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星物語21

我醒來的時候,身上插滿了管子,鼻子和嘴巴被以後透明的不知是什麽東西罩住了。感覺頭痛欲裂,但視線卻是如此地清晰。

我沒有動,不是因為什麽,而是太痛了!雖然作為一個男人這點痛算不了什麽,可是作為一個人渣真的是痛死了!真他媽.的痛!

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白色衣服的人對我又摸又揉的,拿著體溫計量我頭上的溫度,最後鬆了口氣。

一個護士輕輕替我摘開了呼吸罩,又用手摸了摸我的額頭,涼滋滋的很舒服。醫生和護士把我身上的各種管子拔了出來,隻留了一根繼續打吊針,然後就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兒,一個醫生走過來問:“感覺怎麽樣?”

我說:“很好,隻是太疼了。”

醫生笑了笑說:“疼還好,你能保住命已經很不錯了。”停了下,他沉吟著說,“到底是誰下這樣的毒手?把之前的傷口又打的裂開了,而且還擴大了,你身上幾乎沒有一塊皮膚是好的,幸虧送過來早一點,不然情況可就危險了。”

我沉默了下,說:“我躺了多久了?”

醫生怔了一怔,說:“大概,有兩周了吧。”

“過了這麽久了嗎?”

“嗯。”醫生說,“不過你的身體還很虛弱,必須留院觀察。”

“哦,不過為什麽還是這麽痛?”

“會痛說明你還沒有死,高興吧。”醫生說,“好好休息吧。”然後走了出去。

我隻能閉上眼睛休息。

——

後來的三天裏,沒有任何人來找我,有時我聽到門外麵有熟悉的腳步聲,但是那腳步聲卻是停在大門外沒有進來,雖然很想出去看看,可實在下不了床。

一連過了幾天,都是無邊的沉寂,除了護士和醫生來換藥或者問候我的情況外,就再也沒有人進來過。隻是有時外麵忽然會響起一兩聲細碎但又熟悉的腳步聲,接著又是一陣喘息聲外,就沒有了聲音。

三天後我的疼痛輕了些,就再也忍不住下床走出去。TM的外麵那混蛋實在是太找抽了!老是影響我睡覺,如果是個美女我就請她進來坐坐,男的不多說,立即喊救命然後讓值班保安過來把他轟出去。

等我走出去後就嚇了一跳,對麵的人也嚇了一跳。

“林瀟瀟!”我說,“你怎麽會在這裏?”

林瀟瀟低下頭,擔憂地說:“我隻是……隻是……”

“來還錢的嗎?”我說,“你終於記起來你還欠我二十塊錢了。蒼天有眼啊!”

林瀟瀟沉下臉來,哼一聲說:“人渣。”

“囉嗦,要你管。”

林瀟瀟把一束鮮花扔了過來,氣呼呼地轉過了身沒有說話。

我接住鮮花說:“看來你還是有良心的嘛,不過,為什麽是花圈,而且還是白色的,上麵還有我的黑白照?”

林瀟瀟轉過身來笑著說:“當初你不也是送了我一個白色花圈嗎?這叫禮尚往來。”

“你還記得?”

“嗯。”林瀟瀟臉紅了下,點了點頭。

“啊哈?那為什麽不還我錢?”

林瀟瀟氣的直跺腳,轉身離開。但剛走了幾步又停了下來,神秘地笑著轉回身。

“怎麽了?”我說,看著白色花圈,“難道你還要收費嗎?”

“不是。”林瀟瀟搖了搖頭,然後輕笑說,“其實,也不隻是我來看你了。”

“什麽?”我說,揉角處忽然探出了幾隻頭,嘻嘻笑著,然後走了出來。

“啊D,小金,肖然,還有萌萌,你們怎麽來了?”

肖然笑著說:“隻是聽說你這個人渣見義勇為為人擋了一刀所以才來看看你。”

我說:“那已經是很久的事情了。”

林瀟瀟說:“他現在是被人打傷的。”

“是嗎?”肖然驚訝了下。

小金氣憤地說:“到底是誰下這麽重的毒手?別讓我知道,否則的話我一定請他喝酒吃飯感謝他!”

