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好死不如賴活

61、好死不如賴活

早晨,酒店的Morning Call(叫醒服務)響了,此時已經臨近中午,黃洪的司機已到樓下等候,東方和苗苗即將乘坐下午的火車返回齊北,北京之戀告一段落。

苗苗還想小眠片刻,東方輕輕搖她:“起床吧,太陽照屁股了。”

說完,他把被子掀起一角,露出苗苗雪白的臀部,讓窗外射入的陽光照耀著。

苗苗索性一側身,幹脆對準太陽:“既然照,就要讓屁股照太陽。”

隨後她起身下床,從包裏拿出一片速效避孕藥服下,對東方一挑眉毛:“雖然你的千軍萬馬駐紮在城外,但我感覺還是有相當一部分混入了城內,有備無患吧。”

浪漫之旅結束之前常有最後的瘋狂,頭天晚上,苗苗像哪吒一樣翻江倒海,恨不能鬧個天翻地覆,虛擬**折騰了大半夜。

簡單吃了點午飯,他們就直奔火車站,登上了軟臥車廂。

本次旅行隻需要四個小時,行車時間在晝間,苗苗不明白東方為何要買軟臥,太奢侈。

東方自有他的道理,這車買軟臥的不多,兩人單獨在一起可少受打擾,再者軟臥安靜,可以專心寫東西,看書,想事情,還有就是他們這幾天“日夜操勞”,該適當休息一下了,別看是大白天,車開起來就會困倦,軟臥安全,不必擔心物品被盜,總之,多花一分錢總有多一分的價值,另外,還有一條最重要的原因,這是他們第一次乘坐列車同行。

火車開動後,果然如東方所說,苗苗感覺困意襲來,眼皮很快就重重地合上,依偎在東方懷裏睡了一路,直到終點。

齊北比起北京實在太小了,從火車站到苗苗家附近,開車沒用上十分鍾。

臨下車時,苗苗要求東方給她寫封情書,不是電子郵件,是正經的信封信紙手寫請書,寫一手漂亮的字,不用來寫情書真可惜。

別看苗苗交過不少男朋友,但她從沒收到過這樣的情書,二十一世紀初,電子郵件已經普及了,手寫情書在快餐文化熏陶的戀人之間近乎絕跡,可她羨慕父輩們這種曾經的浪漫。

東方答應了,但苗苗誇他寫字漂亮,說明對書法是個外行,東方從沒認真練過,屬於叢生野體,難得她不開眼欣賞,就寫一封吧。

苗苗覺得世間寫字本無體,寫得多了,就有了體,甭管什麽體,自成一體就行,叢生野體也是體。

東方被她逗笑了,果然是才女,把名言當格式套用,於是他也照貓畫虎:世間本無情,交往久了,就有了情。

苗苗不知他這話是何用意,幹脆說,世間情意有價,不過有了情書才算有了合同。

這樣粘粘糊糊下去沒完沒了,東方隻好催促她快下車,而且她的比喻也不恰當,情書頂多算是意向書,結婚證才是合同,他可以先給寫個“意向書”。

晚飯前,苗苗踏進家門,爸爸正在客廳裏看電視。

平時這個時候都在餐館忙活,今天特意回家陪妻子女兒一同吃飯,給女兒接風洗塵。

他最關心的是苗苗在北京的學習收獲,開口就問:“寶貝閨女,學的咋樣?”

自苗苗懂事以來,這是第一次聽爸爸稱她為寶貝,頓時有些愕然,隨後就是激動,撲上去親了他一口:“爹呀,好極啦。”

這是一句隻有自己明白的雙關語。

老苗雙手推開女兒:“別瘋,規矩點兒。”

他這一推,手實實在在的推到了女兒的胸部,感覺到柔軟和彈性後,臉上竟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異和興奮,這一瞬間的表情,被苗苗的大眼睛捕捉到了。

吃飯時,苗苗得知賈紅回國了,今天晚飯後要來,她一直關心賈紅的狀態,牽掛她在美國生活是否快樂。

賈紅是春節前一天回來的,到了齊北就給苗苗打電話,可那時他們都回老家了,自然沒人接聽,賈紅初一又上門找苗苗撲了空。

賈紅在美國生活的還不錯,當然,煩惱肯定是會有的,也可能偶爾心情糟,但苗苗最擔心的是賈紅在國內的不堪過去會否成為她未來心中揮之不去的陰影。

晚飯後,賈紅來了,她高雅氣質讓苗苗不敢相信眼前裝扮秀美豔若桃花,嬌似出水芙蓉的嬌娃是那個曾經玩世不恭的**女,不由在心中感歎,人稱美國是天堂,果然不假,在天堂生活就是不一樣,眼前的美女與出國前判若兩人即是明證。

愣了片刻之後,苗苗親熱的抱住她,激動地說到:“你怎麽突然變成美女了?沉魚落雁啊。”

賈紅咯咯笑個不停:“嗬嗬,不知是否能沉魚,前天去農貿市場,一隻裝老母雞的籠子的確從車下摔下來了。”

苗苗更加驚奇,賈紅不但麵貌煥然一新,快樂中還有了幽默,相信她在美國的生活一定幸福,可以放心了。

苗苗又圍著賈紅轉了一圈,雖然當了媽媽,可體形一點沒變,“你真讓人羨慕,這體型哪像是生過孩子,美國真是適合多生孩子少種樹。”

賈紅應和著:“嗬嗬,美國樹已經很多了,少種和不種都沒關係,但他們的女人缺‘好種子’,成活率也低,整天價瞎忙活就是不懷孕,嘻嘻,我在美國算是高產田了,依我老公的意思,最好一年給他生一個,孩子多了很榮耀呢。”

“那你就給他生唄,向老母豬學習。”

