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親自出馬(1/3)

第二日,還沒等戰忘生帶著戰家剛歸家的戰雙城和戰七星進宮去麵聖,燕坤澤就領著在宮中過了一宿夜的戰九歌來到了戰府。

都不用來人應門,這大門在燕坤澤到來的時候就自己打開了,靈性足得跟這家的主人似的。

兩人剛一進門就遇上了帶著孫子打算進宮的戰忘生,頓時讓在場的人烏泱泱地跪了一片。就連樹上的鳥兒們也不得不噤了聲,個個嚇得把自己縮成團以示尊敬。

誰敢在應龍大神的麵前凸顯自己啊?

今日燕坤澤穿的是便服,隨行更是沒有帶著暗衛,身旁隻跟了個戰九歌,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明明都快到冬天了,他手裏還握著一把扇子,這要是被尋常人看見了,準得說他裝相。

隻見燕坤澤晃了晃手中的扇子,說道:“起吧,都自家人,不必行大禮。”他這話頗有深意,讓戰家幾個公子在心裏暗暗腹誹著——這還沒娶到九妹呢就這麽不把自個兒當外人了啊?

燕坤澤大步流星地走入了大堂內,毫不客氣地坐在了上座,用扇子指了指一旁的椅子,於是穿著精神的戰忘生便又坐了回來,問道:“皇上怎麽來了?今兒不上早朝了?”

“不上了。”燕坤澤用扇子不緊不慢地敲著自個兒的手心,看起來比往常輕鬆了許多。想也是因為戰九歌回來的關係,知道她平安無事整個人都爽利了。“接下來有些其他的事要辦,我可能要暫時離宮一段時間。這些時候,朝中上下的事,就由老將軍操勞了。”

戰忘生一臉苦哈哈的表情,想推脫卻又找不著說辭。燕坤澤一眼就看出了他內心的想法,便輕笑道:“老將軍真是上了年紀,腦子不好使了。你這孫子這麽多,隨便拉出來一個都是能抵十個人用,何苦發愁呢?”

被點到名的幾個人後脊背一涼,當即就被戰忘生吆喝著進了大堂門口。

“別傻站啊,皇上賞識你們,得知道感恩懂嗎?”戰忘生大大咧咧地念叨幾句,指著戰雙城和戰七星道:“這倆小鳳鳥啊,是跟著一龍一塊兒回來的。原本想今天帶進宮裏讓您見見,不過沒想到您會親自前來。”

打戰九歌失蹤之後,燕坤澤就很少來將軍府了,待的時間越久,就越能憶起從前那段還不甚相熟、互相試探,直到最後交心的日子。

燕坤澤從回憶中晃回了神,打量了這兩人幾眼,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既是忘生的孫兒,應該差不到哪兒去。你有什麽想法,盡管提拔便是。若是需要聖旨的話,讓徐元擬一道。如今你位左,右相大人位右,有你們兩人把持朝政,我倒也放心。”

“話是這麽說,不過皇上不可離得太久了。畢竟國不可一日無君,否則會惹得人心惶惶。”戰忘生一生的心思都撲在了大燕上,燕坤澤自然不會駁了他的好意。

燕坤澤點頭道:“我曉得,你大可放心。我這次……”他似乎有些什麽話想說,卻見戰家的幾子都還盯著他看,戰忘生便了然地揮了揮手,“你們先退下,我有話要跟皇上說。”末了他還加了一句警告的話:“不許偷聽!”

這讓生出點小心思的幾人來都熄了火,無語地拱手告退。

戰九歌向燕坤澤挑眉,那意思像是在問:連我也不能聽嗎?而燕坤澤也沒給她留個麵子,握著扇子衝她擺了擺手,惹得戰九歌悶悶不樂地轉身出了大堂。

待人都走了之後,燕坤澤才說出了自己的打算。“昨夜我在星羅盤上尋找了戰家中人,你猜猜我在哪兒發現了他們?”

戰忘生搖頭:“該不會笨到送上老虎的嘴邊了吧?”

