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我的教授大人

司徒明的父母在聽到嚴嘉恩自報家門的時候,以為是自己兒子的案子終於有了結果,忙將她和連修彥請進去。

這次隻有他們倆回來,其他人還是留在北河,等著白鷺那邊的屍檢報告。

“阿姨,您別忙了,我們這次來是有事想問問您和叔叔。”看司徒明母親忙前忙後的為他們倒水切水果,嚴嘉恩心裏別提有難受。

司徒明的父母看起來都是老實巴交的上輩人,兒子好不容易出息了,結果現在又被人害死。而他們警方卻到現在還沒抓到凶手……

司徒明的父親讓老伴兒坐下來,他看著嚴嘉恩問道:“嚴警官,是不是我兒子的案子有線索了?”

嚴嘉恩點點頭又搖搖頭,看的老兩口一臉莫名。

連修彥瞥了她一眼,幾不可聞地輕歎口氣,隨即將想問的事替她說了出來。

老兩口在聽到張瑩名字的時候都楞了一下,過一會兒司徒媽媽才難以置信地說:“你們是說……瑩瑩也死了?凶手很可能跟殺害我兒子是同一人?”

連修彥沉聲回答:“不排除這個可能性。今天來找兩位,也是想了解一下張瑩和司徒明的關係,或者是他們小時候有沒有共同得罪過什麽人。”

司徒爸爸連連搖頭,不住地歎息,“今年這是怎麽了。沒想到連瑩瑩也……兩位警官,我們跟張家確實是老鄰居,但是已經很久沒聯係過了。我隻記得那個時候瑩瑩還是個小丫頭,天天都跟在我家小明後麵轉,兩個人的關係確實不錯。但是後來我們搬走,我就不知道他們還沒有聯係過了。至於得罪過什麽人……這點我還真不清楚。”他看向司徒媽媽:“老伴兒,你知道麽?”

“我不知道。但是他們倆不應該會得罪什麽人呀。那時候都還是孩子,就算我家小明有時候可能不聽話打打架,但不至於長大來報複殺人?”

確實,不管那個時候發生什麽,都已經過去這麽多年,再大的仇恨也該了結了?

更何況,司徒明和張瑩那時候都是孩子,什麽事都不懂。

就算他們真的得罪了什麽人,那個人在當時恐怕也是個小孩兒?

對方真的會記仇到今天?

沒什麽可用的線索,嚴嘉恩提出想看看司徒明的房間,司徒媽媽便帶他們上樓去了。

“這就是小明的房間。裏麵都是他小時候的東西,他很少回來,我們就沒扔,當個念想。”

看不出來司徒明小時候還是個運動健將。

屋子裏都是跟體育有關的獎杯獎狀,足球的、籃球的、棒球的、百米衝刺跑的……什麽樣的都有。

人家都說運動細胞發達的人,內心一定很陽光。

可司徒明長大怎麽是那麽個性格?

“連修彥,你覺得當時跟司徒明聯絡的人會是誰?”嚴嘉恩一邊隨意看著,一邊問道。

“一個讓他懼怕,但對他的生命安全又沒有威脅的人。”接受到嚴嘉恩目光裏的疑問,他笑了笑,說:“如果是你,在那種情況下,都可以感知到危險,但是沒有報警,甚至連身邊最親密的人都沒說,能是因為什麽。”

嚴嘉恩明白他的意思,可這並不能說明對方是個對司徒明生命沒有威脅的人。

或許是司徒明不想把李雲牽扯進來,或者是對方威脅他讓他不能說出去呢?

不都有可能麽。

“能了解到司徒明當時狀態的人並不多,這個人對他而言一定屬於親近範疇內。他可以把他的情況如數告訴對方,當時那種狀態下,你覺得他會告訴誰?一個會威脅到他生命的人麽?”

當時林星兒剛死沒多久,她的死給司徒明帶來了很大的心理陰影。

司徒明作為一個藝人,類似這種負麵消息絕對不會透漏給不相幹的人。

當時知道他去旅行散心的人,除了公司的老板外,就隻有李雲。但是很明顯,這兩個人應該都不是當時跟司徒明用電話聯係的人。

從樓上下來,司徒明父母正在客廳裏等他們。

此時的嚴嘉恩手裏拿著一個相框,指著上麵跟司徒明合影的男孩兒,問道:“阿姨,這個男孩兒是誰?”

司徒媽媽眯著眼睛看了下,恍然地笑道:“這是小明最好的一個朋友。他們倆從小學到高中都在一個班。”

“可是你們後來不是搬走了麽?”

“嗬嗬,你不知道,這個孩子的父母常年出差,他是跟著他姑姑長大的,而他姑姑跟我又是好朋友,當時又沒有結婚。他們家北河又沒有其他親戚了,所以當時我們搬走的時候,他姑姑就帶著這個孩子跟我們一起走了。”

這個男孩兒叫陸凡,巧合的是,跟司徒明竟然還是同年同月同日生的人。

嚴嘉恩繼續追問:“這個叫陸凡的男生,認識張瑩嗎?”

司徒爸爸想了想,說:“應該認識。那個時候瑩瑩老是跟著我們家小明,不說認識,但一定會見過陸凡。”

跟司徒明同歲,那麽這個陸凡今年應該也是不到三十。

後來,又聽司徒媽媽說,陸凡的姑姑也就是她的同學因病去世了,陸凡好像是去了別的地方打工,他們跟陸凡很多年都沒聯係過,也不知道司徒明跟他私底下還有沒有聯絡。

離開司徒明的父母家,嚴嘉恩將心裏的猜測問了出來。

“這個陸凡會不會是凶手?他可是咱們目前唯一找到的一個跟張瑩和司徒明都有關聯的人。”

連修彥聽了她的話微微擰眉,不悅地瞪她一眼:“大膽推斷,小心求證,這是正確的。但是你想過沒有,陸凡如果是凶手,他殺司徒明和張瑩的動機是什麽?”

