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貨不是馬超

韓遂反了?

韓遂也反了!

而且殺了朝廷封的校尉和太守,攻占了金城!

我絲毫沒留意韓遂名字前的邊章是誰,隻是想著這廝。

這廝怎麽就反了?

我的記憶中完全不存在這回事。

我對韓遂的概念,總是停留在演義和遊戲中:韓遂與馬騰結拜為兄弟,比起馬騰來,韓遂武勇略遜而智謀稍高,因此遊戲中一般馬騰勢力的初始軍師都是韓遂。所以……我從來不知道韓遂原來如此強悍,比老爹這麽一步步爬上來牛X多了!直接造中央的反啊!而且還和少數民族聯合起來造反,奶奶的,這什麽人啊!這雖然比不上張角振臂一呼為禍九州,但也算是一場大禍,畢竟往年羌胡侵掠也隻是殺殺百姓罷了,這次裏應外合直接幹掉了一名太守和一名校尉,而這護羌校尉本來就是用來監視羌胡的行動的,這樣一來朝廷就不可能坐視不管了。

我以為朝廷會迅速組織出擊,沒想到他們根本沒多重視。

因為大勝黃巾賊,皇帝陛下很高興地決定改元。

“十二月己巳,大赦天下,改元中平。”

征戰不息的將軍都在喘著粗氣,沒人準備短期內再次披掛上陣。

天災緊隨其後,洶洶而來。

“二年春正月,大疫。”

光有天災還不夠,還得出現一些莫名其妙的巧合。

“二月己酉,南宮大災,火半月乃滅。癸亥,廣陽門外屋自壞。”

其間還稍微調整了下稅收,卻不料又蹦出來了黑山賊。

“稅天下田,畝十錢。黑山賊張牛角等十餘輩並起,所在寇鈔。”

盼星星盼月亮,總算有人想起來要收拾韓遂他們這幫小賊了。

但,奔馳千裏、挾大勝黃巾之餘威的中央大軍竟然接連不克。

“北宮伯玉等寇三輔,遣左車騎將軍皇甫嵩討之,不克。”

打了三個月始終沒有戰果。

是皇甫嵩太弱,還是北宮伯玉和韓遂太強?或是他們之間有貓膩有曖昧?

我都無法得知。

但我心中總以為皇甫嵩算是有能力之人,畢竟他是常年帶兵之人,在黃巾之亂中也頗有戰績。

但這結果呢?

北宮伯玉什麽人?西北蠻族!

韓遂什麽人?邊境小民!

烏合之眾能擊退中央集團軍?!

而且是剛剛從與黃巾賊的戰鬥中戰勝而歸的“精銳”。

莫非是黃巾太弱?

可是北宮伯玉和韓遂這群烏合之眾又能有多強?!

我的腦子有些亂了。

但是家裏的情況更亂。

這一天,我正在小院裏有一招沒一招的練槍,忽然聽到有人到訪。

隻不過十幾秒鍾之後,家裏就響起一片哭聲。

我拖著長槍一路小跑著衝向前院。

馬騰正跪倒在地抱著一名少年兒童痛哭不已,他抱得那麽緊,以至於我連這個少年是男是女都看不清楚。

“帶帶帶兒……”馬騰哆哆嗦嗦地念叨著,“不要怕……是誰殺了你爹娘?!”

“我、我不知道……”那名孩子倒是比老爹還要鎮定,從馬騰懷裏掙脫出來,露出了一張方正的臉龐,“當時一團亂兵衝進家裏,爹娘讓管家抱著我從後院衝了出去……”

“亂兵?”馬騰緩緩從地上站起,“是北宮伯玉和韓遂的兵馬吧!”他似在喃喃自語,“管家呢?我記得他年紀不小了……”

“吳伯把我推上馬,自己被亂兵抓住了……”少年忽然湧出熱淚,泣不成聲。

馬騰默然,拍了拍他的後背。髒兮兮的短卦揚起了漫天塵土。

“不要怕,伯父會照顧你的。”馬騰扭頭看了看我,“超兒,這是你的從弟,戴爾,以後你要多多照顧他。”

我迅速將他的發音和記憶相匹配,馬岱?!