“差不多。”燕坤澤沒留情地給予了他一記重擊,頓時讓戰忘生好一陣無言。“三界夾縫,魔界。”

魔族中人,是最擅引誘蠱惑人心的存在。戰家的這些小鳳鳥在離家時年歲都不大,心誌不堅定,是極有可能被魔人蠱惑的。但是一拐就拐三個,未免也太……

“這麽說來,老四老五和老六都在那夾縫之地?”戰忘生的臉色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突然想起了燕坤澤方才要提起離宮的事,有些恍然大悟。“您是要去救那仨小崽子回來是麽?是九歌央求您的?”

燕坤澤淡然地搖了搖頭:“她不知道在魔界的是自家兄弟,隻當是鳳族中的族人。我本意是不想讓她再涉險,可經曆了這麽一遭,總覺得隻有把她放在我跟前才是最安全的。”

戰忘生了然地點頭,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道:“燕城是咱自己的地方,不會出什麽大亂子的。”

“你說這話,怕是忘了前段時間那群女子在這燕城作的妖了?”燕坤澤戲謔地說著,頓時讓戰忘生回想起了那段煩到禿頭的光景。

在戰九歌渺無蹤影的日子裏,各路人馬都得知了應龍在燕國現世的事,自然有不少的妖打上了燕坤澤的主意。那段時間不管是什麽來曆的人,都盡數對燕城動了點術法,當下就讓整個燕城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

回想起那段肅整的日子來,戰忘生頭一次有種老淚縱橫的感覺。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表情,說道:“既然是您做好的決定,那我和小崽子們也就不多加幹涉了。不過魔界到底是危險之地,這一路上還是要小心的好。”

“我心中有數,你放心吧。”燕坤澤起身,突然想起

一件事來,問戰忘生:“今日怎麽不見一龍?他進宮與我見麵時,說有件事要央求我。如今卻怎麽不見他人?”

戰忘生頗感驚訝:“怪了,這小子向來不求人,怎麽一回來就對皇上說出這樣的話?”

“先說他在什麽地方?”

“藏書樓。”

戰家的藏書樓隻有戰家的主人才能進去,像白文這樣的護衛是沒有資格進入其中的。但是因為有著主人家的額外允許,所以任平生也有幸得見戰家的藏書。

他以前總以為,墨門的藏書已經算得上是世間少有的齊全,沒想到在見到戰家藏書樓這一圈一圈向上延伸的塔樓時,驚訝得連嘴巴都合不攏了。

“哇~好高啊!”小紅蓮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新奇的建築,書架都靠在牆邊,順著螺旋一樣的階梯盤旋而上,一路踩著台階就跑上去了。銀鈴般的笑聲響徹了整個藏書樓,紅色的小身影很快就躥到了二樓上,還在努力地往三層爬去。

任平生隻淡淡地提醒了一句:“小心,別摔著。”

從進門之後就關上了大門,埋頭在書架上的戰一龍,看也不看這一大一小,便一邊翻書一邊說道:“戰家的藏書大多是罕見的稀世珍本,關於紅蓮的病祈遊也同我說起過一二。這裏的醫書應該有描述相同症狀的,不過我早些年看過已經忘得差不多了。”

見他對紅蓮的事這麽上心,任平生的心裏不免有些鬆動。他的確是個心眼兒很好的人,不僅有擔當,心思也很細膩。倒是人間不見有這麽完美的人,原是高貴的鳳凰才能有這般風貌性情。

明明就跟自己無關,也不知道自己心裏是在驕傲個什麽勁兒!

任平生搖了搖頭,將那些奇怪的想法從自己腦子裏麵趕出去,便與他一起在醫術當中翻找了起來。這一翻閱,就是好幾個時辰,從夜晚看到白天,竟渾然不覺時光的飛逝。這裏的書有許多是他從未見過的,不由得看得有些入了迷。再次抬起頭時,卻發現樓中那張矮睡塌上,一大一小睡得正酣甜。

他輕手輕腳地給兩人扯好了被子,卻在轉頭的時候,看到一個從未見過的人出現在藏書樓中。當下任平生就警惕地凝起了身上的劍光,警惕之中,蓄勢待發。

這人手中握著一柄扇,一副優雅貴公子的模樣,看起來像是個普通的凡人,卻在進門時沒有發出聲響,就連他身後的大門都如方才一樣緊緊關閉著。

他到底是什麽來曆?任平生困惑地蹙起了眉頭。

來人除了燕坤澤還能有誰呢?他本來是想詢問戰一龍一番,不過現在看來,問眼前這個人也是一樣的。於是燕坤澤伸出了手,搭在了任平生的肩膀上,下一刻,兩個人就瞬移出了藏書樓,來到了外麵的院子裏。

任平生心驚於他的能力,問道:“你是誰?”