嚴嘉恩癟癟嘴,又開始要訓她了。

“我怎麽知道。我隻不過是打個比方而已,肯定還要查查這個陸凡呀。”

連修彥臉色不太好,漆黑深邃的眼底讓人看不透他在想什麽。

“嘉嘉,這次的凶手你有沒有什麽感覺。”

嚴嘉恩疑惑地看向他。

“你有沒有發現,他的每一個線索都不是單純的線索,每個線索的背後都能扯出一段故事來。像之前王哲夫妻和韓同森父母之間的勾當,他是怎麽知道的?而且,這種行為很明顯是想讓警方抓捕他們,他這麽做的原因是什麽。難道今後的每一個線索,背後都會牽扯進其他的案子?”連修彥冷笑一聲:“嘉嘉,這個凶手不是神仙,他想知道的真相也要經過周密的調查,還要有完整的證據。就像王哲的口供,他必須提前知道王哲會在那天前往診所,還要跟心理醫生串通,包括後麵病人的資料丟失……等等這一切,凶手想要做的這麽周密,一個人應該沒那麽容易完成。”

“你懷疑凶手還有幫凶?”

連修彥沒回答她,繼續說:“再有,當凶手知道警方即使得到線索仍然止步不前的時候,他會主動為警方提供幫助,就是所謂的“求助機會”。他不會知道警方會在哪一個線索查不下去,所以他除了要時時盯著警方以外,還要有充分的準備,這個準備就是專門為警方提供的“求助機會”。”

嚴嘉恩沉默著沒說話,將連修彥說過的每個字都在腦海裏過一遍。

她大概能明白他說的意思,可是這樣一來,凶手好像真的挺神通廣大。

“嘉嘉,你還記得我曾經跟你說過的一個案例麽?1975年在江西有個轟動當地的案子,凶手自詡他比這個世界上任何一個人都要聰明,他連續殺了七個跟他有關的人,警方最後的調查也查出這個共同點,可是對他無可奈何。”

嚴嘉恩點點頭,他說的每個案例她都記得。

警方對那個凶手無可奈何,原因就是找不到那個凶手殺人的證據!即便知道他是所有被害人都認識的人,可就是沒有辦法。

凶手用了一套“無痕跡犯罪”將自己殺人的證據全數掩藏起來,最後警方實在沒辦法,隻能當做懸案處理。

“你是想說,也許這個凶手跟那個凶手一樣,他殺的人全都是跟他有關的人?”嚴嘉恩心裏一動,不知怎的,意識到這點的時候,一種莫名的恐慌襲上心頭。

連修彥沒說話,車廂內一下寂靜下來。

凶手曾經說過,隻要找到張瑩的屍體就能知道他的身份。

他的個人信息都在屍體上。

可就目前來看,他放出來的線索背後全部都牽扯著其他的案子,他是想做什麽?匡扶正義?替那些受到傷害的人複仇?如果是這樣,那麽司徒明為什麽會死。

難道他也做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

……

當天下午兩點回到北河公安局。

路上白鷺已經將屍檢報告發給她。

——已證實第三條線索與張瑩的dNA相同,屬張瑩右腿,皮膚表麵用潤膚露清洗過,並塗抹過滋潤潤膚露。查過潤膚露的牌子,就是很普通的牌子,到處的超市都能買到。右腿和身體連接處的傷口是專用手術刀造成,手法熟練,切割快速準確。凶手在分屍後,還給處理過的屍體傷口進行了消毒止血。

“跟上一個案子一樣,線索本身並沒有指向下一條線索的證據,看來凶手想讓我們查的就是司徒明!”

彼時,在張平的局長辦公室裏,大家聚在一起。

嚴嘉恩將問到的情況說了一遍,又將自己和連修彥的猜測說了出來。

“我覺得還是先調查一下陸凡?”張真說:“如果這幾年他跟司徒明仍然有聯係,那麽說不定當時在雲南跟司徒明通話的人就是他呢。”

李明光舉了下手:“我正在查。”

“我比較在意的是連教授所說的話,凶手是如何知道王哲夫妻和韓同森父母做過的事?”張平看向張鶴飛,問:“那個心理醫生,筆錄做的怎麽樣。”

張鶴飛陰沉著臉,半響才回答他:“什麽都不說。我和張真李明光從昨晚開始就對他連夜審問,但他除了笑基本上什麽都不會!看樣子,要跟咱們死磕到底。”

“張組長,查過趙醫生的家庭麽?他還有什麽親人沒有?”梁宇一邊抱著自己的肩,一邊摸著下巴滿臉思索。

“沒有親人。趙醫生叫趙義懷,今年四十歲,擁有心理導師一級資格證,我查過他的戶口,他的所有親人都死在五年前的一場遊輪事故裏。當時他因為工作就沒跟家人去旅遊。家人出事後,一直到現在他都是一個人,也沒聽鄰居反應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平時樂於助人,努力工作,聽說明年還要開一家自己的心理診所。”

這麽說來,趙義懷其實是個對未來還算有憧憬的人。

可是好端端的怎麽跟凶手牽扯上關係?

“現在怎麽辦,繼續查司徒明?”張平的目光再次停留在連修彥身上,仿佛連教授才是這群人的主導。

張鶴飛看著他的樣子,狠狠一皺眉,但是沒說什麽。

連修彥沉吟,“查,如果能找到殺害司徒明的凶手,也算告破一件案子。”說完,他看向嚴嘉恩:“嘉嘉,你帶我去那個密室看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