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8.伯勞欲飛燕不翔

東方仿佛失蹤了!一周來,苗苗沒有他的任何音訊,盡管心裏越來越不安,但她還是勸自己盡力往好處想,想好事不一定能實現,但壞事一想就發生,這已是公認的沒有道理的道理。

這個家夥究竟去哪兒了?苗苗茶飯不思,有空兒就愣在那裏苦苦地想,出國了?去了不發達國家?打電話或上網不方便?也許,是想讓她專心備考,最近故意玩兒失蹤?但不管怎麽樣,總該打個招呼吧?

突然,她想到了爸爸,瞬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

幾天前給爸爸回信之後,她一直沒收到回複,不知爸爸相信了她的解釋還是更加懷疑,她無論如何也想不明白,那些信怎麽會落到爸爸手裏。

如果爸爸深究下去,非要挖出瓜瓜才肯罷休,怎麽辦?那可就麻煩了。

怎麽才能讓爸爸放過這件事呢?苗苗這幾天不斷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好好想想,要提前謀劃對策,一旦東方的身份瞞不下去該以何種方式出場,兩人的交往被幹涉甚至受到懲罰後,應該如何應對。

周末的早晨,苗苗惴惴不安地來到機房,終於收到了爸爸的回信,一封長長的信。

她忐忑不安地閱讀著:

“苗苗,我仔細研究了你那幾封信,基本可以確認那個瓜瓜不在英國,這讓我稍微放心了一點兒,看來此人文筆不錯,像個有文化的人,但感覺比你年長很多,我懷疑是你的老師,你們學校外辦的呂老師!”

唉呦,苗苗忐忑不安的心情頓時好了許多,嗬嗬,爸爸怎麽想到了呂老師?那可是蔡鳳領地,不管怎樣,沒有懷疑到東方頭上,局麵就好控製了。

爸爸堅信自己的判斷,在信中接著說:“於是,我專門宴請了呂曉,把他灌醉了,呂曉酒話連篇,把自己跟一個女生相愛以及郵件被人竊取轉發他所有學生的事情都稀裏糊塗地告訴了我,現在你還不打算承認麽?那個與你有私情的瓜瓜就是呂曉!”

得!呂曉這個黑鍋背的真穩當,苗苗放心了,不再擔心東方立即暴露。

爸爸在信裏繼續說著那次宴請的結果:“當時我氣壞了,強壓怒火還是控製不住想揍他,可他最終醉得幾乎要歪倒在地不省人事,我又沒轍了,隻好把他扶到車上,親自開車送他回家,在路上呂曉還自言自語說什麽問世間情為何物?冷酷無情之類的,淨是些癡人瘋話”

苗苗看著屏幕發呆,我的天!爸爸差點兒把呂曉給揍了,暗自慶幸呂曉糊裏糊塗地當了替罪羊,使東方免去皮肉之苦的威脅,也贏得了一定的時間,可以從容計劃他出場的方式了。

可呂曉為什麽要說“問世間情為何物?冷酷無情之類”的話?苗苗判斷他和蔡鳳的關係大概亮起了紅燈。

爸爸在信中還說,把呂曉送回家“移交”給他妻子,呂曉竟當著妻子的麵繼續說著酒話:“誰敢跟情打交道?先來點‘一怕不痛二怕不苦’的精神再說。”

爸爸在信中再次確定瓜瓜是呂曉無疑,而苗苗則確定,呂曉和蔡鳳的關係將要終結,而且爸爸不會善罷甘休,呂曉被揍恐怕躲不過。

果然,苗苗接下來看到爸爸在信中還說,他在考慮找人教訓呂曉,正對後果和不利因素權衡再三呢。

信的最後,爸爸談到了國內有一種叫“非典”的傳染病爆發了,餐館的營業額一落千丈,顧客幾乎絕跡了,而且全國各地都有因患非典而死亡的病例,他在北京的一個朋友不幸罹患此病離開人世。

丁敬說的傳染病在國內大規模爆發了?苗苗立即瀏覽新聞,歐洲各大網站上突然井噴般地開始了報道,這病英文名稱是SARS。

她再次想到了東方,不禁渾身打了個冷戰!活祖宗啊,這幾天一直聯係不上,該不會是跟SARS扯上了關係吧?

