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未知的真相

苗苗要準備回國了,學成歸來也算衣錦還鄉。

雖然不像寒門學子靠獎學金留學那樣光榮,但怎麽著也是海外學子,說學成回國毫不為過。

在英國的留學生沒什麽機會在本地成為海外遊子,英國的移民法律太苛刻,尤其學文科的在這裏幾乎沒有什麽可以發揮專業特長的工作機會,絕大多數同學畢業後隻能像鐵打的營盤流水的兵一般“複員回家”,哪來的回哪去。

苗苗知道這個理,別人的家再好,總歸是人家的國,咱的國再差,終究是自己的家,還是回家建設自己的國吧。

回國前,她和徐俊的關係也終結了。

那天蓋大姐的一番訴說,讓她猛醒,有時候人在犯傻的時候,其實原因很簡單,就是沒多思考,沒提防著你身邊的人,使手腳指揮了大腦,**淩駕在精神之上。

苗苗猛然醒悟到,徐俊很陰險,這小子跟她還沒到審美疲勞階段,更談不上婚後**消褪,居然想誘她進入**的圈子,足可見其狼子**心,簡直是拿她當破鞋玩了。

其實這怪她自己,自己放縱,別人才會趁虛而入。農村有一句俗話:“母狗不撅腚,公狗怎麽上?”

別看**之後母犬狂咬公犬,一副被欺侮憤怒報仇的樣子,但母犬要是不**主動給公犬提供方便,公犬也沒機會,與“蒼蠅不叮沒縫的蛋”是一個道理。

今天,苗苗與楊洋和小葉子要開始製定回國旅行計劃。

早飯後,她們結伴來到海邊,想在回國之前,多領略幾次北海之濱的迷人風光。

這裏緯度高,氣溫涼爽,空氣中沒有汙染,總是晴空萬裏還有朵朵白雲,而且海邊可以得到陽光的熱與海風的涼混合刺激的享受,就像是人們常說的冰火刺激。

在沙灘上,小葉子歡快地蹦蹦跳跳,像一休哥身邊的小葉子,苗苗羨慕她的心態,二十好幾的人了,也經曆過幾次愛,怎麽就沒愛的煩惱呢?整天快樂的像個孩子。

她突然開始擔心自己以後再沒小葉子這個心境了,仿佛自己的心已老,或者不是老,是成熟?或者是清醒?

她傻傻地想。

她們在沙灘上一邊玩耍,一邊商量著回國的旅遊計劃。

小葉子堅持要去歐洲的申根協議國家再走一圈,周遊歐洲列國永遠沒夠,可苗苗沒興趣。

“周遊說起來好聽,實際上就像孔子周遊列國到處都沒人收留一樣,喪家犬般地終究還是要回到魯國。”苗苗說。

小葉子聽她一通怪論,笑了:“姐姐啊,怎麽挺好的快樂旅遊到你嘴裏就成了喪家犬四處碰壁?不要太消沉嘛,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可生活是美好的,看,陽光多燦爛。”

苗苗苦笑著:“燦爛的陽光太刺眼,不喜歡。”

楊洋建議:“你們還是跟我到香港吧,港島回歸這麽多年,你們代表祖國人民的孩子去慰問一下也應該,香港人民都盼著你們呢。”

苗苗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在香港逗留幾天,楊洋可盡地主之宜,然後再把她們“遣返”內地,手續簡單,一點不麻煩,小葉子爭不過她們,不再吭聲了,算是無聲的抗議。

苗苗現在隻想要簡單的生活,一切都簡單最好。

楊洋和小葉子去沙灘逗大群的海鳥了,苗苗愣在海邊,眼角濕潤,她站在海堤的北端,看著東方與她曾經多次徜徉過的海灘,白色的美孚石油公司的“海之窗”藝術雕塑,見證著他們曾經的海誓山盟。

觸景生情,她的淚水禁不住奪眶而出,比起與東方相愛的時光,她感覺自己真是墮落了,可為什麽墮落呢?說來說去,還是因為東方!

