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滄海桑田

沐辰風呼吸一滯,苦笑一聲,說道:“果然,經過了這麽多年,你的心意還是未曾改變。∽↗,既然如此,我們兄弟的情誼也就到頭了。”

幽玨點點頭,亦如當初見麵時那般溫和地笑了,“我們兄弟的情誼確實是沒有了,但是我還是感到遺憾。明明你可以和一起共富貴的,你看我身後的妖族大兵,隻要我號令一聲,你們這些人能夠剩下的還有幾人?”

沐辰風呼吸一滯,看著幽玨以一副勝利者的姿勢高高在上,心中不由得苦笑。

他何嚐不知道如今的幽玨人多勢眾,他們這些人在這裏根本就不夠塞牙縫的,就連他沐辰風不也是沒有勝利的把握。“你為了這天準備了很多年吧?”

幽玨點點頭,說:“其實我也不知道到底有多久,自從我的先祖在千年之前的那一戰中身死,我中州就無時無刻沒有想過重新攻回東州,一雪前恥,我相信你這是我們中州妖族畢生的信念。”

沐辰風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人族修士,不由得心裏一苦,東州多年未經戰亂,疏於懈怠,如何是中州甲兵的對手。隻是,人生在世,終究不能夠因為明顯的勝敗而拋棄曾經的信念。

“原來如此。”沐辰風聲音低喃,“我早就應該想到的,不達到目的你是不會罷休的。一直以來,你想要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到了。”

“不錯。”幽玨大手一揮,笑得張狂,“辰風,你真的很了解我。那麽,現在能告訴我你的選擇了嗎?”

沐辰風思索了一會兒,突然頹然說道:“我承認我不是你的對手,所以……我願意歸附與你。”

聽到沐辰風的話,幽玨撫掌大笑,道:“不錯不錯,辰風,你總算是想清楚了,今後你我兄弟其利斷金,何愁大事不成!”

周圍的人族修士卻是大驚,一個個都即不可思議的樣子。這沐辰風好生無恥,剛剛還是一副很有氣節的樣子,看起來是要和他的那個什麽大哥割袍斷義,但是怎麽突然話音一轉,才區區一眨眼的時間,整個人竟然就都變了。

“這個沐辰風怎麽這樣?駱掌教,你們長生宗怎麽給我們一個說法?”

“沒想到堂堂長生宗的長老竟然是這樣的敗類!吾輩真是羞與之為伍!”

“看他之前拒絕沐家少主是不是很義正言辭嗎?怎麽現在麵對妖尊就這麽沒有氣節了?”

“那還用說,人家是攀上了更好的靠山了,說不定人家早就打算好了!”

“真沒想到此人竟是如此虛偽之人!”

“……”

沐辰風麵色漲紅,但是什麽都沒有說,隻是定定的看著幽玨,說道:“小弟有一寶物要獻給大哥,希望大哥笑納。”

幽玨卻是不無所動,微微擺了擺手笑說道:“為兄剛才聽辰風言辭激昂,還以為兄弟是要反對我。隻是不知你現如今怎麽就突然想通了?”

正在激烈討論的眾人亦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來,都想聽聽這個叛徒怎麽說。

沐辰風低了低頭,頹然道:“小弟不是大哥的對手,阻擋大哥實為螳臂當車,以前的事情都是小弟不對,以後一定跟隨大哥為大哥效力。”

幽玨一愣,隨即大聲笑道:“好好好,賢弟能夠想通就好。說實話,為兄還真的害怕你一時想不通。嗯,剛才你說有寶物給我,不知道是什麽?”

“小弟以前不懂事,傷了大哥的心,以後小弟一定會好好輔佐大哥成就大業,不會再像以前那樣了。”說著他弓著身子走到幽玨的麵前走到幽玨的麵前,在懷中摸了摸,然後抬頭看著幽玨,突然暴起,“這就是小弟獻給大哥的禮物!”

