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坐的劍客沒有一個人說話,對於李駟的不著調,大多數的人都多有耳聞,而另一部分人則是已經習慣了。

他們的目光隻是落在了李駟的背上,那個劍一般長的布袋上。

他,是來參加劍盟的嗎,幾乎所有人的心中都在想著這一個問題。

而且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手裏也拿著一把劍,難道也是一個劍客?

顯然,李駟的出現帶來了不少的問題,但是沒有人開口問,因為這裏是天下劍盟,隻要上了山,帶著劍,你就可以坐下。

李駟尷尬地打了個哈哈,拉著術虎女就地坐了下來。

他可不想太過顯眼,因為他此次來的打算本就是看看,是絕沒有上台的準備的。

他的算盤打得很好,隻要他不上台,就沒有人可以硬逼著他比劍。

異國劍客對於李駟的出場方式似乎是有些不屑,在他看來這人大概隻是一個喜歡顯擺的公子哥而已。

因為對於一個劍客來說,李駟的手實在是太過白淨了一些,根本就是一副嬌生慣養的模樣。

沒有一個劍客的劍不是苦修得來的,用他們越國的話來講,寶劍要磨過才利,所以他對李駟這樣的“樣子貨”完全提不起一點興趣。

沒錯,就是越國話,這個異國劍客正是從北地一路走來的疆拔。

不過說到興趣,他倒是對在場的另外幾個人很有興趣。

這幾個人中,一個是一個披著黑色獸皮鬥篷的青年劍客,他穿得很多,也不知道那樣熱不熱,不過他身上那冷得徹骨的劍意,疆拔卻是能明顯的感覺得到。

他該是一個很孤傲的人,坐在那裏就像是一柄立在廢鐵之中的利劍一般。他會是一個值得殺的人,甚至,會比術虎橫還值得,疆拔是這樣認為的。

另一個,是一個背著一柄鐵劍的少年人。

那少年身後的鐵劍同他一樣沒有劍鞘,隻是綁在背上。

但那劍的模樣,與其說是劍,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塊有著劍的模樣的鐵塊。它隻有劍大致的形狀,卻沒有經過任何一點打磨,就連劍鋒都沒有開,說它是一個劍坯,恐怕都有些抬舉它了。

但就是這樣的一柄鐵劍,卻讓疆拔覺得並不普通。原因很簡單,因為那少年坐下的時候,背上的劍磕在地上的聲音,和他的劍磕在地上的聲音是一樣的。

這說明了一點,那柄劍幾乎和他的劍差不多重。

可疆拔的劍有多大,幾乎同他的人一樣大,而那少年的劍卻隻有普通刀劍的大小。

這讓疆拔很好奇,那柄劍揮舞起來的時候,會是一副什麽模樣。

還有兩個,分別是一個在打瞌睡的道人,和一個靜坐著的老頭。

這兩個人都給疆拔一種看不透的感覺,他很喜歡這一種感覺,因為越是看不透的人,殺起來就越有滋味。

無論有多高深,在生死之間,都不過是一劍的事。

“呼。”一陣風吹過山巔,風很大,吹得人衣衫獵獵,也吹開了那天邊的雲霧。

天光終是大亮,照得山間清雪生寒,照得眾人人影錯落。

四下靜了一下。

當風過去,眾人的衣擺落下,獨孤不複站起了身來,兀自走上了一座劍台,抱著劍盤坐了下來。

他每年都是這樣,他等著來挑戰他的人,可每年都幾乎不會有人來,至少在四座劍台的劍主交手之前。

今年似乎也是如此,眾人看著獨孤不複走上了一座劍台,都沒做聲,更沒有人上前挑戰,隻是將視線移到了其他的幾座劍台上。

糊塗道人不到最後不會上台,每年的劍盟他都會睡到最後一天才會起身,用他的話來說,這是在養精蓄銳,但眾人都知道這隻是因為他懶得與前麵的人交手而已。

前麵管他誰與誰爭,他隻需要勝過最後留下來的一個人即可。

問劍叟也不會急著上自己的劍台,他會給後生留一些表現的機會。

畢竟,若是在一開始他就上了劍台,那那座劍台也就沒有幾個人可以上去走走了。

他曾經說過,天下劍盟終歸是給天下人比劍的,而不是給他們四個人比劍的。

鐵慕衣倒是沒有什麽停留,他直接跳上了往年穆武的那座劍台,解下了自己背上的劍,豎立在了地上,運氣了內氣,淡淡地對著四周的眾人說道。

“鐵劍門,鐵慕衣。”

說完後,他就不再做聲,等著挑戰的人上台。

疆拔帶著一些猙獰的笑意坐在地上,他真的很喜歡這個地方,在他看來這裏簡直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一樣。無數的劍客匯聚於此,足以叫他殺個痛快。

但是他也沒有著急動手,畢竟,好菜要慢慢吃才不會浪費不是嗎?

術虎女倒是還沒有忘記她此行的目的,見到劍盟已經開始,她提著自己的劍就準備向獨孤不複的劍台走去。

她到不知道那個人就是獨孤不複,她隻是覺得那個人既然是第一個走上劍台的,那她就第一個去挑戰他。

不過她剛走出去一步,就被李駟拉住了。

隻見李駟一邊遮著自己的臉,躲著身邊眾人視線,一邊對著她小聲地說道。

“這人你打不過,如果你想多與一些人交手,就別上去找不自在。”

以術虎女的武功,放在江湖的成名高手裏,大概也有二流的水準。

雖然比不上那些正派宗師和避世不出的老妖怪,但是尋常人也是奈何不得她的。

可就算是這樣,她上去也擋不了獨孤不複幾劍,這一點李駟很清楚。

術虎女的眉頭一皺,微微握緊了自己手裏的劍,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劍客,多少有些自己的傲氣。

但是她也相信李駟的話,既然李駟說她打不過,那應該就是打不過的。

考慮到主家的要求,術虎女最後還是放棄了去找獨孤不複的打算,而是轉而走向了鐵慕衣的那座劍台。

可誰知道李駟又拉住了她,張了張嘴巴,尷尬地說道。

“這個你也打不過。”

鐵慕衣雖然現在不如獨孤不複,但是也不是術虎女能夠拿下的,今年他很可能會是一座劍台的劍主。

“······”

術虎女沒有說話,她現在是有些懷疑自己了,在場的人裏,她到底打得過誰。

其實這也不是她的問題,她是一個劍術奇才,這點不可否認。

但是她的劍術不全,招數之間有好幾處破綻,這些破綻並不明顯,可在成名高手的交手中,一點破綻就足以致命,何況是好幾處。

這使得她的實力隻能被限製在如此地步。

如果她的劍術完全,她現在也不一定不是鐵慕衣的對手,甚至可能會比鐵慕衣還要強一些。

這是這段時間以來,李駟對於術虎女的評價,她著實相當可惜的。

無奈李駟自己實在是不通劍術,也沒法幫她補全那幾式劍招。

遠遠的,劍台上的獨孤不複看了一眼李駟的方向,見他根本沒有要上台的意思,隻是拉著身邊的女子在說著話,冷冷地哼了一聲。

另一邊,鐵慕衣也有些不解地看著人群裏的李駟,他是不知道,他駟哥這次又是要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