她在心裏怨恨著:東方,我恨你!要不是你的離去,你的背棄,沒了約束和管教,我怎麽可能有今天!

楊洋和小葉子走過來,見她淚流滿麵,默默陪了她一會兒後,小葉子說:“姑娘,別多愁善感了,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要離開英倫,我也有些戀戀不舍。”

苗苗擦去臉上的淚水,苦笑了一下,沒吱聲。

楊洋知道她在想什麽,對小葉子說:“這位姑奶奶怕是觸景生情了,雖然往事不堪回首,但還是控製不住自己要傻想,這就是女人。”

小葉子白了一眼楊洋:“傻丫頭,不說能憋死你?我比你明白,臨來時本想引你們去大壩南端呢,可你們倆硬是往這邊走,說實話,我就是怕這姑奶奶來到這兒動情,想起過去。”

楊洋問:“你怎麽知道苗來這裏一定會動情?”

小葉子萬分感慨:“唉,因為幾個月前,還有一位到這裏感天動地的癡情人呢。”

楊洋不問了,她知道小葉子說的是東方。

小葉子從來沒跟苗苗說起東方再次來過這裏。

苗苗對小葉子說的“癡情人”三個字頗為反感:“小葉子,你說他究竟是癡情人還是負心人?”

小葉子搖搖頭:“我不知道你們倆的恩恩怨怨,說不清楚,有歌為證,這就是愛,說也說不清楚…… ”

苗苗冷笑:“什麽愛,現在是恨!但,也說不清楚。”

中午回來時,經過“路線鬥爭”,她們已經解決了回國的“路線問題”,最終決定隨楊洋去資本主義的香港看看。

小葉子嘲笑道:“從老牌帝國主義的英國出發看看回歸之後中國的資本主義香港,再回到社會主義的內地,很有意義啊,典型的‘政治路線’掛帥。”

下午,苗苗去比大爺家拜訪,舉行一次小小的告別聚會。

她本想自行前往,可比大爺非要開車來接她。

一點半,老比爾的車準時停在了苗苗的住宅路邊。

老頭兒還是像個精確的老懷表,準極了,苗苗每次跟他約見,隻需要提前一分鍾趕到即可。

上車後,比大爺把車往他家相反的方向開去,見苗苗詫異露出的眼神,他說:“Kid, I take you around to scan Ding Port finally. I hope you could remember here and the friends here. (孩子,我帶你轉一轉,最後瀏覽一下丁字港街區,希望你記住這個地方,記住這裏的朋友)。”

苗苗被他的話感動了,在他滄桑的臉頰上輕輕親了一下:“Bill, I will. You, these friends are all in my heart (比爾,我會的,你們這些朋友都在我心裏了)。”

別看比大爺76歲高齡,可開起車來,絲毫不比年輕人慢,可以說很生猛,尤其掛擋的動作,麻利敏捷,腳下的油門收放自如,與中國的老年人形象差距不小,通常在中國隻有武林中的老人才有這般身手。

路上,她們經過了一排平房,有一輛救護車和一輛殯儀館的靈車停在房前,比爾減慢車速,虔誠地說:“Oh, God, Wish this person go to heaven (啊,上帝,願這個人在天堂安息)。”

苗苗隨著比爾說了一句“阿門”,然後問:“Bill, There are also this kind of plat houses in the district I live in. Why don’t the youth living in these houses (比爾,我住的街區也有這樣的平房,怎麽沒有一個年輕人住在裏麵)?”

比爾解釋:“They are built by the government specially for the old. The plat houses are

??easy for the old to go in and out, and built by the road is easy to carry out succor (這是政府專門為老人建造的,建成平房是便於老人們進出,建在路邊是便於施救)。”

苗苗說出在心中已有很久的疑問:“I see these old people each live in a big house. Sometimes they clean the glass and do some cleaning in front of the door. Didn’t they have children (我看這些老人都是自己一個人住一大套房子,還常看老人自己擦玻璃,清理門前衛生,難道這些人都沒有兒女)?”