“這不重要。”燕坤澤上下掃視著他,突然明白了一件事:“一龍那孩子說有事要求我,原來是與你有關麽?”

這件事不難猜想,稍微一聯想就知道是跟任平生有點關係,也跟裏麵那個孩子脫不了幹係。任平生恍悟,原來戰一龍所說的要找人幫忙,就是找這個人?他看起來比自己還要年輕得多,難不成是醫術比較高明?

任平生見他頷首,便解釋道:“我師弟的女兒天生有疾,難以治愈。他為鳳凰大神,見此於心不忍,便應了我師弟要帶她來治病。”

“為何不是你師弟陪伴,而是你?”

“師弟貴為一派掌門,冗務纏身,離不得。”

“你又是何人?”

“墨門長老,任平生。”

燕坤澤饒有趣味地打量著他,倒是覺得此人和以往見到的道士有著很大的區別。想必戰一龍能夠與他結識深交,並且還應下幫忙,說明此人也同樣與人推心置腹。

他點頭,道:“等那小丫頭醒了,就把她帶過來吧。不多時我便要離開這兒了,回來的日子遙遙無期。你們兩個若是真的對這件事上心,記得稍後來找我。”

說罷,燕坤澤背負著雙手轉身離去。而任平生則是喊了一聲,止住了他的腳步:“你到底是誰?”

“嗯?”燕坤澤握著扇子徐徐轉身,唇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隻見他在側過臉的一瞬,兩眼突然綻放出幽藍色的光芒,幽深得像是一片汪洋大海。而在任平生的眼裏,卻是看到了一條淺白色的龍在他的身體中緩緩遊移。龍首在與他的腦袋重合時,忽然抬頭,藍色的眼瞳交疊,發出了震懾的光芒。

任平生徹底呆住了。

都說鳳凰族和麒麟族乃是應龍的後裔,應龍大神早就應該殞落了才對,眼前的這位卻……難不成應龍其實並沒有死?他心情久久不能平複。

而燕坤澤在看見他的反應之後,也不由得滿意地點了點頭。“能扛得住我的威壓,除卻忘生,你是第二個人。真真令我刮目相看!記得我方才說的話。”

一陣風起,燕坤澤整個人便都消失不見了。寒風中,任平生呆呆地在院子裏看了許久之後,才又轉身回到了藏書樓裏。

他是推門而入的,門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卻依舊驚醒了正在熟睡中的戰一龍。他朦朧著雙眼,一手還緊緊地摟著紅蓮,自己從被子裏麵鑽出來,肩膀稍稍瑟縮了下,看起來像是被出了被子一瞬間襲來的寒意給冷到了。

戰一龍揉揉眼睛問道:“剛才你去哪兒了?”

他根本沒有察覺到另外有人來過,隻是知道他出去了。一想到那個人竟然有如此通天的本事,任平生就不禁有些暗喜。看來紅蓮的病確實有救了。

任平生抱起了還在熟睡中的紅蓮,對他說道:“方才有個人來過了,他說,你要是醒了,就帶著紅蓮去找他。因為他接下來在這裏待的時間不久了。”

“什麽?”

等戰一龍來到了前院時,就發現家裏上上下下正在忙碌地來回跑腿,就連戰九歌也抱著自己的小被子不情不願地往大堂裏麵走,正巧看見了戰一龍時,臉上頓時露出了微笑:“大哥!”

這還是戰一龍頭一次見到她這麽如釋重負地微笑,不過他倒是並沒有在意這些,而是問了一句:“為什麽要收拾東西?這是打算去哪兒?都誰去?”

一連三個問題讓戰九歌有些猝不及防,剛開口說了個:“我……”燕坤澤就從大堂門口走了出來,對著戰一龍招了招手,道:“一龍,你來。”

“是,大人!”戰一龍連忙從身後任平生的懷裏抱走了紅蓮,很快就跟著燕坤澤進入了大堂裏。留下任平生和戰九歌麵麵相覷。

這兩個人就算是當初在墨門的時候也沒能打好關係,即便是如今在戰一龍夾在中間當軟化劑的條件下,兩人也沒能多親近。

過了一會兒,不善言辭的任平生緩緩開口了:“你抱著被子做什麽?”

