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章 一約既定(1/3)

戰九歌是女子的這件事,很快就在皇上的暗衛群中傳開了。

幾個人躲在暗處看著眼前的這一幕時,著實沒按捺住,有個人小聲說道:“雖然早就知道戰將軍的來曆非同尋常,但是這個反轉還是讓我始料未及啊!”

“怪不得有時候看戰將軍有點娘裏娘氣的……”

“誰能想到一個女人比咱們幾個都爺們兒呢?她可是在戰場上混了好幾個年頭了!”

“噓!悄悄的,我們要被發現了!”

戰一龍抬起頭來往聲源去看了許久,突然對著那兒笑了笑,複又低下頭。看得幾個暗衛是心驚膽顫的,方才他那個眼神,分明就是已經知道他們在暗中窺伺了!

好在燕坤澤無暇顧及他們,將手從戰九歌的頭上收回來之後,就一臉的凝重之色。見狀,戰一龍先一步開口說道:“早在剛遇到九妹的時候,我就已經查探過她的狀況了,她的識海似乎被人動過手腳。”

而燕坤澤點了點頭,道:“你說的不錯,的確是這樣。她的識海裏,多了一道禁製之術。隻有下了禁製的人才能解開,就連我也無能為力。”

戰一龍問道:“先祖大人以為,此人到底是針對鳳族,還是隻是針對戰家?”

“不好說。”燕坤澤起身後,將已經昏睡過去的戰九歌放在了**,蓋好被子。正陽宮是燕坤澤的寢宮,不過自戰九歌失蹤之後,他就很少回到這裏了。

“若是你們能夠聯係上其他在外的兄弟,或者是鳳族內其他的族人,查問一下他們這些年的經曆,就應該能得知一二了。”

“祖父也說,盡早讓其他弟弟們回歸。不過我們兄弟各奔東西,想要再聯絡,恐怕有些難度。”

聞言,燕坤澤思慮了片刻,說道:“人界太大,的確難找。此事我來想辦法,你先回去吧。”可戰一龍看了一眼在龍**熟睡的戰九歌,猶豫道:“那九妹……”

天色也不早了,黑暗逐漸降臨,正陽宮中已經點起了燈火。搖曳的燭光下,燕坤澤拋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我們早有夫妻之實,你還擔心我對她有什麽不軌的意圖想法嗎?”

戰一龍語結,卻也不再多做停留,拱手告辭。而躺在**正熟睡的戰九歌,完全不知道自家大哥已經把她賣了的事實。

等戰一龍回到家中,恰逢府中的人都在用晚膳,翎羽招呼著他入大堂裏,剛走到門口,就聽見紅蓮在大堂裏麵鬧:“我不要吃椰菜!我不吃我不吃!”

任平生已經徹底不想管她了,坐在椅子上黑著一張臉,筷子也不動,顯然是跟這小丫頭慪上氣了。難為老將軍還覺得紅蓮這性子挺好,不讓自個兒吃虧,就是不太好哄。這要是換成戰家的子弟敢這樣鬧,恐怕早就吃祖父的一頓鞭打訓誡了。

戰一龍邁進門喚了一聲:“紅蓮!”

那鬼精的丫頭一下就知道能製得住她的人來了,當即不再吵嚷鬧騰,而是從凳子上跳了下來,蹬蹬跑到了戰一龍的跟前,伸出手來求抱抱:“哥哥~你去哪兒啦?紅蓮好想你呀!”

嘴巴先甜一甜,總沒錯的。

戰一龍隻用一隻手就抱起了這丫頭,在戰忘生手邊順下來的座椅上坐下,專門挑了花椰菜夾到了她的嘴邊。在眾人打趣的目光下,紅蓮苦哈哈著一張臉,意外地沒多做掙紮,就張口吃下去。

眾人恍悟,原來能壓製這小丫頭的人,是這位啊!他們看了看任平生的臉色,聰明地都沒吱聲,埋頭吃飯就對了。

戰忘生大約是已經吃飽了,摸著肚子悠哉地往椅背上一靠,挑起了一隻眼睛看向了戰一龍:“那丫頭跟著你進宮了?”