比爾手握方向盤直視前方:“Sure, they have, but the children have their own work and family so that they have no time to take care of their parents. As a result, the government take up this part of obligation (有啊,但兒女都有自己的工作和家庭,沒有時間照顧老人,因此政府就承擔起了這部分義務)。”

“Really a good government (真是好政府),”苗苗說,“Do you live in this kind of house, too (你也住這樣的房子)?”

老比爾臉一揚,頗為自豪地說:“I am not old enough. They are too old, but I am still young (我不到時候,這些人都太老了,我還年輕)!”

天!苗苗驚歎,這哪兒像一個76歲的老人啊,他說這話時一臉的燦爛表情,積極向上的情緒伴隨左右,不但不會把自己的暮氣傳染給年輕人,還能感染年輕人朝氣蓬勃。

苗苗突然意識到,自己現在是多麽的年輕!

比爾的家到了。

苗苗端詳著比爾的家。這是一座帶小院落的兩層小樓房,院子裏到處是盛開的鮮花,房子建得很漂亮,在房子的正麵外牆屋簷下,有一塊石頭上刻著1890的字樣,表明這房子的建造年份,在蘇格蘭,這樣百年以上的古老建築比比皆是,要是在中國,恐怕早就不知被拆掉多少了。

比爾見苗苗對他的房子感興趣,自豪地介紹:“Miao, it is left by my ancestor. They are pirates from Norway to England. Many of us here are descendents of pirates (苗,這是我祖先留下的房產,先人是從挪威來到蘇格蘭的海盜,我們這裏很多人都是海盜的後代)。”

苗苗看著比爾那慈祥的臉龐,想著《加勒比海盜》電影中的海盜形象,無論如何,也無法把這兩個形象聯係起來,更讓她感到不可思議的是,比爾提起自己曾經殺人越貨的祖先,竟很自豪。

這就是海盜精神,歐洲殖民主義者到各大洲肆意掠奪,就是源於這種海盜精神,現在很多歐美人在骨子裏仍然遺傳有源於海盜精神的強盜邏輯。

苗苗自省:我為何不學習這種海盜精神呢?

房門打開了,裏麵走出一位滿頭灰白頭發的老太太,看樣子也有六七十歲。她笑容可掬地與苗苗打招呼,比爾介紹道:“Miao, this is my girlfriend, Alice (苗,這是我女朋友,愛麗絲)。”

說完,他們倆親熱地吻了對方,那個幸福感,使苗苗想起了央視的一個欄目主題歌詞:最美不過夕陽紅。

比爾摟著愛麗絲的肩,向苗苗誇耀女友:“Coffee boiled by Alice taste very well. She wants to serve you with her mellow coffee. (愛麗絲煮的咖啡可香了,她要用香濃的咖啡招待你)。”

苗苗連說謝謝,從心裏羨慕這對可愛的老人幸福悠然的黃昏戀。

走進屋,她看到壁爐上放著一排照片,大大小小足有上百張,從黑白泛黃的老照片到色彩豔麗的數碼相片都有,就像一段曆史。

苗苗好奇地大致瀏覽著,比爾見她對這些照片感興趣,走過來介紹:“These are all my friends,一生的朋友,朋友才是人生真正的財富)。”

苗苗慢慢的仔細觀看,有孩提時代的,有威武的軍人,還有在小舢舨上的漁夫,也有頭戴安全帽的工人,有些看不出身份,可能是教授或者政府公務員,但肯定是上流社會的。看到最右側,一個刻骨銘心的形象出現在她麵前,赫然在目的是東方!

苗苗呆了,這個冤家的照片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她不自覺地回頭像詢問一樣看著比爾。

比爾明白了她的意思,意味深長的說:“Miao, Some matters maybe don’t look like your imagination. (苗,有些事情,也許不像你想象的那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