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二章 麒麟一族(1/3)

男人的身體比燕坤澤的還要精壯一些,肩寬腰窄,輕薄的衣服凸顯出了兩塊胸肌。身材是很好沒錯,不過燕坤澤估計當年小九歌要是扮成了這樣的男人,恐怕他什麽想法都沒有了。

“所以,你到底是誰?來我們澤野幹什麽?”男人指著火麒麟幼崽說道:“剛剛我可是看見你調戲我們族的雌幼崽了,你可得負責啊!你要是覺得你對幼崽下不去手的話,你覺得……我怎麽樣?”男人咧嘴一笑,開始各種炫耀自己:“我們麒麟找同修的伴侶可是不挑男女的,你有道侶嗎?”

燕坤澤:“……”

這家夥,真是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他沒好氣地伸手在這男人的頭上用力一拍,笑罵道:“連你先人都敢戲弄,我看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

“先人?”挨了打的男人茫然地看著他。“我先人早就死了啊!”

燕坤澤捏緊了手裏的扇子,氣得直想翻白眼。早知道麒麟族都是些傻子,當年就不造他們出來禍害世間了!燕坤澤手臂一伸,將扇子一打,隻聽唰的一聲,一道龍影從他的手臂躥出,往扇子指著的方向飛了出去,在天空中打了個轉,又再次回到了燕坤澤的體內。

為免驚動蓬萊島的人,龍影壓抑著自己並沒有發出高昂的龍吟,而是在回應龍識海之前,龍首湊到了男人的跟前,嘴巴大張,噴了他一臉的龍息,這才悠悠回轉。

男人愣神片刻,隨即和族人們跪倒一片,總覺得自己像是在雲端裏飛了那麽一會兒,心驚膽顫地說道:“見過先祖大人!”

燕坤澤搖著扇子,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東海的天氣實在變幻莫測,陰晴不定,方才還是碧朗晴天,現在就已經有烏雲籠罩了。

而位於澤野中央的這座山,也是有玄機在內的。

大山緊挨著一棵參天的古木,這棵樹的樹幹足足有十幾個人橫排站著那麽寬,然而樹幹上卻被人掏空了個洞,能夠容納很多人。

燕坤澤還以為這裏就是他們的棲息之地,沒想到走進樹洞之後,別有一方天地。

他發現自己走進了那座山的內部,這麽看來這山原來是座空山。

一進去就看到了平坦的大堂,周圍是打磨出來的台階,一圈圈蜿蜒上去,通往了各個洞的洞口。

用來招待客人的地方擺有坐墊和小矮桌,四周為了美觀,還放置了幾個金屏風。

有動作靈活的小孩子跑去把族長最珍貴的絳獸毛皮坐墊拿了過來,讓燕坤澤坐在下,麒麟中的女子還像模像樣地給他沏了杯茶水。

燕坤澤看著麵前的一隻茶杯,撇頭去看身邊的男人。這位麒麟族的族長,叫山支,看起來傻乎乎的,實則很精明。

“你不喝嗎?”

“喝。”山支笑嘻嘻地從身後拿出一個酒壇子來,“不過不是喝茶,而是喝酒。”

酒壇子被打開,濃烈的酒香味頓時溢滿了整個山洞。燕坤澤看著他咕咚咕咚灌了幾口,豪爽地吧咂吧咂嘴,跟燕坤澤開始一股腦兒地倒苦水。

“從您死……不是,殞落之後啊,麒麟族先後換過三位族長。頭一位,被幾個魔修給陰了,抽筋剝骨,連片鱗片都沒有留下。第二位,拒絕了帝俊那老小子的邀約,沒有趕赴萬神酒宴,被帝俊找著了借口,讓天將圍剿致死。第三個,就是我了。”

燕坤澤默默地喝茶。

“最早以前,我們族也不是在這兒的。龍坑旁邊有個小山溝,我們在那兒棲息繁衍了有數千年。但是這世上最可怕的就是貪念,人妖神魔都有七情六欲,都脫不開貪念的控製。他們甚至已經帶著人打到了門口,我沒法子,隻好帶著族人一路出逃。”

“要不怎麽說人要是攤上倒黴事,人人都避如瘟神呢?平日裏對先祖大人您俯首稱臣的那些人,見我族人落難不僅不搭救,還要踩上一腳!那段日子,真真是不堪回首……”

說到這兒,山支又仰頭灌了一口酒,可見心中鬱悶之重。

燕坤澤早就料到,自己走後的日子他們絕對不會好過。但是沒想到,這些家夥們步步緊逼,欺人太甚。

天生三皇,伏羲女媧神農之後才有的應龍。三皇殞落,三界自然歸應龍守著秩序,順應天道。然而肉身成聖的諸神卻將他視為最大的仇敵,原因就是他對於三界和萬神的掌控著實太高。

燕坤澤道:“他們口口聲聲想要造福三界,卻不知他們自己就是萬惡之源。”

“誒

?”山支訝異地看著他,隱隱覺得,應龍大人好像是在生氣?

