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壽辰賀禮(1/3)

太後的生辰是隨著節氣而來臨的,那日正好是芒種時分,大燕的百姓們也開始忙於地裏的農活,開始播種。

自前不久的反叛大事過後,朝野上下似乎都被驚得不知所措,有好長一段時間不敢拿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打擾皇上。

免得皇上心情欠佳,拿他們當做出氣的使喚。

這也就使得燕坤澤有許多空餘的時間來雕琢那一枚長春木簪子。

今日戰九歌估摸著皇上的手工做的差不多了,於是就趕著從將軍府風風火火地到了宣和殿。

在門口當值的都是戰九歌的同僚,閉上一隻眼就放她進去了。

宣和殿內,高高堆起的折子後麵擋著悶頭雕刻簪子的燕坤澤,隻見他手中刻刀利落地下刀,挑、刻、磨,一氣嗬成。

“皇上果真好手藝!”

驀然在耳邊響起的聲音,著實驚著了燕坤澤,手中的刻刀立時改了方向,在食指指腹上劃出一道血痕來。

戰九歌大驚:“皇上恕罪!”

不等她下跪請罪,燕坤澤便放下了簪子和刻刀,風清雲淡地說道:“不礙事,喊人來包……”

紮字還沒說完,他的手就被戰九歌拉了過去。

在燕坤澤略顯驚詫的目光裏,戰九歌想也不想地就將他的食指含入口中。

燕坤澤:“!!!”

在她伸出軟舌來在粗糲的指腹上掃了一下之後,對上了燕坤澤的目光,才隱約覺得自己此舉不妥當。

她忙鬆開燕坤澤的手,還用手帕擦了擦上麵的口水,麵無表情梗紅著脖子低頭道:“臣一時情急,還望皇上見諒。”

燕坤澤看了一眼已經傷愈的食指,心中疑惑重重,卻什麽都沒有問。

他將那枚雕琢好的簪子遞給了戰九歌。

這簪子放在戰九歌的手心中時,隻見通體被打磨得圓潤光滑,摸起來手感極好。簪頭被纂了一隻鳳鳥形狀,在眼睛的部位打了一個圓孔,想來應該是為鑲嵌玉石所留。

戰九歌喜形不露於色,壓著沉穩的嗓音對燕坤澤拜謝:“皇上的雕工可謂是巧奪天工了,臣先謝過皇上了。”

“不過是隨便雕了幾下,算不得巧奪天工。”燕坤澤的目光仍在自己食指的指腹上,他將拇指與食指相觸碰,輕輕揉撚了幾分,竟絲毫覺察不出痛來。

那裏平滑得仿佛方才受的傷隻不過是他的錯覺。

戰九歌瞧見他的動作,心中躊躇不安,猶豫了許久,終是問道:“皇上就沒有什麽話想問臣嗎?”

他手上的刀傷為何好的那麽快?她戰九歌怎麽就能無端生出火焰來?花貴妃是何背景?左相大公子維棠又為何有那般本事?

皇上一肚子的疑問憋到如今,也該問了吧?

燕坤澤挑著俊朗的眉目看向她,從她的臉上隱隱看出了幾分期待和雀躍,他的嘴邊泛起了笑。

那副寫滿了快問我啊的臉著實讓燕坤澤好氣又好笑,帝王的自尊心又不容許他就這麽輕易向小將軍低頭。

傲嬌皇上別開頭,淡漠著道:“沒有

。”

戰九歌心裏大寫的臥槽。

燕坤澤批改了許久的奏章後,發現她還站在原地不動,便催促道:“過幾日便是太後生辰了,那簪子上若是要鑲嵌玉石,戰愛卿還需盡早尋了手藝人做這活兒。”

“若無其他事的話,你便先下去吧。”

戰九歌見他的確沒有什麽好奇心的樣子,縱然還想再說些甚麽,也隻能都憋回了肚子裏,道了一聲臣告退,便退出了宣和殿。

靜謐的殿內連書頁翻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放下了朱筆的燕坤澤,從奏折堆裏抽出一本書來,封皮上赫然寫著三個大字——

萬物生。

身為一名帝王,好奇心不可能沒有。尤其燕坤澤身邊發生了諸多詭異之事,他更想知道這其中有著怎樣的秘密。

從燕國的先祖皇帝伊始,就有講述世間萬物的典籍流傳下來,早在接觸戰九歌之前,他以為這些古籍是沒多大用處的。

然而這兩天他將這裏麵的內容看下來,卻置身在一個玄幻之中,雖不敢置信,卻也多少能解釋得通之前的遭遇了。

世界之大,當真無奇不有。

“真是怪了。”戰九歌躺在桂院的樹下,高舉起了手中的長春木簪子。

透過日光的光暈,清晰可見簪子上麵鑲嵌的孔雀石閃耀著的光芒。

而戰九歌的心思卻並不在這簪子上。

在院落裏麵清掃落花的翎羽,聽到她這一聲低喃後,好奇地問道:“公子在說什麽呢?什麽怪了?”

