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182.北美往事(3)
一層的窗戶離地麵不到二十英寸的距離。
窗戶下有一個很大的花台，此時正開滿了鮮花，一陣陣芬芳也無法阻止彼得的靠近。
彼得扒開了花叢，走到了窗戶下，雙手去試探窗戶是否被鎖住，隻見他輕輕地一推，窗戶發出了輕微的刺啦聲，瞬即被推開了來…
瞬時間，突如其來的一陣風撩起了窗簾紗布，拂向了彼得的麵頰。
他慌不擇路地撩開了遮住視線的紗布，疑惑地朝屋內看去…
對向的另一側窗戶原來沒有關閉，風是從另一麵的窗外吹來的，恰恰跟這一側的窗戶形成了對穿氣流，輕而易舉地翻進了屋內，後知後覺地又從窗戶探出了腦袋提醒道：“霍斯特，快點。”
霍斯特立在花叢前連連搖頭不解：“為什麽非要從窗戶進去？”
彼得不滿：“你不懂，這是我們童年的樂趣之一。”
“童年樂趣就是翻窗戶？彼得，我敢保證，你絕對挨過揍吧？”霍斯特嘲笑。
彼得卻不以為然：“誰的童年沒有挨過揍？”
霍斯特佯裝清理喉嚨，不慌不忙答道：“我的童年確實沒有過。”話音剛落，就換來了彼得一個不屑的“切”聲，那眼神怎麽看都像是在諷刺；“看把你給得意的，知道你是別人家的少爺，有什麽可炫耀的？沒有快樂的童年就是這般單調乏味。”
霍斯特疑惑：“你那是什麽表情？對我不屑？”見彼得仍舊看他不作答，瞬間的氣勢就弱了下來：“好吧！我承認，我的童年確實有些單調乏味。”
彼得這才鬆口，招呼道：“趕緊進來。”
霍斯特無奈，隻得學者彼得的樣子扒開了花叢，翻進了屋內，嘴裏還不忘安慰自己：“這樣的事情下次一定不要再做了。”
“下次你會更喜歡的。”彼得卻適時打擊道。
霍斯特無語地翻了個白眼，隨即向四周打量起來，屋內就是典型的美國式鄉村風格，會客廳裏擺著幾張沙發圍著一個壁爐，一把木椅靠在壁爐最近的地方，霍斯特順勢問道：“你家有老人？”
彼得疑惑：“你怎麽知道？”
霍斯特指向那把靠近壁爐的木椅，說道：“那張椅子是不是老人經常坐的？”
彼得難以置信地問：“你怎麽判斷出來的？”
“一般家庭裏的老人，年齡的增長會讓他們的身體脆弱不堪，會畏懼寒冷，會畏懼暑熱，那把椅子放在最靠近壁爐的位置，隻能說明隻有老人才會這樣。”霍斯特解釋道。
“你什麽時候變偵探了？”彼得打趣。
“你隻管回答我，是不是？”霍斯特隨即又問道：“如果我猜的沒錯，這個老人還喜歡坐在椅子編織毛衣，因為眼睛不是很好了，會戴一副眼鏡。”
彼得再也忍不住，驚奇道：“霍斯特，你是上帝嗎？”
“回答我是不是？”霍斯特質問道。
“是是是…。”我的奶奶就是喜歡坐在那張椅子裏編織毛衣，可你怎麽知道她還會戴一副眼鏡？”彼得忙不迭地答道：“又怎麽知道是眼鏡不好才戴眼鏡？”
霍斯特譏諷：“就是亂猜的。”
“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你真的可以去當偵探了，紐約每年發生那麽匪夷所思的案件，警局就是缺少你這樣觀察入微的外援。”兩人認識已經很久，彼得還是第一次知道霍斯特有這麽一項絕技，忍不住恭維話。
“你忘了我是學什麽專業出身的？”霍斯特提醒道。
“法律。”彼得答道。
“當律師最重要的是什麽，你知道嗎？”霍斯特又問道：“他們需要具備什麽條件？他們的本事到底在哪裏？這些你有沒有想過？”
“把常人不易發現的細節抓住，然後運用在案件上，把不可能的事變成可能，把一切自己想要達到的結果變成現實？”彼得懵懂地回答。
霍斯特卻訕笑：“哪有這麽誇張？那是外界對律師的誤傳。”隨即又說道：“不過，有一點你沒有說錯，把常人不易發現的細節抓住，然後運用在案件裏。”