談及要事,燕坤澤這才道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此生轉世為人界的帝王,覺醒之後,原本也沒想著要折騰什麽。可神魔兩界欺我太甚,沒把燕國百姓的姓名當一回事,竟派了凶獸襲城,著實可惡。”

山支狠狠地灌了一口酒,氣得直罵:“全天下都知道神魔之間有那麽點惡心的齷齪交易,就他們自己還裝得很清高。”

“所以呢,你就和族人們收拾收拾,走一趟大燕國吧。”燕坤澤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委以重任的樣子。當即就讓山支懵了:“誒?什、什麽?”

燕坤澤笑得萬分純良。

幾天之後,燕國的邊境線上各自奔赴了幾十隻騰雲駕霧的麒麟,淩空有聲,落地驚人。在凶獸還沒到的時間裏,它們這動靜著實嚇人。

戰九歌正靠在城牆裏頭睡著呢,就聽見身邊的那些守衛們慌慌張張地開始戒備起來,有人甚至驚叫出聲,把戰九歌給吵醒,瞬間打起精神來喊道:“又來了嗎?!在哪兒呢?”

不知什麽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戰雙城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說道:“淡定。你看,那是什麽?”

戰九歌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往城牆外麵看去,隻見一群鱗片顏色不一的麒麟們正在歡騰地原地蹦躂著,守衛們射過去的箭就跟給他們撓癢癢似的。很快,有守衛發現普通的弓箭傷不到他們,這就要在羽箭的箭頭上點火,卻被戰九歌按住了手,喝止了所有人。

“他們是自己人,不用動手,讓所有人停手。”

那守衛顯然是有點懵:“自己……人?”

往外麵看去,烏泱泱的一片哪兒有個人樣啊?

戰九歌衝著他微微一笑,“聽我的,傳命令下去,迎接友軍!”

對於上級的命令,做小兵的自然隻有聽從的份兒。於是很快的,所有人都停止了攻擊,在外麵玩得歡脫的麒麟們有點失落。戰九歌還看見有幾個在打嗬欠的。

下一刻,領頭的那隻黑麒麟就縱身跨過了高高的城牆,在半空中飛騰而起了時候,變作了人的模樣。麒麟族剩下的族人亦是同樣的舉止,整個過程看得那些守衛們目瞪口呆的,有的還懷疑自己的眼睛用力地揉了揉。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在生活了多少年,聽慣了聖子所曰的子不語怪力亂神,一朝發現這個世間自己的認知僅僅局限在這麽個小小的圈子裏時,心裏的震撼可想而知。

戰雙城和那名男人的目光對上,都往前走了幾步,麵對麵互相注視著彼此。戰雙城勾著唇緩緩開口道:“你以前還曾經跟我說,不涉世。現在打臉打得疼嗎?”

男人正是從澤野趕來的山支,聽他這麽一說,又訝異又驚奇地吹了聲口哨,道:“不錯啊!小鳳凰你居然還記得我曾經說過的話!我自己都不太記得了。”

“切。”戰雙城笑著搖了搖頭,與他一擊掌,算是達成了共識。

這個時候戰九歌探頭過來,好奇地問道:“二哥,你們認識嗎?”她聽老管家和幾位哥哥講了那麽多,沒聽說過戰家還跟麒麟一族有過交情啊。

山支看著戰九歌的眼睛一亮,正要說話,就被戰雙城給擋了回去,並且暗中警告:“不許打我妹妹主意!”

“你妹……”這分明是個男人啊!山支恍然大悟,點頭表示自己懂了。

還沒等這裏的人消化這些怪獸一樣的家夥居然能變成人這麽一個消息,再一次的獸襲已經悄然無聲地到達了。

有個調皮的少年爬到了瞭望台的頂上,遠遠地就看見凶獸們向這邊一湧而來,當即就衝著山支吹了一聲口哨。山支聽罷後,點了點頭,對戰雙城和戰九歌說道:“看你們也累了,這裏的事就交給我們吧。”他指著海岸線毫不客氣地誇口道:“有我們在,絕對不會讓他們爬上岸來!”

戰雙城開玩笑地嘲笑他道:“要是不能行的話,就太丟人了,你也別出來現眼了!”

“你可別小瞧人!”山支爽朗地叉著腰笑,摸著下巴笑容漸漸猥瑣。“要是我能行的話,你可得幫我找個同修的道侶。實在找不到,你來也行啊!”