躺在睡椅上的人一聲不吭。

翎羽也就沒當回事,自顧自地掃地,接著說道:“聽說宮裏的那位花貴妃也是個狐狸精,不知道被公子抓到後怎麽樣啦”

睡椅隨著微風開始輕輕搖曳,戰九歌發出慵懶的一聲低吟,伸了個懶腰。

“還能怎樣?當然是打回原形,放她重新修煉去了。”

翎羽掃著地碎碎念:“公子大可以借用凡人的論罪將那狐狸處死,省得那狐狸日後再修煉成精,來找公子報仇。”

“哈,我倒是想啊!”戰九歌粗略地將自己的高馬尾盤成一個團子,將那簪子插在發中,尋了一麵鏡子出來自我欣賞。

“府中的護法都出動了,我便是想殺死她也無從下手啊。”

戰家與人類的君王結下了盟約後,為避免與其他生靈起衝突,尋了一知曉通天法則的同族為護法,遇著在凡間犯了事的生靈便先交由護法處置。

翎羽聽到護法二字,嚇得噤了聲。

“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護法平日裏都閉門修煉,你就是現在罵他們、他們也聽不到的。”

戰九歌說的很是輕巧,自己有著大能耐說起大話來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可憐翎羽抖了抖身子,搖頭拒絕了。

“公子肯定又坑我,哪個修行的聽不著方圓十裏的動靜?我不罵我不罵,翎羽隻是個小家雀,經不起護法大人的雷劈。”

小丫頭聽了護法兩個字就怕得很,掃完了院子就要往院門外跑去,一邊跑還一邊回頭

喊道:“公子!七王爺家的小王爺約了你去迎客來吃飯!記得去啊!”

說完,人就沒了蹤影。

戰九歌照著鏡子的手一頓,頓時整個人坐了起來。

她發現這個長孫遙每次找她都有大事,雖然攏共沒找她幾次吧,但是就是有種不太好的預感。

這七王爺該不會是想著拿她當槍使喚吧?

從戰九歌受了傷以後,去宮中值班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想去了就去一趟,皇上想起她的時候再去一趟,不想去的時候就稱病在府裏待著。

反正她傷沒好是真的。

背上的刀口反反複複治愈,又自行撕裂,刀氣忽強忽弱,著實折磨人。

戰九歌絲毫不顯異狀,隻有在獨自一人的時候,才會露出疲態。

連鳳凰本能的愈合都無法療愈這刀傷,看來那些奇怪的兵器是被人動了手腳的。

若是想要根治,還須得從根源上解決。

戰九歌隻覺得頭痛欲裂,連手上的簪子都看著不那麽順眼了,她決定收起簪子後去見上長孫遙一麵。

將軍府位於燕城東麵,這附近都住著朝裏一品二品的大臣,和宮裏頭的皇親。

將軍府也不是戰家自己的府邸,而是開國皇帝賜下來的宅地,戰家劃分了好大一塊地自己找人建起來的府邸,這地契卻還是歸皇家的。

往城西而去,便是燕城的中央地帶,離皇宮還隔著一條街的城區裏,最是燕城熱鬧的地方。

迎客來是燕城裏有名的酒樓,這裏以新鮮的菜色出名,老板是個風韻尚存的風塵女子,吃了大半輩子的苦,攢下些錢開了這麽間酒樓。

祖父戰忘生有空也會常來這裏坐坐,與那老板娘交情甚好,便有流言傳開、說這將軍府才是迎客來幕後真正的東家。

因此無人敢動這酒樓,老板娘算是得了將軍府的拂照。

整個酒樓的夥計都認得老將軍戰忘生,卻並不認識戰九歌。

所以當她背著雙手跨門而入的時候,跑堂的夥計瞧著麵生,湊過來問:“客官幾位?吃點什麽?裏邊兒請啊”

戰九歌身上的氣場與這裏格格不入,一片市儈之中,唯她清冽,因而引來了眾多食客的注目。

她向來性情耿直,心中沒張揚的意思,卻也不打算低調。

“長孫公子預約了包廂,他人呢?”

那跑堂的心裏一合計,今天在酒樓裏定好了包廂的長孫公子可就隻有七王爺府的那一位,這位公子看起來雖然器宇不凡,不過真的認識小王爺嗎?

他嘿嘿一笑,試探著問道:“不知道客官說的是哪位長孫公子啊?”

“長孫遙。”

這個名字不輕不重地從戰九歌的嘴裏說出來,卻像是有巨大的震懾力一般,讓整個酒樓身在一樓的食客們都閉上了嘴,呆呆地看著她。

氣氛有些詭秘。

戰九歌不明所以。

恰好長孫遙從二樓的階梯上探出了身子來,笑著對戰九歌揮了揮手,算是證實了圍觀百姓們心中的猜想。

“戰同僚!這邊這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