戰九歌回神,忙哦了一聲:“我要跟皇上出遠門,祖父他太擔心皇上路上吃不好睡不好,就要我多帶點東西備著。”分明就是把她當做伺候的小丫頭來使喚嘛!

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任平生道:“我這裏有容納空間更大的納戒,你要是不夠用了,我可以送你一個。”

“真的嗎?”戰九歌一點都沒跟他客氣,伸出手就直接要了:“那謝謝了!”

任平生也不善跟人客套,直接拿出了一枚鑲著好看紅寶石的戒指放在了她的手心裏,倒是跟她整個人都很襯。兩個人相視一笑,總覺得似乎拉近關係並不是多麽難的一件事。

而在大堂裏麵抱著小紅蓮的戰一龍顯然是更關心他們此次出行的目的,燕坤澤看他一臉關切的神情,便安慰道:“你放心好了,這次出行的緣由雖然有些曲折,不過我想應該沒什麽危險。”

“不知道大人能不能告知一龍,是為何要遠行?”

“知道的太多,你操心的也就太多。你難得回來,就不用掛念這些事了。”

戰一龍是多麽精明的人,一下子就猜到這事是跟他有關係的,便試探著問道:“跟我有關?可是其他的弟弟們有了消息?”

“嘖。”燕坤澤歎了一聲,無奈的斜他一眼。“你看你,知道了又要擔心,還不如什麽都不知道的好。你又不像其他幾個兄弟一樣沒心沒肺,這幾個人裏麵我最擔心的就是你了。”

戰一龍抱著小胖娃沒怎麽說話。

大概是他們的聲音太吵了,以至於睡覺一向很死的紅蓮都被吵醒了,還在戰一龍的懷裏撲騰了幾下,胖手揉了揉惺忪的眼睛。正想要把頭埋在戰一龍的胸口上好好撒嬌,結果就感覺到一隻大手摸上了自己的頭,瞬間一股柔和的力量將她全身都包裹住。

紅蓮再次昏昏欲睡。

耳邊傳來了一個好聽的聲音:“別睡哦~睡著了可就醒不過來了!”

哈……可是,好困啊……

戰一龍看著眼皮子在打架的紅蓮努力支撐著的樣子,心疼不已,而燕坤澤的動作也很快,馬上就從她的頭上抽出一團枯褐衰敗的光團。在取出這樣東西之後,紅蓮很快就睜開了眼睛,好奇的目光在燕坤澤的臉上掃來掃去,漸漸變得精神起來。

“哥哥,好看!”紅蓮伸出手對燕坤澤表達了自己的讚美。

戰一龍哭笑不得:“紅蓮,不得無禮。”

雖然應龍大神的脾氣很好,也不會跟小孩子計較,但是難保他聽了這話不會生氣。常言道伴君如伴虎,除了應龍,他還有一個身份就是大燕皇帝。

而燕坤澤自然是沒有把小孩子說的話放在心上,一雙眼睛死死地盯著手裏這團衰敗透著死氣的光芒,意味深長地道:“一個小孩子的身體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她的父母真的是普通人嗎?”

戰一龍對此也並不是太了解,他看祈遊就隻是一個正常的道人。至於她的娘親……思及此,戰一龍對燕坤澤道:“其中緣由,我會去調查清楚。不過大人,這是什麽?”

“這是會讓人的身體漸漸枯老衰敗的禁術,若是先父母身體內存在的話,是會在死後傳給子女的。下這種禁術的人,顯然是對此人恨到極致,要他生生世世子孫後代都命不長久。”

戰一龍的腦袋裏麵隻浮現出了兩個字:狠毒。

早前聽任平生提起過,說祈遊的妻子乃是白羅山掌門的千金大小姐,如果祈遊沒有問題的話,想必是白羅山裏的人動的手腳。這不由得讓戰一龍想起了那個已經被白羅山掌門處死的淨羅。這件事是否跟他有關係呢?

見他腦子裏一團亂,燕坤澤也就沒再提起出遠門的這件事,沒想到等戰一龍回神,又提及了此事,讓燕坤澤把剛抿到嘴裏的一口茶水給噴了出來。

“那大人這次……是為了戰家的哪位弟弟出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