這家夥,就知道……

萌萌嗬嗬地說:“說不定你這人渣死了,世界就太平了。”

“你這女人太囉嗦了。”為什麽感覺這話那麽熟悉。

萌萌輕哼了聲沒有說話。

啊D說:“官釗其實你不死對於整個世界來說都是個損失。”

這男人還是一樣地討厭。

林瀟瀟說:“行了,他身體還沒有好,先讓他進去再說吧。”

我說:“林瀟瀟沒想到你還有點良心。”

林瀟瀟笑著說:“我一直都很有良心,隻是你沒有看出來罷了。”

我們就進到病房裏麵去,但是在門口時,不經意地回了下頭,看見了一個白色的身影,靜靜地站在樓角。

“安……”喉嚨一堵,發不出聲音。

安南朝我微笑地揮了揮手,靜靜地站著,然後看著我腳步向後退,漸漸消失了在樓角處。

……

我出院後已經是一個多月後的事情了,那一個月裏除了醫生護士沒有人來過。

然後剛出病房,就看見了宋雨澤,雖然很想假裝沒有看到他繞道離開,但是宋雨澤說了一聲,“徐官釗。”我隻能停下回頭,忽然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的樣子。

我吶呐地說:“有什麽事嗎?”

宋雨澤說:“沒什麽,隻是想請你去喝奶茶而已。”

之後我們就去了奶茶店,我們喝著奶茶都沒有說話,但氣氛並沒有任何尷尬。不知道什麽時候,我跟他之間,似乎已經沒有了隔閡,盡管我現在仍是非常討厭他。

過了一會兒,宋雨澤放下奶茶杯說:“其實我一直想不通,為什麽你經曆了這麽多次生死卻沒有一次死掉的?這也太離譜了吧。”

我說:“因為我是人渣,人渣的生命力是特別的頑強,就像小強一樣。”

“或許吧。”他苦笑了下說,“不過,你還是一個樣。”

“什麽樣?”

“讓人討厭。”

“彼此彼此……”

宋雨澤笑了笑沒有說話,然後看向窗外,似乎帶著一股已經逝去了的靜謐,令人懷念。隔了四年的時間,好像一切都沒有變,然而,卻還是變了。

過了一會兒,他似帶著若有若無的聲音說:“原來,都已經過去這麽久了。”

不明白他的用意,我沒有說話。

他繼續說:“盡管我不想承認,連我自己都不知不覺間,已經變了,或許……應該說是長大了吧……”

“你還真是不謙虛啊。”我說。

宋雨澤說:“這都是托你的福。”

“別把我扯進去,我什麽也沒有做。”

“你也許不知道,可是在不知不覺中你已經做了很多了。”

“是嗎?”

“是啊。”宋雨澤柔和地看著我,說,“不隻是我,或許你沒有發現,你自己也變了。”

我沒有說話,他又看向窗外說:“歐陽老師曾經跟我說過,我們都變……成長了,不過成長的方式不一樣,我是因為我哥所以改變了。”

這樣嗎?似乎有點明白宋子幕的心思了。

停了下,我看著我說:“不過,你的改變卻是通過不斷地傷害自己,在不停地受傷裏成長。”

“是嗎?”我說。

“嗯,是。”宋雨澤還是一樣柔和的目光

我不再說話,喝著奶茶。宋雨澤則看向外麵,他的目光中有種微妙的東西,像熟悉的午後時光。

過了一會兒,宋雨澤站起來說:“時候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先走了。”

“走吧,小心被車撞。”

宋雨澤苦笑說:“你這個人,還是一樣渣。”

“囉嗦,要你管。”

宋雨澤笑了笑說:“不過這才像你的風格。”

“你的話太多了。”

宋雨澤沒有再說話,做了個“再見”的手勢離開。

他為什麽非要對我做“再見”的手勢呢?我跟他很熟嗎?不,一點也不!姓宋的我都不熟!

喝完了奶茶之後,我剛想離開,卻意外地走進來一個人,穿著黑色的衣服,視暴力如生命的女人!

我暗道糟糕,這女人怎麽來了?連忙鑽進桌子底下,但她卻一眼看見了我,然後走過來把我拉出來笑著說:“徐官釗,好巧啊!”

才不巧呢!她是特意來找我的吧。

小倩在我對麵坐了下來,微笑說:“看樣子你剛才和小澤的談話很輕鬆啊。”

“都看見了嗎?”

“隻是看見他走出來,然後就想到你可能在裏麵了。”

“所以你來找我幹什麽?”