“美死他,我才不幹呢,一懷胎就是十個月,這不能吃,那不能玩兒的,我的青春不能都用來增加美國佬的‘國民生產’總值吧。”

她們就這樣占在門廳一直說著,苗苗猛地瞄見媽媽在一旁直皺眉頭,姑娘家不適合聊這個話題,但她又不好意思掃了賈紅正濃的談興,隻好在一旁皺眉忍著。

苗苗忙衝賈紅使了個眼色,兩人嘻嘻哈哈笑著鑽進苗苗的房間。

“你的小寶寶一定很可愛吧?不帶來讓我過過目?” 苗苗突然想起賈紅的孩子,問道。

即便是女魔頭,一提起自己的孩子,也會現出母性的偉大和認真。賈紅結束了剛才的眉飛色舞,立即停止了逗笑,認真地說:“沒帶回來,小家夥漂亮極了,是個將來能把女孩迷倒一片的帥哥。”

苗苗又問起她的國內親人:“你爸怎樣?孤身一人肯定讓你掛念吧?”

賈紅恢複了眉飛色舞:“他是個不用掛念的人,會玩兒會生活,我每月從美國寄來的千把美元,合人民幣一萬多足夠他花了,你猜他怎麽花錢?除了旅遊、上網、打麻將,還找了一個二十幾歲的姑娘當保姆,開始我還以為真是保姆呢,後來才知道人家還兼職當小情人,哈哈,當然,對於這麽個老男人,那姑娘圖的就是錢,咱理解,他沒什麽可吸引姑娘的地方,甭管人家圖什麽,隻要他有人陪,不孤單就OK。”

苗苗還惦記他們父女倆的那層關係,好奇他們現在會如何相處,試探著問:“回來後,你還……?”

盡管這問話簡單,但賈紅明白其中複雜的意思,毫無羞澀回答:“嗯,還那樣,回來的第一天晚上就陪老爸睡的,我把在美國學到的**功夫都用上了,讓他爽了個夠。”

苗苗吃驚的瞪大眼睛:“你在美國還學**功夫?去幹那個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怎麽能這麽說呢,太傷人家的自尊了。

賈紅沒生氣,反而笑了:“嘿嘿,放心,我沒淪落風塵,老公是一家大公司的高級技術主管,年薪十幾萬美金呢,不愁吃穿,我沒必要賣身賺錢。”

苗苗放心了:“哦,那就是跟老公學的**功夫,他很厲害麽?”

“可不隻是他,他頂多算其中的一個門派吧,茫茫九派流美國,嗬嗬,很多人呢,都是些出色的男人。”

苗苗再次瞪大了眼睛:“怎麽回事?你不是說沒淪落風塵麽?”

她覺得賈紅是那種每次重逢都能給別人帶來驚奇的人。

賈紅被她的表情逗得哈哈大笑:“哈哈,你真笑死我了,就是沒淪落啊,我們經常舉辦一些聚會,是你想象不到的聚會。”

然後,她壓低了嗓門,一副神秘的樣子:“是朋友之間的私人聚會,都是些老公的同事和朋友,博士碩士一大幫,大家彼此交換配偶過夜。”

“那不亂套了?”

“怎麽會亂套?我們有規矩,沒結婚的不準加入,層次低的不準加入,人品不好的也不準加入。”

苗苗幾乎瞠目結舌了:“啊!那不會得傳染病麽?”

“當然不會,人群相對固定,大家都講衛生,起初我也擔心染病,一定要對方采取防護措施,後來熟悉了,也就不再執意一定要穿‘小雨衣’了,這些夫妻都是有社會地位的人,不會得那種病的。”

苗苗感到渾身躁熱,想象著那類聚會是什麽樣子,網上曾經報道過,也討論過,有很多高學曆、高層次、高素質的夫妻們玩這種**。

體內迅速集聚的德荷爾蒙令苗苗不敢再想下去,立即岔開話題:“你回來,沒去找找你媽?至少也要知道她的行蹤啊。”

賈紅幹脆的說:“我知道她在哪兒。”

“哦?找到她了?在哪裏?你爸知道麽?”

“我爸不知道。”

“你爸不知道,你怎麽會知道?她究竟在哪裏?什麽情況?”

“在美國,好不好我就不清楚了。”

苗苗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連聲問:“她在美國?她怎麽會在美國?真像個小說,你怎麽知道她在美國?”

賈紅語氣平靜地像是說一個與自己不相幹的人:“沒錯,她在舊金山,與我在一個停車場擦肩而過,她沒認出我,我也沒理她,她離家出走時我還上中學呢,這麽多年我的變化太大,她不會想到我會出現在美國,當然,我也沒想到。”

苗苗不敢相信天下竟有此等巧合的事情:“你肯定沒認錯人?肯定是她?”

賈紅鼻子哼了一聲:“自己的親娘怎麽能認錯?她舉手投足音容笑貌的風格和特點沒變,都在我腦海裏,想錯都錯不了。”

苗苗在心中慨歎這娘倆,命運竟驚人的相似,有其母必有其女,娘倆居然同時出現在美國,命運是在同情她們,還是在捉弄她們?

她給賈紅倒了杯水遞過去,“這次回來,沒去找那個劉偉?”

賈紅臉色一下沉了下來,扭頭眼望窗外不再言語,苗苗心裏“咯噔”一下子,壞了,劉偉一定出事了。

片刻之後,賈紅眼淚流了下來,伏在苗苗肩上開始輕輕泣訴:“我一直不敢想這件事,這個可憐的人因為不堪忍受思念的痛苦,自殺了,都是我害的啊!”

天哪!死了?這個結局太悲慘了,苗苗的眼淚刷刷奪眶而出。

賈紅抽泣著自言自語道:“他怎麽就想不開呢?不知道好死不如賴活著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