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列國負罪(1/3)

七王爺的封號與其他的王爺有所不同,其他王爺的封號都是按照品階不同排序,偏偏隻有他是按南北方向叫的,皇家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世北王,是不被皇上所看好的一個王爺。

因此連帶著七王府裏上上下下都得不到重用,就連七王爺唯一的嫡子長孫遙,在宮中也隻不過是當了個禦前侍衛的差。

這樣不受重視的皇親,自然沒人上趕著去巴結,因而成了皇親中的另類。

聽長孫遙喊一聲戰同僚,食客們才隱隱約約反應過來:噫?似乎戰家的小將軍從邊陲帶軍歸來後,就被皇上欽點了一品禦前侍衛,如此說來正好是小王爺的同僚……

戰九歌嗯了一聲,便旁若無人地跟長孫遙走上了二樓的包廂。

兩人消失後,一樓的食客們才仿佛炸開了鍋一樣,八卦著這最新的消息,天南地北地胡扯一通。

上了樓的戰九歌瞬間拋去了自己冷麵的形象,大刺刺地坐在椅子上,倚這窗邊望著外麵的風光,直接了當地問長孫遙:“你平白無故找我來,準沒好事。”

桌上的酒菜是剛上來沒多久的,還冒著騰騰的熱氣。

長孫遙端起了酒樽給戰九歌倒上了一杯酒,滿臉討好的微笑。

“戰將軍說的這是什麽話?家父多謝將軍上次出手幫忙調查那奸細一事,特讓我來宴請將軍,聊表謝意。”

從桌上豐盛的美味佳肴不難看出長孫遙是花了大價錢的,這一桌起碼得上百兩銀子。

如今七王府的困境誰都知道,領的俸祿不多,也沒自己的封地,隻有幾間鋪子維持著整個王府的花銷。

戰九歌不是那種不識好歹的人,端起桌上的酒痛快地仰頭一飲,向著長孫遙亮出了杯底。

“戰將軍果然好酒量!我再給你滿上。”

淳厚清冽的酒再次傾滿了酒杯,戰九歌卻沒有再飲了,而是一手撐在桌邊,一手敲著桌麵。

噠噠的聲音,沒由來地讓長孫遙一陣心虛。

街上的吆喝聲在包廂內聽得一清二楚,坐在這裏的兩個人卻相顧無言,直到戰九歌開口。

“我從戰場上回來之後,都沒真正地見過七王爺,既然是七王爺對我表達謝意,今日總該出現的吧?畢竟我可是連帶著把意圖不軌的人一舉拿下的有功之人啊”

戰九歌說這話,其實就是想糗一下七王爺那眾人皆知的內向性子。

不料剛說完,對麵的長孫遙眼睛就亮了,讓戰九歌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總覺得方才那杯酒喝的有點早了……現在吐出來還來得及麽?

長孫遙故作神秘地伸過頭來壓低了聲音跟她說道:“我阿爹前兩日接了一樁差事。”

戰九歌一點都不想知道七王爺接的是什麽差事,但是長孫遙眼巴巴地看著自個兒,臉都快笑得僵了。

她還是沒有張口問的意思。

長孫遙尷尬地笑道:“同僚,你要是不順著我問下去的話,我會很尷尬的。”

“好吧。”戰九歌決定給他個麵子,殊不知自己一腳踏進了長孫遙早就設下的圈套裏頭。

“七王爺接了什麽差事?”

“說出來戰將軍你可能不信。”長孫

遙開朗地一笑:“列國派人來跟我們談和了!”

舉到唇邊的酒杯停頓住,戰九歌掀起了眼簾,目光如炬地看著他,一字一句地問道:“你說的可是真的?”

長孫遙隱約察覺出她的情緒有變,心中細想了一番,覺得應該是和列國為敵多年,對列國有種抗衡的本能吧。

其實長孫遙想的確實不假,戰九歌就是看不慣列國那種野蠻子的行徑,打了這麽多年的仗,這種仇恨已經很深刻地印在心裏了。

突然跟她說列國派人來降,怎能讓她不產生排斥感?

那種行事風格狂野的國度,即便是來降,也會抬起自己高傲的頭顱,要求大燕做出種種補償。

“哼。”

最讓戰九歌生氣的是,皇上居然沒有將這件事告訴她!

這些日子以來,被燕坤澤養得有些膨脹的戰九歌,絲毫沒覺得一個帝王主動向臣子匯報朝政大事有什麽不對的地方。

長孫遙沒想那麽多,吧唧著嘴品著酒,自顧自地說道:“聽說列國早幾天前就出發了,跋涉過來怎麽也得好些天。我阿爹接了差事,已經早早地去城外最近的一個驛站去候著了。”

戰九歌斜了他一眼,問道:“皇上可有給七王爺增派人手?”

