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緊急軍情(1/3)

“這個消息,是從軍部層層遞報上來的,朕就不信你們都對此毫不知情!”

燕坤澤一拍桌,顯然是對這些人知情不報的態度極為不滿。然而卻仍舊無人敢出來應聲。戰三春認真地回想了下,兵部的人幾乎都快被安插滿戰家的人了,隻不過因為二哥愛偷懶,小七又做的是閑職,不用進宮,所以出來當明燈的那個人也就隻剩下他了。

戰三春偷摸摸地瞥了一眼自家的祖父,顯然他並沒有做出頭鳥挨罵的打算,於是自己也緊縮著脖子沒作聲。這麽多人裏,總會有那麽一兩個按捺不住的。戰九歌就是其中第一個。

她見大臣們都低著頭,於是就蹭到了燕坤澤的桌子旁邊,瞄了幾眼折子上麵的內容,頓時瞪大了眼睛,失聲喊了出來:“凶獸?”

燕坤澤無奈地睨了她一眼,輕咳一聲。

見狀,戰忘生隻好起身替這個傻乎乎的外孫女接個場。“啟稟皇上,這是從西南兩地快送來的緊急軍情,不過因為內容有些……荒誕不經,所以就被兵部尚書壓下來。連臣也是在剛剛才看到的這份折子。”

兵部尚書向來看不慣戰家人的行徑,尤其上來就是爺孫幾個霸占了整個兵部,連他親手安插進來的門生都被這個老將軍調到了很冷門很偏僻的職位上去。這怎麽能讓尚書大人不暗中惱火呢?他扣下了這本直接傳到兵部的折子,本該是由戰家那些小子們先過審的。不過他使了點手段,把裏麵一些看起來很重要的軍情折子都壓了下來,企圖將罪過推到戰家人的身上。

戰家的這幾個小子,看著個個都身手不錯,但是為人處世之道還欠缺了一點。所以這些涉世未深的小家夥們,一定會被他整個半死的。

尚書大人是這麽以為的。

誰料到那折子陰差陽錯地就到了戰忘生的手裏頭,尚書大人現在正氣得在暗中握拳。卻在抬頭間無意中瞥見戰三春對他露出來的笑容,當即明白過來原來這一切都是這個小兔崽子動的手。尚書大人一口牙都快要咬碎了。

“原來如此。”

臣子之間的小摩擦,燕坤澤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看到。但是就目前看來,這個消息是真是假,還有待考究。等時候差不多了,燕坤澤也就不多留他們了,揮揮手對眾臣說道:“今日就到這兒吧,都退了吧。右相和戰將軍留下。”

其他人露出一副早已習慣的了然神色,拱手告退。就連戰三春也退了出去,和那尚書估計是打打唇舌之仗。而宣和殿內,一陣肅靜。

燕坤澤將這本折子往桌上一扔,將手往袖子裏麵一攏,動作十分接地氣,像是村鎮裏頭的莊稼漢似的。隻見他悠悠地往椅背上麵一靠,說道:“你們二位對此事怎麽看?”

右相易子濯上前一步,畢恭畢敬地回道:“回稟皇上,此事雖說是從西南兩處邊界傳回的軍報,但是邊疆之地擅自動兵向來是忌諱。若是引起了鄰國誤會,再起了兵戈,對兩國都不是一件好事。”

戰忘生道:“這種消息,若是尋常的官員和百姓們聽了,一定會覺得荒謬無比。但是你我和皇上都不是凡人,這天地間也不僅僅隻有人存於世。這消息真偽,一看便知,都不用辯駁。”

易子濯側過臉來瞧了他一眼,拱手道:“下官也是此意。不過,保疆衛國向來都是將軍的強項,下官身為一介文官,就不與戰將軍爭搶此為國效勞的機會了。聽說戰老將軍的孫兒已經陸續回到了戰家,想必我燕國又能添上幾位棟梁之材吧?”

戰忘生酸不拉幾地嘲諷他:“右相大人的消息倒是靈通的很哦?”他雖然跟右相喜歡鬥嘴,但是對於他說的事實,卻並沒有否認。親自去帶小鳳凰回來的人正是在座的皇上,他難不成還要打皇上的臉?