彼得瞬時變成了好學的學生，好奇地問道：“當初為什麽不繼續在律師界待下去？為什麽突然進入報社？難道揭露真相的工作才讓人開心？”
“律師最擅長的是隱藏，而記者卻最擅長揭露，兩者總是處在對立麵，我從律師界轉到記者行業時，我的父親對我說過一些話，你想知道是什麽嗎？”霍斯特又說道。
“是什麽？”彼得問。
霍斯特沉思了片刻，回答：“父親說，霍斯特，如果你真的已經決定要在揭露真相的行業工作，那就要做好有一天麵對真相的醜陋和殘忍時，不會怯場和害怕，也許你當律師最需要隱藏的東西，就是你當記者最需要披露的的東西，你做好準備了嗎？”
彼得兀自猜測道：“那你當時的答案肯定是沒有做好準備吧？”
霍斯特驚訝：“你怎麽知道？”
“因為我的父親也說過類似的話，雖然他沒有你父親那樣的豐功偉績和地位，卻也睿智無比。在我去伯靈頓時，他就說過，彼得，今後的人生需要你自己去麵對，你做好準備了嗎？”
霍斯特問：“那你當時做好準備了嗎？”
“當然是和你一樣，沒有做好任何準備，未來的事情誰能預測會發生什麽？沒有遇到之前，一切的準備都是蒼白的。”彼得回答。
但又對霍斯特的決定極其好奇：“既然當時你沒有準備好，那為什麽還要進入報社？還要去那麽遠的中國？你的父親沒有反對嗎？”
“反對也沒有任何意義啊！”霍斯特回答，又反問：“你呢？”
“我？十幾歲就能獨自一人去佛蒙特州生活，雖說距離不遠，但已經是我人生獨自的開始了，又怎麽會在乎別人的反對呢？再說，我的父親是位不錯的父親，他總是支持著我做自己喜歡的事。”彼得似乎很為自己的父親驕傲，語氣不免也帶著崇拜之意。
霍斯特笑笑：“看來，我們都有一位不錯的父親去支持著我們。”
兩人似乎都沒有意識到，會在窗前為誰的父親更睿智而談論許久，難道把什麽事給忘了？正在兩人談論興起時，一聲劇烈的響聲從二層響起，瞬時驚動了兩人…
兩人隻有片刻的麵麵相覷，彼得隨即朝二層跑去，霍斯特緊隨在其後。
二層總共五個房間，樓梯到頭，右側方向的兩間是父母和奶奶的，左側三間是自己和二個哥哥的，聲音的源頭似乎就在右側的某間房裏，彼得來不及猶豫便喊道：“爸爸媽媽，奶奶，是你們嗎？我是彼得，我回來了。”
走廊裏很安靜，彼得一邊走一邊驚起了地板的摩擦聲，氣氛在那麽一瞬間有些詭異。
彼得又喊道：“奶奶，我是彼得。”可並沒有人回答他的話。
霍斯特也跟著上來了，就在彼得身後，不安地提醒道：“彼得，你看那邊…”彼得順著霍斯特的目光望去，走廊盡頭的窗戶被打開了，有風吹起了紗布，遮住了半條走廊的光線，隱隱約約間可見幾個濕漉漉的腳印，就在窗台下，一隻發亮的皮鞋躺在地板裏…
兩人快步走了上去，
濕漉漉的腳印帶著紅色的痕跡，兩人心中瞬時大恫，彼得有那麽一刻覺得緊張無比，隻想閉上眼睛把一切的遺忘掉，希望再張開眼睛時，眼前隻不過是幻覺而已！
霍斯特無聲地給了彼得一個挨肩的安慰。
彼得張開了眼睛，紗布依舊在吹動，紅色的痕跡依舊觸目驚心，那隻發亮的皮鞋仍舊躺在地板裏“挺屍”，霍斯特見彼得愣神，隻得走到窗台下，朝窗外四周打量。
窗戶下恰巧是一間小屋的屋頂，屋頂距離窗戶大概隻有10英尺左右，如果有人從窗戶跳下去，一定不會要命，隻會發出巨大的響聲，所以，那聲響聲就是剛才有人撞擊屋頂發出的？
霍斯特家彼得仍在愣神，不得不開口提醒：“彼得，進屋看看。”
愣在原地的彼得這時才慢慢緩過神來，木木看著霍斯特：“霍斯特，你說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