小倩說:“沒事就不能來找你嗎,隻是無聊罷了。”

“可我很忙。”

“吱吱……”小倩微笑地看著我,發出扣動手指關帶的聲音,暗喻我忤逆她的下場。我隻能閉嘴坐著。

小倩說:“本來以為這一次你真的要掛了,沒想到還這麽快又活過來了,你這人真是奇怪啊。”

“沒,隻是人渣的生命力特別頑強而已。

小倩說:“不過打你的那個人究竟是誰啊?我幫你報仇!”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然而卻說不出話來。小倩皺著眉頭說:“不能說嗎?”

“隻是不知道應該怎麽說?”

小倩看著我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笑著說:“你還真是渣啊。”

“囉嗦。”

小倩笑停了,不再說話。

我說:“我要回醫院檢查了,再見。”

“等等。”小倩說,然後把手肘在桌子上,手掌撐著下巴,微笑地看著我說:“這麽久了,安南有沒有來看過你。”

我愣了下,搖搖頭。這一個月裏,安南確實沒有來看過我。那麽,她之前在走廊裏對我揮手的意思是“再見”嗎?

“她已經出國了嗎?”我問。

小倩微笑說:“沒有。”

“是嗎?”我心裏懵了起來。

“小萱呢?”小倩說,“她有沒有看你?”

“沒有。”我說韓雨萱沒必要來看我,宋雨澤也已經收到了意外的效果。那麽我和她之間的關係也就沒有必要再維持了。

小倩笑了笑沒有再說話。

“那麽我走了。”說完後我站了起來,向外麵走去。

“徐官釗……”小倩說。

“什麽?”我停了下腳步。小倩眨了眨眼睛,似笑非笑地看著我說:“想要的話,就去抓住它吧。”

我走出了奶茶店,然而還是不能理解她的話像要表達的意思。可以抓住嗎?

回到醫院之後,看見了李小容在那裏,她緊緊地抱住了我,差點哭了說:“怎麽樣了?”

我鬆開她說:“沒什麽,都好了。”

老新氣憤地說:“到底是誰把你打成這個樣子的?快告訴我,讓我好好地敲詐他一筆。”

這男人,不愧是我父親。

李小容狠狠地看了他一眼說:“你就不能安靜一點嗎。”

老新隻能閉上了嘴巴。

李小容摸了摸我的臉說:“看來已經差不多要好了。”

“沒什麽的。”我笑了笑,“這種事情又不是第一次了。”

李小容幽幽地歎了口氣,沒有說話。

“對了。”我說,“小姨呢?怎麽沒有看見她?”就這一個月以來也沒有看見過她。

李小容低下頭,似乎在猶豫著什麽。

我皺了皺眉頭說:“小姨去哪裏了?”

想了一會兒,李小容緩緩地說:“小紫在你睡著的時候兩個星期裏不停地陪在你身邊,後來積勞成疾,也病倒了。”

“這麽久了還沒有恢複嗎?”

李小容歎了口氣說:“她以前也有過這樣的情況,而且長期勞累,沒那麽容易康複的。”

“那為什麽不告訴我?”

“你的身體受得傷更嚴重一些,小紫也不想讓你擔心。”

“她現在在在哪裏?”

“A.~20病房。”

我來到A~20病房外麵時,病房裏傳開了一陣嗬嗬的笑聲,但也顧不得什麽了,我推門進去,然後看到了坐在**的小姨和幫她換衣服的安南。小姨已經脫下了衣服,身上隻穿著黑色的蕾絲,雪白細膩的肌膚全部暴露在我的眼前,優美的輪廓清晰可見。我立即愣住了,怔怔地站著。

她們似乎在愉快地聊著什麽,但一見我就停了下來,怔怔地看著我。

“人渣!”

“色狼!”

我被她們扔出來的各種東西打飛了出去,然後“砰”一聲門關上了。

我有些愣了,還有好疼啊!

不過看她們兩個感情似乎很好的樣子,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熟了?女人果然都是一種奇怪的動物,雖然剛才不小心看到了小姨的胴體。

過了不久,我咳了下敲敲門。

又過了不久,安南打開門,哼一聲轉過頭。

我尷尬地笑了笑說:“我不是有意的……”

安南又哼一聲說:“人渣。”

“都說了不是有意的。”

“絕對是故意的。”

“誰說的,我也是剛起來不久,聽說小姨也住院了才來看她的……誰知道你們……在這裏做這種……事情……”

安南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讓開身。

我走了進去,小姨已經換好了衣服,看見我哼一聲轉過頭。

安南的眼睛忽然變得十分柔,看著我說:“你們先聊一會兒吧,我出去一下。”然後走了出去,

我拉了拉她的手說:“明天有點事要和你談談,西街的奶茶店見。”

安南說:“看你這個渣樣就知道不會有什麽好事情。”

“行了,先別諷刺我,到時候聽一下再說。”

安南想了想說:“好吧。”然後走了出去。

病房裏隻剩呀我和小姨,小姨輕哼著轉過了頭不看我。

我在床邊坐下,剝了一個橘子說:“吃橘子嗎?”