好在宣和殿裏頭沒外人,否則這場唇舌之鬥,一定會被有心之人拿來做文章。

燕坤澤坐在上座看著他們兩個有一搭沒一搭地耍嘴皮子,一手撐在了扶手上,手握成拳托著自己的額頭,似乎是在想什麽事情。

突然,一顆小腦袋湊了過來,還用一隻手指著自己,笑眯眯地說道:“皇上,我覺得打探虛實這件事,作為您的屬下,曾經的將軍,我——當仁不讓!您以為呢?”

燕坤澤笑罵:“鬼丫頭!”他伸手在戰九歌的鼻子上麵擰巴了幾下,很快又恢複了正經的麵色,說道:“情況看來有些危急。這樣,你尋一個沒傷沒病有胳膊有腿兒的哥哥跟你出門,一個往西一個往南,飛過去看看情況如何。”

聞言,戰九歌眼睛一亮,嗯嗯應了一聲,就往外麵走。站在外麵偷聽到一切的戰三春還頗為期待地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希望這個小妹能讓他出去放放風。誰知道戰九歌竟然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徑直出了宮門。

呸!臭妹妹!

燕坤澤的手指又開始在桌沿邊敲打了。他一邊敲一邊說道:“準備調派軍隊吧,朕總是覺得呀,燕國

最最難的時候要來了。”

“皇上您的意思是說……”易子濯不知道應龍大神以前的那些個恩怨情仇,但是前不久各路派來找皇上麻煩的妖女仙女兒們可是被他瞧了個正著。

這應龍大神豈止是人緣不好,簡直就是天地不容啊!

燕坤澤擺了擺手,示意他們離開,見狀易子濯和戰忘生隻好也離開宣和殿。臨出門的時候,燕坤澤聽見戰忘生跟那右相大人說:“您今兒得空不右相大人?”

“做啥,直說。”

“幫我那幾個孫兒占個卦唄?”

“算什麽啊?”

“就算算平安啊,官途啊,還有這感情啊……”

“你一當祖父的你、管得還真是寬啊!你家幾個孩子來著?”

“去掉九兒,一共八個。”

“……加錢!一定要加錢!”

燕坤澤和徐元一臉尷尬的神色,主仆二人互相對視一眼,各自笑出了聲。

要論現在沒在戰家的人,數來數去也就隻有老八戰八方了。這個家夥從當上了鳳族的新族長之後,就徹底沒了消息,也不給戰家傳遞個口信兒回來。

戰九歌一進戰府就看到了排排坐在樹蔭下的兩個小哥哥,互相依偎著睡覺的模樣真叫人羨慕。

戰九歌放輕了手腳打算悄悄過去的時候,就發現戰六荒已經睜開了眼睛,默默地注視著她。她忙對著六哥舉起食指放到了唇邊,比了個噓的手勢,然後就躡手躡腳地走過了樹蔭。

臨走之前,她還對著戰六荒比了個睡覺的手勢,是想著讓他接著睡。

戰六荒點點頭。

等這九妹以一種奇怪的走路姿勢離開之後,一直靠在他肩膀上睡覺的戰七星突然睜開了眼睛:“她走了嗎?”

“走了。”

“我似乎能夠明白,祖父為何都放棄了我們,卻獨獨隻留下了她。”

“嗯?為什麽?”

“因為像我們這樣的鳳凰,就算是被丟出去,要麽生要麽死,無所畏懼,不在乎其他。可這丫頭,太過善良,一旦出去,是會害了自己的。”

戰六荒似懂非懂地看了一眼戰九歌離去的方向,突然開口認真地說道:“我們沒有被放棄。”

“嗯?”

“連九妹都不會放棄我們,我們又怎麽能放棄自己?活著就是一切。”

是啊,世道都是如此了,難不成他們真的就應該認命嗎?不是已經知道世態炎涼,人心險惡了嗎?還有什麽,是他們不能去麵對的呢?

