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後容瑛走的時候,穆清還是和喻一楓一起到機場去送了她。

頭發花白的優雅女士高高興興和穆清並排走在前麵,語氣十分親昵:“要不是我三催四請,這個臭小子都不肯叫你來見我,真是不懂事。”

喻一楓提著行李箱走在後麵,敢怒不敢言。

穆清聽著容瑛的數落,笑容優雅又得體:“您難得和朋友聚一次,我就算想見您,也實在是怕打擾。”

“這有什麽打擾的!”容瑛看著穆清,越看越喜歡,“你這孩子合我眼緣,往後你想來我這邊隻管來就好,不用理這小子。”

喻一楓:“外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是我喜歡的人。”

容瑛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滿是嘲諷:“那是你的事。”

人家現在又不喜歡你。

喻一楓:........

穆清今天過來也隻是不想拂了容瑛的麵子,對這種涉及到自身的話題自然是但笑不語,沒有插進話題的想法。

喻一楓看了眼穆清,歎了口氣:“您說的是,那我繼續努力。”

兩個小輩一起把容瑛送進了VIP候機廳,又陪著她聊了許久,一直到航班提示登機,目送著容瑛的身影消失之後,兩個人才離開了候機大廳。

出去的瞬間有微風吹來,碧藍如洗的天空中陽光明媚,又是一個顯而易見的好天氣。

喻一楓看著身邊人在陽光下越發好看的側臉,心中雖然有遺憾,但更多的卻是溫情:“走吧,我們回家。”

穆清看了他一眼:“我回我家,你——”

喻一楓及時打斷了穆清的話,做出一副可憐樣看著他:“到了再說好不好?”他語帶懇求,“至少讓我在路上做個好夢吧。”

穆清看著他明顯是裝出來的表情,輕笑了一聲,毫不客氣地戳穿了他:“我隻負責說實話,不負責造夢。”

喻一楓:.........

看起來要走的路還要再加上一段。

*

聖誕節之後的晴天比之前愈發多了,幾乎每天都陽光明媚。穆清在假期裏閑著沒事,便偶爾會到圖書館去借閱一些書回來看。

喻一楓有時間的時候會要求跟著他去,但更多的時間是在忙他的工作,真正黏在一起的時間並不多。但這種保持著恰到好處距離的關係,對現在的穆清來說剛剛好。

不過喻一楓顯然不這麽覺得。他一直試圖想要占據穆清更多的時間,但工作又推脫不得,等他的工作比之前稍微閑下來一些之後,穆清的學校裏也開學了。

喻一楓為此很是沮喪了一會兒,不過沒到晚上,他就迅速振作了精神,打算開始自己的緊密追人計劃。

於是正式開學第一天的中午,穆清正和同事們一起下樓,打算隨便去買個三明治對付一下時,一走出教學樓的門就看到了門口熟悉的笑臉。

伊蓮娜看著等候在外目標明確的男人,誇張地“哇”了一聲,悄悄向旁邊跨了一步,同時舉了舉空****的雙手,表示自己和穆清並沒有挨得很近,也沒有肢體接觸。

頭發花白的謝爾蓋教授推了推眼鏡,狐疑地看了眼台階下眼熟的東方青年,思考了片刻,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天在教師休息室為愛情哭泣的年輕人!”

喻一楓的笑容僵了一瞬。

“噗!”

伊蓮娜沒忍住笑了一聲,立刻低下頭調整了一下表情,推著謝爾蓋教授往旁邊走去:“好了謝爾蓋教授,這裏不是我們表達意見的場合,走吧,我們去買午餐,你順便具體跟我說說這個事兒......”

眼看著同事們的身影迅速消失,穆清歎了口氣,走下台階來到了喻一楓麵前:“你找我有事?”

喻一楓見他沒提,立刻調整了表情,假裝自己也沒聽到剛剛謝爾蓋教授的驚天發言,重新深情款款地看向了穆清:“我怕你沒時間正常吃飯,給你帶了一點午餐。”

穆清看了眼他遞過來的保溫袋,笑了笑卻並沒有伸手接:“我記得我們現在的關係,似乎還沒有親密到足以讓我隨意接受你送的飯的程度。”

他意在拒絕,但喻一楓卻絲毫不為所動:“雖然我們現在隻是單純的.......關係,但既然是一起健身的朋友,那我送個午餐讓你保持充足的營養,從而為運動積攢體力,也是情理之中。”

穆清歎為觀止:“居然還能這麽解釋?”

喻一楓糾正他:“不是解釋,是事實本來就是這樣。”

聖彼得堡二月的風仍舊凜冽,吹久了叫人身上忍不住地發寒。穆清看著麵前人雖然好好係了圍巾、但卻仍舊被凍得有些發白的臉,沉默了片刻,還是伸手接了過來:“下次不要再送了。”

喻一楓見他接了,笑容立刻就燦爛了起來,但顧及到身旁三三兩兩走過的學生,他也沒有過多表現什麽,隻是點了點頭應下了這句話:“好。”

可惜他雖然答應得好好的,行為上卻完全沒有照做。不管工作多忙,他每天中午都能擠出時間準時過來送午餐,甚至有時候會帶一些重量輕但分量多的小零食分給穆清的同事,堅持把熱情好客風格貫徹到了底。

時間久了,辦公室裏原來懂的和不懂的,都知道喻一楓這是打的什麽主意了。

不過知道歸知道,他們卻也並沒有什麽過激的反應。

雖然在俄羅斯同性相戀是非常為人所不齒、甚至會遭到歧視的狀態,但一來辦公室裏的老師並不全是本國的,對待愛情本身也沒什麽統一的價值觀;二來穆清又是一個辦公室的同僚,平時和大家相處也極為融洽,實在是沒有必要因為人家的追求者而對同僚報以異樣的眼神。

最關鍵的是,他們借著穆清的便利拿了不少甜品店的優惠折扣,又白嫖了許多小零食,拿人手短吃人嘴軟,更不可能去說什麽。

一來二去的,幾乎所有人都默認了中午穆清會有人送飯,下去買午餐都默契地跳過了他。

穆清對此一開始還有點抗拒,但每次喻一楓都能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而且喻一楓準備的午餐確實用心,不僅合他口味,而且非常好吃。

因此時間久了,他也默認了喻一楓這樣的做法。

*

三月的聖彼得堡原本應該是旱季,但今年卻不知道為什麽,才剛進三月就下起了連綿的雨。

上午十點鍾,結束了第一堂課的穆清看著走廊外陰霾的天色,想了想還是給喻一楓發了條消息:今天伊蓮娜帶了很多自家做的三明治分享給大家,你不用過來了。

喻一楓不是空閑到可以立即回複消息的人,穆清自然也沒等著他,發完便收起手機,拿好教材去了下一個教室。

第二節 課上到一半的時候天晴了一小會,但沒過多久,伴隨著電閃雷鳴聲,狂風裹挾著暴雨傾盆而至,瞬間就將還沒完全放晴的天色染成了一片墨黑。

學生們沒怎麽在初春見過這麽大的雨,一個個對著窗外探頭探腦。穆清製止了他們的舉動,但等到做習題的間隙,自己卻忍不住向窗外看了一眼。

他應該收到消息,不會過來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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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老喻來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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