“岱兒,這是伯父的長子,超兒,你叫他一聲大哥,以後就跟他一起玩吧。”馬騰摸著馬岱的腦袋,麵帶慈祥。

馬岱轉向我這邊,羞怯怯地叫了聲:“大哥……”

我終於看清了他的臉,臉膛似銅,雙眉如墨,加上一臉泥土,看起來比我大了七八歲。

“好,小岱啊,你先跟我住一起吧?”我需要對他表示自己的友好,上前握住了他黑乎乎的小手。

不對,說是小手,其實比我還要有力,我一拉之下他竟然紋絲不動。

他羞澀地低下頭,跟著我跑回了後院。

“你幾歲了?”我打量著他。

“快十一歲了……”他回答道。

我嚇了一跳:“你不是我堂弟麽?怎麽比我還大?!”

“我是熹平六年三月生的……”他眨了下大眼。

我反應了過來:“你這小子說什麽虛歲啊!我比你大八個月,沒錯。”

他乖巧的點頭:“大哥是熹平五年七月生的麽?”

我踮起腳,拍了拍他的腦袋:“算得挺快,比老趙聰明多了!”這麽複雜的算法,我的跟班趙承需要至少半分鍾時間……

他再次羞赧地埋下頭。

於是,我身邊多了一條尾巴。

他陪我吃喝,陪我睡覺,還陪我去接受那無聊透頂的賈夫子的教育,以及老爹的槍法培訓。

雖然馬岱比我小了足足八個月,但他顯然底功比我紮實得多,雙親的逝世又給他帶來了巨大的打擊,他不喜歡跟著我四處閑逛,將更多的時間用來強身健體。

直接的結果是,他的體格很快就健碩起來——雖然用健碩這個詞來形容兒童並不恰當。

馬騰對這個侄兒也算得上無微不至,剛開始的一個月幾乎隔天就來看他,讓大姐和我都十分嫉妒。教練槍法時,因為小岱格外專心好學,老馬也從不藏私,把自己的畢生所學傾囊相授,小岱又練得格外刻苦,進步明顯比好吃懶做千方百計尋找借口伺機休息的我要快得多。

練功帶來的另一個結果是,他的身體不僅壯,而且個頭也躥了起來。

我隱隱感到壓力:大概……他很快就比我高了吧?

然後此時傳來消息,久戰不利的皇甫嵩被免職了。

“秋七月,左車騎將軍皇甫嵩免。”

皇上換了一名他認為更加能征善戰的將軍出征了。

“八月,以司空張溫為車騎將軍,討北宮伯玉。”

張溫是誰我無從得知,但是又是苦戰、惡戰了兩個月,終於傳來了勝利的結果。

“十一月,張溫破北宮伯玉於美陽,因遣**寇將軍周慎追擊之,圍榆中;又遣中郎將董卓討先零羌。慎、卓並不克。”

我們隻認識董卓,對,這廝小時候也是在涼州長大的,而且和一部分羌族人關係不錯,他這次討伐羌人,也不知道是真打不過還是故意示好,反正沒成功。

不過好歹算是戰勝了。

之後張溫又連續勝了幾場,北宮伯玉幾成喪家之犬,隻能與政府軍展開遊擊戰。

而邊章和韓遂,早已趁機帶著兵馬投降了張溫。

張溫因二人本為漢人,被羌胡所逼而叛,未加嚴懲,反而讓他二人各率兵馬圍攻北宮伯玉。

張溫請示朝廷後四下張貼公榜,凡能或擒或殺北宮者,為官則升三級,為民則賞以良田金銀。

西涼民風剽悍,為數不少的男子自發組織聯合朝廷軍隊圍剿叛軍。

內憂外患的北宮伯玉節節敗退,他隻能逃竄。

他由金城郡敗退,金城已被韓遂占了,金城以東正是張溫的大隊,金城以南是隴西郡,董卓的老家,那裏雖是羌漢混居,但絕容不得他一個叛賊。

因此他隻能向北逃亡。

金城的北部就是武威郡。

武威就是我們的地盤。

來得好!

我已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準備截殺北宮伯玉,稍稍地揚名一下。呃,看情況我這次揚不了名,那就把這名頭送給老爹了。

老爹卻否定了我偉大的構思:“不行。”

“北宮伯玉這般作亂叛國,又連連大敗,已是喪家之犬,殺就殺了,有何不可?”