“是。”

“留在那兒了?”

“嗯。”

突然,戰忘生就歎了口氣,引得戰一龍和三個弟弟都齊齊望向了他。戰雙城好奇地問他:“祖父,怎麽突然歎氣?可是孫兒們做了什麽事,讓祖父心裏不暢快了?”

“嗯,有!”戰忘生話題一轉,就說起了戰九歌的事兒。“真是女大不中留,誰能想到她是你們兄弟裏最小的一個,也是最早尋覓到良人的一個。你再看看你們,不僅一事無成,還虛度光陰,尤其是你這個做大哥的!”他伸手一指戰一龍,胡子都要吹起來了。“都過百歲的人了,連家室沒有,道侶也沒有,什麽時候能讓祖父省省心啊!”

戰一龍抱著紅蓮不做聲,低頭悶不吭聲。從任平生這個角度看來,他的嘴角和眉角都在**,連額頭上的青筋都隱隱凸起,應該是被戳中了痛處。

“還有你們!當初違背祖父的意思擅自離了戰府,現在也沒混出個人模狗樣來。還個個險些被居心叵測的人叼去,要是真成了人家煉化的材料,真真兒是死在外頭都沒人替你們收屍啊!”

人一上了年紀,就愛絮絮叨叨念個不停,戰雙城幾個人真是怕了他的碎碎念,忙擱下了筷子,

對戰忘生道:“祖父您就別生氣了,我和三弟七弟這不是回來了麽?往後您讓我們往東,我們絕不往西,您看這樣成嗎?”

戰忘生立馬停止了碎碎念,摸著胡須點頭:“這還差不多。那從明兒個起,你們都跟我進宮去麵聖,求個一官半職好好給你們祖父我長長臉。隔壁那個老不死的太史老跟我嘚瑟他孫兒孫女們多麽有出息、嫁的有多好,明天我就把他氣個半死!”

說完,他一巴掌拍在飯桌上,嚇得正在喝粥的紅蓮噎著,戰一龍忙騰出手來給她拍背。他抬起眼眸與戰忘生的注視對上,頓時語結:“我……我與任道友還有些事要辦,祖父有什麽事的話可以晚點再談。”

紅蓮緩過來之後,小肉手撫著自己的胸口,誇張地說道:“嚇死我了~哥哥我想睡覺了。”

任平生從他的手裏要接過紅蓮,無奈紅蓮怎麽也不肯跟他走,索性戰一龍早早地離了飯席和任平生一起出了大堂。臨走前還聽到戰忘生幽幽地說道:“兒大也不中留啊……”

戰一龍差點一個絆倒把紅蓮給扔出去。

戰府裏如何熱鬧,戰九歌是暫時不會知道了。她從睡夢中清醒時,已經是深更半夜了,要不是總覺得有人在耳邊鼓搗些小動作,發出叮鈴叮鈴的聲音,她興許真的能一覺睡到第二天早上。

室內的燭光太微弱,周圍黑得讓她有些不適應。戰九歌摸了摸有點發軟的床鋪,總覺得這兒似乎並不是戰府中她的臥房。再在周圍打量一眼,就看到映著皎潔月光的窗口坐著一個人,瑩瑩的藍色星點將他的臉龐映得萬分清晰。

等等,星點?術法之光?

戰九歌從**跳下來,正打算往他那兒走,結果就聽到燕坤澤低聲說道:“穿鞋。”她一低頭,自己正光著腳站在地上。

怏怏地穿上了鞋子,戰九歌好奇地蹭過去,問了一聲:“你在做什麽?”

