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尤裏烏斯的談話
周圍的景物依然被奇異的紫光所籠罩，沃倫可以肯定，此刻他的時間還處於尤裏烏斯的控製之下。他們一起走下祭壇，向著那艘巨大的飛船走去。尤裏烏斯有意放慢了步伐，好讓沃倫可以輕鬆跟上他，他們隻花了五分鍾就走到了飛船下方。
“你也能用精神力控製空間嗎，大主教冕下？”沃倫好奇地問。他明白從祭壇到飛船的距離並不短，就算乘坐飛艇需要的時間也不止五分鍾。
尤裏烏斯停下腳步，低下頭對沃倫笑了一下：“看來你已經稍稍體會到了精神力無所不能。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我的地球朋友？”
“我的名字叫做沃倫*斯利姆。”沃倫回答道，然後反問，“那……尤裏烏斯是你的本名嗎？”
大主教點了點頭：“那是一個象征著我的符號，對於不同的智慧生命也許有著不同的讀法和意義。這隻是一種精神上的投射，我將這個符號投入你的思想，你自動為它找到一個最接近的詞匯。”
沃倫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你剛剛說話的時候也是一樣嗎？為什麽我覺得你的口型和聲音並沒有不符？”
“精神，一切都是精神力的作用。”尤裏烏斯用一種極其柔和的口吻說，“假如你也能使用精神力的話，就會發現這一切都是那樣的簡單合理。”
“那我能學會嗎？”沃倫皺眉。
“你認為呢？”尤裏烏斯反問道，“我以為你已經有了答案。”
“沒有付出就沒有收獲。”沃倫半是自言自語地說，“如果這隻是一種技巧，也許我也有機會學會，但如何這和聖光教派的信仰有關，那對我來說難度就要大得多，畢竟我還沒有信奉聖光教派的打算。”
“你的想法非常正確。”尤裏烏斯微笑著點頭，“關於精神力的應用，其實在技巧方麵並不複雜，我可以在短時間內教會你。但是如果缺乏對平衡的理解，就光學會應用，會讓你很快迷失在這種偉大的力量中。這些技巧最終將毀滅你，而不是成就你。相信我，在我的一生中已經遇到足夠多的案例來證明這一點。”
“並不需要證明，我能理解。貪婪是罪惡之源，我討厭變得貪得無厭。”沃倫聳了聳肩。
他突然發現，在尤裏烏斯麵前，他總能很輕鬆地闡述出心中的想法，而不是像跟其他人溝通時那樣需要選擇一種容易被對方接受的說法。他把這歸功於大主教身上獨有的那種平等對待每一個人的氣度。很顯然，尤裏烏斯在傾聽時的心態並不會因為他才隻有13歲而改變。
“既然你可以把思想投入我腦中，那讀取呢，你能讀到我現在在想什麽嗎？”這還是沃倫第一次真正接觸到精神力，他覺得精神力讓一切變得便捷了。不過要是同時也讓人與人之間的思想變得透明，這是他不能接受的。
“是的，我可以做到。但我不會輕易使用這種技巧，我有我自己的戒律。力量越大，對於平衡的破壞力就越大，越是高級的神職人員就越是不能為所欲為，我們必須盡量做到公正地處理每件事。來吧，讓我們換個地方繼續交談。在我的會客室中有許多漂亮的花朵，你會發現那裏的環境更加舒適。”
沃倫有些驚訝於尤裏烏斯的坦然，這個立於金字塔頂部的偉大人物似乎對他知無不答。他點了點頭，跟著對方繼續朝前走。尤裏烏斯的手掌細膩而又溫暖，給了他一種十分奇異的感覺。
他們手拉手走過一條斜向上的扶梯，進入飛船，然後又穿過一個類似隔離艙的地方。緊接著周圍的景物迅速變幻了一下，他們麵前突然出現了一扇拱門。沃倫猜測剛才尤裏烏斯又使用了控製空間的技巧，使他們隻踏出小小一步就來到了一個嶄新的地方。他驚訝地發現這扇門的外觀有點像是地球上中東一帶的建築，門的設計采取雙重拱門的樣式，在內層和外層之間有許多精美的紋飾。
