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焦慮驚嚇(1/3)

見勢不妙的花貴妃和維棠欲轉身逃走,被鋪天蓋地的靈鳥們壓了回來。

從靈鳥中幻化做人形的幾個人跳了下來,幾個人擒住了修為較高的維棠,而花貴妃,則是被一個手持著金籠子的男人默念了一聲口訣,一聲驚雷從天而降。

生生將花貴妃劈回了原形。

那是一隻花狐狸。

燕坤澤隻覺得自己的腦子裏隱隱有根弦在跳動,當他看到他的花貴妃最終變作了一隻狐狸後,整個世界在翻轉,眼前都是黑的。

耳畔隻能聽到愛將的驚呼:“皇上!皇上……”

一切歸於平靜。

檀香從香爐中嫋嫋升起,沁染得整個屋子裏都是這種味道。

然而由於正陽宮裏的氣氛太過安靜,靜得有些可怕,讓人心生敬畏。

帝王緊閉著雙眼睡於臥榻之上,意識不清,唯一從被子裏伸出來的手正在讓禦醫搭脈。

便是這搭脈的過程讓人覺得十分難熬。

床邊坐著鮮少露麵的太後,她一如傳聞那般端莊靜雅,隻是瞧著這身裝扮,許是聽了君王龍體有恙,顧不得裝扮甚麽,單單盤起了頭穿了身太後的宮服便來了正陽宮。

她手裏捏著帕子,無意中便流露出了對燕坤澤的關心。

戰九歌站在禦醫們的後頭,將這一幕看得真真切切,想著皇上和太後的關係果然親近。

沒過多久,禦醫鬆開了搭在脈搏上的手,跪在太後的身前,輕聲回複道:“回太後娘娘,皇上這是近幾日受了驚嚇,心緒不寧,精神乏累。臣開一劑安神的藥給皇上服下,再好好休養幾日便可大好了。”

太後看了看燕坤澤,他緊閉著雙眼沒有一絲要醒的意思,放下心來,鬆了口氣。

“如你所說,真的隻是受了驚嚇?身上再無其他病症嗎?”

“回太後娘娘,確實並無其他異樣。”

那太後也就沒再說話了,揮了揮手裏的帕子,這些有眼力見的太醫們便提著自己的藥箱退了出去。

空空的寢宮內,頓時就剩下了戰九歌和一兩個伺候的宮人。

她覺著自己留在此地也不太合適,還是出去處理這次的反叛一事。

思及此,戰九歌拱手就要告退:“那臣便先告退,請太後娘娘保重……”

“嗯?你不是戰老將軍的那位……”

不知什麽時候,太後的目光竟然轉移到了她的身上,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竟起了一絲的漣漪。

戰九歌驀然抬頭,竟是從她的眼裏看到了濃濃的笑意。

……

“哀家上一回見你,你才巴掌大,那副憐人的小模樣,哀家到現在都記得。”

從正陽宮裏出來,戰九歌就陪著太後將她往淑寧宮方向送去。

“巴、巴掌大……”戰九歌的嘴角抽搐,心道這太後莫不是在說她破殼時候的模樣吧。

好在伺候太後的宮人們跟得遠,聽不到兩人的對話。

太後似是想起了什麽好笑的事,拍了拍她扶著自己的手,說:“就是你還是小雛鳥的時候,才破殼身上光禿禿的甚麽也沒有。你家老將軍嫌棄得很,不肯抱你。”

戰九歌:“……”

那老

頭子從那麽早以前性格就這麽惡劣了嗎?

“後來你長得好看了,身上的翎毛是戰家的鳳凰們長得最俏最好看的一個,戰老將軍才肯把化了人形的你抱來給哀家看。”

說到這裏,太後又壓低了聲音悄聲說道:“你屁股上的翎羽,哀家到現在都記得是什麽顏色呢!”

戰九歌下意識地捂住了自己的尾巴骨,樣子滑稽得要死。

太後忍俊不禁,拿手帕掩著了自己的口,過了一會兒才感懷著歎了一句:“這年光過得可真是快啊!”

她的目光眺向了遠方,也不知道是想起了誰,在懷念誰。

戰九歌覺得自己的老底都快被這太後給掀出來了,鬱悶地低聲問:“那太後娘娘,自然也知道九歌是鳳凰雌鳥了?”

鳳凰其實隻是鳳凰一族的總稱,雄鳥為鳳,雌鳥為凰。

戰九歌是隻凰鳥。

太後肯定地點頭,打碎了戰九歌最後的一絲希冀:“當然!哀家可是摸過你屁股的~”

“呀太後!”戰九歌聽她不斷地戲謔著自己,總覺得自己遇上了另一個燕坤澤,羞得都想變回凰鳥找個地縫鑽了。

這對母子雖說不是親生的,但是這種腹黑的惡劣性子實在是太像了!