想到這裏,苗苗忙掏出了手機,顧不得直撥國際長途那昂貴的費用,急撥東方的手機號碼。

東方沒開機。苗苗又撥他公司的電話,被告之東方出差了,手機好幾天沒開機,公司也聯係不上他。

天啊,苗苗慌了,她剛要留言讓他們轉告,手機跟她搗亂,沒電了。

她開始胡思亂想,眼淚唰唰流了出來,心裏呼喚著,瓜瓜,我的愛人,你不會有什麽意外吧?千萬不要啊!

苗苗每隔半小時撥一次東方的手機,五六個小時過去了,始終撥不通,她有些絕望,不斷地在心中呼喚:東方,為什麽不開機?為什麽?為什麽?

一直到深夜,苗苗入睡前再次撥,她想用最後一次撥叫東方電話的方式,結束這一天的煎熬,但,東方還是沒開機。

她帶著委屈,含著眼淚,睡了。剛入睡,迷迷糊糊地聽到電話鈴聲響,爬起來走向電話機,她估計是爸爸,這位老先生不知又想怎樣了,這個時候打來電話。

是東方打來的!苗苗立即清醒了,控製不住失聲痛哭起來,邊哭邊問:“瓜瓜,你怎麽了?不是感染了SARS吧?”

東方平靜地說:“苗,我們分手吧。”

分手!分手?苗苗停住了哭,呆了,腦子裏一片空白,像傻了一樣,視線模糊了,耳邊想起山林呼嘯的聲音。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清醒過來,發現自己趴在地攤上,聽筒裏傳來東方焦急的呼叫:“喂,喂,說話呀,苗苗,你怎麽了?”

她知道自己剛才暈厥了,更加傷心地哭起來,“瓜瓜,為什麽?為什麽?你要是感染了SARS,也未必會出意外啊?這不是跟我分手的理由,而且,你要敢分手,我就馬上回去見你,明天就走!”

東方更加焦急,“那怎麽可以?你不想要文憑了?”

“瓜瓜,沒了你,活著都沒意思,還要什麽文憑?告訴我,是因為SARS麽?”

東方歎了口氣,“唉,要是SARS就好了,那樣倒幹脆,我被診斷出患了糖病,這是終生疾病,我不想拖累你,讓你這豆蔻年華被我的病體消耗掉。”

哼,討厭!糖病怕什麽!苗苗頓時感到如釋重負!隻要東方沒得絕症就不怕。

她破涕為笑:“瓜瓜,你太討厭!糖病也至於你這樣?這麽常見的平常病,鬥不過愛情的力量,咱可以治病啊,不許你說離開我,你要是再這樣,我馬上回去殺了你!”

“傻丫頭,這病有很多不利於夫妻關係的症狀,比如說,減退。”

苗苗笑了,“瓜瓜,你真是個傻瓜瓜,那有什麽?咱可以晃啊,不一定非要的,我隻要你,其它都無所謂。”

東方苦笑一聲,“你現在一時衝動想得簡單,你精力旺盛,對男女之事又是那樣的向往,我怎麽忍心讓你守活寡?”

苗苗眼角掛著淚花哈哈笑起來,“看你把我說的多沒出息,到時候總會有辦法,我愛你,你也愛我,這才是最重要的,對了,有件要緊的事情對你說。”

隨後,她把爸爸收到“憧憬郵件”的事兒告訴了東方,“爸爸認定這個瓜瓜是呂曉,想揍他,這樣也好,你不會太被動了。”

東方沒想到這個意外的局麵出現,也不希望結果是這樣,在電話裏提高了嗓門:“那可不行,好漢做事好漢當,我去找你爸,他為了女兒做出什麽事情都可以理解,我愛你,理應為你承受一切,包括皮肉之苦,但決不能讓無辜的人代我受過。”

苗苗急了,“不行!爸爸認識很多社會上的人,那些人出手可狠了,你絕不能出麵,假如一切不可避免,我寧可違心找人當替罪羊,也不讓別人碰你一下,也許隻好委屈呂曉了,你先避避風頭,看看形勢再說。”

東方不置可否,“你睡吧,有什麽事情明天再說。”

苗苗雖有些依依不舍,也隻好答應,“那好吧,不過你還要繼續給我morningcall,親愛的,我一天也不想與你失去聯係,埃斯尼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