“不吃!”

“那我扔了。”我說著要把橘子扔向垃圾筐,小姨拉住了我的手,紅著臉鼓起臉頰說:“要吃!”

我於是把橘子一片一片地剝下來放在她嘴裏。小姨一邊吃一邊嗬嗬地說:“看來我的外甥長大了,懂事了,知道要孝敬長輩了。”

我說:“我一直都很孝順,隻是小姨你沒有看出來罷了。”

“是嗎?”小姨咬著橘片說,“孝順的話,就趕快回病房裏去休息,別老是要我操心。”

我說:“長輩就應該為晚輩操心。”

“可你要我操心的次數也太多了。”

我停了下,說:“小姨你也常常要我操心的。”

小姨臉紅了下,哼一聲轉過頭沒有說話。

我說:“天下沒有不用操心的晚輩,我沒有不操心的長輩。”

“歪理。”小姨笑了笑說。

“因為我本來就是人渣,人渣至尊,天下無敵!”

小姨嗬嗬地說:“你還真是不要臉。”

“不要臉是我的本性,小姨你忘了嗎。”

小姨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認真地看著我說:“打你的那個人是不是他?”

我剝橘子的手停了下來,不知道要怎麽回答。對於那個男人,我雖然很討厭他,我對他卻又忽然有了一絲同情和可憐,想必這四年裏他每天都活在自責和痛苦裏吧,對於這樣的一個男人,我也無法再說什麽了。

“就知道是他!”小姨氣憤地從**起來,我連忙按住她,“身體不好就不要亂動了。”

小姨氣呼呼地躺了下來。

我說:“這件事情誰也沒有責任。”

“可他真的是太冷血了,我絕對不會原諒他的!”

“其實他也是一個很可憐的人。”我說。

小姨怔了下,沒有說話。

我又說:“現在再想這些也沒有什麽意義了,還是好好休息吧,萬一小姨你折騰壞了身子豈不是要心疼死我了。”

小姨嗬嗬地說:“乖外甥,也會心疼小姨了。”

“那當然了,又不隻是小姨你會心疼我,我也是超心疼你的。”

“心疼我嗎?”

“都說了心疼死了。”我說。

小姨起身伸出手攬住我的脖子,幽幽地看著我說:“那就……不要那樣了……”

“什麽?”我別來臉。

小姨鬆開手,躺在**看著天花板說:“安南,她並不是小雪。”

我愣住了,再一次的,在心裏**起了一層漣漪。

小姨歎了口氣繼續說:“她們實在是太像了,一舉一動,幾乎都一樣,連我都差不多哭了。但是……她不是小雪……”

我沒有說話,不知道應該怎麽回答,小倩叫我抓住,可我不知道能不能抓住?而小姨叫我放開,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放開,這是一個矛盾,但我卻陷入了這個矛盾之中,無法避免的。

……

——

再次見到韓雨萱的時候,我正走回病房裏,然後就看見了她坐在外麵的長椅上,很安靜地低著頭看書,那違和的氣氛,恍惚間,似乎產生了錯覺。

明明隻是過了一個月半,但有種仿佛跨越了幾年光陰的味道,可卻又有種親切的傷感的懷舊感。

注意到我後,她抬起頭笑了下說:“原來你還活著,真是吃驚不小啊。”

“想吵架嗎?”我說。

韓雨萱合上書本,站起來說:“正好,有點事要找你。”

“你不是有事才來找我的嗎?”