見她隱約有炸毛的趨勢,太後才輕撫著她的手背,笑著安撫道:“你放心好了,哀家敢說整個宮裏、乃至整個大燕,知曉你秘密的人也就隻有哀家一人了。”

兩人不知不覺中,竟走到了淑寧宮的宮院大門口。

太後拍了拍戰九歌的手背,用和善慈愛的目光看著她,那柔和的雙眼仿佛是一汪潭水,幽美靜謐。

“這次五王爺叛亂一事,哀家有所耳聞。不過他始終是先皇的兄弟,你勸勸皇上,留他一命,莫要再為先皇造殺孽了。”

世間有因果,自然就有循環報應。

燕致叛亂的起因是先皇,若是就此將他抹殺,業果多多少少都會報在死去的先皇身上。

也許因此就不能投胎個好人家了呢?

戰九歌點頭,垂下了眼眸:“此事還要看皇上如何定奪。”她停頓了下,有點心虛地道:“此番過後,皇上的眼界怕是要更加開闊了。”

什麽花狐狸,什麽鳳火,什麽死士招魂幡……全都要暴露了!

這下要怎麽解釋啊,急、求支招!

太後看出了她的窘迫,也心知她話裏的意思,忍不住掩著唇輕笑,戰九歌都從她的笑聲裏聽出了幸災樂禍!

敢不敢再大聲一點?!

“小將軍莫要擔心,皇上雖然從小受的帝王教訓,但是接受能力可是非常人所能及。這後宮之中也並不是甚麽清靜之地,走了一個花狐狸,總還有些貓妖、兔子精甚麽的惦記著皇上,總該讓他知道哪些女子是壞的,有個提防之心。”

太後倒是想得開,一隻腳邁進了宮院的大門,卻又意味深長地對她說了一句:“宮中會魅惑皇上的小妖精可不少,你可要抓緊了啊小鳳凰~”

“抓、抓緊什麽?”

戰九歌心虛得說話都結巴了,她想著難道太後知道自己總是吸帝王龍氣的事了?太後讓

她抓緊,是不是就把這叫做……肥水不流外人田?

她還想問些什麽,太後卻帶著深深的笑意,和宮人們走進了淑寧宮裏,眼睜睜地看著那大門緊緊閉上了,她才恍惚著回神。

正陽宮裏,宮人們不敢在寢宮中來回走動,打擾到休憩的聖上,隻得在寢宮門口熬煮煎藥,濃鬱的藥味就飄入了某個意識漸清之人的鼻子裏。

藥味,誰在吃藥?可是有人受傷了嗎?

燕坤澤腦子漸漸清明,但是雙眼卻如同吊了鉛墜一樣,無論如何都睜不開雙眼,隻能靠耳朵和感覺感知身邊的狀況。

四肢也無法動彈。

這算是鬼壓床嗎?

他在心裏哂笑一聲,便靜躺著享受這片刻的安寧。

也不知過了多久,聽到外麵宮人們在低聲行禮,隱約叫了一聲將軍,燕坤澤頓時有些緊張起來。

他也不曉得自己是在緊張甚麽。

床邊的簾帳被人掀起,燕坤澤聽到小將軍問旁邊的宮人:“皇上可有醒來過?”

“回將軍,還未見皇上醒過。”

燕坤澤:“……”朕醒了,朕隻是鬼壓床了而已。

臥榻邊的床褥有些塌陷,燕坤澤想著許是戰九歌坐了下來,下一刻他就察覺到一隻溫熱的手輕輕撫過他的下巴,輕輕摩挲著。

簡直不要太舒服了好嗎?

燕坤澤在心裏喟歎著,腦子裏麵卻在天人交戰。

一邊說:住手!你可是朕的臣子、朕的愛將啊!

另一邊邪惡地說:那又怎樣?後宮裏多個妃子多稀鬆平常的事,又沒人管這妃子是不是男妃!

燕坤澤隻想捂臉:他已經饑渴到這種程度了嗎?

“才多久啊,竟然已經有胡子茬長出來了……”戰九歌如是地低喃著,宮人的一聲呼喊使得她回了神。

“將軍,藥煎好了。”

宮人將盛好的藥碗端上,戰九歌看著那濃鬱的黑湯就有些反胃,連忙從龍床邊走開,招了招手讓他快些喂皇上服下。

戰九歌往窗戶旁邊走了走,企圖呼吸些新鮮的空氣,把在鼻尖下縈繞的藥味都趕走。

那喂藥的宮人幾次試圖撬開皇上的嘴,都以失敗告終,最後隻得苦哈哈地頂著一張臉,哀怨地喊了一聲:“將軍。”

戰九歌站在門口正深呼吸,被他這麽一喊,茫然地扭頭:“嗯?什麽事?”

他舉了舉手裏的碗,又指了指自己的嘴,看向了**躺著的人。

戰九歌有種不祥的預感。

在試了幾次之後,發現果然皇上的金口難開,戰九歌為難地盯著他的嘴,又看了看手裏的碗。

突然橫生一個一舉兩得的妙計。

“你們先退下吧。”

戰九歌故作正經地對宮人們說,宮人們互相看了看,覺得戰九歌之前可是一直當的皇上的貼身侍衛,想來他們也幫不上什麽忙,遂都退出了寢宮。

見人都散去了,戰九歌毫不客氣地將那一碗藥汁一口氣全灌入了自己嘴裏,放下了簾帳對著燕坤澤的那雙薄唇就覆了上去!

若是戰九歌有讀心術的話,興許就讀到了燕坤澤此刻歡愉的小心情。

是為自己小計謀得逞的喜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