“沒有。”長孫遙覺得她這話問得莫名其妙,“隻不過是迎接一下外國的使臣,有必要帶兵去迎接嗎?再說好像明日那使者隊便到了渠縣了……”

戰九歌放下了手裏的酒杯,冷冽的目光從他的身上一掃而過,站起身來走出了包廂。

“嗯?戰將軍、戰同僚!這酒……”

長孫遙揣著明白裝糊塗,在戰九歌的身後喊她,隻聽到戰九歌遠遠地扔來一句:“不吃了。”

甩手離去。

等人走遠了,那跑堂的店小二才湊過來問長孫遙:“小王爺,那位公子真的是戰家的……”

“是啊。”長孫遙悠悠地坐回了椅子上,用貴族一貫優雅的腔調歎詠道:“他就是戰家的那位將軍,整個將軍府的未來。”

……

嫋嫋茶香從麵前的杯子裏升起,誘得人不得不停下手中的活兒來細細品上一口。

燕坤澤含了一口清茶,喝入腹中時,隻覺得再沒有比這更閑暇的時刻了。

突然,總管徐元躬身從外麵小步快走了進來,低頭稟報:“皇上,戰將軍他去了渠縣。”

“哦?是嗎?”燕坤澤並沒有表現出太過驚訝的表情,讓徐元一度懷疑皇上是不是早就知道,依戰九歌的性格是一定會親自前往渠縣的。

渠縣是距離燕城最近的一個縣城,列國的使者隊伍若是要入燕城的話,勢必要經過渠縣。

列國使者到訪燕城的消息並沒有太多人知道,除了皇上和傳遞消息的徐元之外,也就隻有去迎接使者的七王爺知曉。

戰九歌是怎麽得到這個消息的,燕坤澤可想而知。

“皇上。”徐元壓低了聲音,抬起頭來試探著問:“要不要奴才去讓人把戰將軍給追回來?”

“不用。”燕坤澤端的是一副風輕雲淡的樣子,仿佛對此事根本不上心,不過聽了他說的話,徐元就知道皇上這是早有打算了。

果然,燕

坤澤開口便帶著幾分趣味的笑意調侃道:“戰愛卿的性子太直,若是朕提早告知他,他那好戰的性子說不定會在迎列國使者的時候打起來。”

徐元就更加不明白了,“奴才聽聞列國人作風彪悍,性子野,若是為難戰將軍……”

“他不是個會吃虧的人。”燕坤澤篤定萬分地說道,“朕命七皇叔前去打頭陣,也是為了中和一下戰愛卿的火氣。”

徐元恍然大悟。

七王爺說到底是皇上派去的人,就算是戰九歌想要找列國人鬧事,也得看在七王爺和皇上的麵子憋著,同時還能利用戰將軍的威名壓一壓這些趾高氣昂的列國人。

一石二鳥。

這天下,任誰想事情都不會像燕坤澤這般事無算遺了,竟然連後續都猜到了。

徐元隻得敬佩又崇拜地感慨一聲:“皇上聖明。”

打從戰九歌知道了列國來降的消息之後,就不斷有人手從將軍府中湧出,一個個牽出了府裏頭最好的黑馬,躍上馬後就往城門外趕去。

守城的士兵起初看到這些人過城門時連馬都不下,就生了氣要攔人,被旁邊的同伴給按了下來。

“別躁動,你也不看看這些都是什麽人你就敢攔?”

“穿得那麽素,能是什麽大戶人家的侍衛?要是出了什麽事,你我擔當的起嗎?”

“你小子可別狗眼看人低,這些人可都是從將軍府裏出來的,戰將軍走之前不是還給你看過令牌讓你直接放行的嗎?居然這麽快就忘了!”

被說教的士兵扶正了自己的官帽,後知後覺地哦了一聲,“原來說的是他們啊算了算了,我不跟他們計較。”

話剛說完,就有一個騎著高頭大馬的男人在他麵前勒馬,馬兒高高抬起自己的前蹄,發出嘶吼。

嚇得那說大話的士兵頓時坐在了地上,一句話都不敢吭聲了。

男人冷漠的眼神掃過,士兵隻覺得全身結了一層霜凍,一動也不敢動。

好在他似乎急著要走,隻是勒馬給他個警告一般,又策了馬直接飛奔出城去。

“乖乖……要嚇死人了!將軍府裏到底養著些什麽奇怪的人啊!”

他旁邊的同伴發出一聲哂笑,就繼續在城門旁站崗了。

此刻的燕城還是如同往常一樣祥和,絲毫不知將有風雨席卷此地,給大燕平添了許多的麻煩。

戰九歌一人率先到了渠縣,牽著馬的第一件事就是到了渠縣的驛站找尋七王爺長孫北平。

渠縣的驛站鮮有人跡,隻一杆旗子立在驛站門口,旗子上大黑色的字體繪了個“驛”字,大門卻是緊閉著的。

戰九歌心中有些煩躁,手上的動作自然不會客氣到哪兒去,敲了幾下門,動作粗暴又顯得有些急促。

門在裏麵被打開,一位老頭探出頭來,上下打量著她,帶著些不耐煩的意思說道:“這裏不投宿,你走吧!”

說著,門就要被他關上。

戰九歌一腳將門踢得大開,也不顧那老頭又勸又罵,牽著馬便直直地闖了進來。

“本將軍不投宿。”她轉身衝著那老頭揚起了下巴,語氣張揚跋扈,雙目卻透著疏離冷漠。“叫七王爺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