他話音剛落,之間一道漆黑之光在空氣中劃過一道黑色的弧線,筆直地朝著幽玨飛去。

沐辰風手上結印翻飛,口中念念有詞。

在場的人無不驚駭異常,很快他們就明白了沐辰風的意思,原來他存的是這麽一份心思,一時間,剛剛還在嘲諷沐辰風的人無不臉上露出一絲羞赧。差點就冤枉了好人了。

同時,他們無不是緊張的盯著那邊的情況,他們是多麽希望沐辰風能夠一擊取得幽玨的性命,到時候中州妖兵群龍無首,己方的優勢不就更大了幾分嗎?

然後,隻見讓他們目瞪口呆的事情發生了。

隻見那妖尊的麵前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張漆黑的古琴,那古琴黑得嚇人,即使是遠遠的也能夠感覺到其中散發出來的陣陣寒意。然後,他妖尊在上麵輕輕一撥。

然後,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沐辰風像是受到了重擊一般,吐出一大口鮮血猝然倒地。

血煞羅盤沒有了他靈力的支撐也從半空之中栽到下來,隻是那妖尊一揮手便穩穩當當地落在他的手裏。

而此刻的沐辰風不知道被一根什麽樣的漆黑的繩子縛住,絲毫動彈不得。他勉力站起來,卻看幽玨正在把玩那方血煞羅盤,眼中露出一絲玩味的笑意。

“血煞羅盤便是這樣的東西麽?”說著,他往其中注入一絲靈力,然後一道飛旋了灰光便從中激發而出,徑直落到他身旁的一個老嫗身上,然後讓人驚異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那老嫗滿頭的華發順便變得油黑明麗,那張布滿皺紋的臉瞬間恢複了靚麗,整個人自在一瞬間就變成了一個中年女子,而且她的臉還在慢慢變得年輕,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竟然變成了一個猶如二八芳華的妙齡少女。

“少主,寧萱的靈力已經恢複得差不多,不必再為寧萱耗費靈力了。”寧萱柔柔地說道,她在麵前輕輕畫了一個圈,一張微微**著水波紋的鏡子便憑空出現在她的麵前。看到自己不但恢複了年輕的容貌,而且還比以前變得更加漂亮了,寧萱心中是說不出來的高興。她是一個極有分寸的人,尤其是現在的情景更是容不得她過多欣賞自己的容貌。大敵當前,如何對敵才是最為重要的事情。

幽玨見她恢複得差不多了,將血煞羅盤中的神識印記抹去之後才收了起來,這才看向沐辰風。

“原來竟是如此。”看到剛才的情景,沐辰風也是驚呆了,說起來已經是血煞羅盤幾十年的主人了,但是他卻從來沒有想到血煞羅盤竟然會有這樣的作用。再聯想到之前的事情,幽玨作為中州妖尊是沒有必要跟他們這些人多說廢話的,兩方之間的一戰在所難免。他早就應該一來就和他們戰鬥的,說了這麽多的廢話原來都隻是為了自己手上的血煞羅盤,說起來,他是不是應該為此感到榮幸。

幽玨失望地看著沐辰風,輕輕搖了搖頭,說道:“沒想到啊,我視為親弟的你也會這樣對我。辰風,這才幾年不見,你如今也是有了這麽深沉的心思了嗎?”

沐辰風掙了掙身上的繩子,卻驚駭地發現他越是掙紮,那繩子便捆得越緊,甚至已經勒入了皮肉,真是半點也掙脫不得。

慢慢地,他也就放棄了掙紮,隻是平靜地看著幽玨,“既然我落到了你的手裏,是殺是剮,悉聽尊便!”

幽玨輕輕歎息一聲,“你我兄弟本不應該落到如今的地步的,你要是肯歸順於我,又何必受這樣的苦楚?”