黑暗中,燕坤澤的麵前像是圈起了一個四四方方的盤子,戰九歌湊過去看一眼,就看見這個方形的盤子上是微縮的山水風景和地形,連房屋建築都看得清清楚楚。隻要燕坤澤手指點著某一個地方微微一滑動,場景也就隨之變幻。

而當他的手劃到某一處地方的時候,就會有藍色的星點泡泡從這裏升起來,漂浮在空中。而燕坤澤會伸出手來戳戳這個藍色的泡泡,看著它晃動幾下,似乎十分有趣。

戰九歌心裏癢癢得很,也湊過來伸手想摸一下,不料燕坤澤卻提醒她道:“小心,你要是太用力的話,可是會讓你的族人陷於水火之中。”

“啊?”戰九歌連忙收回了自己的手,吃驚地看著這個被幻化出來的東西,疑惑地問道:“那這些到底是什麽?我怎麽看不懂你在做什麽呢?”

燕坤澤淡淡地道:“看不懂就對了,這種東西隻有一方領域的掌控者才有資格打開。譬如,天界的天神,地界的地尊。”

“那這麽說來,你是人界的帝王,所以才有這個本事?”

“錯了。”燕坤澤睨了她一眼,也不知道是在調侃還是認真地說她:“失憶以後,腦子也跟著變笨了。人界帝王可不止我一個,就算是圍在燕國周邊的小國,他們的君王也算得上是人界帝王。”

“那……”

隻見燕坤澤身上的龍形若隱若現,讓戰九歌不由得眼前一亮。而燕坤澤則是用略微高傲的語氣道:“你看中的男人,在萬年以前,可是三界之主。”

戰九歌感覺自己的雙頰騰的一下就紅了,還滾燙滾燙的。什麽叫你看中的男人啊……這個家夥真是一點都不害臊!

她梗著脖子問:“萬年以前是,那萬年以後的現在也還是嗎?修道者層出不群,更有他人的術法在你之上,你這個三界之主是不是要易位了?”

“哼!”燕坤澤想到了某些讓他自己不太舒服的事,有些不屑地道:“朕一日不死,他們終究是太子。”

“堂堂應龍大神,還占人家便宜想當人家爹啊!”戰九歌撇嘴,眼裏帶著狡黠的笑意。燕坤澤憋了許久的話想跟她好好說道說道,控訴一下那些個閑著無事就惦記著他性命的各路妖魔神佛,誰料一撇頭就看到了戰九歌那雙閃著星星的眼睛,瞬間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了。

她經曆了這許多事後,仍舊單薄得像一張白紙一樣,任由他在上麵揮筆潑墨,要書寫出什麽樣的故事,盡由他。有時候燕坤澤以為,自己對她包容了太多太多,殊不知、自己才是被包容的那個。

燕坤澤在她好奇的目光裏,又扭回了頭,卻拉著她的手,伸手摸上了那些山山水水,看著一片片的大好河山在自己的手底下變換,直覺得奇妙。

在這些變換的場景裏,戰九歌還看到了白羅山和墨門,還有他們走過的許多地方。整個人界都沒有再見到有藍色的星點泡浮現出,戰九歌不

禁有些好奇,她正想要詢問,結果就見場景一轉,盈藍色的山水突然變作了黑紅色的地底。

燕坤澤解釋道:“這裏是地界,盤旋而下的正是十八層地獄。”

戰九歌指著飄**在地獄之中密密麻麻的紅色星點,問道:“那這些火光是什麽?”

“鬼魂。”

“白色的呢?”

“鬼使。”

三界別看劃分了等級,其實製度都是相差無幾,人人各司其職,一切都井然有序。正是在亂世中處得久了,才越發地明白遵守秩序是多麽重要的一件事。可有些心思不正的人,總想著一統三界,做著不切實際的春秋大夢,殊不知如今的和平才是真正的來之不易。

當年應龍的死就是被有心人策劃,他阻礙了別人的路,所以才被邪惡的力量所召喚而出的上古凶獸所打敗,以至於連完整的屍身都沒保存下來。

龍全身都是至寶——這個消息便是由他身上的部位所幻化出來的寶物引出來的。

戰九歌不知道燕坤澤心中想到了別的地方,隻是默默地看著手中劃過的場景,驚歎於開天辟地的神奇。忽然,方形盤上麵金光一閃,一個小小的金拱門出現在上麵,令戰九歌訝異地挑眉:“金拱門……祥雲!這裏該不會是……”