初冬的暖陽籠罩在燕城的上空,透過仍舊鬱鬱蔥蔥的樹葉縫隙,投灑在兩人的頭上和臉上。

斑駁陸離的光影讓這一幕幽雅寧靜得恰到好處。

戰七星的頭往六哥的肩膀上拱了拱,再次合上了眼睛。“六哥坐好,我再睡會兒。”

“……好。”

鬼知道為什麽弟弟不願意回自己的房間去睡而是選擇在樹下睡覺。真想知道他這些年都經曆了什麽。

幽深的林蔭下,藏著屬於兄弟兩人的回憶和酣甜的夢鄉。

不過,撞在槍口上的老大戰一龍就沒那麽好運能避開妹妹的魔爪了。

看著小紅蓮一天比一天健康,精力也越來越好,再加上有戰府給她時不時的進補,這丫頭很快就能長得跟普通的孩子一樣平安康樂了。

戰一龍的心情不錯,尤其在看見戰九歌之後,更是主動地喚了她一聲:“九妹,在忙什麽呢?從你和大人回來之後,就沒見你回戰府。這是去哪兒了?”

戰九歌瞧見他,頓時眉開眼笑的:“大哥,正好,有件事需要你的幫忙。”

說著,她就拉起了戰一龍手,這就打算往戰府外麵走。還好紅蓮遠遠地看見了,軟軟地叫了一聲:“姐姐!”邁著小短腿就往這邊衝過來,戰九歌怕她摔著,忙伸手把她抱起來,說道:“哎呀小姑奶奶,好不容易病好了,別玩兒得這麽瘋啊!”

紅蓮笑嘻嘻地埋在她胸口撒嬌,戰一龍這才得了時間問她:“發生了什麽事?你要拉著我去哪兒?”

“哦,也不遠。”戰九歌滿不在乎地說道:“也就是在燕國的國土附近轉一圈。有緊急軍情傳來,說是有凶猛野獸有組織有秩序地在對燕國邊界進行侵襲攻擊。因為這消息從那麽遠的地方傳過來,很可能已經過了時效,也有可能是人偽造出來的,所以朝廷目前不太確定。”

戰一龍一聽消息這麽嚴峻,當即就變了臉色,問戰九歌道:“消息是從哪兒傳來的?”

“西部和南部。”

西部是前不久他們返回燕城時路過的地方,那個地方竟然這麽快又遇到了這種難事?還是說,當初蠱惑都統修邪道的那個滿身罪惡的人根本就沒有離開?

戰一龍伸手把紅蓮抱下來放在了地上,蹲下身子對她說道:“紅蓮,哥哥要出去一會兒,你去藏書樓乖乖找你任師伯好不好?等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嘴饞的紅蓮一聽說有好吃的,當下那顆小腦袋點得跟個撥浪鼓似的。這也不能怪她,這幾天小丫頭喝的藥比喝的水都要多了。

讓院子裏安詳曬太陽的白文護送著紅蓮去往

藏書樓,戰九歌便連同戰一龍從燕城出發,各自飛往兩個不同的方向。

燕國雖然大,但是以鳳凰的飛行速度,這點路程對於他們來說,也就是從燕城的東城走到西城的距離。

起初,從北往南的路上並沒有看到任何異狀,但是越往南就越能看到,一群接一群的百姓正行色匆匆地往北麵趕去,大包袱小包袱帶了很多,還有人騎馬,趕著馬車的,儼然一副長途跋涉要搬家的樣子。

戰九歌直接飛越了南部百姓居住的城區,繼續往南,就是一道邊防線,在城牆的外麵,是一望無際的汪洋大海。

她在天空中恢複人形後,朝著守軍的城牆上落下,穩穩地落地時,周圍守在城牆上的士兵就像是驚弓之鳥一樣,用手上的刀槍對準了她。

戰九歌緩緩站起身來,冷言嚴肅地說道:“叫你們統帥來見我。”

周圍一陣沉默,還有人互相對視,眼裏透露著驚慌,無奈之下,戰九歌從腰間摸出一塊兒腰牌來,

舉起來給他們看。她用重了一點的語氣又重複了一遍:“叫你們統帥來見我!”

有個守衛兵遠遠地喊了一聲:“來了!”