“自古人妖勢不兩立,你為妖我為人,生來便是敵人,如今被你擒住,我也沒有怨言。”

“你錯了。”幽玨搖了搖頭,說:“什麽人妖勢不兩立,不過都是你們人族定下的規矩,須知在中州,無論是妖族還是人族,我皆是視為子民同樣對待,隻要他們遵紀守法,也不會讓他們身受苦楚。”說著,他輕輕一招手,沐辰風便落到後麵,自是有人來將他押走。

沐辰風的結局已經沒有人敢繼續猜想下去,可以肯定的是他不會有好日子過了。

幽玨麵容一正,又看向長生宗的眾人,沉聲說道:“駱掌教,看在同門一場,我也不欲為難大家,隻要你們歸順於我,我幽玨便向大家保證定然不會為難你們,甚至你還可以繼續做你的掌教。”

駱從昊不知道幽玨是何方人物,之前所與宗中長老沐辰風是結拜兄弟,現在又說什麽同門之誼。

不僅是他,就連周圍的其他修士亦是驚疑不定,難道說這妖尊真的和長生宗有什麽瓜葛嗎?

“你……到底是何人?”見眾人都看向自己,駱從昊不得不出聲問道。

幽玨微微一笑,隻見他身上的氣息一變,一張令人熟悉的臉讓人驚駭不已。

“你是……你是……!”駱從昊指著幽玨卻是半句話也說不清楚。

“嗬嗬,沒想到駱掌教還記得區區在下,幽某真是萬分榮幸。”

與他同來的費玄寧亦是驚駭不已,道:“你是,你是季允?”

“沒錯。”幽玨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這些年一直在長生宗,幽某添為宗門禦陣長老對於長生宗亦是有很深的感情,畢竟那裏也是我曾經生活的地方。我實在是不想看到同門遭受刀兵之禍。看在我們多年的情份上,隻要掌教和長老們願意歸附,我定然不會為難大家。”

“你這妖孽休要多言,當初沒有將你鏟除已是後悔萬分,如今你我勢不兩立你還要來勸降我等,真是恬不知恥!”費玄寧萬分氣憤地說道。

“長老錯了,你我不過是立場不同,就算有什麽不同的意見也可以好好說不是,你又何必這麽氣憤。再說,就算是讓你們歸附,我也沒有想過讓你們對付人族修士,長老隻要規規矩矩的,我又怎麽會為難長老?”

“都說妖族狡詐,你這廝休要欺騙與我!”一旁的瞿啟良突然說話了,他身體發顫,似是萬分激動,指著幽玨破口大罵說道:“想我曾經還把你當成侄子一般悉心照料,沒想到今日你竟然要領著大軍來攻伐我等。似你這種不忠不孝,不仁不義的人,還有臉跟我們說什麽歸附!”

幽玨微微搖頭,也不惱怒,隻是輕輕歎氣說道:“縱然沒有我這一戰也一樣在所難免,師叔實在是不應該將事情全部歸罪到我的身上。說到底,一切事情的緣由不過都是源於千年前的那場大戰。今日的一切,也不過是當年的延續罷了。我幽玨何德何能,能夠驅策數萬中州子民為我一人奔命?”說著,他也不再理會瞿啟良和費玄寧,而是轉頭盯向駱從昊,淡淡道:“駱掌教可要想清楚了,機會隻有這麽一次,縱然以後駱掌教想要反悔,我幽玨也是不可能再答應的。”

這樣的大事駱從昊如何能夠做主,不由得看了費玄寧一眼,又看了去起來那個一眼,希望兩個人給自己提點意見。

見到駱從昊如此沒有主張,費玄寧隻是悔恨當年的那個決定,若是登上掌教之位的不是駱從昊,即使是沈君蘭那個丫頭,也會比現在的情況不知道好上多少。那丫頭雖然是個女子,但是對於她父親留下的基業卻是看得極重,又怎麽肯能看著長生宗墮入妖族的手中?

隻是,世上沒有後悔藥,駱從昊已經是宗門的掌教,他們能做的就是讓他少走點彎路。駱從昊的反應無疑是讓他失望的,但是他又不得不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再向瞿啟良張望,瞿啟良微微搖頭。

得了準信,他正準備搖頭說不,豈料嘴巴卻像是受到了一股無形的外力的影響,原本是想要說不的,哪知張口說出來的卻是同意二字。

“掌教……”費玄寧驚愕不已,忍不住脫口而出道。

瞿啟良連同旁的弟子以及其他宗門的掌教弟子們皆是驚愕不已。

好啊,原來這長生宗早就和妖族相互勾結了,原來他們早就已經背叛了整個人族,其心可誅,其心可誅啊!