“你爺爺當年犯事被罷官,幾乎一蹶不振,多虧了隴西羌人的相救才勉強找到一條出路,你爺爺若是知道我殺掉北宮伯玉,必然惱怒。”

“是北宮他們家救了爺爺?”

“當然不可能這麽巧合,但北宮伯玉領的大多都是先零羌人,你爺爺不會同意我殺他們的。”

“隻殺北宮伯玉,羌人可以不殺。”我堅持道。

“……不行。”老爹也不退縮。

“爹你真的不殺他?”我拉來了小岱做借口,“你忘了叔父一家是誰殺的?這筆仇難道不用報?”

馬騰的脖子上凸起了一條粗筋,他似乎在忍耐什麽:“……不能殺他。”老爹有時候特別死腦筋,估計當時被曹操殺的時候腦筋也秀逗了。

“那你就招待他一下怎麽樣?”我隻好換了口氣。

“招待他?”老爹不由得一怔。

我歎了口氣,拍了拍手:“你既然舍不得殺他,就讓馬家長子我替您效勞了。”

爹愣了愣,然後搖頭笑了起來。

他一定以為,兒子真會說笑話。

“我會送他出武威的,你也跟著來罷。”他留下一句話,便收拾東西去了。

我摸了摸下巴,無聲地笑了一聲。

北宮伯玉,老爹要我送你,少爺我卻要你的狗命。

等下!

我從冷笑中回到了現實:我的槍法好像一直沒有起色,對方雖然是狼狽逃竄的敗軍之將,身邊也沒多少兵馬,但畢竟人家一把年紀了,西北的少數民族啊,那必然人高馬大膀大腰圓呢,渾身肌肉絕對不是我能夠比擬的,打架砍人肯定比我有經驗多了去了,就算我偷襲估計也是灰頭土臉。

不行不行,可憐我心懷憂國憂民的報國熱忱,卻苦於無從下手!

話說一個籬笆三個樁,一個好漢三個幫,我還是拉幾個幫手吧,大家一起打架我心裏也不會太緊張。

話說我前生文弱學生一個,童年也隻有受別人欺負的分,中學後沒參與過任何組織形式的打架鬥毆等團體活動,唯一一次是高一時在宿舍裏藏匿了兩根鋼管,還是別人硬塞給我的,說是到時候增添聲勢。當時我心裏那叫一個七上八下啊,nnd我什麽時候幹過這事,我就覺得床下麵埋了幾十噸TNT炸藥,差點哆嗦出來,還好我沒見過麵的敵人首先膽怯了,我那兩根鋼管也隨之被組織收繳了,至此我才覺得天下太平生活終於回複平靜了。

我掰著手指頭數了半天,發現能跟我一起去打架的也就龐德一人了:我認識的這一輩年輕人中,普遍年歲太輕,我們這個小圈子中年紀最大的是龐家長子龐柔了,但是他能上戰場麽?如果他能,那我一隻腳都能統一全國了。接下來就是他弟弟龐德了,也就十三歲的年紀,個頭雖然目測快一米七了,但畢竟還小得發嫩,隻能勉強算上半個戰力;而後是大姐馬雯,快十二歲的小姑娘,用我的眼光來看,咳咳,說句不文明的話,毛還沒開始長咧!我,九歲快半了,這個這個……好逸惡勞慣了,最拿手的本事就是騎騎馬射射小鳥啊兔子啊小鹿啊之類的可憐小動物,排除掉吧;馬岱,剛九歲,槍法是比俺強那麽一絲半點,能殺人了麽?馬休,快八歲了,前兩天剛開始學槍;馬鐵,六歲半……

以上是我自以為的心腹名單。

大家都是未成年人,能幹個屁事情啊!

老爹除了龐翼,當然還有其它手下,但他們兩極分化得嚴重,要麽是五六十的人兒子都和我不是一輩人,要麽年輕些的剛剛可以讓我叫叔叔,子女也就五六歲年紀,平時和馬鐵馬休做做遊戲倒是可以,號召他們跟少爺我去殺人?

還是這句話,大家都是未成年人,還想幹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