戰九歌看著不遠處的高台上往這邊眺望的人,當即對他勾了勾手。那人瞧見了戰九歌的臉,又見她是穿勁裝而來,忙跑了過來。

在看過她手中的那枚令牌之後,這個戎裝男子朝著她抱拳行禮。“南部邊線守衛軍統帥翰思,見過戰將軍!”

這倒是讓戰九歌有些驚訝了,她挑眉看著眼前這個男人,問道:“你見過我?”

“見過。”翰思痛快地應答,“去年在朝廷上的封賞大典,有幸得見戰將軍。”

戰九歌不記得以前的事,自然也就不記得自己是不是認識這麽個人。她繞開這些話不談,而是直接說起了正事。

“朝廷接到軍報,說你們在守邊線的時候遇著點麻煩。究竟是什麽樣的洪水猛獸,竟然能讓裝備精良訓練有素的守衛軍們難成這個樣子?!”

圍上來的守衛軍們都被遣回了自己的崗位,盡職盡責地守著城牆。但是戰九歌看得出來,他們這些人已經筋疲力竭,顯然是透支了精力。

提起這場憑空而來的災難,翰思就一個勁兒地歎氣。他拉著戰九歌的手臂停在了城牆上的一出瞭望台,指著外麵那片大海,苦笑道:“說起來戰將軍可能不信。來侵襲我大燕國的,還真是一群洪水猛獸。”

“哦?”

“它們自這大海中而來,什麽稀奇古怪嚇人的樣子都有,小的會咬人,大的會吃人。已經有很多守衛兵被吞進他們肚子裏,充當了它們的腹中餐。”

戰九歌被拉著手臂向下看去,隻見城牆的外圍牆麵,以及不遠處的地麵上,都留有古古怪怪的幹癟屍體,有的隻有巴掌那麽大,有的卻足足有三四個人那麽大。

真是怪了。

翰思統帥見戰九歌仍舊麵無表情,還當她沒有把自己說的話放在心上,於是頹廢地歎了口氣。

援軍不見,這場與怪物的仗可要怎麽打下去?明知是死,還會有誰忠於大燕而放棄自己的性命呢?

就在翰思自己胡思亂想的時候,戰九歌突然問了一句:“這怪物,什麽時候來襲?”

翰思被她這麽冷不防的一問,頓時有點傻了。他呆愣了片刻,便立馬回道:“時間不定,有時候白天攻三五次,有時候又是夜晚不停歇地進襲,要不是前兩天路過一個僧人施以援手,恐怕邊線早就被破了。”

戰九歌若有所思:“僧人……”

海口上的海風甚是喧囂,吹得頭發都在空中飛揚,翰思的披風更是在風中獵獵作響。

戰九歌道:“既然這樣,那我就等一等,看這些家夥,到底什麽時候來。”

她見翰思仍舊愁眉不展,便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男子漢大丈夫,無非就是一條命的事。你既然選擇了走上守護燕國這條路,就別擔心,別後悔。盡力而為,沒人會怪你。”

“戰將軍說的是。那,您去邊線駐紮的軍營裏頭坐坐?”

“不著急。”戰九歌發現,每隔一段距離的高台上都點著一盆火。她有點好奇:“白天點著火做什麽?”

翰思解釋道:“將軍有所不知,那些怪物怕火,起初用火攻還挺管用,後來不知為何效果大減。點著,多少也能起點作用不是?”

戰九歌有些了然了,她對翰思道:“去拿把還沒點燃的火把來。”

雖然不知道她要做什麽,不過翰思還是命人取來了一根還沒有用過的火把。

隻見戰九歌手一揮,原本炭盆裏麵的火便熄滅了,戰九歌又對著翰思手上的火把打了聲響指。在翰思驚愕的目光裏,對他頷首示意:“來,重新點上。”

翰思遲疑著將火把稍稍傾斜,隻見火把上的火焰就像是有自己的生命和意識一樣,還沒等到火把與盆裏的碳火接觸,一簇火焰就從火把上跳動著掉落下來,瞬間引燃了已經熄滅的碳火。

翰思嚇得險些扔了手裏的火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