旁人痛心不已,看到這樣的景象,實在難以接受,不由得紛紛怒目而視。

駱從昊亦是驚詫不已,僅僅捂住了自己的嘴邊,一邊還喃喃道:“我不是……我沒有……”

“無恥之人,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一個陰險狡詐之人,小小年紀,竟敢和妖族相互勾結。駱從昊,我蒙元德本佩服你是個人物,小小年紀就能將整個長生宗打理得井井有條,卻不曾想到你竟然這樣口腹蜜劍的陰險小人。我真是看走了眼!”因為之前的事情,心裏一直壓著口氣的蒙元德趁著這個機會跳了出來,一副義正言辭地說道。

駱從昊也被自己的表現驚得呆住了,臉色漲得通紅,連連擺手,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

“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啊。”當他們正在為此事而感到尷尬不已的時候,鳥背上的幽玨突然啪啪拍手,露出一副極為欣賞的模樣,似乎是頗為讚歎的樣子,哈哈一笑說道:“駱掌教不愧是駱掌教,雖然年紀尚輕,但是卻是最為識時務,都說識時務者為俊傑,駱掌教能夠棄暗投明,歸順本尊,本尊實感欣慰。先前已經答應了駱掌教的事情我也不會食言,從今以後,駱掌教連同整個長生宗都將不再受到我中州的侵擾。”他麵上滿是溫和之色,道:“數月前與駱掌教一別,一直沒有機會向駱掌教討教一番,如今看來卻是極好。駱掌教,不知你是否還有別的要求,隻要我幽某能夠做到,一定會盡力相助。”

此時的駱從昊哪裏還有什麽勇氣,經過剛才的事情,他何嚐不知道自己如今再人族之中已經是沒有了立身的根本。他本就是一個性情不堅定的人,聽到幽玨的話卻突然覺得此事未必就不可行。

瞿啟良也好,費玄寧也罷,他二人在長生宗之中雖然的威勢嚇人,無一不在他的上頭,但是他忽然發現,現如今不正是他徹底掌握長生宗的大好時機嗎?因為不管瞿啟良還是費玄寧,他麽都代表不了長生宗,隻有他這個掌教才真真是長生宗的代言人。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振奮了精神,他精神一震,竟覺得身體輕盈了不少,往前走了幾步,連帶著身體也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四周的聲音他已經聽不清了,他如今隻看得到那個高高在上如神邸的人。盡管,那個長生宗曾經的禦陣長老,如今的中州妖族。猶如一尊神邸降臨人間。而他的手上掌握著他的命運,他甚至可以想象,從今以後,他將不再是一個被人控製的傀儡,或許他又會變成幽玨的傀儡,但是說不定更好也說不準,至少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罷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往前邁步,他已經聽不到周圍的驚愕的呼喊聲,他什麽都看不見了,他隻看到權力正在向他招手。

“噗通”一聲,他跪倒在幽玨的麵前,四周的人已經不忍再看了,紛紛別過頭去。

“是我瞎了眼啊!”費玄寧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當初他認為駱從昊是個很好掌控的人,卻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就是反噬之日。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啊!往前走了幾步,連帶著身體也有一種飄飄然的感覺。

四周的聲音他已經聽不清了,他如今隻看得到那個高高在上如神邸的人。盡管,那個長生宗曾經的禦陣長老,如今的中州妖族。猶如一尊神邸降臨人間。而他的手上掌握著他的命運,他甚至可以想象,從今以後,他將不再是一個被人控製的傀儡,或許他又會變成幽玨的傀儡,但是說不定更好也說不準,至少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罷了。

想到這裏,他不由得往前邁步,他已經聽不到周圍的驚愕的呼喊聲,他什麽都看不見了,他隻看到權力正在向他招手。

“噗通”一聲,他跪倒在幽玨的麵前,四周的人已經不忍再看了,紛紛別過頭去。

“是我瞎了眼啊!”費玄寧痛苦的閉上了眼睛,當初他認為駱從昊是個很好掌控的人,卻沒有想到今日竟然就是反噬之日。

因果報應,因果報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