戰九歌怒目而視。

誰料戰雙城微微一笑,一點都沒生氣:“你先贏了再說。”

山支衝著他拋了個飛吻,從高高的城牆上一躍而起,在跳出去的一瞬間幻化作了體型巨大的黑麒麟,身上的每一片鱗片

都在太陽下反著光,像是天之驕子,一看就是獲得特別無憂無慮的類型。

戰九歌湊到了戰雙城的身邊,有點不開心地沉著一張臉:“二哥,我討厭他。”

她很少這麽明顯地對某個人表露出自己喜怒哀樂的情緒,戰雙城還頗有些意外。不過他倒是不甚在意地解釋道:“麒麟一族在某些地方像極了龍族,也許是因為遺傳的關係,麒麟經常管不住下半身。他們挑同修的道侶的確是不忌雌雄,畢竟每個族都有自己的特殊的習俗不是?”

戰九歌咬著後槽牙笑:“你這麽一說,我更討厭他了。”這不就是一個活脫脫的種馬嗎?

而戰雙城卻隻是笑著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腦袋,並未再多言。

麒麟與鳳凰不同,與麒麟相斥的屬性極少,如果說鳳凰火根與水排斥,那麽麒麟就可以入海。這也正是為什麽這麽久戰九歌和戰雙城都隻在城牆和陸地上跟凶獸們廝殺,原因無非如此。

與此同時,其他的地方也都接到了麒麟一族的支援,更令人意外的是,凶犁之丘本族的族人也陸陸續續到達了四處邊境,一路上招搖過市,竟然也沒有引起那些修道者的注意。

或者說,他們注意到了卻不敢動手。

這麽多神獸現世,必有大事發生。為了避免自己受到牽連,所以他們就算有些歪心思,也不會去以身犯險。

警覺性比較高的任平生在敏銳地聽到一陣振翅揮動的聲音後,就抬頭望向了天空,這不看不要緊,一看就連他這麽個波瀾不驚的人都不禁瞪大了眼睛。過了一會兒他用手指戳了戳正窩在自己肩頭上打盹的紅球團子,開口問道:“你抬頭看看,天上的那些是敵人還是你的親戚?”

戰三春惱惱地用爪子蹬著他的手指,不情不願地睜開了眼睛,這一看也驚呆了:“我去……這些家夥是從本族逃竄出來的嗎?”

“……”任平生聽著總覺得鳳族像是個監牢一樣。

危險的情勢被緊急調來的麒麟和鳳凰一族控製住了,而又過去好幾天了,燕坤澤還是沒有回到宮中。這幾日已經陸續有不少的百姓從各地趕到了京城求助,守衛一開始是放他們進城的,守衛還以為來了外地做生意或者探親的人。但是越來越多人進入燕城,而且個個明顯是逃難的模樣,於是守城守衛們一合計,向上通報上去了。

接到通報之後,眾多的大臣誰也不敢擅做主張,即便是像易子濯和戰忘生這樣的高官,也拿不定主意。還是戰忘生自己掏了腰包,從戰家出資在郊外臨時修起了大通房,讓各地的百姓們都暫時落腳在那兒。

等燕坤澤回來的時候,已經是三天以後了。清晨,他從宣和殿裏麵走出來的時候,都嚇著了前來辦公事的官員們。戰忘生亦在此列當中。

燕坤澤像是剛睡醒沒多久,走出了正殿對個個呆愣著的群臣說道:“各位愛卿,你們忙你們的。戰老將軍,你隨朕來一下。”

戰忘生站起身來,躬身應道:“是。”隨即他便跟著燕坤澤出了宣和殿,身旁的徐元還想跟著,卻被燕坤澤摒退,隻有他們兩人漫步在這皇宮之中。

今日天氣不大好,陰沉沉的,天空也有些灰蒙蒙的。不多時,就有小雪從天上洋洋灑灑地飄落下來,沾在了他們的衣襟上,肩頭上還有袖口上。然而初冬的雪留不住,很快就消融了。

這兩個人卻像是什麽感覺都沒有,就這麽一直走在風雪裏。

燕坤澤似乎是憶起了什麽事一樣,抬頭望向了天,明亮的雙眼有些失神,像是陷入了某些回憶裏。

“還記得,我就是出生在這樣一個雪茫茫的天氣裏。我生在五彩石的夾縫裏,女媧要取石補天的時候發現了我,自此之後便一直將我帶在身旁。從我成年幾萬年後,覺得孤獨了,女媧才用我的血捏出了你們……”

“嗯?”戰忘生撓頭,不解地問道:“大人,我們不是你親生的嗎?”

“放屁。”燕坤澤攏著袖袍優雅地說著粗俗的話,“我又不是母龍,當年光顧著找人打架,哪有心思找道侶?再說了,你知道當年的世道,找出一條龍都很難,還要母龍?”

戰忘生:“這就是另一位和您齊名的黑龍大人之所以去強上魔首風招的原因?”

燕坤澤:“……這是個意外。風招陰陽體,黑龍又變態。我倒是覺得這兩人挺般配的。”估計風招聽了想打人,黑龍聽了想落淚。

(本章完)