尤裏烏斯輕輕推開銅質的小門，門背後的世界和沃倫在資料上看到的土耳其皇宮有著驚人相似之處。到處都貼著小塊的彩色馬賽克瓷磚，它們在地板、牆麵和天花板上拚接出了繁複的圖案。高大的窗戶下是可以被當成椅子的寬矮窗台，每一個窗台上都放著銅質的香爐。柔軟的靠枕隨意地散落在地上和窗台上，精美的地毯和懸掛在各處的絲綢為房間添加了大塊的顏色。相比真正的土耳其皇宮，這裏還多了許多迷人的花卉。它們看似雜亂無章，各自綻放光彩，組合在一起卻又充滿了互相輝映的美感，儼然是一片完整的森林。沃倫還在一根伸出來的紅樹枝上看到了一隻明黃色的六眼大鳥。
“請隨便坐。抱歉，我這裏並沒有地球上的飲料，我向你推薦仙果茶，我很喜歡它的味道。”
尤裏烏斯從一個隱藏在花叢中的小圓桌上取下一隻銀色的托盤，將它放在一麵窗台的中央，然後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將背脊靠在一個四邊綴著流蘇的靠枕上，比地球人更加纖長的腳趾從白色長袍的下擺中露出來，他的腳趾甲也是淡紫色的。
沃倫學著尤裏烏斯的樣子坐上窗台，由於身高較矮，他並不需要像尤裏烏斯一樣將雙腿曲起，而可以直接在窗台上舒展雙腿。
一頭長得像是四腳鴕鳥一樣的動物走過來，用多出來的兩條腿為兩人泡了一壺茶，把兩隻杯子遞到兩人手中，又默默退到了不知哪裏。沃倫不確定這頭動物是否也是有智慧生命，它的動作笨拙得厲害，看起來有點像是大主教飼養的寵物。
沃倫先端起茶杯，聞了聞茶香，從香味上看這種飲料的口感大概還在他的接受範圍內。他喝了一小口，隨著微燙的**滑過喉嚨，他全身的毛孔隨之舒張了一下，然後是一小下暈眩感和懶洋洋的舒適感覺。
“很好喝。”他對尤裏烏斯點了點頭。
“我很高興你能喜歡。”尤裏烏斯飲下一小口茶，閉上了眼睛。他的表情看起來十分恬靜，帶著一種若有若無的微笑。大約半分鍾後，他睜開眼睛，鬆開了手中的杯子。出乎意料的是，杯子並沒有直接掉落下去，反而緩緩飛回了銀色托盤上。
“我不能喝得太多，這會讓我的精神力不自覺地外泄。不過你可以喝完它，這對你的身體有好處。”尤裏烏斯解釋道。
沃倫倒是不擔心尤裏烏斯會欺騙他。哪怕對自己再有自信，他都不覺得現在的他會對一個聖光教派的實權人物有什麽利用價值。相比之下，他更好奇為什麽尤裏烏斯會單單選上他。
“那麽，大主教冕下，你到底為什麽想要和我單獨交談呢？”沃倫平靜地問。剛剛喝下去的仙果茶讓他的精神異常放鬆。
“叫我尤裏烏斯。”尤裏烏斯笑了笑，“我會這麽做的確有我的理由，不過我還不能透露這一點。請放心，我並沒有惡意，我隻是想要和你加深一下對彼此的了解，談一談像是你對世界的理解，你的願望和你對將來的打算，這一類的話題。”
沃倫皺起眉：“請問我有什麽特別的嗎？我是說，你是聖光教派的大主教，理應不會閑到想要了解一個無名小卒。”
“每個生命對我來說都是特別的。”尤裏烏斯模棱兩可地回答。
沃倫知道他無法從尤裏烏斯口中探聽出更多，不過他也相信對方並沒有惡意。“你想要知道我對世界的理解？在我看來世界就是世界，不會因為我對它的理解發生絲毫改變，就像一顆星球不會因為我想它是方的就變成方的一樣。”
“聖光教派的理解和你剛好相反。”尤裏烏斯微笑著說，“我們認為我們看到的世界隻是精神力的延伸，所以當我們想要改變什麽的時候，隻需要運用精神力就可以改變周圍的一切。我們所在的宇宙便是天主用精神力創造的。當我們和天主缺乏聯係的時候，我們的精神力隻在體內深處潛伏，有一些特殊的生命可以讓精神力充盈全身，這讓他們可以更好地控製身體，另一些則能讓精神力瞬間外放，使他們具備被地球人稱作意念力的超能力。但這些都是短暫且不穩定的，無法和一個經過特殊訓練的聖光教徒的精神力相比。一旦建立起和天主之間的橋梁，我們的精神力會日益強大，覆蓋的範圍也一天比一天廣泛。關於你舉的例子，我就能做到那樣的事，如果我現在想要我們腳下的星球變成一個立方體，隻需要不到一秒鍾就可以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