燕坤澤給予她肯定的回答,點了點頭:“沒錯,是天界。”

他見戰九歌一副歎為觀止的模樣,心裏有些不平衡,要知道這些做神的跟他可是死對頭。於是他便在戰九歌眼睛放亮的時候,陰惻惻地道:“在你還沒失憶的時候,天帝的小兒子因為妒忌大哥能幹,便每天與他在人界的天上賽跑,導致人界各地幹旱,眾神卻束手旁觀。若不是最後大金烏忍無可忍把小金烏打下了九天,要不是你主動去扛掉下來的太陽,人界早就遭了難。”

沒想到還有這麽一段過往,戰九歌忍不住挺起了自己的胸脯:“那我不是很棒棒?你也沒給我加官進爵什麽的嗎?”

燕坤澤無辜地道:“當然有,這不是本來馬上就要封你做皇後了嗎?結果你出了這檔子事,讓朕很是難堪啊。”

“皇、皇後?”戰九歌結結巴巴地反問,傻眼了。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進展有這麽快的嗎?她的手無意間劃拉了一下了方形盤,隻見上麵金燦燦的天界場景又被換到了一片滿是火山熔岩和枯石的地方,此地冒著幽幽的紫光,在黑夜中看著還怪嚇人的。

戰九歌不禁瑟縮了下脖子,問道:“這又是哪裏?我怎麽從沒聽說過?不是隻有三界嗎?”

燕坤澤不動聲色地將她摟入懷裏,一手還大刺刺地摸上了她的腰,趁著她愣神的時候將自己的臉湊到了她的頸旁,不疾不徐地說道:“這裏是魔界,也是三界的夾縫處。不過大多數的魔都不滿於自己生存在這樣一個狹小又匱乏的地方,大多會出來搗亂作惡。魔的本性,就是惡。”

然而戰九歌卻不以為然:“本性無善惡,一定是跟先天的環境或者後天的經曆有關。你這麽憎惡魔,看來你是在魔的手上吃過虧啊!”

燕坤澤哭笑不得:“你到底是站在哪邊的?嗯?”

他這一聲嗯,就像是落入湖水中的石子一樣,撥動人的心弦,泛起陣陣漣漪。讓戰九歌有那麽一瞬間的失神。她抿著唇愣了一會兒,突然有一道藍色的光亮在方形盤上亮起,倏然奪走了兩人的目光。

戰九歌察覺到燕坤澤的臉色漸漸凝重,目光瞬間移到了那小小的微縮魔界風景裏,納悶道:“怎麽了?這個藍色的星點,到底代表著什麽?”

“代表著,鳳族的人。”燕坤澤用手指輕輕地隔空撫摸著那三隻藍色的星點漸漸變大的泡泡,意味深長地道:“尋常的鳳族中人,是不會跑去這種危險的地方的。去往魔界,無異於……”

“羊入虎口。”

戰九歌頗得燕坤澤的賞識,她卻仍舊不解地問道:“那為什麽會有三個人都在魔界呢?會不會是他們身陷囹圄?”

“有可能。”燕坤澤目光有些閃爍,顯然是說了謊。卻因為角度的問題,戰九歌沒有察覺到,當即有些擔憂。“那要不要通知本族的人去查探一下?如果他們真的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話,我豈能坐視不理?”

下一刻,燕坤澤的衣領就被她抓住了,戰九歌理直氣壯地道:“鳳族不是你的後嗣嗎?你這個做長輩的,可不能見死不救。”

“少來說教我。”燕坤澤順勢摟著她,故作高冷地揚起了下巴,眼裏卻是止不住的笑意。“想要我去救他們?也不是不行,不過你得答應我,從今天開始,你得寸步不離地跟著我。”

“為什麽?!”

“因為我們本來馬上就是名正言順的夫妻了,如果你沒有失憶,早就是大燕的皇後了。這事的責任在你,你要怎麽賠我?”

戰九歌一臉不敢置信:“啥?!”這種借口也可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