“你話太多了。”她溫柔地笑著說,但渾身散發出殺意,好恐怖的女人。

之後我們就去了醫院外麵公園的長椅上坐下,我說:“其實我也有事要跟你說。”

“是嗎?”韓雨萱笑了笑,“說吧。”

“不,還是你先說吧。”

韓雨萱似笑非笑地看了我一眼,然後看向遠處的景象,說:“我跟你之間的協議,應該可以停止了。”

“哦,我也是要跟你說這件事。”

韓雨萱臉上是平和的表情,柔和地說:“沒有必要維持那樣的關係了。”

“確實。”我說,“宋雨澤已經改變了,不……算是成長了。”

“不是。”韓雨萱輕輕地搖了下頭,“我認為,即使通過外界的手段來讓他改變的話,倒不如讓他自己來改變,他總有一天會改變的,即使不用我們來插手……”

沉默了下,我說:“你也變了。”

“是嗎?”韓雨萱歎了口氣,“我也變了嗎?”

“嗯,每個人都總會變的。”

韓雨萱看著地麵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她站了起來,輕輕踢飛一塊小石子,看著我說:“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麽樣的人?”

“**賤下流,恐怖……”話未說完,韓雨萱就用溫柔的目光看著我,但這種溫柔讓我汗毛都豎起來了。我連忙改口說:“溫柔善良可愛,美麗大方得體……”

韓雨萱笑了笑說:“沒有想到像你這樣虛偽的人也會說一回真話。”

我覺得我現在才是虛偽。沉默了一會兒我說:“那你現在準備怎麽樣?和宋雨澤。”

“什麽怎麽樣?”

“你不準備和他和好如初,恢複以前的關係了嗎?”

韓雨萱輕輕搖頭說:“不可能了,我跟他不可能回到從前了。”

“為什麽?”我忍不住問。

韓雨萱淡淡地說:“我和他不合適。”

“是因為四年前的事情嗎?”我站了起來說,“如果是這樣,你完全沒有必要的,我知道你心裏可能並不是這麽想的,可或多或少肯定會有一點愧疚,但事情……”

“心裏一直感到愧疚的人是你吧。”她打斷我說,“你一直以為我和他之間的破裂是因為那件事,因為你的責任,但並不是,這一切跟那件事和你都沒有關係,所以你不要再來撮合我們了。”

我說:“王子應該和公主在一起。”

“那隻是童話。”

“童話也是人寫的。”

“我跟他既不是王子,也是公主。”

我隻能沉默了,韓雨萱繼續說:“還是說說你的事情吧,你還沒有從四年前的事情裏走出來嗎?”

我怔了下,坐下來說:“我……也不知道……”

韓雨萱說:“你就準備一直這樣地頹廢下去嗎?”

“我本來就是這樣的人。”

“說的也對,人渣。”

“真不想被你說。”

“可你本來就是渣。”

“囉嗦要你管。”

韓雨萱笑著說:“不過,正因為你是人渣,所以你才是徐官釗。”

“這理由也太牽強了吧。”

“不。”她柔和地看著我,“你不是說過了嗎,渣隻是適應社會的一種本能手段而已,所以我……並不討厭你的渣。”

“我也不討厭啊,不過話說你怎麽知道我說過那樣的話?”

“還記得孔亮吧。”

“不可能忘記的,是你讓萌萌來找我的吧。”

“是啊,萌萌可是個超級漂亮可愛的女孩,你沒有對她做過什麽事吧?”

“真讓人討厭的話,你為什麽總是這樣看我?”

“你不也是這樣看我的。”

“蛇蠍心腸。”

“卑鄙無恥。”

“你太多話了。”

韓雨萱笑了笑沒有說話。

我看向天空,此時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黃昏了,猶如飛逝的時間,讓我感慨不已,驀然回首才發現原來已經過了四年了。四年的光陰,卻仍是如此的清晰,仿佛昨天一樣。

我看向韓雨萱,她站在斜暉中,橘黃的餘光灑在她恬靜的臉上,卻仍然遮不住她絕色的光輝,身體似乎裹了一層淡淡的柔和地餘暉,令人違和。恍惚間產生了錯覺。

一陣風吹過,夾著細碎的草片,盤旋在她的身旁,揚起了她及腰長發,裙擺呼呼作響。

“風大了呢。”她把遮住眼睛的頭發撥到耳邊說。

“嗯。”我說,仿佛靜止了兩秒鍾的時間,我們都沒有說話。四年前的韓雨萱如此,即使四年後也一樣,那麽,我和她……

我站了起來,看著她說:“四年前在草坪上,你不是說過了可以滿足我的一個願望嗎?”

她眼睛顫動了下,沒有說話。

“現在……我想許願了……”停了下,然後喉嚨動了動,我說,“我要你……協助我去追安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