是嫡少奶奶,卻也隻有一名陪嫁的丫頭,聽著晟語蝶這意思,怕是兩個丫頭都舍不下的,想了想,若是都讓跟著嫁入了平家,倒像是折了晟語雁的顏麵。

其實晟語雁的顏麵,晟老爺並不是十分的在意的,跟晟語蝶這段時間接觸,他腦子裏晟語蝶上次被陷害的時候說過的話就愈加的明朗,她說過的,那個時候是晟語雁房中的人去找她的,不過當初他沒上心,也就聽了那一麵之詞,現在瞧見晟語蝶不信任的眼睛,他心中也有了算計,都是語雁房中的人,若是早就攛掇好了要去陷害了語蝶,怎能漏了口風去呢,有了這樣的念頭,他愈加的覺得對不住語蝶了。

由此看來,語雁的顏麵,他已經不打算去顧及了,他怎麽能忽略了語雁也是陸家之後,當初陸姨娘就是用了卑劣的手段使他就範,他認為那是恥辱,並不想與外人說,可是語雁跟著陸姨娘照樣學樣的,倒也漸漸滋生出了如此多的是非來了,愈加的不得他的心,可他要照顧的卻是平二少爺的顏麵,這庶子娶進門的夫人若是比他的排場,也不知道會不會讓平二少爺有別樣的想法去。

見晟老爺為難,晟語蝶癟了癟嘴,歎口氣說道:“也罷,爹爹不必為難了,實在不成,就都不要帶過去了,雖然香秀跟在我身邊沒多久,可舍下了誰,怕另外一個心中都會不舒服的。”

晟語蝶如此一說,反倒讓晟老爺下了決心,“也罷,兩個你都帶了去,帶過去之前,我會先跟平家夫人打個招呼的,到時候兩個丫頭都不拿平家的月錢就是,這銀子我出了,還有就是平修錦在平家本沒有地位的,這月錢有還是沒有也不好說,出嫁的時候,我會多給你些嫁妝,但是麵上照比你姐姐,許不會那麽排場,銀子你藏好了,莫要讓語雁那邊知道了去,你懂的,偷偷的留下,以備將來不時之需。”

晟語蝶在還是喬萍萍的時候,有嫁了人的姐妹淘告訴她,出嫁的時候自己娘家會偷偷給自己備下些私房錢,說是結了婚,等到日子緊吧的時候,自己想吃些什麽,要用什麽,也不能強忍著,現在的晟老爺如此的說,也讓她有了這樣的頓悟,父母寵愛著自己的子女,不管曆經多少時空都不會改變,這是人類的本性。

看著眼中盛滿感動的晟語蝶,晟老爺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輕緩的說了幾句,“好了,還差幾天了,好生準備一下吧,餘下的日子,也不要叫小堂來這鬧你了,待嫁的女兒家,終究要好好準備的,你雖然嫁了個庶子,但好歹也是我晟家的小姐,絕對不能虧待了就是了。”

“謝謝爹。”

晟老爺走了,晟語蝶卻開始想念起自己的爸媽了,他們絕對想不到自己的女兒會在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找到了托付終生的人,而且已經待嫁倒計時了。

晟老爺走了之後,香秀和七兒才進了門來,兩個人臉上都是笑,七兒進了門之後拉著晟語蝶興奮的說道今晚上的事真的有趣,香秀隻是跟在七兒身後抿著唇笑。

晟語蝶敲了一下七兒的腦袋,輕緩的說道:“你這丫頭,隻知道玩鬧,若是這次香秀沒聽了這事,我今後可是要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了。”

七兒揉著被晟語蝶敲過的額頭笑嘻嘻的說著:“不會的,小姐是吉人天相,才不會被那惡心的陸塵倉得了便宜去。”

主仆三人有說有笑的,這夜晚也多了別樣的溫馨。

夜漸漸濃了,晟語蝶並沒有把晟老爺允了她可以帶兩個丫頭過門的事情說出來,一來她不是個張揚的人,怕這事提早被人知道了去,又生出什麽事端來;再者,她怕若中間生了變故,不好對他們二人交代,也便放下了與晟老爺的談話,誰也沒告訴。

她要去平家,身邊一定要有個知根知底的人,雖然已經來到這裏幾個月了,很多的事情漸漸的開始適應,可保不住哪個時候跳出件她沒接觸過的事情來,她若是答不出,惹了人家的笑話去可就不妥了。

這一場鬧劇算是過去了,晟家少了陸姨娘摻和,也算是風平浪靜了,晟繼堂兩天都沒來晟語蝶的院子了,據說是被晟老爺勸住了。

那孩子也算懂事,最初晟老爺不讓他去見晟語蝶,他心中是不開心的,也耍小孩子脾氣,可隨後晟夫人耐著心思跟晟繼堂解釋了,她告訴了晟繼堂,晟語蝶這些日子被他纏著沒時間睡覺,臉色很難看,若是病倒了,當不了新嫁娘,她會難過的。

晟繼堂似懂非懂的聽著,聽完後倒真的不再纏著要去見晟語蝶了,這點倒是讓晟夫人滿意,因為她現在已經知道要如何跟晟繼堂溝通了,這些,還多虧了晟語蝶,她已經暗下決心,待到晟語蝶出嫁的時候,她會多給她備下一份嫁妝,除了算是感激了晟語蝶讓晟繼堂和她開始親近外,還有就是繼續壓一壓陸姨娘的銳氣。

陸姨娘雖然被關起來了,可她依仗著晟語雁那邊的關係,還處處顯出高人一等的氣焰,這點多多少少的傳進了晟夫人的耳朵中,她麵上並不做任何的表示,私下裏卻還是有自己的計較的,這陸姨娘,較之當年的霍姨娘,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誰天誰地,見過霍姨娘的人都知道。

至於霍姨娘,最真實的反應出了那句紅顏多薄命的老話,那個女子水一般的溫柔,臉上總是掛著淡淡的笑,她是晟夫人因為自己嫁入了晟家幾年不出,特意給晟老爺娶回來繼承香火的,可她生下了晟語蝶之後,沒多久也沒了,她從來都是不爭不鬧的,與她相處的人都知道她的和善,其實晟語蝶的秉性以前和霍姨娘是很相似的。

晟夫人是想不清楚為何現在的晟語蝶看上去那般的不同,但是她是喜歡現在這個晟語蝶的,如此種種,她反倒愈加的希望晟語蝶將來能壓製住晟語雁,這想法以前倒是不明顯,可自從晟語雁嫁入了平家之後,陸姨娘那種小人得誌的樣貌顯現出來後,她便愈加的有了這樣的念頭,所以她有了要把晟語蝶當做自己所出,讓自己的女兒擊潰陸姨娘——首先,就是晟語蝶要嫁得體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